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扰了,我是雄英的老师,相泽消太。”
偏僻街区的便利店,来回走动的警员,几名路人在几步处窃窃私语。
相泽消太来过这里一次,是和欧尔麦特一起来做学生的家访。不过他没有想到他第二次来这里,却是因为警方的电话。
“相泽老师,这里。”耳熟的声音传来,相泽消太看过去,看见瘦弱版的欧尔麦特正站在便利店的收银台边朝他挥手。
欧尔麦特?
有些意外对方也在这里,相泽消太思考了片刻,随后微微抿了抿唇,不作声地走了过去。
他还记得自己被通知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有个雄英的学生在校外失踪了。
失踪的时间还没超过二十四时,原本不值得这么大的场面,但警方在收到报警并查看监控时,意外发现了失踪的学生或许和引起轩然大波的英雄科受袭事件有关,所以特地通知在受袭事件里与敌方有过接触的他来进行指认。
“相泽老师。”欧尔麦特此刻站在收银台边,他此刻本该和其他英雄们参加今晚作战的会议,可从塚内警官那里收到敌联盟有了新动作的消息,他还是提前结束了作战会议来了这里。
他看着相泽消太快步走过来,也来不及多寒暄几句,直接指向已经暂停的监控画面,“你来看看这个人。”
电脑前已经坐了一名负责拷监控的警员,相泽消太单手撑着桌子俯身看过去,监控里因放大而有些模糊的黑发青年便映入他眼中。根本不需分辨,相泽消太平静而笃定地回答:“是他。”
前天晚上曾与他短暂交手的人。
“他带走了翎少女。”欧尔麦特声音低沉。
相泽消太什么话都没。敌人的目的他们早已明了,短时间内只关注到了受创的英雄科而无暇顾及其他科学子也确实是事实,这时候什么都是无用的空话。
相泽消太扯了扯缠在脖颈上的拘束带,然后背过身去跟根津校长通了一个电话,他简单把这边的事叙述了一遍,然后建议校长朝全体雄英师生群发一条假期安全提醒的短信。
这通电话不长,连一分钟都不到,就被后面传来的辩论声盖住了声音。
相泽消太匆匆跟校长解释了几句,挂了电话。他回过头,看见一名警官在和另一名犬系个性的警员争论着什么。
“犬屋警员,你只是被那名少女的个性所影响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天真的想法……”
“我都了翎姐绝对不是你们的那种人,何况翎姐也是雄英的学生,现在对她受害人的身份产生怀疑不是太奇怪了吗?”
“怎么了?”眼看两人都不能服彼此,相泽消太走到欧尔麦特身边,低声问。
“呃……”欧尔麦特盯着那边没有话。
“好像是对失踪的女学生的身份有些怀疑。”话的是刚好走过来的塚内警官,“原因是因为监控上,那名女学生没有朝仓库里的前辈求救,也没有用身边的手机报警,像是自愿跟随敌人离开的,所以他们在这名学生是否属于被害人的问题上有了不同的想法。”
只负责英雄科受袭事件的塚内事不关己地抵着下巴想了想,“不过确实,那孩子只有一张临时住民票作为身份证明,更详细的身世背景完全不可考。从雄英方面发布的相关资料来看,那名学生虽然是普通科的学子,但个性却很不一般,即便是面对敌人,也应该有一搏的能力。
从这方面考虑,就算怀疑她是敌人方面派来潜入雄英的卧底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入学的这段时间,雄英确实……”
“塚内警官。”欧尔麦特摇着头平淡地断了塚内的话,“那孩子不是那样的人。”
“啊……抱歉……”没想到欧尔麦特会断他并强调这件事,塚内有些讶异地道了句歉。
“不是那样的!”在塚内道歉的时候,还在执不同意见的两名警官被同时断了。
话的一直老实站在店长身边的深月,这样的场面本不应有她的立场,但从今早独自在无人的店内醒来就一直在面临各种展开的女孩子实在受不了了。
只是女孩刚冲动的喊了一句,本性的怂又在视线聚集过来时促使她放低了声音,缩到店长身后:“我、我没有动物类的个性,所以不会被阿翎的个性影响,但我也觉得,阿翎不是那样的,她不可能是敌人的卧底。”
案件调查不会在一家便利店进行,眼看部下已经拷好了监控,不想对这种无依据话语做出回应的警官想抽身离开,却发现大开的店门已经被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堵住了门。
男人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还在喘着粗气,他有些茫然又畏惧地看了一眼聚集在便利店里的警官们,“什么?深月姐,你们在什么,什么卧底?阿翎姐怎么会是卧底呢?”
“山中君?”看到经常来帮忙守夜的可靠客人,深月立即求助:“不是那样的。阿翎不见了,他们阿翎和敌人有关系。”
“不可能的。”笨嘴拙舌的男人即使觉得这种质疑荒唐又令人恼怒,不灵活的口舌却只能固执地重复:“一定是搞错了,阿翎姐很好,她不会和敌人有关系。”
“山中?”为首的警官微微皱眉,“啊,是你啊,你已经放出来了吗?”
