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订婚礼物
《相思琵琶重》/池疏荷
不仅是直播间内的观众, 比赛场地包括琴手和评委全都被她这最后一句发言惊到了。
获奖后直接求婚可还行?
主持人最快反应过来,在阮思歌退回到选手中后,拿起话筒笑着缓解气氛, “感谢我们12号选手阮思歌的发言, 勇敢的姑娘一定能收获幸福!下面我们有请本次大赛的主评委平恺上台致辞,大家欢迎!”
舞台下方, 工作人员笑着将场上选手引导到下方观众席。
比赛已经结束, 座位自然随意了许多,不过总共就二十五个选手,不能在镜头里显得观众席太空,全都聚拢到一起坐了。
阮思歌跟温田田坐在一起,她表情倒是淡然,一旁的温田田已经不出话来了, 只敢时不时偷看她几眼。
两人恋爱瞒得紧, 谈了三个月才告诉郭广平, 满满算还不到半年,谁也没想到, 她竟然大胆至此, 直接在飞燕杯求婚。
平恺作为主评委, 致辞稿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被阮思歌这一出断,思绪也断了几秒, 好在上了场重新平复了下,发言颇具风范。
然而弹幕还沉浸方才爆炸性的发言中。
【甜甜的爱情有后续请踢我谢谢!】
【啊啊啊啊好好奇男生是谁?能让大佬这么直接就在台上示爱。】
【麻烦好好听平恺老师发言好吗?磕颜磕CP可以退出这个直播间了, 互相尊重一下。】
【本来以为一个普通制琴师能有什么了不起, 结果上网查了下弦记的琵琶, 是月薪五千的我不配了。】
【捧阮思歌就捧, 麻烦别踩弦记,我家三代人都用他们家琵琶(无语)】
等比赛彻底结束宣布退场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午饭时间早过了,大多数人都还只是在等候室吃了点主办方提供的蛋糕零食,一结束心情也松懈下来,肚子格外饿,都想着赶紧去吃饭。
选手中也开始有人互相加上联系方式要等下一起约饭,有几个试探着要过来加阮思歌微信,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又退了回去。
阮思歌拿到手机开机,看向身侧的温田田,温声道,“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温田田愣了下,本来约好结束后跟家人一起吃,听到她邀请,果断挪到了晚上,笑着答应下来,“去哪吃?”
手机开机成功,亮起来,阮思歌没去看微信,收了手机到包里,跟她,“附近有家烤肉店还行,步行过去大概七八分钟。”
“行,我也有段时间没吃烤肉了。”
温田田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出了江礼大剧场,第一次见剧场门口停那么多车,鸣笛声此起彼伏,人群乱成一团,甚是喧闹。
阮思歌带她右转到街道上,谁知下一秒娄晓蓉就扑上来抱住了她,身后还跟着阮常跃和夏倦书,话里虽是埋怨,尾音上扬,显而易见的高兴,“不回家往哪走呢?电话也不接。”
阮思歌抬眸望了夏倦书一眼,很快又躲开他的目光,怎么呢,在台上她也是脑子一抽,不知是谁给的勇气,就想着能给夏倦书撑腰似的,直接大方发表了一番要当弦记老板娘的言论,但话筒一送走,心里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两人才谈了不到半年,这简直跟逼婚没什么两样。
她无颜面对夏倦书,便想着先跟温田田吃完饭在想该怎么解释。
结果忘记比赛全程直播,节目一下播,不等她联系,自然人已经开着车过来了,更有甚者,还有早上送完一直待在剧场门口没走的。
温田田父母提前十分钟也等在了门口,一直往门口望着,她们一出来就看到了人,无奈人群拥挤杂音又多,没赶上,只能跟在两人后面,阮思歌这边被拦住脚步停下来后,温家父母很快也围上来关怀女儿。
最后就演变成了两家的聚餐,一共七个人,四人桌不够坐,只能去包间拼了个圆桌,圆桌不大,六个人正好,加塞一个人也不突兀。
温家父母都是老师,性格随和,一家人先坐到了一起,阮思歌顺势想跟温田田坐到一起,被娄晓蓉一把拉到了自己跟前,坐到左侧,她右侧则是阮常跃,正好跟温父坐挨着。
“都别客气,难得两家人碰到一起,今天我们请客。”
阮常跃做生意多年,第一个带起了饭桌上的气氛,招呼大家扫码点餐。
一顿饭钱算不上什么,再加上阮思歌刚得了冠军,温家也不好意思推辞什么自己请客,温成微微一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下回再聚我们来请。”
夏倦书只能坐到她跟温田田中间,坐下后就牵上了她的手,两人坐得极近,阮思歌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烤肉店在哪的,一路领着大家过来的,但心里别扭,晾了他一路,细想又觉得没必要,求婚的是她,冷着人家的也是她。
无辜受罪的只有夏倦书。
眼下手被勾着,他无辜的眼神望过来,阮思歌顿时心就软了,正好她座位旁有点餐二维码,飞快扫完把手机递过去,生硬开口,“想吃就点。”
夏倦书接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又把手机递回去,阮思歌接过一看,手机界面被切到了便签上,上面只有三个字,【反悔了?】
配上大哭的表情。
还真委屈上了。
罪魁祸首阮思歌又把手机递回去,【没有,吃饭!】
夏倦书这才笑了下,切到点餐界面开始看菜单,她们俩这一来一回互动间,桌上其他人已经点了不少,不怎么需要补充,他随意补了几道比较清淡的菜,借着自己的手拿着手机给阮思歌看,“要点什么?”
