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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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痕带着追影回到斩月轩的时候,看到徐管事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看到他们回来,连忙拱手道:“长老过来了。”

    顾星痕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原先的意气风发瞬间转换成没精采,两腿似乎上了铅块一般,走路缓慢,浑身颓丧,全身都写着“我被欺负了。”“我被揍得已经没有反抗的意志了。”

    追影初时呆滞,很快发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漆盒子递到顾星痕面前。

    顾星痕一手接过,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追影眼神飘忽:“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伪装的东西。”

    顾星痕瞬间明白了,开盒子,里面是一些胭脂和修饰脸部的工具,还放着一个巧的血包,顿时眼睛一亮。

    闪身躲在角落里,折腾了半晌,从追影身后探出头。

    徐管事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一般,原先光鲜亮丽的公子经过一顿收拾,眼睑青黑,鼻端青紫,带着红丝红印,青黛锦衣上有两块血迹,嘴角还刻意的弄了一丝血痕,将束紧的头发里挑几缕发丝,显得有些凌乱。

    旁边的追影也迅速换上了沉痛的表情。

    徐管事反应过来,面带惊慌的冲进门,大声喊道:“长老,少谷主受伤了,您快来看一下啊!”

    顾星痕慢悠悠地走进门,就看到非殇恭敬地站在门口,若瑾瑜双手抱臂,手指不停地敲击胳膊,看到顾星痕的样子,原先淡定的表情瞬间僵住。

    这还是第一次往脸上揍呢?

    她皱着眉头:“在碎星殿被的。”

    顾星痕不开口,眉间拢起,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哥哥,我好惨啊!”

    若瑾瑜神色微冷,转头看向追影,“只是了人,谷主为什么出手?”

    追影咳嗽了一下,不敢看她,只是盯着顾星痕,解释道:“少主在谷内动手,玄尊势必要给一个交代。”

    听追影这意思,独孤雪为了不让其他人教训顾星痕,他就自己动手上脸揍了。

    白皙的指尖想要碰一下他的伤口,被他躲过去了,顾星痕佯装颓丧:“哥哥,我是不是太弱了。”

    见他躲开,若瑾瑜眼中闪过疑惑,如果平日挨了,早就扑上来撒娇了,扫了一旁的追影,见他还是担心的表情,就把注意力放到顾星痕身上,拉过他的手,心疼道:“你先收拾一下,等会让我们吃早饭,吃完饭后,我给你做主。”

    遭了!顾星痕身子微僵,他脸上迅速挂上笑容,“不用了,师祖也是为我好,以后我不会这样干了。”

    若瑾瑜瞪了他一眼,“人不脸,你还是少谷主。”

    顾星痕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搂着纤细的腰,清香萦绕在鼻尖,不浓郁,也不淡雅,让人感觉安心舒畅,他最喜欢这个怀抱了。

    顾星痕尽情地使着性子,“不要!你不要去!师祖他就是这个性格,没有坏心的。”

    若瑾瑜摸了摸他的头,警告他:“以后可不能随便出手了,做事要有分寸。”

    顾星痕点着头。

    若瑾瑜满意地转身离开,吩咐徐管事开始准备饭食。

    净手时发现手上有些灰色和红色,有些诧异,凑到鼻端闻了一下,虽然气味很淡,还是留有淡淡的香气,想起星痕身上的违和感,顿时了然。

    吃饭时,若瑾瑜神情不变,不时给他添菜。

    顾星痕吃的很满意,暗想自己肯定过关了。

    饭后,侍女将饭桌撤下,酒足饭饱的顾星痕正想问若瑾瑜白天有什么活动。

    然后就看到她走进一旁的书房,顾星痕马上屁颠屁颠地跟上,还以为今天若瑾瑜就看着他读书了呢。

    走到门口,忽然僵住。

    若瑾瑜手中拿着两把剑鞘,一青一黑,都是之前炼剑阁送过来的产品,对比之前的,要更加重。

    顾星痕原先挺直的肩膀瞬间垮下,明白对方已经看出来,苦着脸:“我可以顶轻一点的剑鞘吗?”

