方程的话, 并没有让陆行知表现出任何不妥，他只是抬手示意方程可以发问了。

    “闻礼老师的眼睛，现在依旧看不见吧？”

    陆行知的心微微一沉, 却没有回避：“是。”

    “那, 我想知道, 闻礼老师是怎么能够判断, 我的表演是不是符合您心中的牧之恒？”

    “你在，质疑我？”陆行知的语调有了细不可察的变化。

    叶眠感受到，他心情的变化。

    原本, 今天的陆行知就因为他即将要做捐肝手术了，情绪一直不稳定。

    现在, 方程又在挑战他的底线。

    方程摇了摇头，否认了陆行知：“我只是, 想要输的心服口服。”

    “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陆行知顿了顿, 又“看”向叶眠的位置，接着才对方程道, “你可以, 即兴, 任意表演, 由我来做，最后的, 点评。”

    陆行知完, “看”着方程, 就像是在等待他的挑战。

    叶眠是知道的, 陆行知有旁人没有的能力，他可以借助回声定位系统，把视觉以外的感知力提升到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可他不希望，陆行知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被人指出，还要拿来赌。

    再全网观众，特别是陆行知和叶眠的粉丝，就更不满了。

    【这个方程真的讨厌。】

    【可能这就是恃才傲物？】

    【闻礼老师给我狠狠地他的脸，看他还敢不敢挑衅你的权威。】

    【我有点担心，闻礼老师真的能知道方程在表演的内容吗？】

    【是啊，万一这个方程耍诈，演个哑剧怎么办？】

    就在吃瓜群众好奇，粉丝担忧的情况下。

    方程开口了。

    “那，我还是表演一段《地下之城》剧本中，牧之恒的戏份。免得，别人会我，欺负闻礼老师目不能视。”

    方程的言下之意，叶眠听得出来。

    所以，他更不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方程转过头，看向叶眠。

    了一句。

    “叶眠，能请你帮忙，出演一段……”方程走向叶眠，到了他跟前才道，“配合我，出演一段牧川老师。”

    方程的话，震住了叶眠。

    让他出演牧川老师……

    方程是什么意思，他竟然要他出演陆行知的角色。

    叶眠看着方程，试图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端倪。

    可方程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异常。

    似乎就是单纯想要再表演一次牧之恒，而需要一个搭戏的。

    他只是想要得到陆行知的认可吗？

    就在叶眠感到匪夷所思，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要答应方程时，陆行知开口了。

    “你需要牧川搭戏，找我就可以了。”

    陆行知这话一，叶眠顿时神色大变。

    “陆老师……”

    陆行知“看”向叶眠，却没有话，他反而侧过头对高项伯低语了几句。紧接着，高项伯就将陆行知的轮椅推出了评委席。

    叶眠一看，陆行知这是要从后台上到舞台上来。

    他真的要亲自出演牧川，和方程的牧之恒搭戏。

    就在叶眠不知所措的时候，方程却了一句：“叶眠，没想到，我会比你先有机会和闻礼老师合作。”

    叶眠猛然间回头，看着方程。

    看着向着他走来的青年。

    方程没有叶眠高，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

    “叶眠，我不信，我就会输给你。”

    这个时候，叶眠攥紧了双拳，陆行知的身体，现在就要演戏，太勉强了。

    是，他已经可以站起来。

    甚至在辅助设施的配合下，还可以走几步。

    可这里，这个舞台，对陆行知来太陌生，叶眠很难不担心。

    这时，后台传来了响声。

    叶眠顿时转过身，就见到高项伯推着陆行知的轮椅缓步而来。

    同样的，方程也转过身。

    这时，台下有不少人，都已经站起身。

    除了邱简宁，就属阮修然和卓枫最为焦心。

    “卓枫，闻礼老师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样会不会有事。”

    卓枫知道，陆行知对于阮修然来是怎样的存在。

    就哪怕是他自己，都担心不已。

    可这是陆行知自己的决定，他们作为晚辈，怎么好阻止。

    就连叶眠都没有阻止。

    可见，叶眠很了解陆行知的为人。

    他的话，别人轻易都无法改变。

    至于邱简宁，已经嘱咐自己的助手联系了急救车待命。他是怕，陆行知这里真的会出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的台上，方程看着陆行知。

    了一句。

    “闻礼老师，应该不会让你的助理帮你演这场戏吧？”

    方程这句话，触及了叶眠的底线，让他提高了音量：“方程！”

    “假如闻礼老师连自理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和我搭戏？”方程看了看叶眠，他眼中的愤怒在他看来爽极了，他就是想要报复叶眠，“那，对于今天决赛的成绩，我就更持有怀疑的态度。”

