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没粮
◎无念敲着木鱼的手微微停顿,嘴里喃喃道,“遗诏......遗◎
无念敲着木鱼的手微微停顿,嘴里喃喃道,“遗诏......遗诏里写了什么?”
刁霆压低了嗓音,“得昔日明睿太子旧人提供之证据,明睿太子案沉冤得雪。感伤明睿亲弟如此风光霁月之人,为人所害,不得清白,又得□□托梦哭诉,决意将传位玉玺交于明睿后人......”
后头刁霆又了什么,无念却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听到自己耳边鼓噪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让人头脑发胀。
“赵都知,只差这最后一步!”
无念大师又道,“圣上膝下三子,不其他,单皇后所出之嫡子,弱冠之年,通达有礼,就足以将那孩子比下去,朝臣们必不会弃已长成的嫡子,而选个幼童。”
刁霆捻了捻手指,却道,“嫡子之所以是嫡子,全乃子凭母贵,若是中宫跌落,任他再优秀,也入不了那些人的眼。”
“呵,贾家那群虎狼,怎么可能接受......”
刁霆望着庄严慈目的佛祖,笑道,“我便是为此事而来。大师随我去趟宣洲,一切就有定论。”
无念瘫坐在蒲团之上,沉思了好久,这才深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我随你去。”
完,他站起身,步履匆匆地回了后院,换了一身衣衫,又简单收拾了细软,便跟在刁霆身后,出了寺庙,坐上了在寺庙外头等了许久的马车。
刁霆瞧着无念一身简朴的短,面上疤痕狰狞,身上满是沧桑,再想着数年之前,这位前途无量的都知大人是何等意气风发,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无念也不在意面上的疤痕,反而宽慰身旁之人,温声道,“刁大人何必叹气,我能重活一遭,还能在有生之年替太子翻案,已经是老天对赵宽偌大的福报。”
“是,都知大人的是。”
赵宽倚靠在马车上,笑了笑,“刁大人,赵宽早已不是都知,如今,又入了红尘,暂且也唤不得无念,还是叫我一声赵宽便好。”
刁霆点了点头,“赵兄的是。”
赵宽瞧着面前的刁霆,当年跨马游街的翩翩探花郎,倒是成了铁面无私,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少卿,这日子,过的可真是飞快。
两人叙旧了好一会,刁霆见赵宽神色倦怠,这才止了话头,直让车夫往宣洲方向快速行进。
也不知宣洲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还有那贾鸿坤,躲在通洲,也不知道那般要强的贾皇后怎的会有个如此经不得事的亲弟弟?
自那日狠狠挫败了辽人南下的锐气,北辽大汗便在石荔城五十里外驻扎了大军,休养生息,看那样子,不把石荔城攻下,这群人是不算回去了。
陆明渊站在军事图前,遥望了石荔城周围,沉声道,“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北辽定然要抓紧时间攻下石荔城。”
顾桓之紧皱了眉头,“怎么也不能让他们过来,今年格外冷一些,辽人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咱们只要把他们耗到深冬,没了补给,这群辽人肯定会撤兵的。”
到这里,他又瞧了瞧在场众人,见所有人都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怎么?”
杨怀北苦着一张脸,皱成了一朵菊花样,“顾将军,恐怕先撑不下去的是咱们呀!”
一听这话,顾桓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望向一旁没有话的阮阮,急道,“大当家,杨将军的是什么意思?宣洲守卫军怎么就撑不下去了?”
陆明渊见状,替阮阮解释道,“贾鸿坤这几年在军中,大肆铺张浪费,又中饱私囊,将整个粮库都薅的一干二净。如今,他又直接躲去了通洲。”
杨怀北气道,“也不知道这个鳖孙怎么和圣上交待的,到现在,也没见御寒的棉衣过来,更别粮食了!这是想将咱们活活饿死啊!天杀的,咱们没被辽人死,倒是被自己人饿死了。”
顾桓之也不知情况竟然糟到了如此地步,“我去信给爷爷,让他送些冬衣和粮食。”
阮阮摇了摇头,“沙洲气候比宣洲还要恶劣,更难熬一些,若是匀给了我们,到时也不过是多些人饿肚子而已,再,燃眉之急,也只解得了一时。”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大家挨饿受冻?”
“将军,将军!”
突然,营帐外头响起了几声呼喊,杨怀北正烦躁着,索性就出了营帐,看着外头闹哄哄一片,嚷道,“出了什么事?”
“将军,先前方将军救下的那几人,伤口还未愈合,就闹着要求见方将军。”
杨怀北瞧了瞧被人搀扶着的几人,那日的事,杨怀北也有所耳闻,心中对这几个汉子也颇为佩服,不是谁都能牺牲自己,护着百姓的!
