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身陷困境不知处
“我我在哪儿?”
当陈湫蔹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被麻绳捆绑,好似蚕蛹一般立在一个逼仄又黑暗的空间里。
她往上蹦了蹦,只听得“咚”的一声,头顶便撞在一个硬邦邦的物什上,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我到底在哪儿啊?”
待那股痛劲儿缓过后,陈湫蔹眨了眨眼,试图将周围的环境看清,却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比之前判断得更加狭窄,好似一个箱子。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惊惧过后,她立马大声呼救,并用头撞向前面,以制造出更多的响动来引起旁人的注意。
“哈哈哈”
忽然,一阵瓮声瓮气的笑声响起,吓得她戛然而止。
“谁谁在那里?”
少顷,她忍住惧意,寻着笑声传来的方向,颤声而问。
“别叫了,我们是出不去的。”
那人停止大笑,喑哑而语。
“为为什么?”陈湫蔹忐忑问道。
“因为,我们已经死了。”那人低沉道。
“死了?”
陈湫蔹惊愕,又问道:“那你是谁?”
“我?”
闻言,那人似乎迟疑了片刻,才声若蚊蝇地缓缓道:“我是鬼。”
“你也是。”
而后,她又补充一句。
“那我现下在哪儿?棺材里吗?”陈湫蔹追问。
“在通往冥界的入口。”
“通往冥界的入口?”
“一朝别后,二地相悬。只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就在陈湫蔹复又仔细打量着身处的环境时,那人忽地撩开嗓子,高声吟唱起来,不过,其歌声悲切而悠扬,飘进这么个狭的空间来,倒真有几分神号鬼泣之意,顿时令陈湫蔹栗栗危惧。
师父,你快来救我出去啊!
“到,哪里了?”
王瓒猛然晃神,右眼皮跟着一抽,他随即抬抚过眼皮,又看向座下众人,再重新调整坐姿,抖擞精神。
“回大人,属下刚才在和鬼扯火他们讨论,是要直接拿下阿赭,带回车官城审问,还是先让县衙那边跟进此事,毕竟,命案为首,若阿赭真是杀害郗林氏的凶,理应由县衙过审后,再交由我们来审理。”王启拱道。
“你得,没错,命案,为重,况且,对于,阿赭的,来历,还需,县衙,于正面,闻讯,我们于,背后,暗查。”王瓒道。
“属下明白了。”
拱垂首后,王启又道:“三道拐还需继续审讯,属下觉着,他仍然藏着不少秘密,还未被我们挖掘出来。”
“就让,鬼扯皮,给他,扎几针,保他,将秘密,吐个,干净。”王瓒随即道。
“是!”王启拱领命。
“王足,现下的,暗卫,身份,基本,已曝光,你另派,一名,未在,城中,经常出,任务的,暗卫,去帮我,调查,一个人。”王瓒又道。
“调查谁?”王启问。
“一个,戴傩戏,面具,穿黑袍,声音似,老者,但身形,健壮的,神秘男子。”王瓒描述道。
“他是谁?属下似乎对大人描述的这人无甚印象?”王启蹙眉问道。
“一个,偷袭过,我的人,他身,了得,若查到,他的,行踪,切不可,正面,攻击,速速,回来,禀报,于我。”王瓒正色道。
“是才在蜀郡冒出来的人物吗?为何之前没有与之交过,甚至,不知其存在?”王启疑惑道。
“兴许,是鬼市被捣毁之后,新生的那股势力。”鬼板眼猜测。
“亦或者,是一直,潜伏在,我们,身后的,伺,以待者。”王瓒补充道。
“若是后者,那就可怕了。”王启凝色道。
“是呀!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如若能做到鹿伏鹤行数年之久,定不是泛泛之辈。”章郎点头道。
“而且,此人,对我,有所,了解,我甚至,怀疑,他应当,离我,不远,否则,便不会”
到此处,王瓒突然顿住,凝思稍许后,才喃喃自语道:“他不,见得,是离我,不远,也许是,离那人,很近。”
“大人,你什么?”王启问道。
“没什么。”
王瓒收起心绪,看向众人,郑重道:“尽管,鬼市,被我们,打击得,近乎,土崩,瓦解,但仍有,潜在,危险,正向,我们,步步,逼近,所以,你们,一定要,谨慎,心,不准,我们的,敌人,就藏在,我们,自己,人里。”
“是!大人。”
众人齐齐站起,拱领命。
“阿翁,阿母真不是我杀的。”
郗府,当朱县长一行彻底离去后,被关了大半日的郗金才在两名下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步出那间偏房,又在看到等候在门外的郗唯时,立即哭着向其奔去。
“好啦好啦!我晓得,我晓得。”
郗唯紧搂住他,轻拍着他的背后,安抚一番后,便揽着他朝后花园行去。
“阿翁,究竟是谁这般狠心,毒死了阿母?是不是阿赭?”
