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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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宣,这么久不见,你可还记得老朋友......

    苏让和尧宁被关进了军帐之中, 十二个时辰中士兵轮番看守,那个暴雨的夜晚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同梦幻泡影一般消失在瓢泼大雨当中,无人知晓他二人为何被虞宣看守起来, 也无人知晓两人为何从无挣扎, 直接束手就擒。

    没有了内鬼,虞宣屡出奇策,没过多久便大败南蛮, 突破了南蛮人对边水城的暗中封锁, 大军直逼边关,城池收复只差最后一步。

    在此之前, 虞宣派人将苏让和尧宁带回了长安, 并写明奏折陈情缘由,一切皆由皇上裁夺。

    在两人走的那天,虞宣同谈徐念站在城墙上,同苏让两人遥遥相望,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随风飘散。

    大军驻扎在边关二十里以外, 多次胜利令军队士气高涨, 就连平日里的训练都变得积极许多。

    “杀!”

    将领一声令下, 底下的士兵们便猛地向前冲去,赤手空拳的对几乎拳拳到肉, 尽管不至于伤人性命,但却仍旧留下了不的淤青。

    然而即便如此, 将士们都毫不在乎, 每日训练都全力以赴,高喝声此起彼伏, 即便是在军帐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主帅帐内, 虞宣站在沙盘前, 仔细盘算着边关地势,紧皱的眉头却一直未曾松开。

    他时不时地来回走动,有时候想到什么还会转过身在地图上圈圈画画,没过多久,整张图上便多了许多墨迹。

    端着汤碗走进来的谈徐念入眼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落祈,”谈徐念走进帐中放下手中的汤碗,走到虞宣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休息一会儿吧,喝点汤放松一下。”

    听到谈徐念的话,虞宣偏过头看向她,轻叹了一口气,便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他抬起手仔细揉了揉眉心,良久后,发涩的眼眸才得到些许缓解。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谈徐念坐到他旁边,转过身拿起汤碗将之递到虞宣的手中。

    “是啊,”虞宣低下头喝了一口汤,便又把汤碗放下,“边关地处高地,且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又因处在边界,军事防御做的十分牢靠。”

    “如今南蛮所有力量尽数汇聚于此,想要拿下边关,怕是需要耗费不的力气,而且即便能拿下,想来也会伤亡惨重,一切都需从长计议。”

    “眼下将士士气正盛,若是一战未能攻下边关,怕是会有不的击,到时对我们也会不利。”

    “好了,”看着虞宣眉头紧锁的模样,谈徐念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前弯下腰,轻轻用脑袋碰了碰虞宣的额头,随后又在其上落下一吻,“天色也不早了,你劳累了一日,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养好精神明日才能有更好的部署。”

    “既如此,那便听念儿的话,早些休息。”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虞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把灯烛给熄了。”着,谈徐念便要转身将烛光熄灭。

    然而,还未等她有所动作,身后忽然传来的力量直接将她拉入虞宣怀中,带着融融暖意的怀抱将谈徐念紧紧包裹住,身后之人甚至还在她的肩颈处如猫一般轻轻蹭了蹭。

    “落祈,你......”谈徐念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无奈虞宣的禁锢实在太过强势,她尝试几次都未曾挣脱。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虞宣充满疲惫的音调传入谈徐念的耳中,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丝丝缕缕的钻入她的心间,激起阵阵酸涩。

    谈徐念整个人放松下来,偏头同他靠在一起,又抬手摸了摸虞宣的脑袋,却并未开口过一句话。

    她知道,此时的虞宣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边水城断粮一事报回长安后,皇上勃然大怒,当即便要下令将苏让和尧宁问斩。

    太傅府被查抄,阖府上下无一幸免,全都被下了大狱,可出人意料的是,苏则已然不知所踪。

    皇上大怒,下旨各地搜查苏则,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与此同时,朝廷紧急拨出大批粮草前来驰援,派出信使快马加鞭带回消息,过不了多久,边水城百姓和军中粮食紧缺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然而此事刚刚解决,还未等虞宣松一口气,攻边关一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虞宣只能强压下心头的疲惫,没日没夜地研究战略战术,接连熬了好几个夜,一双眼眸已然血丝遍布。

    温热的呼吸在谈徐念白皙的脖颈上,不消一会儿便变成了诱人的绯红,惹得她不住瑟缩。

    身后长时间毫无声响让谈徐念忍不住偏过头,就在她以为虞宣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钻入她的耳中。

    “念儿,此次你同我出征,苦了你了。”

    “不苦,”谈徐念轻轻一笑道,“同你在一起,便什么都值得了。”

    “念儿果真这般想?”