警官的话一出,便利店里瞬间安静了许多,不管是神情迟疑起来的深月,还是表情立刻僵硬了很多的山中,都立刻静默无声。
警官先生没继续点明,只是招呼部下带好东西离开,只是走到门边时却停了下来,“我本来只是猜测而已,但那个学生既然能和你扯上关系,应该也差不了太远了。”
“不是的!”山中闻声急忙转身,而警官早已侧身等待多时。
“你要袭警吗?”警官眼神冷淡,“劝你慎重,会被重罚的。”
山中想拽住警员的手缩了回来,他只能看着这群身着警服的人坐上车,呼啸而去。
店内,塚内警官微微松开了拉住欧尔麦特的手,他刚才为了提醒欧尔麦特保守自己的身份,已经努力阻止对方参与刚才的辩驳,“今晚还有行动。”
他尽量转开话题,“我们还是先回去做准备吧。”
完话,塚内又紧接着问了一遍站在旁边的消除英雄。
消除英雄以还有事拒绝了,所以塚内也和大局为重的欧尔麦特一起离开了便利店。
“不好意思。”着这样的话,相泽消太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态都没有,他如此问着店长,“我能再看看那个监控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相泽消太坐到了电脑面前,将时间调到一开始。
画面里的少女在看书,她坐在高凳上,银发低低地扎了两个松散的马尾。
对于这个女孩子,相泽消太不是如其他人一般只有个性强力外貌出众的简单印象,虽然他的印象也深不到哪里去,但至少要比那些学生时代大概只会做看图话的人要好些。
因为那个女孩子不久前才搬到了他宿舍对面的房间,虽然少女忙着上学和工,错开的作息时间让他们基本没怎么遇见过,但怎么也住得近,他也在寂静的日落后听到过对方的鞋跟轻轻踏在走廊上的声音,算出门时看到过少女和瘦骨嶙峋的第一英雄在楼道上笑着交谈。
少女的声音很轻,话的声音,走路的声音,都轻得有风的特质,连此刻在画面中注视着一名朝她露出古怪笑意的敌人,也看起来风轻云淡得不可思议。
相泽消太漫不经心地想着,总觉得对方突然遭遇这样的危险事件时,处变不惊得不像个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画面里的人在话,从监控的角度,只能看见双手插兜的敌方青年嘴张张合合,而姑娘始终没有再开口,她很静,像阳光折射在水面。
相泽消太也很安静,他看着敌人完话,姑娘平静地脱下员工制服,整齐叠好放在收银台后跟随对方离开。
啊,这么看下来,怀疑她是卧底也确实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相泽消太起了身,跟店主道谢,然后朝店外走去。
令人有些意外的,那个块头很大还像有前科的男人还站在门口,只是不管是店长还是深月都不敢再跟他搭话。
相泽消太走过去,停下脚步想让对方换个地方继续站,只是他才停步,叫山中的男人就察觉到他的接近,愣愣地看向了他。
“我那个时候,是来抢劫的。”他突然的自白叫相泽消太一愣。
“我妈她挺不住了,我知道我答应了她不再干坏事的,但我真的没办法。”男人木愣愣地收回目光,盯着脚下的一块地板,“我做错了事,他们不肯雇我,我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我妈,我只能再去抢一次了。”
“喂?你知道你在什么吗?”相泽消太单手抓住了拘束带,皱着眉责问。
“我拿着刀,戴了一个头套闯进来,我听过了,这家店里晚上只有两个女孩子,很简单就能得手。”
男人并没有被相泽消太的话所动摇,只是呆呆地进行陈述,“我闯进来了,店里只有一个值班的女孩子,她真好看啊,但为了我妈,我还是拿着刀冲她吼,叫她把钱拿出来。”
“可是好奇怪,她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她还朝我笑,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还在陈述的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木楞的神色渐渐缓解,像是习惯了寒冬的人突然受到了几分暖阳的眷顾,于是一辈子都记住了那种温度,“她问了我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答,然后她就请我吃了关东煮。真好啊,我已经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医院了,有段时间没吃上热乎乎的东西了,我当时就想哭。”
“她知道了我的事,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我,还预支了自己的工资给我垫了住院的钱。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没有钱,学费生活费都在自己挣,因为给了我那笔钱,导致她上学了还要晚上回来工作。”
山中看过来,眼神有些孩童模样的迷茫:“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相信我,她明明看到了,我是个抢劫犯,可是为什么她会相信我呢?”
“我知道我做错事了,我不可信,可是她没有啊,你们不能因为她认识我就觉得她也是会做错事的人。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她。”
山中眼里突然涌出眼泪来,一个壮得跟山一样的汉子,霎那间泪流满面,“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阿翎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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