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腰间痣 有人要害他,伤他,他百口莫辩……
裴宗嘉眉眼轻抬, 别有意味地笑了一下,“霍阳羡总当你是朵白花,看来也不傻。”
乔映雪坐得很是端正, 一脸落落大方地看着裴宗嘉, “你吧。”
裴宗嘉的胳膊搭在翘着的腿上, 拇指和中指捏着酒杯, 食指和尾指抬得高高的, 晃了晃玻璃杯里的冰块, 故作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霍阳羡在英国的那两年,很不容易的, 天天熬夜, 我那时常常见他, 总是一副很憔悴的模样。”
乔映雪嘴角一勾,“你想什么?不如直接点?”
裴宗嘉盯着乔映雪的眼睛,似要在她眸色里,寻些变化出来, “我和阳羡青梅竹马, 从一起长大,感情很深。若是没有你, 我同他早晚会在一起,我们很合适的。”
谎话。霍阳赏的命隔在裴宗嘉和霍阳羡之间,即便是真有感情,霍阳羡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何况霍阳羡他, 不喜欢裴宗嘉,乔映雪比谁都清楚。
不知道她是不了解霍阳羡,还是故意作此语。乔映雪问:“那你们在一起过么?”
裴宗嘉抿了抿唇,眉眼上扬, “或许可以,如果你不出现,我们会在一起。在英国的时候,我们住在一起。”
乔映雪忽然就笑了,她脸上仍如平日里的平淡颜色,那笑似春日腊梅,不张扬,却有暗香,让人无法忽视。可心里却起了一道城墙,那城墙坚不可摧,保护的不是她曾经脆弱的自尊心,而是护着霍阳羡。就听她淡淡地:“哦,住一起啊。”好似她全然不在意。
只见乔映雪抬手捏了酒桶璧上挂着的夹子,挑了一块半化的冰块,扔进威士忌酒杯里,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那你和霍阳羡,睡过么?”
裴宗嘉全然没想到,当年那朵清水芙蓉似的娇滴滴的姑娘,如今竟然成了一朵烈艳如火的玫瑰,够呛人的。她觉得有意思,反问:“你猜呢?”
乔映雪笑着:“他腹外斜肌最里的地方,有颗红痣,你见过么?”
这女人,在诈她,裴宗嘉猜到了,就:“见过怎么样,没见过怎么样?”
“那就明你没见过。”乔映雪将杯中酒一口喝净了,又从酒桶中拿了一整块冰,含在嘴里。她起身,回眸,略过一抹得意之色,“我见过,可性感了。”她不过喝了一个杯底,最多五分之一、两口酒,怎么有些晕。
乔映雪努力让自己走出优雅的直线来,回酒店房间去。
她本来想问裴宗嘉,霍阳羡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你都没懂么?
后来想想,算了。裴宗嘉没懂过,乔映雪十分肯定。
乔映雪一丁点儿都不怀疑霍阳羡,而眼前这个叫做裴宗嘉的女人,经过今日夜里这几轮聊天,她的话和做的每一件事情,乔映雪都不会相信。
因为昨天夜里,乔映雪和霍阳羡睡在一起,乔映雪靠在他怀里,问:“为什么你等了我三年,找一个别人不行么?”她想知道,他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人爱呢?只要他肯,就一定会遇到很多很多喜欢他的人。虽然答案,她呼之欲出。
霍阳羡低头亲着她的额头:“我们从受到的教育,对待爱情就该忠贞不渝。难道我离开你,就必须朝秦暮楚的去找别人么?我不觉得等着你这件事,我有什么错处。既然是我认定你了,那我就该对你忠贞不二啊。”
“那万一我就是要离开你,你怎么办?”她将那日霍阳羡问她的话,又抛给他。
“你不是这几年,都在离开我么?你不是已经抛下我了么?”霍阳羡叹了一口气,带着不甘、不舍,还有一丝无奈:“你非要离开我,我也能活。如你也活的好好的,不是么。不过,我过的不好罢了。”
乔映雪抬手摸着他的下颌,把玩着,“那我要喜欢上旁人呢?”
霍阳羡捉住她作乱的手,“那我确实没办法,就只好去清凉寺当和尚了。”
这个法,乔映雪听贺穆清过,传闻两人签了离婚协议时,霍阳羡就在家族的微信群里,撂下过当和尚的狠话。乔映雪问:“为什么要去当和尚?”难道自己不要霍阳羡,他立马就看破红尘,立地成佛么?
