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婚约作废◎
从苏美人的庆生宴上一路往回走,姜娆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她与尤都不会武功,自然不知方才她们身后有人尾随。
等到了自己的院,姜娆被尤伺候着沐浴更衣,她感觉自己身上的确有点乏,便算尽早歇下,却不成想,她刚要闭眼憩,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动响。
姜娆掀了掀眼皮,稍稍不满自己被聒噪扰,接着,便听见尤慌里慌张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姑娘先别睡了,指挥使大人来了。”
闻声,姜娆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忙撑起身子,因动作突然,她身上贴着的被子从肩头顷刻滑落,于是胸前浅粉的肚兜忽得迎光乍露,若隐若现。
方才她都算睡下了,为了睡得舒适,便把外衣里衫都尽数脱了,哪里能想到陈敛会突然过来。
姜娆表情略有些为难,当即却也没别的法子,知道挡不住他,便只好对外应了声,然后面露着赧然,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衣服,她现在衣难遮体,最起码先得遮一遮吧。
只是……方才沐浴之后,她已将外衫脱在了浴房木架上,现在身侧只剩着件的里衣,姜娆叹了口气,连忙将其拽了过来,心想着,就算只有一件傍身,也总比她现在的样子强好些。
因着动作快了些,姜娆一个粗心竟系错了衣带,于是牵连着整排都错了位,她当即更加窘迫,忙又把那一排全部解开,算重新来过。
就在她领口全敞,还来不及重新系好之时,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双黑靴煞然踏入她的领地,入侵意味十足,姜娆心头一跳,同时被迫迎上了他的目光。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姜娆率先移开了眼,她闷声不语,羞涩地低头开始系衣服,好尽快挡住里面的衣。
陈敛的表情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一开门,便被里面的春光迷了眼,他半眯了下眸,动作只稍微一顿,然后面色如常地转身,将房门紧紧闭好。
姜娆依旧垂着头不去看他,眼看自己马上就系到最后一颗扣子了,陈敛却靠近了,他坐在床沿上,伸手拉过她的手。
“怎么不告诉我要来呀。”
她这话,其实只是想寻常问上一句,可奈何她的音色天生软糯,加之声量又,于是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陈敛眼眸跟着深了深,此刻只觉得自己耳朵痒得厉害,他又盯看了她片刻,一瞬间,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邪恶的想法,他现在就想把人给欺负哭,然后叫她继续用这般软软糯糯的声音,一直撒娇地喊他的名字,叫他哥哥,光是想象,陈敛都觉得浑身发燥。
“陈敛,你在想什么呀?”
“……”
见陈敛沉默着一直没开口,姜娆忍不住声催促了句。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还不许她乱动,姜娆欲哭无泪,此刻只一心惦记着她那没有系好的扣子,因为从她垂眼的角度看下去,自己身上浅粉色的肚兜几乎能露出一半。
幸好陈敛眼神没乱瞟,姜娆隐隐的庆幸。
半响后,陈敛终于肯开口,只是发出的声音却格外的浊,他,“外面正闹着场热闹,我来是想叫你一起去看看。”
姜娆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想今日是苏美人的生辰,于是便猜想,是陛下为了给美人庆生,到了晚上又费心准备了旁的节目。
既是给美人捧场,她实没有不去的道理。
“可是要去苏美人的栖梧殿?那容我重新梳妆一番吧,你,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姜娆着便推他离开。
陈敛却不为所动,同时开口否认了她的猜想,“不是去栖梧殿,是去太子的如林阁。”
“如林阁?”姜娆下意识皱起了眉,她对太子的领地一向是避之不及的,又怎会主动踏入呢,不管陈敛的热闹是什么,她都是没有心思去瞧的,于是思前想后,姜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陈敛当然看出了她的顾虑,若非必要,他又怎么会允许她去见穆凌,只是今日的热闹,娆儿必须在场,而且,她还是关键所在,他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娆儿乖,你若不去,如林阁便热闹不起来了。”
陈敛只是点到为止,他不想把自己阴冷算计的一面,明摆在姜娆面前,他害怕那些脏东西会污了她的眼睛,更怕她会厌恶他报复手段的卑劣,陈敛没有别的办法,面对人之时,他不得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才惩治得痛快。
姜娆见他这样坚持,甚至还亲自跑一趟,她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答应他一同过去。
“究竟是什么热闹呀,现在不能跟我吗?”
陈敛却摇头,“一会就清楚了。”
见他定主意要卖关子,姜娆只好作罢。
既答应要去了,姜娆便算先换衣装,她正准备叫陈敛离开或者背过身去,却见他先一步抬起手来,似乎是算帮她系衣带。
姜娆只好忍住羞意,犹豫了下到底没有扭捏,心想着只还剩最后一个带子了,他若执意要帮,便由着他吧。
然而,叫姜娆没有想到的是,陈敛根本没有要帮忙的算,他确实是抓住了她的衣带,却并不是要好心帮她系好,而是动作慢条斯理解开一个,紧接又解开第二个。
姜娆红着脸搭上他的手,眼眸嗔怪地瞪着,“陈敛,你干嘛呀!”
