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我是如何成为唐大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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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摊牌了,我是穿的。

    穿越的那天其实一切正常,我在一辆过大桥的公交车里眯了会儿,前方有一些正常争吵声,不多久又传来了一些正常的方向盘摆声儿,后来又有了一些正常的尖叫声儿,我听到后面也没反应到有什么不正常。

    因为车子很快就冲出大桥了。

    醒来后我就躺在一处破庙。

    外边风雨飘摇,里头神像歪斜,红漆斑斑,鸟啼瑟瑟,带毒的火蚁在角落泛滥成一条条黑色的河。

    整个庙看上去和东京奥运会开幕式一样的阳间,和闭幕式一样地亲切。看久了人像在天堂一样。

    我本来都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可这具身躯的主人看着不过十五岁,我全身上下都缩了大水,百炼成钢的肌肉都没了,这让我怎能不崩溃?

    崩溃着崩溃着,我看见破庙中的神像盎然矗立,它五官残缺如克苏鲁古神,一双没瞳孔的眼珠黑白分明。我在极度惊恐似产生了幻觉,我觉得它这是在瞪我呢。

    那么为了验证它是不是在瞪我,我就凹出一个诡异姿势,与它隔空对瞪。

    瞪了区区十二个时。

    人是麻了,心也静了。

    我并手并脚站起,先摸五官,眼眶被我活活瞪大了,有点三星堆人像的历史厚重感,但别的五官都俊形俊状。我再摸头顶,长发被一根骨簪挽着,分量很沉。

    最后我看衣服,非常地时髦,它四处漏,全是洞,放什么掉什么,看上去像渔网袜里长出了一个我。

    我穿成了一个乞丐啊。

    还是个有轻功有内力的丐。

    我随便一跳,结果直接跨上房梁。

    脚趾如针尖般黏附在磁铁般的梁上。

    跳下时,身体自己转了腰胯与膝盖。

    脚落地,它主动完成了一系列奥运跳水动作,无声无息如老鲤摇尾,在落回地面那一刻溅出了世上最的尘花。

    轻功?

    我在鼓捣头顶的白骨簪子。结果指间发热。

    骨头簪子竟开始在我指下发黄发裂,软了。

    像白巧克力一样在高温下融化了!

    内力?超能力?

    当时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原主到底是谁,他的记忆和绕着我走似的不见我,所以我决定先出破庙。

    我相信,只要在外面多走走(讨饭),见人就问“大爷我谁”,总有一个人能认出这具身躯的主人。

    然后三年过去了。

    我见人还得问“大爷我谁”。

    这三年我流过浪,讨过饭,交过友,当过人孙子,也当过人祖宗,涉过无人烟的藏川戈壁,跨过遍是毒蛇的南疆雨林,拜过三教九流不同行业的人为师,学过各种杂七杂八的技艺,辱过人,也曾被人辱,曾经很不幸地结束过一些人的生命,事后吐了三天,也曾在穷困潦倒时编些故事,在街头书,一边赚点微末赏钱,一边满足自己的写作欲。

    但就是没一个人能认出原主是谁。

    我刚出江湖那会儿,以为这内力也就比江湖平均水平高一点。出来久了才知道,就我这个内力,在江湖上居然是断层的高,只要我运内力于掌心,拍谁谁三分熟,拍久了可使对方七分熟,许多人疑心我是某位前辈大家的徒弟,三年下来,不知多少人想和我内力交朋友。

    对于这些人,我也给了同等的回报。

    我在茶楼商贩处听点道消息,就敢对着镖师剑客们分析武林格局,隔空指点江山,整个过程如TED演讲与键政圈架——节奏优美、废话恢弘。但这居然让一些武林糙汉们觉得受益匪浅,感觉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认为我年纪轻轻的,文化水平却和他们的良心一样高,简直是文盲界的文曲星啊!

