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定情
《相思琵琶重》/池疏荷
敢于在夏倦书面前证明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吃饭, 对阮思歌来,无异于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她不确定夏倦书能不能接受自己,只能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夏倦书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 眉梢都带着欢喜, 手抓紧又松开,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应该先回答她, 身子往前探了几分, 抬手摸了摸阮思歌的脸颊,软软的很好捏,笑道,“请多指教。”
在此之前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不过是互碰手腕,阮思歌甚至很难回想到什么暧昧期,但下意识居然完全不排斥他的动作, 嘴角微勾, 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夏倦书看着眼前明媚笑着的少女, 心里还是觉得格外不真实,阮思歌瞧他愣住的模样还有些新鲜, 提醒了一句, “面要凉了, 快吃吧。”
夏倦书这才握着筷子开始吃面,面条凉了大半,入嘴鲜味也减半, 但他心里却暖烘烘的,吃了半碗才想起来问她:“胃没事吧?”
辣味她已经许久没有尝试过, 贸然吃下肚, 经他提起, 阮思歌才迟来的感受到肚子热热的, 不过比起肚子明显脚腕更疼,面上未显,她摇摇头,“没事。”
夏倦书又问:“脚呢?”
阮思歌皱着眉诚实回了:“有点疼。”
“等下我收拾完,涂点药看看。”
夏倦书吃饭很快,不一会儿便解决掉一碗面,端着回了厨房。
座位逼仄,不容易展开腿仔细看一遍脚腕情况,阮思歌等他出去后从桌前起了身,心移到壁炉旁的躺椅上,歪头看了看脚腕。
瞧着好像肿了些,乖乖坐下后倒是痛感没那么明显了。
“先冰敷下。”
夏倦书端着冰敷包回来,仔细端详了一眼,皙白巧的脚腕上,没有瘀血,肿胀程度也轻,抬起她的脚把冰块放了上去,“明天要不要去医院?”
她脚不大,放在夏倦书手里刚好能握上,指腹有茧,摩擦时带出一阵颤栗来,动作实在太过亲近,阮思歌接过了他手中的冰块,温声回,“明天我看看还疼不疼,疼得厉害就去医院。”
夏倦书起身坐到一侧,“偷着跑出来的吗?”
冰块的凉意稍稍缓解了痛感,舒畅了不少,阮思歌心虚地点了下头,“手机被我妈没收了,门也都换了新锁,不偷着我没法出来。”
她有些急躁地解释,“然后我又听你在准备相亲,背着我妈就偷跑过来。”
“其实下午我也来了一趟,不过正好她们也在,我就又回去了。”
她话的语速又快又急,脸庞因急促而泛起了红,粉粉的,格外可爱,夏倦书笑起来,上前扣住她的手,“人我赶走了,要不是你给开了门,只怕她们连门都进不来。”
阮思歌回过神来,怪不得全凤学进来的时候还四处量,突然意识到是娄晓蓉为了激她把相亲进程添油加醋了一番,“我这不是怕你被相亲对象勾走了。”
夏倦书指腹揉了揉她的手,歪头宠溺道:“勾不走。”
阮思歌突然想起手机还在娄晓蓉那,直起了身子,“对了,我手机被收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
“没事,你养病期间我会一直在延林镇的,下回可以抛纸条过去。”
夏倦书想到这两天他给阮思歌发的消息,诸如你不要有负担、我可以慢慢等你回应之类的,坏心思的想还不如换一个新的手机,那样她就看不到了。
“之后你要去哪吗?”
养病期间,限定了一个时间,阮思歌抓住关键,疑惑反问了句。
“准备把工作室搬去江礼市了。”
“这么突然?”
“不突然。”
夏倦书笑道,“不然,异地多难受。”
这人谈起恋爱来居然这么直接吗?
阮思歌心软成一团,“我以后可以每天偷着开锁跑过来找你。”
“腿伤好了再。”
夏倦书不赞同,叮嘱道:“下次可别这么鲁莽了。”
阮思歌听话应下,直到脚腕上的冰块化了大半,夏倦书才搀着她回了家,院内静谧,卧房也没动静,看样子是没发现她偷跑出来了。
窗台太高,她脚还崴着,翻不过去,夏倦书心抱起把人往窗里送,怀里是极轻又温热的一团,一下便抱了起来,正对着窗口的是书桌,阮思歌被送进屋里,半坐在上面,这才想起大门,急忙拉住他衣领,声,“那门怎么办?”