阮思歌把头凑过去看,夏倦书手指翻着菜单,她瞧了下,轻声回:“好像够了,不用点了。”
娄晓蓉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心情格外复杂,但也不出阻碍的话,阮常跃又在桌上问了一遍,“点好我就下单了?”
众人都没什么异议,阮常跃下了单,随后自来熟般跟温成聊起了天,温家夫妻俩笑着恭喜阮思歌今日夺冠。
桌上众人神色各异,娄晓蓉死了心不再看,温田田跟母亲聊着比赛流程,但因为坐得近,身旁夏倦书跟阮思歌话的声音还是能传达过来,她转头看了一眼。
在温田田印象中,自己这个师兄无论是作为弦记主人夏倦书亦或是琵琶手陶樾,一直是倨傲疏离的,过去作为陶樾,是郭广平手下最得意的弟子,又是陶彦茗宠到心坎上的独子,向来是不把什么放在心上的。
更名换姓唤作夏倦书后,行踪更是不定,性格愈发难以捉摸,但傲骨从不曾折,哪怕在郭广平面前,他都是克己复礼温和谦让的端方君子样。
她还是第一次见夏倦书可以跟一个人距离这么亲近,关系又亲密熟络,甘愿低下头俯首称臣,抬手顺下毛就会瞬间消了戾气的感觉。
陌生的同时,也会由衷为他祝福,像是游子漂泊许久,终于到达了停泊的彼岸。
阮思歌喜欢这家的原因就在于肉很新鲜,注重原味,蘸料很香,辅菜种类也多,对那些不太喜欢烤原肉的顾客来,也有的选。
她观察了下桌上大家的用餐情况,吃得很高兴,自个也放了心。
烤肉总归还是油腻的,阮思歌包着生菜吃了几块就没了胃口,刚放下夏倦书又夹过来一块蛋卷,“这个还不错,试试。”
蛋卷她之前来几次都没点,听他推荐,阮思歌夹起咬了口,味道挺淡,但蛋香味很足,几口就吃掉了一块。
蛋卷吃完,夏倦书又接连投喂了几块剥好的虾,阮思歌只吃了一半,剩下的又都留给了他吃,自己开始用勺子一勺一勺挖着土豆泥吃,土豆泥上盖了层蓝莓酱,甜甜冰冰的,入口很糯。
娄晓蓉留心看着夏倦书时不时给女儿推荐可以吃的食物,仿佛与生俱来的习惯,心里有些惊讶,咽下了一口芝麻蘸料的五花肉。
吃完正好是下午四点,夏倦书把温家父母往前送了几步路,问候了两句又回来,去的路上他开车,回来的路上换成了阮常跃。
两人走在后座,碍于父母在,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车子启动,娄晓蓉透过车镜看着后面两人,咳了声,下定决心沉声道,“恋爱呢,我准许你们谈了,但结婚不能急。”
阮思歌意外于她突然的开明,娄晓蓉又道,“思歌,你飞燕杯的愿望没了。”
她这才意识到娄晓蓉这是在兑现之前的承诺,轻笑了下,“谢谢妈妈。”
夏倦书也跟着,“谢谢。”
也许是一起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直播比赛,娄晓蓉看夏倦书其实顺眼了许多,全家就她自己在犟着不接受夏倦书,如今同意了,完自己也浑身舒爽。
阮思歌在家没坐多久,拎上提前备好的礼,要去给葛慧君报喜,随后跟着夏倦书开车去了乐源湾,在车上终于迎来赛后两人的独处时间。
好像是时候解释她为什么突然那么莽撞在飞燕杯求婚了吧……
阮思歌如坐针毡,紧张感跟参赛有一拼,反复咽口水,扭头看看他,要出来。
撑腰这个理由,实在太弱了。
她又把头转回来,试图再想一个,宣告主权好像又有点太强势了。
来来回回几次后,连夏倦书都看不下去了,主动开了口:“有事要跟我?”
阮思歌鸡啄米似的点头,给他使了个眼色,手也无措地比划着,试图用默契让夏倦书秒懂,“就今天在飞燕杯上,你懂吧?”
“懂什么?”
夏倦书故作不解。
“就我得奖后,的那一番话。”
阮思歌也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看直播,更焦躁了。
夏倦书长哦了声,故意提起别的,“感谢师父和父母那段?”