    也因此,他们会很热心地教我一招半式。

    通常都是烂招。

    比如长寿山的“无欲则刚拳”,甩拳时易露出下盘空档,容易被掏蛋,用这套拳法的人十个有九个断子绝孙了,还有一个是在裤/裆藏了暗器,才得以幸免。

    又如归一洞的“同归剑法”,用剑时完全舍弃防御,极易与敌人同归于尽,你恨谁就把它教谁,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报仇了。

    你也不能这些全是烂招,但我实在不明白它们发明出来是为了啥,反正我就这么东学点垃圾,西学点糟粕,最后集众家之所短,给我融出新短了。

    为了试招,我去镇上抽了几名幸运的恶霸。一开始效果挺好,但后来幸运的恶霸逃的逃散的散。

    我只好去镇上抽一些幸运的流氓。

    再后来流氓也被我抽完了。我只好去抽一些幸运的通缉犯。

    最后远近百里的通缉犯根本不敢靠近我所在的城镇。这群人宁可绕远路也不肯过来给我幸运一下。

    我当时是没想到,天高皇帝远的边陲镇里,社会道德风气长期处于负无穷,黑恶当道,法律像淘宝买家秀一样——仅供参考。我只不过是抽了一些幸运的恶霸、流氓、及通缉犯,对当地百姓的生活就已经是天大的改善了。

    纯真的老百姓们居然开始叫我唐侠,名声传出去,数以百计的穷人风闻而来,全是找我讨公道的。

    我看见他们时人就懵了(咋这么多人?)。

    他们看见我人也看懵了(咋这么年轻?)。

    交流了一下,我发现很多人本来不穷也不苦,都是“被穷苦”的。

    比如一个年轻貌美的男戏子,多年表演下来积了薄财,本想再演两年退出演艺圈,结果被一个恶霸看上。他不从,就在回家路上被人敲了闷棍,套了麻袋,一路送到恶霸床上。

    完事后,他全身上下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肠子被掏了一段,指甲盖全掀了,奄奄一息地被送回去,嗓子容貌败了,时常失禁腿颤,治伤还耗光了积蓄。

    戏子被一位戏迷搀扶着,貌似平静地讲完故事,双手却已颤抖,我听完才知道,事发五年了,当年作恶的恶霸如今成了连荡寨的大寨主,和福州官府沆瀣一气。

    他就是刘照世。

    福州的现任县令不行,但前任陈县令很行,他到任后清理冤案,把无辜犯人放出,把不干实事儿的赶了,收受贿赂的吊起来,徇私舞弊的砍了,效果立竿见影,干不动活的衙役们马上和医学奇迹似的恢复了行动力。这时县令发现富户侵吞贫户家田,逼得人活不下去,便用公法威压富人,让人交田。

    幕僚劝陈县令,大人如此固执,就不担心前程和家人吗?

    县令当时不以为意。

    没想到几个月后,远在另一州的连荡寨忽出动数十人,在街上纵马驰骋,抓走了县令的九岁儿子!

    那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没了他是挖了县令整颗心!

    县令正要派人索拿,结果连荡寨忽自己差人把娃娃送了回去。全家出门一看,儿子人能话,没被毒瞎、毒哑,不幸中的万幸啊。

    但他是装在瓶子里回来的。

    四肢被砍了,只剩躯干了。

    陈县令在极端悲怒下,大病一场,躺了三月,越躺越虚弱,最后只能因病辞官,带着妻子与大儿子离开了福州。

    陈县令如今已是平民,他须发半白,五十多岁,独自带一个大包袱来找我,身板佝偻弯曲,但和我故事时,语气刚正依旧,能看出当年为官的风姿。

    我很同情地看着他们,很同情地安慰他们。

    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讨伐连荡寨的请求。

    我混了三年江湖,殴过许多地痞流氓,但没有任何单挑大型组织的经验。而且连荡寨能在福州境内横行多年,背后必然有保护伞的,岂能轻易去惹?

    好事和好事不同,某些好事做下来尤其得罪人,就如那位县令一样,一番热血改革下,等来的是突破人性下限的报复和清算。

    这就是为什么当好人,得比恶人更恶、更狡猾。

    甚至要更加不择手段!

