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石室搏杀
“让我看看你变成了什么丑样子。”
刘彦照走了, 兰斯丽起身到了隔壁石室,石室角落里靠坐着一个人。
听到动静,王氏惊了惊, 动作带出了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
“是谁?”她盯着门口逆光站着的人影。
兰斯丽走近了些。
王氏惊道:“是你!……你不是舟哥儿的朋友吗?!”
她昨日出门是应刘夫人相邀, 谁知上了马车忽然就被晕丢到了这里,还被铁链锁住,到现在她都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兰斯丽低头, 盯着她的面容细看。
王氏拥有一双好看的眼, 眼黑比眼白多,看起来显得年轻又灵动。
但她的日常气度总使得别人会下意识忽略她的容貌, 忘记她也实实在在是个美人儿。
便是如今, 她这样狼狈地坐在地上,长发散乱地落在腰间,白皙的肌肤衬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眼里几分慌乱的神色更惹人怜惜。
比自己好看。
这是兰斯丽心里忍不住冒出来的想法,可她下一刻又为这个想法感到愤怒。
愤怒驱使她捏住王氏的脸:“百列过你长得美吗?”
王氏甩开她的手, 厉声:“你到底是谁?!……”
什么百列, 又是谁?
兰斯丽索性也坐在地上, 这让她感觉更自在。
“我是兰斯丽,叶江就是我的百列。”
百列在卒邬语里面是“追随一生的信徒”的意思。
叶江……百列?王氏感到更加不解。
但她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白玖叶江如今的样子是沾惹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这奇怪的女人如今又什么百列,莫非……
她惊问:“……你对我夫君做了什么?”
兰斯丽奇道:“你不知道吗?那个白玖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我给他种了影魂蛊, 他现在是我的人了, 他根本不记得你,他心里只有我, 他只喜欢我。”兰斯丽露出得逞的笑。
“影魂蛊……影魂蛊……”王氏喃喃着这话, 总觉得怎么有些耳熟。
她忽然起身扑到兰斯丽身上, 将她压在地面,有些激动起来。
“你对江郎下了蛊?你个毒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快解了!你快解了!”
“不可能!”
兰斯丽将她狠狠推开。
王氏跌坐在锁链上,被铁锁链硌到脚踝,钻心地疼痛使得她脸色发白地叫出声来。
“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氏散乱着头发,握着青紫的脚踝,恨声问。
“愚蠢!我已经过这个问题了!”
兰斯丽站起来,微微仰着头,“我要把实话都告诉你,你的叶江,现在不是你的,自从我在禾化山崖下救了他,他就是我的人了。”
“我给他种了影魂蛊,我原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找到能种影魂蛊的人了,你不知道,影魂蛊对我们喀叶教人来,有多么珍贵,一旦种了影魂蛊,就要一辈子同他在一起了。”
“我原不知,他已经有了妻子,但后来我想着,也不重要了,只要你死了,他不就没有妻子了吗?”
王氏听这话抬眸盯着她。
兰斯丽惋惜道:“可惜现在不能杀你,这是盛京,杀了你我就跑不掉了,刘彦照他不愿冒着风险保住我。”
“我杀你可不是为了要丢掉自己性命的。”她。
王氏扶着墙忍着脚踝的剧痛站起来:“所以你不敢杀我?”
“不是不敢,是现在不能。”
兰斯丽充满信心,“人生长长,总能找到机会的,假使我不能杀你,那么你的家人或者朋友呢?其实我也不必杀你,我可以对你下蛊,每日都折磨你,把你活生生折磨疯了,你们愚蠢的官府也找不到证据是我做的。”
她的脸一半藏在阴影中,略侧了侧:“在这之前,我想不通一件事,我要问问你,为什么那些虫子没有咬烂你的脸?”
虫子?
王氏瞳孔微张了下。
是那些在宁康院出现的虫子?
那些虫子独独出现在她所在的西厢房,将她桌椅板凳都咬坏了。
其他地方却没有。
她心跳加速了起来,又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
“那些虫子原来跟你有关,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那是百虫蛊,听起来唬人,其实也不会要你性命的,最多会咬烂你的脸,在你身上到处留下丑陋的疤痕。”
兰斯丽笑了声,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我还见过被百虫蛊咬的人,她们变得丑陋无比,被自己丈夫抛弃后选择自尽了。”
王氏缓声道:“可我没事。”
“是啊?你怎么没事呢?”
