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前后有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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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又问:“你怎么刚被点了穴就已冲破穴道?我记得那王扶风的点穴手法是独门独家,极难解的。”

    我道:“只因我一见他出现,就知道此人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那些门徒在树下滥杀村民,他竟躲着不出手,直到我来了才欣然出场,且那男童的暗器直冲我一人而来,没一个向着他。”

    常道:“所以你早有防备?”

    我笑道:“我流浪乞讨那三年,曾结交上下九流的朋友,拜其中不少为师父,其中就有一个师父,会一些提前移穴换位的功夫,所以他出手之前,我就已运用内功,把身上所有穴道都转动了几分。”

    常道:“所以他其实没有点住你,只是用枷锁锁住了你。”

    我道:“那枷锁也好破,只需我用炙热内力烤软了便是。”

    常疑惑:“那你为何不马上挣脱呢?”

    我以观察智障的眼神看他:“仇炼争在,我要用这标志性的劫焰掌内力破锁,他难道不会起疑?我用别的法子慢慢破就是了。”

    常吐槽道:“慢慢破?你倒有闲心。”

    我道:“他在,我就得慢。”

    常犹豫片刻,道:“这是为何?”

    我摇摇头:“他在观察我,我也观察他。他如何对我,决定我如何对他。”

    观察完了以后才知道,就算将来要成为生死交加的仇人,在那一时一地、那葱茏一树与碧玉万叶之下,竟是个十足的君子。

    结果常疑来疑去,问了一句:“观察他?你不会是故意在他面前被抓的吧?”】

    仇炼争看着叶颜,竟凭空生出一股子怜惜之意来。

    可这股怜惜,很快被一股子好奇心所取代。

    因为他竟从叶颜身上听出一种骨骼涨缩、肌肉崩裂的声响。

    他知道叶颜在试图挣脱那背后的玄铁枷锁。

    可叶颜用的究竟是什么功夫?

    缩骨术?胀筋法?换穴功?

    他以为这女子一定怕极了,因此他刚刚瞧她,带点怜惜,带点悲悯,甚至暗藏一些傲慢人的优越感,可如今看着叶颜这样子,她依然是恐惧的,可堆满的恐惧之外,她很快开始了反抗、与挣扎。

    仇炼争几乎带了点钦佩。

    一来,叶颜不愿让他碰,那他就不碰。

    二来,他也想知道这叶颜是否能成功挣脱。

    于是仇炼争不动、只观察。

    他竟坐在树下,眼看着这女子,神情忽从傲慢与郁色中走出。

    似刀子被彻底藏进锦缎里,似寒剑一寸寸沉入剑鞘。

    他的气息竟变得柔和。

    变得一点儿也不像是茶棚下那个不可一世、看轻一切的仇。

    可变故忽生。

    刚刚设局袭击叶颜的有三人、一个是男童(走了)、一个是王扶风(地上躺着哀嚎)、还有一个是从那死人堆里一跃而起的无名剑手。

    前二人或走或跌,可这第三个。

    尚未远离!

    他依旧藏在那死人堆里,本意是留下来监视王扶风。

    可如今王扶风已倒。

    正是他再跃而起的良机!

    剑光骤动!

    叶颜当即点足一跃!

    她虽然蒙眼塞耳,却似乎仍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剑风从背后而来!

    如激流飞瀑般飞来!

    她必须避!

    避无可避也得避!

    可她足跟刚动,却被一股巨力箍住腰身,整个人都被提离地面,直接往侧方一带!

    是仇炼争。

    他抄起要一跃而起的叶颜,不顾对方挣扎,只张开一臂,如老鹰裹挟猎物般往树下一飞、

    在半空中,他还能察觉叶颜在他怀中死命挣扎。

    仇炼争笑出一声,不等落定,先在叶颜后方轻轻推了一掌。

    掌风竟似微风。

    半空如同平地。

    他竟一掌把叶颜送到十尺之外。

    而同时他亦搁着衣服有所感觉。

    这叶颜的腰身,似乎过于硬朗与结实了些。

    简直像个男人的腰。

    倒是她的屁股很翘。

    肌肉坚实、浑圆饱满、充满力量,在宽大衣衫之下亦难掩其形。

    这后来成为了他揶揄叶颜的点。

    送走叶颜,对方剑光转瞬即至。

    仇炼争这时竟不急不慌,从树上以分花拂柳之轻盈姿态。

    摘下三片叶。

    然后一一送。

    叶片青葱,生机勃勃。

    可经他双手出,竟似附着一层薄薄如茧的寒冰,在光下碧莹如玉!

    且叶片飞去,竟速度不定、方向迥异。

    它们同时往三个方向飞,像仇炼争把自己的意志分成了三份,同时对付三个不同的敌,可这三道速度与飞行角度完全不同的叶片,竟又同时拧缩、回旋到这剑手一人身上!

    好似三星齐聚于一点!

    那剑客只能回剑。

    击星!

    他一瞬间出两剑。

    一剑击落头顶的星星叶片、一剑击落前方的星星叶片!

    自然躲不过一道叶片,隐形般地从他背后冒出,悄无声息地扎进他背部筋骨肉里!

    入肉三分。

    冰寒刺骨。

    他咬牙一忍,转身便走!

    仇炼争也懒得去追。

    他本就懒得管这些十八门徒的腌臜事儿。

    他连在地上滚的王扶风也懒得去管,他只看向叶颜。

    叶颜自被他送出十尺之外,只一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仇炼争一顿奇怪,难道她已昏了过去?