哪知霍阳羡笑了笑,:“清凉寺的那个月老祠和观音庙很灵,我若去做了和尚,我可以每天都去祈祷。”
“祈祷什么?”
“求月老把你那头的红线还给我,再不然,我去诅咒你的红线断掉,也行。”
乔映雪被他逗笑,“你可真坏。”
“嗯,对你最坏了,别想抛下我。就算你喜欢上别人,我也会把你抢回来的。”霍阳羡想了想,侧身将两人位置对调,他将头埋在乔映雪怀里,又:“乔乔,阿霍哥哥错了。前面的话都不作数。”
“为什么?”乔映雪问。
霍阳羡的眼睛里带着乞求,“不要假设。你就是不会喜欢别人,就只要我,行么?”
阿霍哥哥的眼睛生的极好看,尤其是这样心无旁骛望着自己时,乔映雪似中了他眼中蛊,痴痴地:“我考虑看看。”
昨日夜里两人的对话还历历在目,所以在此遇到裴宗嘉的乔映雪,与先前第一次遇到她时,全然不同。如今的她,无比相信霍阳羡。
已经夜里近八点了,开了一下午的会,乔映雪腹中空空,又空腹喝了烈酒,眼下有些不舒服,她捂着胃,走在桃花林往房间的路上。方才最后夹在唇舌里的冰块还未化,她最后吃了一块冰,原因很简单,她知道自己会醉,起码让自己能清醒着走回房间去。
她又醉、又饿、胃里又难受,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去找服务人员,帮忙送个餐,不然夜里自己怕是会胃疼死。
头晕乎乎的,忽然眼前一黑,撞上了什么人,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就闻到了一股极熟悉的味道,如清风拂过竹林,而头上,传来霍阳羡的声音:“偷喝酒了?”
“不故意的,装得有些过了……”乔映雪嘴里含着冰,的不大清楚。她拉住霍阳羡扶着她的胳膊,忽然觉的没那么难受了,“你,你不是走了么?”
“是走了,可是现在,下班了。”霍阳羡冲着她笑。
乔映雪也看着他笑,不知是不是醉的,胆子有些大,想做一件事情。那不如,就借着酒劲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毫无顾忌,任性一点。
霍阳羡的笑,可真好看。她想。
好看到就想去亲亲那唇,怎么能笑出如此好看的弧度呢?
她踮起脚,亲了上去。
唇舌里,化了半块的冰块被人偷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情又饱含思念的吻。她不恋战,毕竟饿得很,松开了吻着的唇,笑问:“想我啊?”
“嗯,就是很想。”霍阳羡将那半块冰嚼碎了,“这么凉,不怕胃难受啊。”
霍阳羡想自己哦,乔映雪呵呵笑着,“好巧,我也想你了。”
“我背你。”霍阳羡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乔映雪,自己蹲在她身前。
乔映雪爬上他肩膀,桃花林里这个点,没什么人,“下班了,你不应该回家么?”
“乔乔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这句话好似魔法,让方才绞着疼的胃,忽然缓和不少,乔映雪问:“实话,你到底为什么去而复返?”
霍阳羡将她背到房间里,放在床上,蹲在地上,一边给她换拖鞋,一边:“赵松是酒店板块的负责人,职级上,算是裴宗嘉的领导,他的秘书,今天裴宗嘉去了玉泽温泉度假酒店。我就觉得,她一定是奔着你来的。”
裴宗嘉管的业务是集团架构中最无关痛痒的业务,都是锦上添花的部门,她平常都乐得轻松,每日不是去商场shopping,就是在网上疯狂购物,若是她认真抓业务,那必定有诈。赵松本着这样的原则,在知晓裴宗嘉去了霖州郊区的酒店后,第一时间叫告诉了霍阳羡。
霍阳羡将他拿来的袋子开,是包的海鲜粥和港式茶点、菜。乔映雪会心一笑,“你,你是神仙么?怎么知道我饿了?”