    “当然，以闻礼老师的地位和手段，要我直接出局，也是可以的。”方程这句话时又看向了陆行知。

    相比较叶眠来。

    陆行知的神情竟然看不出一点不妥。

    这让方程有点意外。

    而这一幕让全网观众的心都揪了起来。

    【我要是叶眠，我TM就爆方程的头！】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闻礼老师为什么不直接让这个方程出局。】

    【我坚信，反派死于话多，闻礼老师快给我他的脸，呜呜呜。】

    【叶眠这得多难受啊，如果不是闻礼老师亲自同意的话，他完全可以碾压方程。】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

    叶眠当然不爽，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次。

    因为，他竟然不能还手，甚至不出什么话。

    他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行知被方程挑衅。

    叶眠攥紧了双拳，他心疼陆行知，心疼极了。

    而陆行知，只是抬起手，又动了动手指。

    高项伯立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就离开了。

    然后，陆行知又“看”向方程，了一句：“那么多话，你准备，好了吗？”

    方程一愣。

    再看陆行知，神情沉稳，丝毫没有任何惶恐或者不安。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方程流露出吃惊的表情。

    因为，陆行知的双腿，竟然一个一个自主放在地上。

    他下一个动作，是用双手扶住了轮椅扶手。

    再后来，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叶眠一看立刻过去，伸手扶住了陆行知的手臂，低呼了一句：“陆老师。”

    陆行知侧过头，“看”着叶眠。

    他知道他有多担心。

    可他必须用最直接的方式让方程知道，他错了。

    而且，方程是个苗子。

    所以，他不希望这个优秀的苗子会因为误入歧途而毁了。

    “帮我，把轮椅，推开。”陆行知的声音很低，只在叶眠的耳边萦绕着。

    叶眠点了点头，没有再什么。

    至于方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行知，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是，陆行知的步履可以有些蹒跚。

    也十分不稳。

    可他的方向却没有错。

    甚至如果不的话，你都无法想象，这个人，他的眼睛根本看不见。

    这样的一幕，让方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什么。

    直至，陆行知走到他面前。

    并且开口问了一句。

    “你选了，哪一段？”陆行知身高将近195，一旦站起来，对于只有180还差一点的方程来，极具压迫感。

    迎面而来的威胁感，让方程本能后退了几步。

    “就……我们就演牧之恒和牧川再相见的那一幕。”

    陆行知缓慢地点了点头，才道：“给你，10分钟。”

    “不用，3分钟足够了。”

    陆行知淡然一笑，没有再什么。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可看着他的背影，叶眠的心像是被刀子一下又一下扎入。

    他知道，陆行知要维持这样的姿势，是有多困难。

    他的双腿才恢复知觉，肌肉的力量才恢复到2级，根本还不具备独立站立和行走的能力。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几个月来，陆行知的身体和双腿的肌肉一直都处于安静的状态，乍一下开始运动，必然要承受剧烈的疼痛。

    就在叶眠思绪翻涌的时候，方程又话了。

    “闻礼老师，我准备好了，你可以了吗？”

    陆行知原本一直闭着双眼，在方程开口的时候，他墨镜背后的双眼，睁开了。

    “开始吧。”

    方程再一次看了看陆行知，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叶眠，他的双手握紧了轮椅把手，视线锁定在陆行知的身上。

    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陆行知演戏。

    他的心情，复杂极了。

    有憧憬，有期待。

    有担忧，也有疼惜。

    突然，陆行知动了。

    他抬起了右手，就像是扶着什么东西，脚步却一点点往前移动。

    他的背脊不是那么挺，左手抚着胸口。

    “咳咳……”

    是压抑的低咳声，是牧川在咳嗽。

    叶眠的身躯微微一颤，他告诉自己。

    这是牧川，不是陆行知。

    然而，陆行知的背影还是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走得那么辛苦，叶眠看得出来，陆行知的双腿一直在颤。

    这时，陆行知的头忽然转向右边，似乎在“看”，是一种，很努力的想要去看清什么的感觉。

    然而，最终，叶眠只在他脸上看到落寞和挂怀。

    陆行知的脚步继续向前。

    那一刻，叶眠只想上前，阻止他。

    告诉他。

    别走了。

    之后，轮到方程上场了。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吸声。

    以及一声蕴含着惊喜、委屈、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愤怒语调的呼唤声，就怎样撞入了陆行知的耳膜。

    “牧川老师。”方程喊完，双手撑在膝头，努力地呼气，吐气。

    呼气，吐气。

    慢慢的，他的眼圈红了。

    他努力的仰起头，视线聚集在那个高大的背影上。

    他看得出来，牧川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就在这，为什么，你看到我了还要走。”方程缓缓地，直起身体，眼眸之中的泪越来越多了，他用力擦拭了脸颊上的泪，“你来这，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

