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戳无路儿引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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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是何人?”

    迎着白马族人的弩箭与刀枪,王瓒驾马上前,向白马俊泽径直而去。

    “唔你不是哑巴吗?”

    闻言,白马俊泽面露迟疑,随即歪着头,再次将王瓒细细打量。

    难不成,他是鬼?

    “呵!对我还挺了解嘛,是郗唯告与你的吧?”王瓒冷笑问道。

    “哦,果真是车官大人。”

    白马俊泽自顾点头,而后瞥了一眼那名中箭的下,话锋一转,冷言道:“既然你是车官大人,那你我二人就不同路,我向南,你向西,各走各路。你若是想挡我道,我便不只还你一箭。”

    语毕,白马俊泽便抽出腰间的弩箭,指向了王瓒。

    “没想到,羌人里面也有鸡鸣狗盗者。”

    瞅着他里那把似曾相识的弩,王瓒讥讽哂笑。

    经他一番观察后,加之对聂尚的怀疑,因而推测这帮人十有丨八九是羌人,不过并非义从兵。

    “你休得胡言乱语!只有你们汉人才会强抢掳掠,抢夺我族少女,虐杀我族孩童。”

    听得此话,一名白马族人恼羞成怒,当即驾马至王瓒跟前,向其大声叱骂。

    “成都县内,确有一帮贼人在背地里干着掠人勾当,但他们现已被官府清剿抓捕,而被掠贩的羌族少女亦被相继解救,暂被安排在桑梓园内谋事,只待自己的族人寻来与其团聚。”王瓒道。

    “解救?那我的阿妹呢?你们又把她安排去了哪里?可是在某个达官贵人的后宅里?”

    白马俊泽驾马而至,向王瓒质问。

    “你阿妹?”王瓒蹙眉。

    “我阿妹被你们汉人掠卖至此,再无所踪,我们今日来闯锦官城,便是要救出我阿妹,以及那些被你们汉人残害的族人。”

    言罢,白马俊泽调转马头,复又向北城门驶去,而他的下则纷纷向王瓒涌来,将其包围其间。

    “大人!”

    哒哒哒——

    就在此刻,王猛带着清理江桥的那批军队前来援助王瓒,并拔刀冲向包围圈,与白马族进行厮杀。

    “族长,他并非一人。”

    跟随白马俊泽向北城门行去的一名下,在听闻身后传来的打斗声后,遂回头一望,便见几十名士兵正向自己的族人袭来,已然开始短兵接战。

    “留下一半人马对付他们,其余人跟我来,进城营救阿萝。”

    白马俊泽回眸观望了片刻,随即下命,而后便加快速度,准备破城。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伴随着夜风呼啸,双方陷入裹血力战,而白马俊泽所率领的族人亦抵达北城门外,杀向了守门官兵。

    “王猛,别恋战,速去车官城搬救兵。”

    王瓒见状,向王猛速下命令后,立马调转马头,向城门赶去。

    “你们几个,去支援大人,其余人,尽量拖住他们。”

    王猛向身旁士兵叮嘱一句后,又朝远去的王瓒望了一眼,便勒紧缰绳撞向马肚,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返回车官城。

    “前面那个大个儿,你把你阿妹的名字告诉我,兴许我知晓她的下落。”

    王瓒只身向白马俊泽冲去,为了缓住他的步伐,以免他伤及守门官兵,遂寻了个话茬转移其注意。

    白马俊泽在听到这话后,并未停下,但驾马的速度缓缓慢下,并用余光觑向王瓒,待其下文。

    “族长,别听他的,他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白马俊泽的一名下提醒道。

    其余众人亦握紧兵器,目光警惕地看向王瓒。

    “年初那会儿,我们车官城曾联县衙从鬼市那里救出十来名被掠贩至此的羌族少女,他们现下正生活在桑梓园里,兴许其中就有你失散多时的阿妹。”王瓒继续道。

    “阿萝,我阿妹叫白马咘萝。”

    白马俊泽回头看向他,沉声问道:“你可知晓她的下落?”

    “阿萝姑娘,你可有受伤?”

    桑梓园内,被郗唯半路挟持回来的丛丝丝,看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阿萝,赶紧脱下自己的大氅为其披上。

    “喂!给我们拿个火盆进来。”

    随后,他又扭头朝屋外大喊,不过,守在柴房外面的老岳并未理会,而是掏了掏耳边,便向蹲在后院门口观察外面的郗唯走去。

    看到老岳后,郗唯便向他招了招,让其与自己一道取暖,眼神都未曾向柴房这边瞟过一次。

    “这里有些干草,你先暂时盖上,一会儿我让我叔弄个火盆进来给咱俩取暖。”

    丛丝丝见状,只好将柴房内所有的干草皆往阿萝的身上的覆盖堆砌。

    “丛东家,你不冷吗?”

