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如果需要的话,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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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密的呼吸在咫尺间交错。

    连以泽终于放开了他。

    闻初脑袋靠在冰凉的车窗上, 他的眼神涣散着,海蓝色的眼睛沁出生理性的泪水,沾在浓密的睫毛上, 又顺着脸颊滑下些许,在泛红的面颊上聚了光,结成晶莹的珍珠。

    连以泽伸手抹了下来,又将闻初散乱的头发捋顺,这才看向了人, 视线依旧落在他饱满红润的唇上。

    他凑过去轻啄了一下,不带什么欲念, 只是想碰一碰人。

    “讨厌吗?”连以泽问。

    闻初闭上眼睛,隔绝了一切视线。被亲吻的感觉很奇妙,他此时还坐在人腿上, 柔软交织的触感带着他飘飘的上了云端, 大脑被连以泽强势洗刷的空白一片, 让他暂时忘却了原本沉在心头的糟心事。

    闻初不出感觉, 大脑已经罢了工, 不想去思考这个复杂问题的答案。

    连以泽也不话。

    一股沉重感压在心头, 牵着自己紧绷了一天的精神往下坠, 闻初剩下的最后一点精力被连以泽毫不留情地榨干了。

    周围静谧的过分, 连带着他的意识也一起沉淀。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闻初不知道,只觉得这觉睡得很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闻初躺在连以泽之前给他安排的房间的床上。

    窗外大亮着,太阳高高挂起, 透过来的阳光已经烧到了脸上。

    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看向床头柜的闹钟, 果然已经到了中午。

    但被窝里挺暖和的, 闻初又往里面缩了缩,还是不想起床。

    门忽然被拧开,发出轻响。

    闻初裹着被子盯向房门,从门缝里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依旧转不动的大脑艰难地转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

    哦,连以泽昨天好像亲了他。

    哦,亲了之后自己吭吭唧唧不想动,连以泽把他抱回了房间。

    哦,连以泽好像还帮他擦了擦身上的果汁……

    哦哦哦哦哦。

    闻初果断闭上了眼睛。

    装死。

    脚步声由远及近,闻初心砰砰跳着。

    软软的床垫忽然被压了下,冰凉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额头。

    闻初心跳骤停了一瞬,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明明昨天晚上才做过那样不要脸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这人还能光明正大一点都不害羞的出现在他的床边?

    为什么不敢见人的只有他一个?

    连以泽垂眸看了眼闻初通红的耳尖,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发烧了。”

    发骚???

    闻初震惊的睁开眼睛看着连以泽,这是堂堂议员该的话吗?

    连以泽弯腰,从旁边的床头柜里翻出一个崭新的温度计。

    闻初看着他的动作,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是发烧不是……

    他转过身看向外面的大太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怪不得觉得这么热。

    他又看向连以泽,这人穿着一身西装,应该是刚工作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就先到了他这个房间。

    连以泽凑过来时还带着微凉的寒意。

    温度计在耳尖碰了一下,连以泽看着上面的数字,眉宇瞬间皱得死紧。

    “多少度?”闻初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格外不对劲,瓮声瓮气的,还有些哑。

    “三十九度二,”连以泽,“我去叫医生过来。”

    闻初“嗯”了声闭上眼睛。

    连以泽很快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用冷水浸泡过的毛巾。冰凉柔软的毛巾一碰到额头,闻初就睁开了眼睛看他。

    蓝色的瞳孔很亮,鼻尖和眼尾却是通红的。像个易碎又可爱的瓷娃娃。

    “我发烧了,”闻初颇为认真的,“你得离我远点。”

    “为什么?”连以泽明知故问。

    闻初皱眉,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还会有人不懂:“会传染给你的。”

    “嗯,”连以泽嘴角弯着,俯下身在人唇上轻啜了下,“我不怕。”

    闻初愣了一瞬,捏着被子慢慢往上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生了病的人似乎很呆。

    家庭医生很快就过来了,一系列流程走下来也过了半个多时了。随后又简单洗漱吃了点东西。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连以泽转身看向闻初。

    这人正盯着窗户发呆,眼尾耷拉着,本就因为发烧生病脸上也没什么气色,精神也格外差。

    连以泽心里泛上难以抑制的心疼,他走过去坐在闻初身边,手指插/进散落在床上柔软的发丝间,往下顺着:“在想什么?”

    闻初:“在算我一整天只吃鱼干多少天会觉得腻。”

    “为什么要一天只吃鱼干?”

    闻初垂眸:“因为我喜欢鱼干。”

    连以泽问:“那算出来了吗?”

    “算出来了,十天就差不多了。”

    “中间吃点别的,”连以泽,“就不会腻了。”

    闻初没话。

    连以泽低头看他:“昨天晚上……贝利亚斯和你了什么?”