    方程这句话完。

    陆行知的身体跟着一晃。

    原来，牧之恒就在他近在咫尺的距离，可他竟然没有看见。

    他的视力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陆行知的表演，他的牧川老师让叶眠的心瞬间就揪紧了，呼吸也停顿下来了。

    他看着陆行知一点一点，艰难地转过身。

    是行动不便。

    可也把牧川当时那种进退两难的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这一刻，叶眠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发出的那种清脆的破裂声。

    “，恒。”陆行知幅度地动了动双唇。

    低声呼唤出了即使意识全无的那一刻，也无法忘却的名字。

    那是和牧川这个名字牢牢地锁在一起的名字。

    只是两个字，两个中间停顿很长的字。

    却让方程的心，震惊不已。

    陆行知……

    用一个名字。

    一句话。

    压了他的戏。

    他竟然有一种接不住戏的感觉。

    他竟然忘词了！

    就在方程看着陆行知时，陆行知抬起了手，接着，摘下了墨镜。

    他的双眼准确地对准了方程。

    这让原本忘词的方程，脑仁子里瞬间炸开了。

    是他熟悉的眼眸。

    却是不熟悉的眼神。

    游移、迷离。

    方程的心被陆行知的双眼。

    不是，是牧之恒的心被牧川的双眼刺痛了。

    脑海中熟悉的情节，就好像受到了陆行知的牵引，那么自然而然迸发出来。

    方程一头扎进了陆行知的怀抱。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方程猛然一扑，这让原本就站得艰难的陆行知，更是气力难以为继。

    就在他即将倒下时，却感到抱住自己腰腹的手臂用足了全力，支撑他大半的体重。

    原本垂在身侧的右手，因为方程委屈的话语，渐渐地抚上了他的背脊。

    然而，心底的名字还没有念出来，低沉的咳嗽声就已经爆发出来。

    “咳咳……”

    震动带来的痛楚被紧紧地握在左手掌心。

    陆行知的表演，在细枝末节之中让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台下传来一阵阵吸气声和低泣声。

    那是在场的演员、评委都被动了。

    台上，就在方程要抬头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后颈传来温热的轻抚。

    是熟悉的感觉。

    是他自就憧憬的。

    “别在，逃课了。”陆行知垂下头，对上了方程看向他的视线，“跟我回家，回我们的家。”

    继而，陆行知收回了原本放在“玻璃幕墙”上的左手，一点点抚上了“牧之恒”的脸颊，他指尖的颤抖，就连叶眠站的位置都能看得出来。

    “还记得吗，你，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好好念书，考一个好大学。”

    方程完这句台词时，陆行知收紧了怀抱，他的右手紧紧地抚着“牧之恒”的后颈，把人搂在怀中。

    “恒，回来吧。”

    就在方程要准备接下一句台词时，却发现陆行知的体重越来越重。

    已经到了他架不住的地步。

    这一下，方程慌了。

    “闻礼老师！”

    伴随着方程的惊呼声，陆行知的身体还是滑落了。

    叶眠立刻冲上前，和方程一起试图架起陆行知。

    邱简宁也坐不住了，直接冲上了舞台：“行知，你怎么样。”

    陆行知双腿的肌肉因为无法承受超负荷的运作，开始不受支配，猛烈地颤抖起来。

    剧烈的疼痛，令他的脸色苍白。

    额间满是汗水。

    “闻礼老师，对不起……我……”方程抬手用力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错了，他看轻了陆行知。

    可陆行知并没有责怪他。

    甚至用心带他入戏。

    是陆行知让他明白，牧之恒这个角色，这一刻的心境应该是怎样的。

    他在牧川跟前，永远都是幸福的孩子。

    他不会责怪牧川不告而别的那段时间。

    因为，没有什么比牧川回来更令他开心的。

    所以，当牧川出“回我们的家”的时候，牧之恒的心是那么雀跃。

    叶眠紧紧地抱着陆行知，他知道他有多痛。

    不仅仅是肌肉痛。

    而是想到他明天的手术。

    所以，他只能抱着陆行知，却什么都不出。

    刚才，陆行知和方程演戏的过程，让叶眠第一次体会到。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陆行知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了。

    他越来越想独占这个男人。

    他不要陆行知为别人创作独一无二的角色。

    陆行知只能为他创作独一无二的角色。

    他不想陆行知和别人搭戏。

    陆行知只能和他搭戏。

    他想和陆行知一起，走向那个巅峰之位。

    “陆老师……你怎样。”

    陆行知摸到了叶眠的手，攥得很紧。

    可他没有睁眼，只是面向着方程道：“现在，你知道，自己，和叶眠，的差距，在哪里了吗？”