    “自然。”

    “既如此,那念儿今晚留下来陪我可好?”

    着,虞宣揽在谈徐念腰上的手还下意识地紧了紧,眼中满是意味不明的暗示。

    “什,什么?”突然变了调的话语令谈徐念瞬间脸色爆红,水润的眸子飘忽不定,一时间都不知该看向哪里。

    “好,好了,我该走了,落祈,你,你早点休息。”

    她慌慌张张地将虞宣的手挪开,转身便要向大帐外走去。

    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不得不停下脚步,眼中闪过懊恼,只好又踱着步子一点一点挪回来,将桌上的汤碗拿走,便红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帐。

    坐在椅子上的虞宣无声瞧着谈徐念这般被逗几句便慌不择路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直到谈徐念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上扬的嘴角才逐渐变得浅淡下来。

    他定定地坐在原处,偏头看向那布满痕迹的地图,仿佛透过其预见到了不久后的腥风血雨,不觉间发出一声轻叹。

    烛光被吹灭,沙盘和地图隐匿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大帐外忽地响起扑棱棱的声响,飞鸟掠过营帐,带着些许惊慌飞向远方。

    深夜,声音各异的昆虫此起彼伏的叫着,值守士兵站在营帐外时不时地着哈欠,却又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兄弟,几时了?”士兵甲又了个哈欠,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旁边的人。

    仿佛被传染一般,士兵乙也跟着了个哈欠,他抬头看了看天,费力地转着脑袋估摸道:“看样子快到子时了吧,再忍忍,马上就换值了。”

    “这天儿真他娘的热,”士兵甲一把抹掉脸颊上的汗水,又抬手死一只嗡嗡作响的蚊子,发着牢骚道,“这些南蛮人真不是东西,要不是因为他们,老子这会儿应该待在家里喝酒,而不是站在这喂蚊子。”

    “可不是,”那人听到这话,满肚子的牢骚也忍不住开始发泄出来,“就我家那婆娘,走之前正在家里腌腊肉呢,要不是因为这事,我现在都能吃上了。”

    “呸!这些南蛮子真不是东西!”

    两人愤愤骂着南蛮人,你一言我一语,方才的瞌睡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就在两人的兴高采烈的时候,忽然其中一人停住了话语,警惕地看向四周,有些疑惑地问道:“兄弟,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那人四下望了望,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那有什么声,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听错了?”士兵甲挠了挠头,又四下观望了一圈。

    “肯定是你听错了,”士兵乙拍了拍那人肩膀,“兄弟,别这么疑神疑鬼的,就算是有声,那也是风吹的。”

    “行了,咱俩接着,别那么一惊一乍的,刚才咱到哪了?”

    “到边水城了,”士兵甲见士兵乙的如此笃定,便也放下了心,重新与之攀谈起来,“你看看那城里的人,所有东西都被抢空了......”

    然而,就在两人转过身的一刹那,身后倏然闪过一道黑影,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便被捂住了嘴巴。

    寒光映出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两个士兵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便在手起刀落间被了结了性命。

    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上来人的脸庞,他面不改色地抬手擦掉脸上的血,又半蹲下身子,将刀锋上的鲜血在尸体的衣衫上擦拭干净,随后将其收起,转向出现的地方露出恭敬的神情。

    “主帅,都已料理干净。”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如鹰隼一般的眼眸在月光的对照下显得格外阴沉。

    他低下头满是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写满了不屑与嫌恶。

    “所有人分散开,趁暗摸进唐人大营,找到粮草库,给我一把火烧了。遇到阻拦,格杀勿论,不要让他们发出声响,惊动其他人。”

    “是!”所有人沉声应下,瞬间散开,没了踪影。

    半人高的草丛前,那人看着远处的唐人大营,忽地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虞宣,这么久不见,你可还记得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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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