乔乔喝了酒,脸上红扑扑的,还带着一点醉意,可爱极了,霍阳羡见她倚靠在抱枕上,有些有气无力,就端着粥,拿着汤匙,去喂她吃。
半碗的粥,加上一个虾饺,乔映雪差不多吃到不饿就行了,毕竟胃疼时,吃多了更难受。
饭后她去洗了脸,酒劲儿过去大半了,只是头还有些晕。见霍阳羡已经坐在书桌前,开笔记本开始加班,就蹭到他身侧,搬了贵妃榻的凳,坐到他脚下。那凳比霍阳羡的椅子矮了一半,她如个磨人的猫,坐得低低的,刚好伸手能抱着他的腰,懒洋洋地靠在了他腿上。
乔乔这个样子,是软在人身上的妖精吧,让人怎么工作?霍阳羡揉了揉她的长发,“抬头。”
乔映雪抬头时,霍阳羡低头,亲了她一下,不,亲了两下,他好似故意要撬开她的唇舌似的。
不过,就只两下而已。
“嗯?”这吻,她意犹未尽呢,如何就停了?
“苏格兰威士忌,单一麦芽的那种,60度左右的酒。你到底喝了多少?”霍阳羡问:“裴宗嘉是不是欺负你来着?”
他见乔乔入屋半晌,都没提裴宗嘉,就觉得里面一定有故事,她唇舌里的酒气,是苏格兰威士忌,他猜都不必猜,肯定是和裴宗嘉喝的。哥哥和裴宗嘉在一起时,两人就爱喝这口。
乔乔如个猫,抱着自己坐在凳上,这显然是受了委屈,舔舐伤口的姿态啊。
见她不话,霍阳羡继续问:“裴宗嘉又编排我来着?气到你了?”
乔映雪撅着嘴,醉意阑珊地点点头,“还真欺负了,她你两在英国住一起。”
霍阳羡如被点了火的炸毛公鸡,“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个酒店对外营业的!在英国那两年,统共遇到过裴宗嘉一回!就是在一个酒店里!她怎么能这么诬陷我呢?”
“乔乔,你信我,我不可能跟她有什么的!我哥哥同她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还有,不是,那个什么……”霍阳羡气得不出话来:“我真的为了你守身如玉来着,从来没跟别人有过苟且。我真的一心一意,对你……对,对你我一直一心一意来着,这么多年……”他的近乎语无伦次,后面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
他呆坐回椅子上,如等待审判的嫌疑犯,事实如何,眼下靠一张嘴,是不清了,除非,乔乔相信他。
乔映雪被霍阳羡这股窘态逗笑了,她捂着嘴笑得开怀,可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看吧,霍阳羡多在乎自己。
有人要害他,伤他,他百口莫辩。他那样一个玉山崩于前,可以不动声色的人,却因为旁人一句诋毁,在自己面前慌乱成个样子。
乔映雪脸上又哭又笑,还带着三分醉态,拧巴得只觉得无比虚空,她声音奶奶的,似在撒娇,可语气里又带着委屈,:“我诓她来着,我你腹外斜肌最里的地方有颗红痣,问她见过没。一试探,我就知道没有。”乔映雪仰头盯着霍阳羡,似讨赏一般,问:“阿霍哥哥,我聪明么?”
霍阳羡还没从方才的惊恐中醒来,他缓了半晌,才后知后觉,所以,乔乔没信裴宗嘉的胡话,对么。他本要确定一下,可嘴不由心,问:“腹外斜肌是什么?”
“腰侧肉。”乔映雪低头冲着那个地方,“吧唧”咬了一下!
倒是也不疼,霍阳羡闷哼了一声。乔乔还是醉着呢,霍阳羡确定,那就由着她咬人好了。他好庆幸于乔乔今日醉酒,不然,会不会真的信了裴宗嘉,再不理自己呢。
酒后吐真言,机会难得,他想试试,就问:“乔乔,你信阿霍哥哥么?”
“当然信你了……”乔映雪起身,晃晃悠悠拉着人朝床边走去,手指按了一下他的胸膛,让他坐在床上,自己面对面,□□,坐在他身上。
“嗯,乔乔这么厉害。好,聪明。”霍阳羡有种不妙的感觉,乔乔眼神怎么直勾勾的,“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果不其然,下一秒乔映雪扑过来,将他按在床上,如只猫,舔了舔他的唇角,一脸得意,问:“这样亲,对吧?”
“对……”霍阳羡按住她的手,“乔乔?你清醒的么?”她今日,有点过于——开放。
“当然啦。”
“那我们在做什么?”霍阳羡故意问。
乔映雪笑着起身,双手勾着霍阳羡的脖子,吻了又吻。两人一路从屋里吻到了院子外面的温泉池里,她:“鸳鸯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