    瞅着丛丝丝流下的清鼻涕,阿萝遂伸将其拽来坐下,又将大氅为二人同时披上,再将干草堆叠过来。

    “丛东家,你那位叔只会害你,才不会管你死活。”

    而后,她又瞥向丛丝丝,噘着嘴嘟囔一句。

    “哎!”

    丛丝丝只是叹了口气,未再开腔。

    他从未想过,那个看着他长大的叔,竟会算计着自己的性命,望着窗外郗唯那圆滚滚的身影,他委实难以将其与“坏人”二字相联系

    “丝丝!”

    “叔?”

    午后那会儿,正当丛丝丝外出办事,即将返回桑梓园的时候,忽见一辆軿车停靠于自己面前,紧跟着,一只白皙肥胖的撩开了帷裳,露出郗唯的半张胖脸。

    “丝丝,我有事找你。”

    见他呆愣不动,郗唯又单拢嘴,向其喊了一句。

    “叔,你去哪儿了?县衙的人正在到处找你?他们把郗府给查封了,又将金与郗管家给抓走了,是你”

    “唔唔唔”

    忽闻车厢内传来一声异响,丛丝丝戛然而止,当即探头朝里面望去,“叔,谁在里面?”

    “杀人凶,杀害陈老伯的真正凶。”郗唯正颜厉色道。

    “孔笋吗?”丛丝丝立马道。

    “对!”

    郗唯顺势点头,又道:“你随我一同前去县衙,将孔笋送官,再向他们证明我的清白。”

    “叔,你真的清白吗?”丛丝丝凝眉问道。

    自打见过吴姓商人的尸体后,那辆突然出现的軿车便时不时地于他脑中盘旋,尤其是将吴姓商人拉上车的那只胖,甚似眼前这只胖。

    “唔!”

    正当丛丝丝盯着郗唯的右凝思不下之时,忽被身后一人给捂住了口鼻,又往车厢里推,而郗唯则伸出他那双胖,拎着丛丝丝的衣襟,将其彻底扯了进去

    “丛东家,这是哪里啊?看似不像在桑梓园里。”

    阿萝的声音很快将丛丝丝拉回现实,他清了清嗓音,又对着冰凉的双哈了哈气,才道:“桑梓园后门,这里原先亦是一片桑树林,后因暴雨滑坡,被雨水冲下的山石将树林毁坏,林子便废弃了。我本来打算将这里修葺一番,再播种下树苗,重新将桑树林建起,但叔叔这里紧靠后山,若遇暴雨,又会重蹈覆辙,因而,此处便成了废弃地,只有这间柴房后院还保留至今。”

    “又是你叔?恐怕,他当初是故意这般,才好将这里作为他的备用藏身地。”阿萝嗔怪道。

    “哎!”

    听闻此话,丛丝丝又叹出口气,神情亦变得颓然起来。

    “丛东家,如果我们大声呼救,桑梓园里面会有人听到吗?”阿萝问道。

    “难,此处四面环山,只有一条道路通往现如今的桑梓园,想必正是因此,他才会把我们掳来此处。”丛丝丝摇头道。

    “不晓得阿哩他们怎样了?若是发现你久未归返,他们应当会起疑吧?”阿萝蹙眉道。

    “我宁可他们不要起疑,以免涉险,尤其是阿哩的性子,那般冲动,就怕她没有救出我俩,反而把自个儿给搭进来。我总感觉,叔在谋划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丛丝丝凝色道。

    “我被他们关押期间,从阿赭,就是另一个被他们掠买来的西羌姐妹那里听,郗唯不仅在高阳村违法淘金,亦在私制武器。虽然,而今他被迫躲藏至此,但我觉着他是故意潜伏下来,在等待自己的同伙造事。”

    阿萝瞄着窗外背向自己蹲在地上烤火的郗唯与老岳,对丛丝丝声耳语。

    “什么?叔呸呸!郗唯想造反?”

    丛丝丝失惊打怪,不由拔高了嗓门,引得屋外的二人纷纷侧目,吓得他赶紧捂嘴,急忙缩进干草堆里。

    “东家,看着一个已然麻烦,现下,又多了一个,不若,将姓丛的杀了吧,反正他把我们带到这里,已然再无利用价值。况且,你不是一直想弄死他吗?”

    老岳转过头,继续烤火,低声建议。

    “这个地方我早就知道,我非要架着他过来,自然另有用处。你可别忘了,他这桑梓园掌事一职可是朝廷定下的,现在,我们既有白马族的筹码,亦有朝廷的人,只要利用得当,便可继续无中生有、挑拨离间。”郗唯笑眯眯地道。

    “唔还是东家想得周全。”

    老岳想了想,遂冲其竖起了大拇指,而后又抬头望天,喃喃道:“想必此刻,锦官城内定是刀光血影,火光冲天。”

    “阿萝?你是阿萝的阿兄?”

    王瓒凝睇着白马俊泽,将信将疑。

    “没错!”

    白马俊泽肯定点头,又问道:“你认识她?”

    “我自然认识,而且,我也在找她。”

    王瓒重重点头,眸光深邃,渐渐摸清郗唯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