路上,郗金红着眼睛看向郗唯,泣声质问。
“在官府查出真相前,我们切不可胡乱指认,否则,既会冤枉好人,亦会错放坏人。”郗唯语重心长道。
“可除了她,我实难想出,谁会如此心狠辣,将阿母毒死?尽管,许多下人与侍婢对阿母多有怨言,可亦不至于干出此等凶残之事。”郗金皱眉道。
“孩子,别想了,来,喝点酸梅汁解解渴。”
拉着郗金于凉亭坐下后,郗唯便将一碗酸梅汁递与了郗金,又唤人将冰鉴往其身旁挪了挪。
将酸梅汁一口饮尽后,郗金抹了一把嘴,重重地将空碗阁下,大声道:“阿翁,我想喝酒。”
“好!上酒。”
郗唯点点头,转身命下人安排酒菜,与郗金一道把酒畅饮。
“嗝儿!”
酒过半酣,郗金打了个饱嗝儿后,便抱着酒坛耷拉着头,掀起厚重的眼皮,瞅向郗唯,呜咽着问道:“阿翁,我是不是专克养母啊?我还尚未弱冠,便已送走了两位养母,若是这般下去,会不会有朝一日,我把您也给克死了?”
“噗!”
闻言,郗唯一噎,刚喝进口中的美酒立马被其喷了出去,正中对面的郗金,给他来了个酒水洗面,让他卒然清醒。
“呸呸呸!我在甚浑话呢?”
他赶紧往地上啐了好几口,又急忙道:“阿翁你福大命大,定不会被我克死,我那是的醉话。”
“吃菜吃菜,你都饿了一天了,别光顾着喝酒。”
郗唯摆摆,不予计较,反而不停为其夹菜。
“唔唔!”
郗金顺势往自己嘴里塞菜,以防酒后失言,惹郗唯不快。
“金呀,你觉着,是你文娟阿母更好,还是你林艳阿母更好呀?”郗唯忽然问道。
“都蛮好的,他们待我亲如骨肉,堪比生母。”郗金如实道。
“唔。”
郗唯轻轻点头,不置可否。
“阿翁,那你呢?两位妻子,你更中意谁?”郗金好奇道。
“原配永远是我心里的朱砂痣,无人可代替。”郗唯亦如实道。
“那当初,你为何偏宠林艳阿母?可是因为文娟阿母未能替你添得子嗣?”郗金又问。
“若能预知将来,我又怎会做出那般多的糊涂事?害了文娟,亦害了我那薄命的孩儿”
到最后,郗唯声音渐弱,最终化作徒然一笑。
“孩儿?”
郗金蹙眉,不知其乃何意。
“金呀,你日后若是娶妻,定当娶贤,只有贤妻才能帮你打理好后宅琐事,让你能放心地在外驰骋闯荡,万万不可学你阿翁这般,只图女子的年轻美貌,而忽略其品性。一个贤惠的女君,至少可抵十个能干的管事。”
郗唯俯身紧握住郗金的,悉心叮嘱。
“阿翁,我明白了。”
郗金认真点头,并将这句话牢记于心
“我招我招”
车官城北营城地牢内,被鬼扯皮的银针酷刑折磨了半个时辰后,三道拐终于开口,将肚子里藏有的秘密和盘托出。
“县衙的人,是县衙的人。”
“县衙的人?你制造假名籍的人乃县衙中人?”鬼扯皮问道。
“对!我并不知晓具体是谁,因为,一直是孔笋单方面与其接洽,但我猜测,那人多半不是普通衙役,至少是个官差,否则,便不会本事偷出名籍的印章拿去刻印。”三道拐艰难地点头道。
“那你可知孔笋现下的藏身处?”鬼扯皮又问。
“不晓得,那人贼得很,堪比狡兔三窟。”三道拐蹙眉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也许他曾无意间透露过,毕竟,你俩认识亦有好些年生,凑一块儿摆龙门阵时,兴许他漏过嘴,只是你当时未曾留而已。”鬼扯皮耐心诱导。
“真真想不起来了。”三道拐猛摆头。
“那要不要我再给你扎几针,帮你回忆回忆?”
着,鬼扯皮便弹响了中银针,“当当”作响,吓得三道拐张口便喊道:“我想起了!想起了!”
“吧,我且听听。”
鬼扯皮放下银针,俯首倾听。
“他有次吹牛皮,自己黑白通吃,即便日后出事,黑的不保他,白的也要保,因为,若是他被抓了,同船的人定要落水,跟着一起死。所以,我猜测,你们找不到他,兴许是有人将他藏在一个你们料想不到的地方,而非已然离开了蜀郡。”三道拐分析道。
“黑的不保,白的保”
暗窗外的王瓒,在听闻此话后,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噫,郎呀郎”
“啧啧最近两日,那个破庙时有吟唱传出,鬼里鬼气,吓人吧撒得很!”
“咱们走快些,每回路过庙门,我就感觉瘆得慌,生怕有甚可怕的东西被阴风给吹出来。”
锦官城西郊破庙外,两名住在附近的百姓途经庙门时,忽闻阵阵唱吟从里面传来,遂吓得打着摆子,窃窃私语地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