“你系得不好看。”他得一本正经。
“……”
姜娆不算同他纠结这个,知道他对自己向来霸道惯了,于是只好纵容着他重新系,眼看他为自己解开最后一个带子,衣领瞬间大开,姜娆脸烫得赶紧错开眼,余光却清晰可见,此刻陈敛目光炯炯,视线正停留在她浅色的肚兜上,甚至,他一点也没有非礼勿视的自觉,姜娆愣愣地看得清楚,就在刚刚,陈敛的喉结似情不自禁地一跳,而且他还几不可察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你快点系好!”姜娆无措极了,下意识伸出双手往前挡去。
见他闻言收回视线,随后慢慢抬起手,姜娆算是松了口气,只是随之又觉察出不对,他若只是给她系衣带,有必要凑这么近嘛,待反应过来时,陈敛的手已经牢牢环在了她背上了。
下一刻,姜娆整个人猛得僵住,紧接又懵怔地脸色爆红,她不成想陈敛会这样无赖,竟直接扯开了她背后的带子,于是,他伸手探过来时再没有阻隔,这下姜娆彻底慌了,她艰难躲着他不安分的手,忙提醒着。
“不是要去如林阁嘛,你方才过,那边有热闹要看的。”
陈敛不想分心地敷衍“嗯”了一声,“戏台才刚刚搭起来,让他们自己先唱一会,关键时候才轮到我们出场。”
他又一下没控制住手上的力道,姜娆吃痛哼了一声,她紧紧咬着唇,眼泪都有点止不住了,听他附在自己耳边,又脱口而出了几句荤语。
“别的地方瘦得一点肉也没有,是都长到这里了?”
听着他至哑的声音,这回,姜娆彻底哭了。
……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陈敛终于把人带着出门了。
因姜娆住的位置偏,她的住处附近一般都不见人,而且这里陈敛早就安排了可以信任的冯越负责巡逻护卫,故而能现身此处的,都是他的人。
没了多余顾虑,陈敛便想去拉她的手,算到了大路再放开,却被他才刚伸过去,就被姜娆狠狠了一下。
“不要。”
她严辞拒绝,哼了一声后紧接提起裙摆,赶紧往前跑了几步,现在别牵手了,她只一想到他的掌心,便心有余悸,方才挨了好久的罪,直到现在她胸脯还隐隐疼着呢。
……
不知真的是巧合,还是陈敛有意安排,他们一前一后刚转过一个路口,迎面便碰到了乘坐御辇而来的陛下与苏美人。
见陈敛神态自若,姜娆一时不解他的用意。
“陈爱卿,你怎会和姜家姑娘一道过来?”
皇帝垂下眼来,目光逡巡在他们身上,姜娆不知状况,自然难掩心虚,忐忑行完礼后,她忙看向陈敛。
陈敛起身,镇定自若挡在她前面,开口解释。
“微臣查过晚班后,正要去栖梧殿向陛下汇报,却在路上偶遇了姜姑娘,听她也要去栖梧殿寻美人,微臣见姑娘身侧没带侍从,独行夜路恐有风险,于是这才唐突决定,与姑娘同道而行。”
他话音刚落,苏美人赶紧接着话茬,她挽着陛下的手,软着声音道。
“陛下,是臣妾把姜姑娘叫来的。今日宴席之上,我见姜姑娘也对东骅贡酒赞不绝口,喜爱得紧,便想叫她来沾沾光,同去如林阁讨杯酒喝。”
“只是这贪嘴的事,到底有碍于姑娘家的面子,臣妾便特意嘱咐她,来时别带侍从,没想到最后倒辛苦指挥使大人,亲自将人护送过来,不过这样一来,姑娘的安全得以保证,臣妾便也安心了。”
皇帝本来还有疑虑,但此时听了苏美人的解释,便再无怀疑,“喝杯酒而已,太子总不至于这般气,你们两个便也一同去吧。”
“是,陛下。”
姜娆在一旁听明白了,陈敛是在与苏美人配合,他们把话得面面俱到,几乎毫无破绽,皇帝就算多疑,也抓不到他们话里的一丁点儿漏洞。
于是,她难免起了好奇心,陈敛这般大费周章,究竟是要给她看什么热闹。
到了如林阁。
陛下带着苏美人率先进入,姜娆紧随其后,陈敛则跟在她后面。
姜娆故意顿了顿脚步,声问了句,“热闹在哪呀?”周围明明就很安静。
陈敛脸色沉静,点头示意前方,“这不来了。”
姜娆转头,就看到太子的贴身侍卫跪挡在了陛下面前,如林阁门口的侍卫见陛下驾到,自是不敢阻拦的,于是只好往里通报,没想到太子没来,来得竟是两个侍卫。
“太子呢?”陛下不满地皱了皱眉,身为东宫储君怎一点规矩也没有,竟不亲自出来恭迎。
“回陛下的话,主子他已睡下了……”其中一个侍卫开口慌张,紧紧伏在地上。
苏美人这时不合时宜地接了一句,“奇怪,现在也没多晚呀,殿下还没给陛下请晚安,怎会先睡下了呢?”