他转而诚恳道,“这番话确实挺感动的。”
“还有呢?”
“还有啥?”
明明都知道还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格外讨,阮思歌伸手要去掐他,夏倦书见状忙告饶,仿佛刚想起来一样,“我知道了!是要做弦记老板娘那段吧?”
此时不用回答,阮思歌已经能猜出他答案,嘴角轻扬,也故意把问题抡圆了又抛回去,“所以你这个老板同意吗?”
夏倦书无比后悔这时不是个红灯,不能像偶像剧里那样,转头用激烈的吻来回应她,只能抬手在她手上简单留下一个吻,浅笑道,“乐意至极。”
下车拜访自然是两个人的事情,阮思歌在飞燕杯上瞒着师父捅了那么大篓子,已经不太敢自己去求饶了,所以这趟哪怕有钥匙也没用,郑重在门口按了门铃等待。
门铃连续响了几下,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反应,阮思歌坚持等铃声灭了后又按了下,几分钟后,葛慧君才从里屋出来给他们开门,冷着脸道:“祸都给我闯够了吧?”
阮思歌此前碍于葛慧君跟夏白鹿算是旧识,加上陶樾早已更名换姓已久,没明是在跟夏倦书谈恋爱,只自己有了心仪的对象,她不太确定师父能不能接受夏倦书就是陶樾的事情,指了下夏倦书,弱弱回,“可能还有一桩。”
夏倦书拎着礼物,深深鞠了一躬,“葛师父好。”
“是你?”
看到脸的瞬间,葛慧君心里的疑惑全解开了,怪不得她要见一下阮思歌男朋友,这个徒弟推三阻四的。
合着,是怕她不同意,先斩后奏了。
夏倦书点了下头,报上真名,“是我,陶樾。”
“进来吧。”
葛慧君拉开门让两人进来,唤来保姆赵姨招待夏倦书茶水,把阮思歌带上了楼,师徒俩面对面坐下。
阮思歌一坐下就急忙解释,“师父,过去的事情是一桩误会,陶樾她妈妈并没有插足别人感情,这一切都是陶彦茗前妻富文玥在搞鬼。”
葛慧君略一想,很快猜出了陶樾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弦记老板夏倦书的,只怕是陶彦茗故交任炳把人带走了。
她不关心这些人的恩怨,只在乎这个徒弟。
阮思歌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言简意赅简单叙述了当年的事情,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月厢晚报也是富文玥他们家的,为了铲除自己女儿的对手,这些年她一直操控舆论攻击我和所有在路思浓前面的琴手,初赛温田田发挥失常也是因为她从我宣布退圈后就一直找人攻击她,这次在知道我初赛得了第一时,还威胁我如果敢夺冠就把夏倦书是陶樾的事情再次爆出来。”
葛慧君面上有了怒色,但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只能起诉,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
后续怎么处理,阮思歌算跟夏倦书再细聊一下,这次只是想专门跟葛慧君解释清楚事情原委,顺便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师父,哪怕后面富文玥真的爆出什么相关新闻,希望您能相信徒儿和他能处理好。”
葛慧君颇为欣慰,点点头笑道:“长大了。”
师徒俩又聊了会儿关于飞燕杯的事情,阮思歌随后下了楼,夏倦书放下茶杯迎了上来问情况,“怎么样?”
“都清楚了。”
闻言,夏倦书猛松了一口气,两人告辞离开,他牵着阮思歌往自己家走,总算卸下了最重的担子。
天边日落西斜,晚霞与天色分了段,暮色渐渐逼退世间一切异色,妄图用黑色笼罩一切。
初开始是脚步节奏好像快了那么点,阮思歌被他牵着开了锁进了大门,还没意识到不对。
屋里没开灯,脚刚踏进玄关,下一秒夏倦书手扶着她头,直接欺身上来把她按到了墙上,动作直接又凶猛,完全不复之前的青涩克制,舌尖勾着她的,肌肤相碰,似乎要把融进自己身体里,阮思歌身子发软,紧紧搂住他脖子做支撑,唇瓣相离后,呼吸一个赛一个急促。
夏倦书心帮她顺着气,低沉笑了下,声音勾人,“飞燕杯获奖的愿望是什么?”
阮思歌懵了下,还寻思哪来的愿望,唇边再次被吻上,正细细研磨诱惑她时,才想起来,是车里娄晓蓉的那个愿望,喘着气解释:“不算愿望,是要求。”
夏倦书应了声好,声音也带了几分喘,手搂着她的腰,在耳边呢喃:“都听老板娘的。”
这个称呼就犯规了啊,阮思歌被勾得身子麻酥一片,悉悉索索间,夏倦书好像伸手把脖子上什么东西解了下来,棉质的触感,挂在了她脖子上,绳子落下,坠着一块暖玉。
阮思歌伸手摸了下,还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手上是块圆形的平安扣,柔声问了句:“这是什么?”
夏倦书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揉了揉,笑道:“订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