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祁邶夜请求·?
阴暗的宫室,半开的琉璃窗漏出几丝光线,晦暗不明。
兽首香炉明明灭灭,龙涎香的味道混杂着发霉的湿味有些古怪。
徐幼薇与东寄月躲在角落里,量着这阴暗潮湿的屋子,有些质疑:“你确定祁邶夜真的会在这里?”
她在东宫转了一圈也没寻到祁邶夜的身影,正焦躁时,东寄月带她来了这间宫室。
但身为太子的祁邶夜怎么可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东寄月在她耳边道:“我如何会骗你?你看着就是了。”
徐幼薇没在话,而是把目光放到了宫室里仅剩的几个太监身上。
过来半盏茶的时间,一个熟悉的太监低着头,勾着身子,从门边进来。
童英!
徐幼薇认出了他,这是祁邶夜的贴身太监,素来很得祁邶夜器重,他竟然在这里,那祁邶夜或许真的在这间宫室内。
童英进了门,将宫室的门阖上,室内瞬间暗了下来。
有太监迎过来,“童公公,你回来了。”
童英微微颔首,问:“太子殿下如何了?”
太监诚惶诚恐的回:“殿下刚睡下,只是那药效快过了,醒来只怕又要难受。”
童英神色一顿,又问:“殿下可留下什么吩咐没有?”
太监犹豫着:“只让奴们用绳子将他束缚起来。”
童英眉眼里是浓浓的疲惫,颔首道:“就按照殿下的意思办吧。”
太监也不是第一回 这样做了,拿着绳子熟门熟路的进了里间。
然而,还不等他有动作,床榻上的人便醒了。
祁邶夜睁开眼,狭长的眼眸里充斥着血丝,平静的面容倏地扭曲起来,他双手牢牢的抓着床沿,忍受着蚂蚁噬骨的痛苦。
痒,真的很痒,痒到心里,骨髓里,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在清醒时下定的决心,做的决定,一下变得模糊了。
他眼里,心里,只有那白色的粉末。
他极力忍耐着,但忍耐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这一次也一样,最终放弃般翻下床榻,喘着粗气,呼唤着:“童英……童英……”
徐幼薇看到祁邶夜时大吃一惊,她实在无法想象,地上憔悴不堪的男子,会是那个心机手段样样出众的太子殿下。
她看着祁邶夜抽搐着朝童英伸出手,低低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像一只哀嚎的野兽。
殿内伺候的太监们神色不变,好似对这样的场面见过多次,已经习以为常了。
童英看见地上的太子,犹豫一瞬,终是从袖中掏了一个瓷瓶递过去。
徐幼薇一眼被猜出来瓷瓶里是什么东西,她没想到祁邶夜的毒瘾竟然如此严重。
这人好歹是他表哥,更是莲皇后唯一的儿子。
她也顾不得躲藏,一把冲过去将瓷瓶抢到手,道:“不能给他。”
徐幼薇的突然出现,吓了殿内的人一跳。太监们惊慌的喊叫起来:“有刺客,护驾,护驾。”
还是童英一愣之后,认出了简宁,他先呵斥了太监,才问:
“乡君,你怎么来了?”
徐幼薇哪里有空解释这些,直接问:“童英,太子表哥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童英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地上的祁邶夜突然扑了过来,他眸光死死的盯着瓷瓶,伸手去抢。
徐幼薇吓了一跳,明白他的目的后,忙把瓷瓶往角落里的东寄月一丢,“接着。”
然而,这一瞬间,祁邶夜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手,他眼神涣散,力气极大,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徐幼薇被抓得很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时,东寄月忽然出来迅速晕了他。
童英看着倒下去的祁邶夜,神色惶恐而焦急。
徐幼薇安慰他:“别担心,太子表哥只是晕了过去。我这位朋友下手有分寸。”
童英这才松了口气,忙招呼太监将祁邶夜抬回床榻。
东寄月不满道:“朋友?”