姜娆观察着一切,看陈敛的表情,眼前所有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反观那跪地的侍卫,此刻已然额头冒冷汗了。
下一刻,陛下不悦地踹倒了一人,他自然也是察觉出了情况的可疑,于是阴着脸道,“太子当真越来越没规矩了,寡人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下了!”
陛下带头往里屋走去,再无人敢阻拦,他们虽是太子的心腹,可生死却掌握在皇帝手里,岂敢造次。
临近里屋,一些不堪入耳的声响渐渐传来,皇帝一时错愕,待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他及时顿住了脚步,顷刻间,只觉皇家颜面尽失。
里面发生了什么,自是不言而喻的,若是平常,他并不会过于苛责皇子们的贪色风流,可现在情况不同,此番,他是兴师动众带着一干人一齐过来的。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姜家的幺女,姜娆身为储君之妃,在即将与太子成婚的前夕撞见此等丑事,这是明摆在侯府的脸面,这叫他如何给老侯爷一个交代?
苏美人瞧着陛下的神色变化,心翼翼地附耳过去,“陛下,姜姑娘还在行宫呢,殿下怎可如此荒唐,随意宠幸宫女呢。”
幸好是宫女,若想压下此事,还有余地。
“姜家姑娘,你放心,寡人一定替你好好教训太子……”皇帝明显算大事化事化了。
可这时,一道别样有冲击力的声音从里面喊了出来。
“不够……不够,还要……”
众人一同震惊,里面同太子荒唐的女子,竟是宓音公主!
皇帝脸色一凛,他知道自己再也按不住这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里面声响还在继续,简直孟浪不堪,别主子们神色各异,就连下人们都吓得将头垂得极低,他们知道自己窥见了皇家丑事,生怕被活活灭了口,今日之事,涉及的不仅是太子的颜面,还有僅朝与南疆两国的交往,只要一个解决的不妥善,便有无穷的后患。
皇帝终是再难容忍皇家的颜面被践踏,脸声音都被气得发颤,他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稳住身子,咬牙切齿地道,“来人……去把这个没出息的混账东西,给寡人拖出来!”
闻此言,陈敛神色淡然地挥了挥手,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可又有谁能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出自他的手笔。
他身后的兵将迅速领命,其中两人冲进里屋,一阵骚动后,他们很快便将衣衫不整的太子拉了出来,而太子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正破口大骂放肆,抬眼便对上了陛下的面容。
“父皇?!”
穆凌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他忙慌张去找自己的侍卫,怎会无人通报!他的暗卫呢?!
“你动谁不好,偏要动南疆的公主……”
皇帝的话堵在嗓口,他抬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早已跪地狼狈不堪的太子,手指都在抖动,而后,他面色死寂地盯看了几眼里屋的方向,又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姜娆,他长叹一口气,身为帝王,他第一次感觉如此力不从心,“回京后,你亲自去侯府认罪。”
在太子不断认错的声响中,皇帝终是将话得再无余地,他也实在没有回旋的办法。一边是南疆公主,牵连着南疆与僅朝的百年修好,而另一边是姜家嫡女,老侯爷一生戎马,为僅朝鞠躬尽瘁,岂容自家千金受辱,而他不争气的皇儿,就这样生生将他逼在了绝路。
皇帝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按住眉心,一字一句得清晰缓慢,“与姜氏的婚约,就此作罢。”
婚约,作罢。
闻此言,姜娆表面依旧保持着平静,可内心早已汹涌翻腾,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都是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吗?
来之前,陈敛叫她只管看热闹,不必纠结其他,于是她便安安静静地选择当一个旁观者,冷漠地目睹着太子的不堪,同时也惊讶与宓音公主为何会与太子苟且。
她慢慢移过视线,看向陈敛,相较于自己,陈敛的神色似乎太过稳持了些,包括太子的荒淫,也包括宓音的出现,似乎都在他预料之中。
原来,他叫自己看的热闹竟是这个。
太子被弃,婚约作废。而她此身,得以自由。
作者有话:
敛哥原则,做大事之前,先要讨个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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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潭水深千尺,不及地雷砸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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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哟xoxoxo】
【半柱香…啧,敛哥哥不行啊】
【今天的肉沫少,呸,不对,是没有,被你用半柱香一笔带过了,今天啥都没有,可恶!!!】
【睡啦睡啦,所以敛敛和娆娆的婚事要加快脚步啦!!!静候佳音】
【好耶解除了】
【就半炷香是不是啥也没干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