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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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少年

    从这月姑娘来了之后,便鲜少见到南家那位秀才,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拿药了。

    开始他还有些担心,毕竟这药不便宜。

    没想到这姑娘更舍得,又是个会采药的,这药方里的药材也都是往贵了换。也许,真能把人救醒也不定。

    看着时间不早了,拿了药之后,月涵染便转身快步离开。

    “哎呀,你这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吗?怎么尽往我家夫人身上撞,莫不是想要讹银子。”

    桃粉色衣裙丫鬟一边着,一边鄙视的看着月涵染,好似自己看她一眼都是施舍。

    这边的动静,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看那丫鬟一边心的扶着那位衣着华贵的夫人,一边还不忘恨恨的瞪着,站在一旁衣着朴素的姑娘。

    人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对着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主仆二人,一语不发的姑娘指指点点。

    “红翠,少两句,我这不也没事吗?”

    “我的夫人,你就是心肠太好了。”

    那丫鬟一脸恨铁不成钢,半点没有丫鬟的样子,看向月涵染的目光更是淬了毒一般。

    月涵染莫名其妙的看了那丫鬟一眼,她方才便已经瞧见这两人进来。

    明明已经避开了,那丫鬟偏生往他身上撞,这还赖上她了?

    “这位夫人,您要点什么?”

    木生看到这边闹了起来,刚才也没注意到底是怎么回事。怕月涵染吃亏,便走了过来解围。

    那丫鬟还想不依不饶,被那衣着华贵的妇人拍了拍手,这才闭了嘴。

    “近日蚊虫厉害,我想给我家夫君买些驱蚊的药包和香囊,你这可有?”

    那夫人的声音温温软软,到自家夫君,脸上尽是笑意。当真是菩萨心肠,贤良淑德。

    顿时,那些人看月涵染的目光更不对劲了。这夫人看着便是家境优渥,教养极好的。

    那丫鬟虽然有些盛气凌人,但大户人家的丫头本就有脾气。会这般,怕也是护主心切。

    “有有,夫人你来的巧了。”木生连忙道,“我们这新做出一批,那药方子还是周大夫亲自写的,驱蚊效果极佳。夫人给你家夫君买这一种,绝对没错。”

    那两人被木生引到了柜台挑选,木生看了一眼月涵染,冲着她摇了摇头。

    月涵染朝木生感谢一笑,转身离开之时,衣袖中飞出肉眼看不见的白色烟雾,直直的朝那丫鬟身上飞去。

    她现在心心念念的,便是快点到书院接她的少年。旁的人她自然不在意,可即便自己不能话,这也不是能让人随意欺负的。

    在月涵染的身影消失在医馆门前时,那衣着华贵的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可当真算不得友好。

    想想上次见到南润轩,还是三天前她到镇上卖药。

    那会儿他脸色有些苍白,许是晚上又抄书忘了时辰。本来就瞧着比旁人瘦弱,这精神不好,看起来便更是可怜。

    她看着心疼的紧,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南润轩倒是保证不会再熬夜,可瞧着他的样子,这事儿也没几分可信的。

    衡远书院是安和镇最大的书院,山长宋端言是进士出身。

    按理他这身份,入朝为官也是大有可为。不知为何,却到这偏远的县城开了家书院。

    且书院与其他的也大有不同,并不看重门第。不仅收穷苦人家有天赋的孩子,也不拒绝商户人家的子弟。

    偏偏这位宋山长于育人一道颇有建树,只要进了书院的,最差也能考过秀才。

    因而,岳州境内有许多学子慕名而来,人人都以进衡远书院为荣。

    起宋山长,便不得不提他的得意弟子南润轩。

    十一岁时便已经过了县试和府试,皆是头名。十五岁又得了县案首,是岳州境内最年轻的秀才。

    不少人想同南家结亲,奈何这位秀才已与他人有了婚约。

    有人许以重利,企图搭上这秀才,便是把自家女儿送去做妾也是舍得。可这个南秀才不为所动。

    这让心里算盘的噼啪响的人,既遗憾,又无可奈何,整个抓心挠肝的。

    他们也真不敢把人逼急了,这人瞧着是个大有前途的,也犯不着为了这事儿把关系闹僵了。

    但不知道多少妙龄女子,将那南秀才的未婚妻给记恨上了。

    恰逢休沐,今日书院只上半天课。

    月涵染赶到时,已经有学子三五成群的从书院中结伴走出。

    这些学子脸上满是自豪之色,意气风发,高谈阔论。

    便是有人路过书院的,也都和这些学子避了开。低头快走,放轻脚步,一点也不敢扰。

    书院不远处停着马车或轿子,有年纪不大的童伸着头张望,在身着青色儒衫的人群中寻找着。

    月涵染提着放了药包的提篮,站在书院门口的大树下,一双眼睛漂亮的挑花眼中尽是期待,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书院门口的方向。

    有几个在等着自家孩子的妇人注意到了月涵染,上下量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有些精明的,已经在心里定了主意,回去便托人问一问这姑娘的家世。瞧她穿着不是多富贵,但样貌不俗,家里似乎也有人在书院上学。

    若是能娶进门,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有的学子看到月涵染,目露惊艳之色。

    不自觉的放慢的步子,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树下。磨磨蹭蹭的,似乎是想看看这姑娘是谁家的,也好去和她的兄弟套套近乎。

    「润轩」,腰间挂着玉佩,性子跳脱的杨添福大喊一声,快步上前,一只手还极不安分的拍了一下南润轩的肩膀:“你走这么快干嘛?我都叫了你好几声。”

    十三四岁少年身姿挺拔如松,闻声站定,回头看着杨添福。

    两颊带着点婴儿肥,一张脸端正严肃,举止颇为稳重。眉眼间多了些同龄人没有的沉稳。

    但看到快步走来的友人时,还是放缓了神色。

    “何事?”

    “别这么严肃嘛。”杨添福笑得痞里痞气的,若是被他老爹看到,逃不过一顿,“我这不是听云山先生的新话本出了,想叫你一起去瞧瞧。”

    “今日有事,便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