    我还不够坏。

    当不了好人。

    我就,你们实在不幸,但我今年也才十八,我的传闻岂能当真?你们找错了。

    戏子即要磕头,我上前扶拦,结果这人过于激动。

    竟然当众失禁了。

    他一时窘极心酸,张着嘴蹦不出半个字。

    我是感受到了他的痛,却宁愿自己不要去感受。

    我只能,天下不公何其多?我管得过来么?你求我也是白求。

    戏子嘴颤眼红,一言不发中浸满了绝望,县令见我如此,以为我是不信他的故事,便解了背上的大包袱,里面竟是他的儿子。他因没有四肢,就像个橡皮泥似的缩在包袱里,此刻见了光,便艰难的仰起头,红扑扑的脸蛋松了松,他对我笑了笑。

    ……

    ……

    之后我去连荡寨做了一个月的伙夫。

    某天夜里,我趁星光月色而行,至连荡寨外侧,寻一防守薄弱的侧门,脚尖一点,在檐壁间翻转脚步、腾挪腰胯,来到寨子大门的“示威墙”前。

    这座墙是连荡寨大寨主刘照世所立。我曾看见他在闲聊时摸出一把青锋宝剑,随意而得意地自己是如何凭着人多势众,重伤了一位路见不平的少侠,然后折断了他的四肢,切下了无数块儿肉,分给手下吃了。此人叙时无比畅快中拍了拍大腿,,原来义士的肉也如刚宰杀的猪肉一般腥臭污秽。他得几乎回味无穷,而我装着傻,结结巴巴地问他那位少侠如今人在何处,他居然笑了,笑的几乎眼泪都出来了,一抬手,指了指山寨墙上吊着的一个人 。

    我一抬眼,“示威墙”上确实吊着一个死去多时的人。

    那也确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紧咬唇,睁着眼,死前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当时平静地看着那具尸体,我现在也平静地看着这位少侠,我一跃而起,在黑暗中解下了他 ,待得无声落地,我把他的眼睛盖好。

    他睁着眼睛时不平不静,此刻闭了眼,倒显得平静哀愁秀气,如暴风雨前的婷婷水面。

    唉,他生前应该是个很好的孩子啊。

    于是我贴墙低腰,沉气屏息,摸到了那大寨主刘照世的房间。

    房间还亮着,烛光静得像凝固不动的墙纸与剪影,连风也透不进去。

    可还未等我靠近,一个血人忽被踢了出来,葫芦一样滚到走廊上,血与风刮了一地。

    我是当场楞了。

    这个血人我见过的。

    我在山寨做伙夫这一个月,人人都欺我我,唯有一个叫常的年轻人,他自己也新加入山寨不久,还没杀过人,一直护着我。

    他如今竟在地上汩汩流血。而刘照世则满面是血地走出,恶狠狠地盯我。

    “常竟敢刺杀我!”

    他话震天动地,指着我问:“你是不是也和他一样,都是混进这山寨的细作!”

    常吐出一口血,奄奄一息:“和别人无关,我是自己潜进来刺杀你这狗贼的……”

    我本已不想装了,但他遗言的样子让我不好断,结果刘照世道:“你个细作还护着一个傻子,以为自己是个天大的英雄么?你看看傻子唐还记不记得你平日的恩情?”

    完他往我手里塞了一把短剑,恶狠狠道:“你现在就给我杀了这细作!”

    常一听,那满脸血刀红纹,立时一松一动,松的化作刻骨悲哀,动的变作义愤义怒。他劝我道:“唐,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起码算个好结……”

    “结局”都还没完,我先一掌把他送走。

    是物理学意义上的送,他被我这掌风轻轻一托,人是直接飘到十尺之外了。

    常惊得瞳孔一阵爆缩。但刘照世很快反应了过来。

    于是我一转头就是刘照世的当头一刀!

    他这把玄铁宝刀,刀柄厚如老根,刀尖却薄到几近透明。所以明晃晃的刀尖袭来,在光下就犹如海上迎风切开的浪峰,下一刻就要从我鼻尖切到胸口!

    我直接往后一大仰。

    整个人往地上倒。宝刀从我身上不到十厘米处飞过。

    然后我五指并拢、往地上轻而急地一戳。

    借这一点为支点,双脚一个交蹴前袭。我左脚破空而下,抵住这厮的腰腹,像钳子一般卡住他的步伐。右脚似老龙抬头,自下往上踢中这人的腕子!