    追影黑线,看他家少主多么有自觉。

    若瑾瑜眼含讥诮,“这些年,你都能顶着剑鞘架了,轻重有区别吗?”完,就将两个剑鞘交叉看了一下平衡度,发现能叠在一起,满意地笑了。

    顾星痕有些疑惑,眨巴眨巴眼,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要两个剑鞘一起啊!

    若瑾瑜略过他,来到正堂,非殇已经在地上放了一个蒲团,与之前不同的是,蒲团上还有两枚鸡蛋。

    顾星痕绝对不会认为鸡蛋是给他吃的,如果没有猜错,不是要他托着,就是要放到其他地方。

    若瑾瑜冷着脸,“你能耐了,居然糊弄我,还碰瓷独孤谷主,他那脾气能是吃亏的主吗?如果被他知道了,估计会让你梦想成真,再给你弄一身伤。”

    顾星痕被她的头越垂越低,追影连忙为他话:“长老,主子只是怕您和他生气,一时想岔了。”

    若瑾瑜直接挥手示意顾星痕跪下。

    顾星痕觉得蒲垫上的鸡蛋绝对没有好事,直接将蒲团踢到一边,直直的跪在硬地板上。

    一旁的追影接到顾星痕的信号,连忙将蒲团毁尸灭迹,刚刚他摸到原来是生鸡蛋。

    若瑾瑜深吸一口气,瞪了追影一下,转头看到顾星痕冲着她乖巧的笑,浑身的怒气顿时消了。

    算了,真的拿这孩子没办法。

    “跪直!”若瑾瑜走上前,将两把剑鞘交叉放到顾星痕头顶。

    感受到头顶的压力,他就不敢动了,轻微扭动脖子,头顶晃动,差点掉下。

    若瑾瑜从书房里拿了一堆书,开始慢慢看。

    看着坐在廊下榻上专心读书的人,顾星痕心翼翼地问:“哥哥,什么时候能把东西拿掉?”

    她放下手中的书,抬眼询问:“怎么?你有事?”

    顾星痕堆笑:“我还要读书。”

    若瑾瑜了然。

    等到福老带着大夫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追影拿着一本书面无表情地站在顾星痕面前念,他念一句,顾星痕复述一遍。

    尤其看到顾星痕跪直顶剑的模样,脸上的皱纹都笑成菊花了。

    心里有些叹息,没带着画师过来,否则就可以将这情况画下来给主子看了。

    见到福老来,若瑾瑜和顾星痕连忙起身,经过这些年的锻炼,他已经做到即使顶着两个剑鞘,只要找到窍门,也能自由行动。

    众人相互拱手,过招呼后。

    福老清了清嗓子,指着身后的沈大夫,“主子听闻少主伤势严重,让我带着沈大夫来看一下。”

    若瑾瑜嘴角微抽,她就知道独孤雪锱铢必较。

    顾星痕抱着胳膊,面无表情道:“我没事,沈老可以走了。”沈神医出现,绝对没有好事,他现在还受着罚呢。

    他脸上的战损妆还没有卸下,看起来脸上红紫青黑都有,加上头上顶着剑鞘,气势全无。

    沈大夫笑眯眯地看着他,“有没有事,是我的算,少主无权插手。”

    完慢悠悠地围着顾星痕转了一圈,尤其看到他头顶的剑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顾星痕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看完笑话后,沈老捋了捋花白胡须,“少主有些上火,根据谷主吩咐,每天三顿,一顿一碗清火药。连续七天,停了就要重新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一名仆从将黑黝黝带着腥味的药端了上来,还带着热气,让人欣慰的是,药碗只有巴掌大,独孤雪没有丧心病狂到弄个大海碗。

    顾星痕明白,他如果不配合,他们就要动手强灌了。

    若瑾瑜有些诧异,“这么轻松?”