是以,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朝着营帐内唤了一声,“方将军!”
阮阮率先出了营帐,陆明渊和顾桓之等人皆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等瞧见了来着是谁,阮阮也乐了,“真是好久不见。”
黑知了难得有些害羞,不过满脸胡茬倒是让人看不太出来,他讪讪一笑,朝着阮阮就是一拜,“将军,我黑知了多谢您救命之恩!我这条命是您救的,往后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唯您马首是瞻!”
“救你的可不是我,你若不是救了百姓,我可不会伸手救你。”
“嘿嘿,知道知道,多谢将军您大人不记人过!”
完这话,黑知了又犹豫了片刻,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诸位将军,我还有一事,想要禀告。”
阮阮见他一脸认真,点了点头,众人又重新回到营帐中。
“将军,咱们是不是快要吃不上饭啦?”
呃......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杨怀北率先破了尴尬的氛围,“嗐,放心,你们这些病号的伙食,咱们还是能保证的。”
黑知了一脸的不相信,道,“您别逞强了,我都问过了,伙房您和方将军都吃了好几天的野菜粥了。”
话音刚落,杨怀北肚子里就发出响亮的咕噜声,声音大的让人想忽视都难。
杨怀北尴尬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
黑知了继续道,“当年,我被方将军教训一顿后,便一直牢记着方将军的教诲,也不敢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总要养家糊口的嘛,这几年齐辽通商,来宣洲,沙洲交易的北辽人越来越多。”
到这里,黑知了搓了搓手,“我就经常带着兄弟们去......去跟他们切磋切磋功夫,要是他们输了,就捡些战利品。”
顾桓之憋不住地笑了起来,“黑兄弟,你这的可真够隐晦的。”
“嗐,我这不是怕方将军再削我一顿嘛!”
陆明渊也扬起了嘴角,笑道,“那你可别担心了,方将军恐怕觉得你做的正好呢!”
黑知了瞧了瞧阮阮的脸色,果然见她没有怒色,这才放下了心,继续道,“这些年,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也搜刮了不少东西,就等着过两年大家金盆洗手,分一分回家养老了。谁晓得,突然起仗来,那些北辽人不是人啊,见人就杀,连孩都不放过。”
“这怎么能忍?我阿爹给我起名黑治辽,就是来治辽人的,我怎么能给我阿爹丢脸!我们索性就趁着前头仗,再趁机跑他们后头捣乱。只是,辽人的兵力实在太强,守城的将军被杀了,北辽人攻进城来,我们只能且战且退,护着百姓们出了城。到最后,好几千的兄弟,就剩咱们几个了,唉......”
着,身高八尺的汉子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怀北走上前,重重地拍在黑知了的肩上,“他们皆是英雄。”
黑知了抹了一把泪水,“我这老大做的,真是没用。各位将军,我们这些人都是没爹没娘,没有娘子和孩子的孤家寡人,那些钱财,我实在......实在用不下去,不如,全部交给将军,让大家伙能吃个饱饭吧。”
杨怀北瞪大了双眼,惊讶道,“黑老弟,你这是,这也太......”
黑知了摆了摆手,“权当报答方将军的救命之恩。”
阮阮点了点头,“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大军现在二十万人,急等着物资,你那批财物放在何处?又有多少?”
黑知了赶忙回道,“我放在了夏叩关背面的松林山上,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取,大约有二三十万两银子。”
顾桓之嘶了一声,笑道,“不算少了,这些钱财够我们支撑一段时间,后头咱们再想办法。”
“好好好!”
杨怀北高兴地差点胡子都翘了起来,他吩咐顾桓之带着一队队伍,跟着黑知了,前往夏叩关,速速将物资取来,以解燃眉之急。顾桓之也顾不得天色将黑,趁着夜色就挑选了人手,急匆匆地领命而去。
出了营帐,外头已是深夜,呼出的气瞬间成了白烟,一口寒风吹来,冻的人忍不住地了一哆嗦。
阮阮瞧着自家夫君眉眼上都结了一层白霜,好笑地牵过他冰冷的手,笑道,“天寒地冻,夫君可要好好牵着我的手。”
陆明渊感受着手心的火热,全身好似都暖了开来,“多谢娘子。”
“娘子还在担忧什么?”
阮阮望了望北方,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轻功再好,却也不能从石荔城瞬间到夏叩关,解他们围困之急,我剑法再好,却也不能以一抵上几十万敌军。”
“也没法变出粮食......”
陆明渊也不话,静静地跟在阮阮身旁,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着。
听她又叹了口气,陆明渊这才道,“娘子,若是没有你,辽人一早就攻入了大齐,满目疮痍的就不止宣洲了。你做的已经足够,娘子,我陆明渊此生最骄傲的事,便是能娶了方阮阮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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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树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