兰斯丽实在想不通这点,她从腰间解下一个瓷瓶,倒了倒,手中出现一只黑色甲壳虫缓慢地来回爬着。
王氏呼吸略沉重,她忍不住感到紧张。
“不要紧,再来一次就知道了。”
兰斯丽将手一抛,那虫子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接着张开了翅膀,朝着王氏飞去。
王氏惊了下,慌忙用手去拍。
虫子在她的视线盲区落下,紧紧扣住了她的衣角。
它振动起了翅膀,发出低频率地嗡嗡声。
兰斯丽退后一步,右手放在腰间,按照特定的节奏用手指敲着瓷瓶的瓶身。
王氏慌张地后退,拖动着铁链缩在墙角。
兰斯丽不话,王氏也没话,两个人的呼吸声在这安静地地下室清晰可闻。
王氏呼吸急促,警惕地看着四周。
忽然,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从她衣角发出,她低头一看,衣角上吸附了好多白色点,她忙用手去拍,却拍不掉。
那些虫卵一样的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孵化,破壳,顺着她身体往上爬。
王氏双手并用地飞速地拍着那些虫子,有些因为她的动作掉了下来,有些则成了漏网之鱼。
它们好似架着云梯攻上城墙的敌军,顺利地翻过城墙,开始肆虐。
有些钻到她的衣领中,袖子中。
王熙容从就不怕虫子,但是她也不喜欢。
她父亲也是,大概她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父亲对虫子极度厌恶,自她有记忆以来,便见到父亲几乎每日都要用石灰或者雄黄在院子各个角落洒一遍,驱虫的手段试过很多种。
用艾草熏,甚至洒烈酒,还会在外面买来奇怪的据能驱虫的树栽种在庭院内。
总之,家里见不到虫子,连蚂蚁也难有一席之地。
她问过父亲,父亲没过多解释,就家里是做木材生意的,自然讨厌虫子了,因为虫子会蛀蚀木材。
一直以来,她倒也没觉得这个理由有什么问题。
受父亲影响,她也不喜欢虫子,但没到父亲那种极端的程度。
因为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她发现,虫子好像不会咬她。
即便在炎热的夏季,连蚊子都不会来她周围。
知道这点的人都开玩笑,她上辈子可能是驱蚊草转世,语气中也有羡慕之意。
除了父亲,父亲对此好像并不意外,有时还会望着她出神,眼中似有追忆之色。
她有时候和父亲提起此事。
父亲就,你母亲在天上保佑你呢,你没事多去给你母亲上柱香。
她只当是父亲宽慰之语,或者,父亲思念母亲了。
毕竟,关于母亲,父亲从不多提,只母亲来自很远的地方,早已没亲人在了。
王氏露出痛苦之色,靠着墙跌坐在角落里,慌张且疯狂地倒在地上挣扎着。
兰斯丽露出微笑。
王氏捂住脸,痛苦地低声喊:“好痛……好痛……我的脸流血了……”
“看来我的蛊没有出问题嘛,上一次也许是个意外。”
兰斯丽走到近前。
王氏将脸朝里,捂得严实。
“走开!你走开……”
“让我看看你变成了什么丑样子。”
兰斯丽露出笑,伸手去掰王氏的手指。
就在这时,王氏却猛然抓住她手,借力起身便压在她身上,将她扑倒在地,一口咬住她的耳朵。
“啊——”
尖叫声回荡在石室中。
兰斯丽吃痛之下疯狂挣扎,王氏任她捶在自己身上,忍着痛也不撒口,反而更用力,竟硬生生地将兰斯丽的耳朵撕扯了下来。
鲜血流了一地,洒得她与兰斯丽满身都是。
兰斯丽用力一脚踢开她,双手并用地跌在地上后退了几步,捂住耳朵大叫:“你咬我!你咬我!……”
王氏嫌恶地将她的耳朵吐在一边,满嘴的鲜血与披散的乱发,让她在晃动的烛光下宛若地狱鬼魅。
她看着兰斯丽惊慌失措的模样,竟生出几分痛快之感。
“我不但咬你,我还想杀了你。”
王氏从未想过杀人二字有一天会与自己挂钩,但从兰斯丽她在叶江身上下了蛊开始,这个念头便如烧不尽的野草,在春后野蛮地生长着。
兰斯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的右肩已被鲜血湿,猩红的血从她指缝渗出来。
她的声音染了些癫狂:“为什么我的蛊不咬你!为什么我的蛊不咬你!……”
王氏抬起右手,右手攥成了拳头,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她道:“因为我有这个。”
“什么东西?……”兰斯丽怒视着她,“不可能,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的蛊失去作用。”
“这正是我夫君送我的,我的定情之物。”王氏抬手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笑了下。
“你想看看吗?”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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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结束我再来看吧,好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