    福老带着一丝惊异,看来若瑾瑜对主子了解很深啊!

    他解释道:“主子了,如果您发现并且罚了,那么就只追究少主脑子有病的过错,喝碗药就可以了,如果您什么都么有发现,那少主就只能真的伤了,放心沈大夫的医术,您是知道的。”

    听了他的话,顾星痕接过药碗,低下头一口饮下,头顶的剑鞘瞬间滑落,交叉掉落在地,

    老家伙心眼太了,太苦了!

    入口的瞬间,若瑾瑜就注意到他的五官挤在了一起,已经明白这药绝对加了料。

    福老注意到碗底空了,露出笑意,“等到午膳后,老奴再给您送药。您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沈老拍拍他的肩膀,“子,老夫还是疼你的,否则以老夫的手段,可以将这药弄得更难喝三倍。”

    “哼!”顾星痕挣开他,无声的表达自己的反抗。

    顾星痕觉得他的舌尖都麻了,除了苦味和咸味已经觉察不出任何味道了。

    福老和沈老对视一眼,嚣张地笑出声,然后就相携离开斩月轩。

    顾星痕此时是乌云盖顶,感觉自己一败涂地。

    若瑾瑜叹了一口气,递过去一叠点心,“先用点心压住嘴里的苦味,之后在喝水。”

    “嗯,还是你好。”顾星痕一块点心下肚,嘴里的苦味散了不少,一旁的追影递上热茶,他抿了一口,顿时眉间微皱,感觉茶水比平时苦了两倍。

    ……

    微风吹过,斩月轩重新传出来读书声,一个婉转,一个干净清朗,阳光透过树梢往下偷看,少年头顶剑鞘跪的笔直,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公子坐在榻上,给他讲读书中的意思。

    西洲王子经过一个月的修养,终于重新活蹦乱跳,虽然他心里有怀疑人选,只能按照父王的意思,将此事扣死在北冥上。

    发生此事后,西洲王子祁连傲和北冥十皇子刚上了,两人在谷中见面都斗嘴,甚至两人在安周城的时候还了一架。

    本来这是他们两人的事,可是十皇子嘴臭,居然在外宣扬祁连傲迷恋男子,对琉焰谷长老痴缠。

    若瑾瑜没想到她安分窝在谷中,锅从天降,是她这个长老太没分量了,怎么是个人都能往她身上扣锅。

    她本来以为祁连傲经过那一顿揍,已经安分了,没想到十皇子不安分,加上之前温修竹的谣言,如果她再不干点事,估计龙阳之好的标签就要刻在她身上。

    第二天,祁连傲从晃悠中睁开眼,意识有些模糊,感觉自己的床似乎了,过了片刻,头脑清醒,发现自己身处马车,顿时一惊,马上坐起身来,旁边的侍卫看到他醒了,惊喜道:“王子,你醒了。”

    祁连傲的嗓子还有些嘶哑,“我们被绑架了?”

    侍卫神情有些微妙,连忙摇头。

    祁连傲掀起车窗帘,发现他们正在赶路,四名穿着琉焰谷幽蓝色服饰的弟子守卫在一旁,与其是守卫,不如是看押。

    他眨巴眨巴眼:“我犯了什么错?”

    侍卫解释:“他们奉长老之命将王子护送回西洲。”确切是扔出来,早上他们就被通知离开,王子更是被裹着被子扔进了马车。

    祁连傲:“为什么?”

    侍卫凑到他耳边声:“北冥十皇子也被赶出来了。估计他之前长老的坏话被他知道了,您应该是迁怒。”

    祁连傲幽幽地看着车顶,“可惜啊!那么美丽的人居然不喜欢男子。”

    侍卫眼角一直抽搐,他怀疑长老应该不是迁怒,肯定早就想把王子给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