    “没什么,”闻初似乎又开始困了,他闭上眼睛,背对着连以泽,声音也了些,“就是过来找我炫耀一下,然后让你以后注意点。”

    闻初哼了一声:“下次见面爆他的狗头。”

    连以泽却盯着闻初的背影,半响,他俯身紧紧抱着人,呼吸在对方的后颈上。两人肌肤相贴。

    “虽然这样很肉麻,”连以泽,“但我还是想很清楚的告诉你。”

    闻初一瞬屏住了呼吸,眼睫不安分地眨着,手上也悄然攥紧了被角。

    “如果需要的话,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

    连以泽下午又去了皇宫。

    由于皇室和议员的联姻,导致部分合作还有权利分布需要重新分配调整,昨天晚宴上国王喊几个议员过去也是为了这件事。不过当时时间紧促,国王也只是为了探探这些人的口风。

    所以今天又举行了一次正式的。

    连以泽坐在柔软奢华的座椅上,没怎么听那些老家伙嘟嘟囔囔,脑子里全都是生病在家的闻初。

    所幸这些人看他脸色不对,也早就习惯了连以泽在各种议会上一言不发的状态,没人和他搭话。

    利益相关的东西很难扯,直到最后结束了这些人也没讨论出个具体的结果来。

    散会后,连以泽忽然出声喊住了贝利亚斯。

    贝利亚斯刚准备离开,听到连以泽的声音下意识腿脚抖了下,抬眼看向他。

    连以泽站起身朝他走去,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的:“不知道王子殿下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

    贝利亚斯不明白这人刚才在会议上不谈,为什么非要单独找他聊。

    还是昨天他和菲尔的话已经被这人知道了?

    他瞬间警惕起来,嘴角弯出一个笑:“要在哪谈?就这里行吗?”

    连以泽瞥他一眼:“去会客厅。”

    贝利亚斯同意了。毕竟只要是在皇宫不是特别偏僻的地方,就有护卫能保护他,会客厅离这不远,门口通常也会有护卫守着。

    会客厅相比于刚才的会议室了许多,房间内摆了许多装饰品和锗色书架,旁边放着一个低矮的圆桌和三四把椅子。

    透过印着花纹的玻璃看到外面满眼的花,蝴蝶翩跹,还有中间构造优美的喷泉雕像。

    “不知道连议员想和我谈哪方面的合作?”贝利亚斯亲自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连以泽没接,他依旧随意靠着背后的软垫,视线放在自己黑色手套上。

    旁边跟着过来的助理把几份文件放在了圆桌上。

    贝利亚斯不明所以,拿过来看了眼。

    随即脸色骤然一变。

    连以泽笑了下:“当时我回来后又让人去探查了下,在海里捞到两个武器和两具尸体。顺着这些东西查下去,恰好发现这些都和王子殿下您有关系。文件上是你手下的工厂购买原材料、加工,最后制造成为武器的证据,另一份是两位死者在你手下工作的记录。”

    贝利亚斯当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人鱼保护法还没实施,他便光明正大毫无忌惮。

    他确实派人去解决连以泽,但是在计划失败后,就立刻把之前那些留下的痕迹全都销毁了。却没想到连以泽不仅能在那么巨大的海域里搜索到武器和尸体,还能顺着把这些都查出来。

    贝利亚斯紧紧攥着文件,脸色煞白。但他神色很快又恢复了原样,把东西放回去,笑着:“这些确实是我的,您想什么呢?”

    这点证据确实明不了什么,就算贝利亚斯派了人去杀了连以泽,但是也被闻初拦住,并且因此受了伤。

    想到这连以泽脸色蓦地冷了下来。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连以泽冷冷抬眸看他,双手交叉着,“死去的人可不止两个。”

    贝利亚斯僵住了。

    他自然知道连以泽的言外之意。

    当时他命人带着海洋之心引诱鲸鱼撞上轮船,但是由于鲸鱼的速度过快,那人没来得及躲闪,又靠得太近,被支离破碎的轮船碎片中而失去了性命。

    但是一同跟着的另一人把同伴的尸体和海洋之心一起带了回去。贝利亚斯明显慌乱了许多,连以泽怎么会知道这些?

    连以泽:“我顺着那两位死者找到他们的工作单位,并且发现了同一天死亡的还有一人。”

    “我当时确实派了三个人去捕捞人鱼,”贝利亚斯,“很不幸都被人鱼残忍杀害。”

    连以泽嗤笑一声,他掂起瓷质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倒没想到这人还要狡辩。

    他抿了一口茶,助理又将一个照片递了过去。

    贝利亚斯一时没什么动作,他看了眼喝着茶悠闲自在的连以泽,咽了下口水,才伸手接住。

    连以泽:“这是事故发生两秒前直升飞机记录的画面,可以看到海里的两个蓝色的人影。”

    贝利亚斯仔细地盯着照片,手在不受控制的抖着,在游轮下面,确实能在鲸鱼上方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奇怪的东西。

    他当时明明都了!让那两个人一定要心谨慎,为了躲避扫描仪他任何设备都不敢用,就连衣服的颜色也都和海水完全一样,怎么还是会栽在这种地方。

    连以泽抬眸观察了眼贝利亚斯的神色。

    其实这张照片是合成的,连最近的游轮都没检测到异样,更何况是高空中飘着的直升机。

    但是贝利亚斯已经被连以泽刚才那两份真真实实的证据给唬住了,此时竟没想到合成照片这种事。

    “这么模糊,”贝利亚斯硬撑着道,“怎么能证明是……”

    连以泽放下茶杯,瓷质杯底和桌面相碰,发出轻响,刺激得贝利亚斯一颤,话音蓦地停住,手中的照片也抖落在地。

    “蓄意谋杀议员的罪名,”连以泽笑着,“不知道能把尊贵的王子殿下处罚到什么地步呢?”

    贝利亚斯瞬间脸色煞白。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