徐幼薇尴尬一笑,总不能是爱人吧?这也太难出口了。只好:“权宜之策。”
东寄月低笑一声,压低声音:“这账我记下了,晚上再找你算。”
徐幼薇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这人也太不正经了。
但她心中担忧着祁邶夜的事情,很快便将这些情绪抛在脑后。
童英安顿好了祁邶夜,当着徐幼薇的面,扑通一声跪下,“乡君,求你救救太子殿下。”
徐幼薇一怔,忙去扶他:“童公公放心,太子是我表哥,即便是看着皇后姨娘的份上,我也定然会救他,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童英这才起来,将他知道的事情了一遍。
祁邶夜将凤宛云从边境接回来的前半个月日子都还很平静。
然而,一次宫宴后,凤宛云借着头晕,去御花园闲逛,正好遇见了皇帝陛下。
这原本也没什么,来中宫中赴宴的贵人们,偶尔也遇见过一两次。
但凤宛云不知和陛下了些什么,竟然让陛下信了她的鬼话。
之后,陛下对她越发倚重,封了女官不,更是将传达旨意的差事交给了她,这原是不和规矩的,但陛下似乎着了魔一般对她言听计从。
凤宛云得了权以后,便展开了报复。
她第一个逼杀的就是魏国公主,莲皇后也因魏国公主之事,去请皇上收回成命,哪知却被皇上入了冷宫。
童英道此处有些愤恨,也有些惊惧,开始他只把凤宛云当成了妖女,使了迷惑人心的手段。
之后见太子殿下也中了招,才知道凤宛云使了药物控制了皇帝。
皇上如今是对凤宛云言听计从,朝堂后宫大诸事,都由她折腾,即便是东宫,也被她软禁了起来。
徐幼薇这才明白东宫为何如此冷清,祁邶夜为何住在这潮湿的偏殿。
东寄月听了个大概,挑眉笑道:“皇帝饮食素来谨慎,即便是敬献的药丸,也该医官先行检验,这药毒性如此之大,是如何入晋帝口的?你莫不是胡八道吧。”
童英跪下道:“奴得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点隐瞒乡君。”
徐幼薇心里却有一个猜测,将他扶起,才对东寄月解释:“这药有镇痛的效果,若是少量服用,并不会立即上瘾,陛下年纪大了,又缠绵病榻多日,相比身体时时疼痛,这药恰好解了陛下的苦。想来是试过药效,才给陛下使用。只是医官没想到,这药竟然还能让人上瘾。”
童英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既然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徐幼薇想得就是如何将祁邶夜救出去。
其实若这是将祁邶夜救出东宫并不,有东寄月在,再严厉的守卫也守不住。
只是,救出去之后呢?
况且以祁邶夜现在的状态,真的能离开凤宛云的药么?
徐幼薇没戒过毒,但她看过很多这类的视频,想要摆脱毒瘾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祁邶夜等得了么?
如今晋国是内忧外患,内里有凤宛云这个疯子在,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来,外面安国公刚刚举了反旗,正集结军队到临都来,况且还有晋魏交战,可从来没有停过。
东寄月见她皱着眉沉思,一副烦躁的模样,不由得一笑:“何不问问他的意见?”
徐幼薇恍然大悟,是啊,这样的事她如何能帮祁邶夜做决定,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思。
“可是……”徐幼薇又有些担忧:“他这个样子,真的还能做决定吗?”
东寄月笑了笑,将手中的瓷瓶扔给童英:“给你主子服下吧,既然服了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徐幼薇想要阻止,却也知道东寄月的法子才是最好的法子,只得放下了手。
童英见徐幼薇默许了,便捏着瓷瓶去了床榻边。
不一会儿,祁邶夜醒了,童英忙将瓷瓶递了过去。
半晌,账内传来祁邶夜的声音:“童英,将客人带到前厅去,我换件衣袍再来。”
童英见祁邶夜恢复了神志,忙不迭的领了命。
徐幼薇与东寄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祁邶夜才姗姗来迟。
他身姿挺拔,眼神锐利,除了脸色憔悴些,看不出以往常有什么区别。
他目光与徐幼薇接触,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苦涩道:“没想到再见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徐幼薇沉默片刻,方道:“你有什么算?”
祁邶夜没有马上回她,而是将目光转到东寄月身上:“这位就是魏国的摄政王吧,上次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家中之时,让你见笑了。”
东寄月微微一笑:“殿下客气了。”
静静看着两人寒暄,徐幼薇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祁邶夜碍着东寄月的缘故,不相信她。
她想了想保证道:“太子表哥,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祁邶夜怔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苦涩的笑了笑:“如今我不过一个阶下囚,哪里还会不相信你。只是怕时间赶不及……”
徐幼薇:“什么法子你便是,无论来不来得及,总要试一试。”
祁邶夜怔了怔,喃喃道:“你得对,总不能这样放弃了。”
他神色一变,带着些许锐利:“幼薇,希望你帮我带个手令给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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