    我在山寨中人称“傻子唐”,是低智商人类的高质量代表,但可能装的太成功了 ,我给人的印象大概就像香蕉上装了两腿,走一步一步滑。

    现在香蕉都不好好走路了,它直接飞了。

    常似看呆了。

    刘照世惊又怒,冷笑连连:“阁下是何方高手,为何潜进我这山寨,做了我一个月的伙夫!”

    这个我待会讲。

    现在是我踢他腕。他腕子不肯动。

    那只能我动。

    我面无表情地把双脚换了位。

    左脚在对方腰腹以支点,一个扭摆,借力往上!

    右脚则一路对空下削,脚如匕首般,直抵心脏!

    如同被人在胸口跳了一套完整的盛装舞步,这厮疼的狠声大叫,刀从他手中飞落,如一条白云吞于昏暗的走廊。刘照世立刻贴地翻滚三下,滚着便去夺刀!

    我紧跟不放,一路追去,手中短剑轻舞着刺出!

    没想到刘照世假意夺刀,忽然从腰间抽出另一把更细更薄的刀来!

    这才是他的杀手锏!

    他头也不回就是一刀挑过来!

    短剑对薄刀,如扎古遇高达,华雄逢关羽,它立刻在空中光荣解体!

    常看的咬牙切齿:“你腿法不错,可剑法稀烂!别管我,快逃吧!”

    我刚刚把你物理送走。我现在想把你生物送走了。

    刘照世继续提刀猛攻。我后跃三尺,夺了武器架上一把短刀,挟刀一撞。

    当即四分五裂。

    我又夺了把短刺,紧接一刺递出。

    还是当场解体。

    我皱了皱眉,没有武器能撑过一个回合吗?对方的宝刀就注定是高达了?

    常在地上看的几乎要哭出来:“傻子——你快逃啊!你斗不过他的!”

    他刚刚看着是要归西的,怎么骂我时忽然中气十足?

    须臾犹豫,透明长刀已抵至我眉心!

    黑暗里,我几乎可以听到刘照世在狂笑不止。

    听到常撕心裂肺的哭喊。

    似乎还有那眉清目秀的少侠,在临死前一声含悲带怒的大吼。

    我内心忽然之间空空如也,没了任何情绪与感觉,眼前景与人在我眼中无限放大与变缓,直到十分之一秒后,我一只手直接攀上了几近透明的刀锋!

    气走臂震,内力涌动。

    再蕴力一折,折枝撵草一般。

    连刀锋带人一块儿翻了个颠倒!

    形势陡然逆转。

    刘照世惊叱一声,几乎四脚朝天落地。

    可却恰好落到了他钉在柱子的宝刀那边。

    他马上夺刀、反弹刀尖!

    刀锋对我咽喉!

    所以我只出一掌。

    迎刀。

    刀由内外翻。

    刀上亮光如流银。

    掌从横变竖。

    五指如鹰击爪下。

    它捻住刀尖!

    犹如火中有琵琶闪光。刀尖瞬时抖动、热裂。刀身如雨风吹般急颤!

    刘照世目光惊恐。

    他瞬间弃刀。

    仿佛那刀上的热量下一刻就要传到他腕子上。

    烧他的骨,肉,筋。

    灼他的臂,肩,背。

    于是我左手上前。

    五指飞出,两根指头率先逞能,它们搭上他肩膀。

    他整个人就连动都不能动,只能在一片极惊极惧中回头。

    回头就看见我的右手。

    那里存放了从开头一直酝酿至今的内力热浪,像火里喷油,万顷岩浆就这么轰轰地倒在他头顶!

    有东西轰然落地,有什么叮当作响。还有什么如蛋黄一样烤熟、焦灼、甚至裂开,闻着是青涩里带点孜然。我闻着味儿抬眼一瞧,发现常也像是裂开了。

    他仗着下巴不会掉,就死命张个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闭上,结果还闭不了,惊疑不定地问:“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随口:“我叫唐约,大唐的唐,婉约的约。”

    常疑惑道:“大什么唐?”

