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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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1.

    一切仿佛是又回到了他受伤时的那会儿。

    那时候陆忱真的很乖,耳朵和脸都泛红,每天心翼翼要把他抱来抱去,碰他的时候,手心翼翼地托着他,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冒犯了他。

    但真正抱起来,又心翼翼地跟他:“叔叔,你能不能……搂着我脖子。”

    “我怕把你摔下去。”

    声音都是压抑着慌张的。

    他看了看陆忱还挂着围裙系带的脖子。

    白皙的肤色,流畅的肩颈线条,在灯光下,透出健康的光泽,低头询问他的弧度,乖顺的像是待宰的羔羊。

    他把手搭了上去。

    醉了酒的皮肤,透着灼人的温度。

    陆忱便颤了一下。

    从耳根红到脖子,纯洁得像是压根儿没有碰过他的那个大学生。

    宁晃忽然觉得他这反应有些可爱,干脆另一只手也搂上,人便整个都贴在他的心口。

    陆忱便连脖颈儿往下都明晃晃地烧红了,心脏也跳得飞快。

    宁晃便翘了翘嘴角,故意嘲笑他,:“你抖什么?”

    陆忱低着眉眼,慌里慌张没有。

    却脚下一绊,差点儿一屁股摔回沙发去。

    陆忱的围裙喜欢选软一些的棉布,设计颇为简单,但这时候便全然无法隔绝身上的体温,烫意暴露无遗。身上的酒气、和柑橘香混合在一起,像是也随着这热意一起蒸腾在空气。

    像一个暖融融的笼牢。

    让人心甘情愿待在里头睡大觉。

    宁晃懒洋洋在他颈窝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软酥酥的马尾,就在陆忱的皮肤上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人也大模大样地赖在他的身上不愿松手。

    家里只有这么大的地方,抱着他走了没几步。

    醉鬼声音就开始发颤,低声,叔叔,到你房间了。

    他被放在软软的床上。

    宁晃“嗯”了一声,轻轻一扯。

    陆忱也就跟他滚在了一起。

    宁晃伸出手,顺理成章地开始解他围裙的带子。

    ——厨房的衣物跟着上床,陆老板明天醒了,非要疯了不可。

    双手绕到他的身后,不可避免地环抱了他。

    陆忱陆忱暴露在围裙外的皮肤瞬间滚烫,似乎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乖乖照顾着的叔叔,怎么突然就这样大胆地抱他。

    迟滞了半晌,吻他的额头,发顶,黏黏糊糊地捉住他的肩,吻他的耳畔。

    轻而低地喃喃,叔叔,我一定是做梦了。

    又被宁晃一巴掌按住脑袋。

    :“低头。”

    终于把围裙整个人从他身上剥了下来。

    陆忱迷蒙地看他。

    宁晃勾了勾指尖的围裙,扔下床,挑眉看他,,乱亲什么?嗯?

    陆忱做错了事情似的,好半天没话。

    宁晃却见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忍不住勾着他脖子,凑在他耳边:“你想什么了?”

    他关了灯,咬着他耳朵偷偷训他。

    “色狗。”

    醉鬼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又被他懒洋洋勾着脖子,接了吻。

    这下就不敢再动,只敢听从他的指示,乖乖巧巧抱着他睡觉。

    宁晃把自己埋在陆老板暖融融的怀抱里。

    他惯常这样欺负自己带大的朋友。

    宁晃脾气不好,又好面子,便自己把架子捏得十足,生怕让对方看出自己这个叔叔,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软包子。

    但欺负过了,又忍不住自己的坏心思蠢蠢欲动,

    ——他记得陆老板酒醒后,是什么都记不得的。

    所以做点幼稚的事情,也没什么关系。

    他在黑暗中声:“醉鬼,要不要玩个游戏。“

    陆老板没动静。

    他夜视能力其实不大好。

    尤其是骤然关灯,眼睛还没有适应,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看不清陆忱睡没睡,便偷偷捅了捅陆忱的软肉。

    陆忱轻声喊他:“叔叔。”

    嗯,醒着。

    他窝在陆忱的怀里,轻声:“玩个游戏,我一句,你学一句,会么?”

    抱着他的怀抱,似乎轻轻动了动,他猜测应该是醉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什么都看不见,越发有些窘迫,但半晌过去,还是一个字一个字。

    “我喜欢你。”

    这夜静得过头。

    片刻后,只听见陆忱轻声:

    “我喜欢你。”

    明知道这家伙醉得不知东南西北,宁晃还是禁不住耳根骤然一红。

    抓着陆忱衣襟的指尖儿缓缓收拢,脸颊也跟着热,声,再一遍。

    陆忱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叔叔,我喜欢你。”

    宁晃满意地轻笑了一声。

    重新窝进他的怀里,回到自己最熟悉的位置。

    ,睡吧。

    ——这样就可以了。

    他当初最想听的,也就是这一句。

    还有,醉鬼不能那个,怪可惜的。

    182.

    陆忱醉酒时,依稀又见到了二十七岁的宁晃。

    被他抱在怀里,眉目柔和,嘴上却淡淡嫌弃:“我是脚伤了,又不是腿断了。陆忱,你放我下来。”

    他低着头:“浴室地上滑。”

    宁晃鼻尖儿动了动,你煮了什么?好香。

    他,猪蹄黄豆汤。

    宁晃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可置信,,你炖这玩意干什么?给我下奶?