    他上前查看,坐在她身边,只见她胸口起伏极弱,裸出的皮肤隐有青筋交错,被勒住的嘴唇发出一种模糊而痛苦的轻吟,整个人似是意识不清的。

    【常疑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在挣脱枷锁吗?你也没受伤啊。这是在演戏吗?”

    我叹了口气:“不是演戏,我当时确实有别的情况。”

    常欲问,我只:“你听下去就知道。”】

    仇炼争便伸手,心地除去对方耳中的重腊,冷峭的眉梢好似向上一扬,想直接把对方吵醒,又觉得这样不太对,就又冷又硬地在她耳边嘀咕一句:“快醒醒,你在这儿躺着偷什么懒呢?”

    叶颜依旧不动,他只好扯住对方的肩,把人直接从地上提起来。

    可就在这时,远方林中出现了二人。

    钟雁阵。

    柳绮行。

    他二人并肩而飞,转瞬即到。

    都看见了此地遍布尸体的惨状、还有一个在地上滚不休的王扶风,最后还有一个仇炼争和一个似被束缚住的叶颜。

    钟雁阵含悲带愤、柳绮行暴怒欲起。

    而那地上躺着的王扶风忽然哀叫着坐起,看向这二人道:“你们总算来了!这白衣男的杀了这一众村民,还伤了我!”

    他哀嚎惨叫,含泪惊呼道:“他还捉了叶女侠,以重枷加身!要奸污她!”

    这一场颠倒黑白,倒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

    发起人是王扶风,他的名声一向极好。

    被指控的是仇炼争,他的脾气最容易结仇。

    且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似乎是意识不清的叶颜,她确是被束缚的。

    这指控的机会还是他自己给的,因为他认为王扶风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卒子,而他本来也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钟雁阵立刻看向仇炼争,柳绮行却已先下判断,向那仇炼争怒喝一声:“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还不把叶姑娘交过来!”

    仇炼争本欲解释。

    他本来能好好解释的。

    可一听这柳绮行一面倒地相信王扶风,他心中某处酸楚疼痛涌上来,想起昔年被人陷害的往事,倔脾气又犯了。

    他硬是一句话不。

    他只扶着身边的叶颜。

    叶颜几乎整个人依靠在他身上。

    轻轻吟着,似依旧痛苦难当、意识不清。

    她身上也有一股脂粉与花草混合的奇异香气,弥散在他鼻腔,几乎要掩盖了这一地的肃杀与血腥味。

    更何况,他根本不相信柳绮行与钟雁阵。

    他刚刚眼见一个名声极好的捕快与贼人同流合污,他怎能确信这名声极大的钟雁阵,就不会做出同样的事儿?

    他不放心把叶颜交给别人。

    仇炼争只道:“我行的端做得正,倒是这王扶风,勾结‘寂幽门’还暗害叶女侠,钟捕头,你也如他一般么?”

    钟雁阵还未发话,那柳绮行先怒道:“你这恶贼倒先告状!快把人交过来!”

    仇炼争冷笑道:“我若是恶贼,我更不会把她交给你了。你刚刚瞧她那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柳绮行目光猛烈一跳,显然怒火中烧,王扶风这时却添把火道:“柳大侠快快出手解决这个畜生!我看叶女侠被他以内力暗害,又被重枷锁骨,已要撑不住了!”

    钟雁阵只皱了皱眉,那柳绮行却已按不住。

    他一剑出鞘!

    寒剑青光仿佛立刻遍布了整个大地!

    而在这充塞天地、无处不在、无所不知的剑光里,剑影凝出一点,一道青色的影子刺那仇炼争!

    仇炼争本欲一跃而起,可手里提着叶颜不肯放,便只闪身一让,避开这锋芒!

    柳绮行一剑不中,

    陡然一折!

    他折剑如折兰!

    腕如抖擞山石!

    一瞬间出了烈风簌簌的十剑,分别向那仇炼争身上十个要害部位腾、扎、刺、削、戳!

    仇炼争一一躲过。

    这时仍旧傲慢。

    在他没有叶颜时,也不能保证百分百躲过柳绮行的剑,更何况手里还提着一个叶颜。

    他每次躲,必先护着紧紧依靠他的叶颜!

    他知道自己已成了对方的唯一依靠!

    因此他躲避得不算顺畅。

    三十剑下来,他已破了一些衣角、被削了几阵发丝!还有一剑离他的咽喉几乎只有半寸之遥!只差一丁点就可划出一道血线!

    可柳绮行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越来越猛。

    如惊雷追光,在他熟悉了仇炼争的躲避路线后,他的剑几乎已离仇炼争的咽喉与胸口越来越近!

    这时依在仇炼争怀中的叶颜,忽轻吟一声。

    似十分痛苦、万分纠结。

    好像这种痛苦也传递给了仇炼争,使他心口一阵,脚步慢了半分。

    剑却没有慢。

    它破光破风而来!

    它一转眼就要刺到仇炼争的咽喉!

    仇炼争欲退,这时后方也有了动静!

    那本在地上滚哀嚎的王扶风,忽的一跃而起,直向仇炼争背部甩去一对漆黑如墨的铁钩!

    仇炼争前无可进、后无可退、腹背受敌,眼看就要丧命在这一剑一钩之下!

    仇炼争竟还笑的出来!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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