    方程看陆行知脸色苍白，早就痛得难以支持，却还是将牧川表现的没有丝毫可以挑剔的地方。

    就连他自己，都被牧川触动心弦。

    以至于忘记了台词。

    “我知道，闻礼老师，我输得心服口服。”

    陆行知露出欣慰的神情，没有再话。

    只是点了点头。

    继而，就靠在叶眠的身上。

    之后，叶眠陪同陆行知一起上了救护车，回到了瑞光医院的病房。

    没有了直播的负担，病房内只剩下他和陆行知两个人。

    也就没有了一切阻碍。

    到这时，叶眠才有机会占据了陆行知的怀抱。

    他满心的不舍和疼惜再也无法隐藏。

    “陆老师，对不起。”

    陆行知已经做过了物理治疗，腿部肌肉也得到了放松。

    身体的疼痛感已经降到了最低，可心痛却因为没有了分担变得更为明显了。

    然而，叶眠的愧疚却让他无法自处。

    所以，一时间，陆行知只能用自己的怀抱，尽可能的去给叶眠安心。

    “眠眠，是我给了，你压力。”

    “陆老师，别这样。”叶眠抬起头，看着陆行知。

    感受到叶眠的眼神，陆行知也看向了他。

    阳光之下，咫尺之间，他能看见叶眠的轮廓了。

    叶眠从陆行知的眼神中，读出了浓浓的不舍。

    “眠眠，答应我。”陆行知凑上前，他看不够，他不想他的视力恢复到这样就是极限了，“想着我，一定要回来。”

    叶眠拼了命地点头，用坚定的语气道：“陆老师，我和三哥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陆行知轻抚着叶眠的脸颊：“我等你。”

    *****

    叶眠和叶星辰的手术当天。

    全WB都炸锅了。

    原因，是为了两条热搜。

    第一条是和叶眠有关的。

    也是叶氏早就准备好的公告，与其会被有心人利用，还不如为由华乐凤娱出面为叶眠造势。

    #有夜才有眠，有眠才有星辰。#

    公告的内容，对于叶氏二房的所作所为，仅是一笔带过。

    着重在于叶星辰的报恩之情，以及叶眠的兄弟情义。

    这就让看到这条热搜的网友们大多数都是大呼兄弟情深。

    【我一开始以为，叶星辰会是白眼狼的，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懂事，那么好的哥哥一定会康复的。】

    【起来，叶星辰长得也好好看，他的眼睛和叶眠好像啊。】

    【同意楼上，要是不他们没有血缘，我都以为是亲兄弟呢。】

    【没想到眠眠竟然会那么大度，换做我，我可能真的办不到。】

    【我也是我也是，毕竟这可是占了我十几年富裕生活的人。】

    【气死我了，我同学竟然叶眠白莲圣母，为了炒人设，这种人设怎么不见别人来炒？】

    【我还记得，叶眠在《摘仙》剧组救人时，还被人在威亚上动手脚呢，不过就是一些吃不到葡萄葡萄酸而已。】

    【叶眠的人品没话，现在我更喜欢他了。】

    【我还是担心叶眠，听捐肝手术后，要很久肝脏才能慢慢长好的，叶眠后面还有一部电视剧和《地下之城》要拍呢。】

    【想想都疼，难怪昨天闻礼老师的表情一直很沉重，他是早就知道了叶眠要捐肝吧。】

    与此同时，叶眠已经被推到手术室门口了。

    至于陆行知，他是站着，站在叶眠的病床边。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叶眠的手。

    十指交缠，满是不舍。

    另一头的傅宗尧和叶星辰也是同样，只不过，叶星辰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叶眠看了陆行知很久，这才转头看了看沉睡中的叶星辰。

    他曾为了陆行知后悔过捐肝这个决定。

    可看到叶星辰时，他的心再一次被一种特别熟悉的亲情感沾满了。

    矛盾的心，是曾经的影帝叶眠从来没有过的。

    之后，当叶眠再一次看向陆行知时，病床已经被医护人员推动了。

    他和陆行知交握的手指渐渐地分开了。

    因为四周，不仅仅只有陆行知。

    还有叶连山夫妇和叶家人，以及陆行知的母亲和外公。

    所以叶眠的眼中不能只有陆行知。

    拉力越来越大，已经到了陆行知不得不松开手的地步了。

    最终，叶眠的床铺被推走了，而陆行知毕竟站不稳，他的脚步一个趔趄。

    高项伯立刻扶住了他。

    陆文玥连忙把轮椅推了过来。

    手术室的门渐渐地阖上了。

    叶眠拼命想要看，想要看陆行知。

    可在场有那么多家人，他只能在心底了一句：“陆老师，等我回来。”

    手术室大门关上了。

    那一阵沉重的关门声，震得陆行知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他仰起头，晦暗又迷蒙的视线中，有着刺目的通红。

    是手术室的红灯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