    他便闷笑,,以形补形,讨个吉利。

    宁晃的表情仍是很嫌弃,,谁要吃猪蹄啊。

    他便:“你喝一点就好,剩下的我喝。”

    宁晃这才松了口气,手臂搂上他的脖子。

    人也贴近他的身体。

    在那一瞬间,一切都会骤然变得缓慢。

    宁晃刚洗完澡,地上是湿滑的,头发微长还没有吹干,滴滴答答的水珠,在他胸口洇湿的一片。

    浴室里的空气潮湿而黏腻,叔叔也变得柔软而带着湿气。

    他把叔叔抱了个满怀。

    却只能嗅到包裹着衣服的,一点点香气。

    宁晃抱怨了几句,到底是没有继续下去。

    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慢慢地走了许久,静静贪看叔叔锐利的眉眼,恨不能用所有的细胞都用来感受叔叔的依赖。

    就这样,他把宁晃放在床上。

    每个指节都贪恋着布料下的温暖和柔软。

    却还是松了手。

    他低垂着头,不敢仔细量叔叔的房间,尽管这里早就也归他收拾了,他知道这里每一个摆设的位置,甚至亲手抚过这里的被褥枕头,将它们整理的温馨又柔软。

    但当叔叔坐在这里,他竟不敢多看一眼。

    他转身想走,却被宁晃轻轻拉住衣角。

    心就跟着狠狠一跳。

    宁晃:“陆忱,浴巾拿给我。”

    他匆匆忙忙“嗯”了一声,跑去浴室,险些脚下滑摔了一跤。

    站稳了,又急匆匆回来。

    这一副狼狈又可笑的样子,兴许是被叔叔看穿了。

    宁晃接过浴巾,盖在头上,遮住面孔,才轻飘飘:“陆忱,你脸好红。”

    他难堪地垂下头。

    怕被窥见他脑海中荒唐的欲望。

    便没有发现,宁晃浴巾下的脖颈也烧得通红。

    宁晃用浴巾慢慢揉搓自己的头发,眼神儿却游弋着,不欲与他对上,:“陆忱。”

    他“嗯”了一声。

    宁晃声音干涩,轻声:“你……和我……”

    “你怎么想的?”

    他的心跳的厉害,开口时声音干涩,他,叔叔,我听你的。

    他蒙恩于他,仰慕于他,视他为依靠,又为他带来麻烦。

    他不敢告知任何人他的情意,更不敢祈求他的施舍。

    他匍匐在他的神像下。

    甘愿做他的恶犬和羔羊。

    “……听我的,行吧。”

    宁晃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还是泄了气,轻哼一声,把浴巾往他的头上一盖,:

    “炖你的猪蹄去吧。”

    “最好把猪头也炖一炖。”

    他摘下头上的浴巾。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叔叔身上,有不清道不明的香气。

    183.

    陆忱第二天起床时,还带着些许宿醉后的眩晕。

    酒前酒中的记忆,都变得朦朦胧胧,但不知怎的,就是记得宁晃是恢复了的。

    他只穿了条睡裤,甚至没给自己找一件睡衣,就傻乎乎趿着拖鞋跑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他瞧见那颀长慵懒的身影立在餐厅,只穿着睡衣上衣背对着他,揉着眼睛在煮咖啡。

    依稀可见那叫他神魂颠倒的轮廓,立在清的薄雾朦胧里。

    手里是蓝色的怪物马克杯。

    跟他的情侣款。

    他忍不住不住上前,笑着从身后抱住他,:“叔叔,我给你煮。”

    “煮都煮完了,”宁晃转过身来,懒洋洋看他,:“酒醒了?醉鬼?”

    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沙哑:“醒了。”

    “昨晚喝傻了。”

    宁晃瞟了他一眼。

    他抓了抓头发,垂首:“叔叔,咖啡分我一口。”

    宁晃便把杯子递给他。

    他便将双臂撑在宁晃的身侧,低头就着叔叔的手,喝了一口。

    是什么都没有加的黑咖啡。

    苦的脸都皱起来,:“苦死了。”

    又以此为借口,亲了叔叔一口。

    宁晃勾了勾嘴角,自己喝了一口,又凑到他唇边。

    陆忱再喝下一口。

    这样一人一口慢慢喝,只有目光若有似无地相接。

    宿醉的后遗症还在,但眉宇间的倦怠,就这样被笑意一寸一寸碾开来。

    宁晃,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到处晃悠什么。

    陆忱却轻声问:“我昨晚什么胡话了没有?”

    宁晃顿了顿,轻声:“没什么。”

    陆忱笑着问:“真没有?”

    宁晃稳如泰山地敷衍:“嗯。”

    眼神儿却不自觉向下飘,人隐隐有些发热,

    手也扶住了自己身后的吧台。

    陆忱却倾身向前,手挤进他的指缝,人也紧紧贴着他。

    他盯着他的眼睛问:“……既然没有,你害羞什么?”

    这下换宁晃愣住了。

    陆忱便低下头,把他杯里的咖啡喝干净,温和地笑了笑,:“我穿衣服去。”

    只留下宁晃在原地愣神,假作喝咖啡掩饰自己的心虚。

    结果却只是把嘴唇印上了空杯的杯壁。

    ……他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