夏倦书正准备把手收回来,衣领被揪住,脸又靠近了她几分,喉结滚动,闻言停了手,低下头手臂间就是阮思歌慌张的脸,“从外面也能关上,就是声音可能会大一点。”
“不过我等下把窗给你关好,哪怕听到动静,也不会怀疑你偷跑出来。”
“也是哦。”
阮思歌松了手,手扶着桌边坐稳,“那你等下心一点。”
夜色昏暗,透过月光才能依稀看清人脸。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偷情呢?
夏倦书甩开脑里的旖旎心思,扶住窗边,因他个子高,这不过百米的窗台高度着实算不得什么,但对于阮思歌来还是有点危险的,他实在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腿好全了之前,别乱跑了。”
阮思歌点点头,“你放心吧。”
夏倦书不舍地又摸了摸她的脸,“我看你上了床再回去。”
阮思歌用正常的左脚碰地,一点点从桌子上下来,没走两步就够到了床,声跟他,“我到了,你回去吧。”
夏倦书这才离开。
阮思歌躺到床上,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关门的闷响,警觉听了下屋里的动静,好像是有人起了床去看,不一会儿又回来。
阮常跃着哈欠回来了,还没到屋里就在客厅先出声回复娄晓蓉:“没事,风吹的,安心睡吧。”
娄晓蓉心里奇怪,要穿衣起身:“思歌那屋你看过没?”
“这有啥好看的,大半夜的。”
阮常跃把妻子又按回了被窝,再次躺下后,偷偷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好家伙,凌一点。
嘟囔了句,年轻人真能熬。
周遭很快没了别的声音,想必是娄晓蓉相信 拉赫了,偷跑计划成功,又跟夏倦书互袒心意成功,阮思歌闷声笑起来,兴奋了一阵子后,睡意袭来,进入了梦乡。
一觉再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还是娄晓蓉实在看不下去进来喊她起床,语气不善:“怎么?气到现在还不起?”
“跟我怄气啊。”
这般没有负担的睡眠状态,已经很久没有过,阮思歌也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到底是几点才睡着的,一夜无梦格外舒爽,闻声起了床,也没话。
不搭理才是她正常的性格,娄晓蓉反倒觉得顺眼了许多,“出来吃饭吧,这回不是你爸做的了。”
“多少吃点,早点恢复。”
阮思歌掀开被子下床去穿鞋,一时忘记右脚崴了,起身站到地上时,嘶了声,娄晓蓉瞧着不对劲,急忙走过来观察她情况,“脚怎么了?”
“昨晚上厕所不心扭到了。”
阮思歌掩眉解释了句,随后开了衣柜。
“等下吃完饭看看严重不。”
身子无力,难免磕碰,娄晓蓉也没怀疑,见她准备换衣服,关上门走了出去。
阮思歌厌食症一直没完全恢复,最近几日不过是强行用意志克服,突然松懈下来,表现就更加真实了,草草吃了点又回了屋休息。
娄晓蓉控制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罕见同意她跟着一起出门,由阮常跃开车带着一家去医院,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和止疼喷雾,车子停在市场门后,她径自去买菜,使唤丈夫在车内看着阮思歌。
啪一声,火焰一燃,阮常跃点了根烟,幽幽往外吐着烟圈,轻声问她,“脚是昨晚翻窗受伤的吧?”
阮思歌嗯了声,转而又问他:“昨晚妈没发现吧?”
“没发现,我兜着呢。”
家里娄晓蓉不让他吸烟,难得点上一根,几口烟下来,阮常跃身子也放松了,“谈归谈,但下回不能再他家待那么久了。”
“?”
阮思歌疑惑的嗯了句。
“我是答应未来可以帮你偷户口本。”
阮常跃顿了下,显然想歪了,“但我不想提前就当外公。”
他不排斥两人谈恋爱,也是看在夏倦书性格挺稳定,家境也尚可,觉得增加一点男女经验也好,但基本的底线还是要在。
阮思歌满脸黑线,“想抱外孙想疯了吧。”
阮常跃夹着烟的手给她指了指市场内正抱着孙女逛市场的一个大爷,叹道:“人老了不就那点盼头了。”
过了十多分钟,娄晓蓉拎了一个大袋子坐上了副驾,高兴跟他们分享:“镇上这物价就是便宜,多买了一点。”
阮常跃启动车子往家赶。
看着气氛还不错,阮思歌看了眼娄晓蓉身上挂着的皮包,猜出自己手机可能被她随手带着,轻声试探,“妈,手机给我看会儿新闻。”
娄晓蓉警惕递给她自己的手机,想着怪不得今天这么乖,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好心道:“别想着联系夏倦书了,我刚刚在市场上都听了,昨晚人家跟相亲对象聊得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