    我愣了。

    有一丝极苦极涩的笑,慢慢从嘴角渗出来。

    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我居然还没适应。

    这是个架空历史的古代世界。它从来没有大唐呢。

    我郁着脸,似上面倒了层万年的灰,梗着喉,像在生吞几把火烫的刀子。所幸我能看向手掌,它依旧温暖如初,五指灵活轻盈如夏夜的风,它们都提醒着我所经历的一切。

    这不是梦呢。

    后来我搜了这刘照世的房间,又在粮仓那边放了把火,带着受伤仍中气十足的常下山,那时烈火已如三千万条尘世巨蟒,它们吞吐亿兆火舌,吮动万亩草木,摧折千吨树石,遇人烧人,遇寨烧寨,点亮了整座天空。

    亮堂堂地烧毁了一切罪孽与阴暗。

    三天后我带着刘照世的头去寻那陈县令,没想到他的前任师爷也在那里。我提头而来,两人都吓了一跳。

    陈县令诧异道:“这是刘照世的头?”

    师爷颤惊惊地问:“连荡寨是你灭的?”

    我扯谎道:“头是刘照世的,但寨不是我灭的,我上山寨时,正遇到一位前辈高人在里面大杀特杀,是他把刘照世的头割了,让我带下来的。”

    组织上(我)决定了,前辈就是常了。

    反正一切出风头的事儿,我都推给他。

    那陈县令大仇得报,一言不发,只跑进内室,抱着他那没四肢的儿子,老泪纵横,呜呜咽咽,五十岁的人哭得比个孩童还伤心。

    那师爷却吓得厉害,拉着我的手:“那,那刘照世的脑袋被日拍得外熟里嫩,也是这位前辈干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点头。

    “那二寨主孟老鬼被人拍了一掌在胸口,表皮完好无损,五脏六腑却都焦了,也是那位前辈干的?”

    我点头。

    “那三寨主刘三刀四肢都被烤焦了,其它部位却干干净净,也是那位前辈干的?”

    我点头。

    那师爷惊而惧道:“真,真是那位前辈一人干的?你,你没帮他?”

    当然是我一个人干的啦,我难道还能指望常吗?

    师爷颤得极厉害,极诡异,我却用有些热度的右手拍拍他的肩,微笑道。

    “别怕,我看过刘照世房间里的信件了。”

    师爷一下子僵住。

    “当年是你提供了消息与方便,他们才能在县城来去自如,劫掠了县令的公子。”

    “新县令到任后,戏子和其他冤主上报时,也是你压下了案子,让他和别人都有冤不得伸。”

    “这些年来,你还与他们一直保持联络,出谋划策,使他们更能横行无忌。”

    “只是陈县令太看重你,太信任你,才不会想到,你才是那个一直与连荡寨暗中勾连的人。”

    师爷的脸色已由青转紫,由紫转黑。

    我只道:“你这些年还经常接济陈县令,姑且算你有点良心,你走吧,那位前辈很快就会来找你。”

    他仓皇之下,连招呼都不就夺门而去了。

    我在他背后冷冷瞧着,我刚刚拍的那一掌足以让他在七日内死去,而他慌忙之中出逃,也一定会去寻当年的幕后主使。

    我安顿好了常、戏子、陈县令,只以为一切都算得极明白了,就等师爷钓出大鱼了。

    没想到几日之内,镇上有些好事之徒看我的眼神就变了,一个个的都不叫我唐侠,改叫我唐大侠了。我去茶馆酒楼一听,一下子懵了,“劫焰掌”唐约忽的一下子名声大噪,他斗杀三寨主,夜烧连荡寨的威名已经在短短数日传遍了大江南北!

    常这个臭大嘴巴!

    他把我在寨上干的事儿全TM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

    前几章交代攻受是如何成仇人的,然后受就开始讲故事了

    按道理第一天该连发三章,我就6千多字合在一块儿发了,这篇前前后后修改了好多版,改到后面我觉得还是直接发了算了。因为上篇文的时候,我前期全是沙雕,导致后期正剧情节出现时有些读者感觉是猝不及防。那么为了防止背刺读者【不是,这篇文的第一章我就把两种文风端上来观众大人们尝尝,我呢写正剧是这么个正法,沙雕风就这么个雕样,觉得OK就接着往下看呗~

    感谢群内读者xuehei、曲有误周郎顾、奉先我男神和叶丹青的提前试阅和提供意见!~

    明天大概6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