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正茂，恰当年少◎

    夜色沉沉, 林姝跑开后，洛闻没有再追上去，而是任由她往前疾走。

    他跟在她身后, 刚到巷，一溜烟儿, 就不见了人影，追上，到家的时候, 林姝家的大门已经紧闭, 严丝合缝。

    没有立刻敲门, 而是回了自己的家。

    今天这样暧昧不明地挑破, 可能真的是有点吓到她了。

    洛闻回到家里后, 没有生日歌，没有许愿，直接把蛋糕三七分, 把大的那份放回盒子盖上, 给林姝送过去。

    按下隔壁的门铃，果不其然, 来开门的不是林姝, 而是林清泰。

    他笑的和蔼，侧身让他进来，“闻来了啊，刚刚怎么不和珠珠一起进来。”

    “林伯, 珠珠刚刚有点急事，先回来了, ”他在门口不动, 举起手中的蛋糕, “我来给她送完蛋糕就走。”

    林清泰看着这个伙子，穿得单薄，站在雨幕中，发丝染上些毛茸茸的水珠，举着东西的手不动，身姿如松，笔直挺拔，就是，被自己女儿抛下的样子，有点可怜的紧。

    都是自己看长大的孩子，刚刚珠珠急匆匆跑回家，从自己卧室拿出一个礼盒，是等下洛闻来了就直接给他，她先去洗澡了。

    他和妻子怎么看不出珠珠在躲他。

    今天是闻的十八岁生日，如果不是闹矛盾了，珠珠怎么可能不和他一起过。

    而且林清泰再偏袒林姝，也不得不承认，闹矛盾出现问题的，应该是自己的女儿。出问题的是洛闻的话，就洛闻这个劲，分分钟妥协。

    林清泰脸部温和：“闻进来吧，你程姨给你准备长寿面了，而且珠珠的生日礼物你还没拿呢。”

    听到这话，洛闻的手缓缓垂下，清透的声音回了个好。

    林清泰笑眯眯地看着洛闻进来，一起回了家里。

    洛闻换鞋子的时候，程慧正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出来，一看见他就招呼着：“闻闻来了，你不来我还算等下把面给你送过去呢，来了好，快过来吃吧。”

    他恭谨地在餐桌前坐下，把林姝的蛋糕放在桌上，对面坐着两夫妻，“程姨，这是珠珠的蛋糕。”

    程慧撇嘴，“她洗澡呢，你先吃。”

    洛闻点头，拿起筷子夹面。

    这寿面有个讲究，一碗面一根面条，程慧是用了心的，这碗面汤的是炖了许久的高汤，看似清澈，实际上面条一入口就满嘴清香。

    “好吃吧？”程慧问。

    洛闻点头，继续吃面。

    程慧一脸感概，“如果你妈妈还在的话，也会给你煮一碗长寿面的，你妈妈做的汤底，一绝了。”

    这汤底，还是她和洛闻妈妈学的，清水白菜的汤底。

    见洛闻还在低头，四周冷冷清清的，程慧继续：“如果你昨天没回来的话，你外公可能还要在那边给你举办一个成人礼，办的大大方方的，你这孩子急着回来干什么呢，你少一两天课也没什么的。”

    洛闻吃完面吃煎蛋，回答程慧的话：“就是，想回家过生日而已。”

    两夫妻听到他的话，对视一眼，不语，见他吃的差不多了，林清泰回一趟房间，拿出钥匙放到他眼前，“这是我和你程姨准备的成人礼。”

    他立刻站起来，不想收下这礼物，想退回去，“林伯程姨这……”

    程慧又把钥匙推过去，“你也是我们看长大的，一辆车而已，而且，你也长大了，我们都相信比有分寸。”

    罢，她还高呼一声：“珠珠，你洗好没有，闻闻快回去了。”

    卫生间传来林姝的声音：“我还没有洗好，我的礼物放在沙发茶几那里了，叫他自己拿。”

    程慧摇摇头，“这孩子……”

    洛闻收下钥匙，温和地对程慧：“程姨，算了，我自己拿就好了，她今天也和我玩一天了。”

    离去前，他拿上扔在沙发上的盒子，看了卫生间的方向一会儿，不言，转身离去。

    卫生间里云烟缭绕，林姝站在门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在听到关门声响起以后，放松下来，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弄湿自己的头发，把头发弄得湿哒哒的，一边擦头发一边出卫生间。

    出去的时候还装作疑惑地问林清泰：“爸爸，洛闻走了？”

    林清泰觑她一眼，欲言又止，还是程慧出口：“珠珠，你别太欺负闻闻了。”

    林姝：“……”

    *

    第二天，林姝惊疑未定，对待洛闻，表面上坦坦荡荡，实际上偷偷观察。

    她想起上学期洛闻送她的早餐，他昨天了那种话之后，如果这学期继续送的话，她是不敢收了。

    还好，洛闻没有送。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过去，洛闻没有在言语上再次越步，而是像往常那样对待她，稍微放下一点心。

    但是，不免的，她观察洛闻的次数多了起来。

    周一，体育课。

    天气还有些寒凉，还没有完全暖和起来，七班在跑完两圈操场，做完热身操以后，老师就让大家自由活动。

    林姝和许婷在学校里闲逛。

    一个学期过去，学校里的宣传栏换了不少，又不少新鲜的东西，例如去年的高三毕业典礼，去年的校运会，文艺汇演，学校甚至搞时髦，连他们这一届的百日誓师都搞了上去。

    虽然百日誓师那天还只有八十八天，但还算是百日。

    洛闻的身影总是少不了在上面，作为上一届高一高二的代表，这一届高三的代表，运动会夺冠，甚至每日升旗仪式，都是用洛闻的照片。

    即使有的只是背影，有的照片也有她的踪影，她还是很容易地就看到洛闻。

    “许婷，”她拉拉许婷的手，“我们不看这里了，没什么好看的。”

    许婷正看的津津有味，恋恋不舍地看完最后一面墙，意志正高昂，问“那我们去看哪？”

    她偷看一眼老师那边，老师正在和别人球，她好似怕被老师听到，声：“我们去教学楼前面那里看吧。”

    许婷咂咂嘴，也偷瞄老师那边一眼，确定老师不会发现她们，点点头，“走！”

    两人没有从教学楼的周边绕过去，而是直接从教学楼的中间直越而过。

    在中间的圆坛花圃，遇到从对面来的两个英语课代表，四个人心照不宣地个招呼。

    急刷刷地冲到教学楼的另一边。

    林姝拉着许婷到高三教学楼前面的宣传栏看。

    那边的图片都是学校的一些大事，例如市领导的慰问，与其他学校的交流沟通，都会一些老头，没什么帅哥可以看的，还有一些学校的财务公开。

    许婷对此不感兴趣。

    还没看完，许婷就把林姝拉到另一边。

    另一边有趣许多，是以往三届学生荣誉榜，后面附带着学生的高考成绩和录取的学校，一大片的，比卧虎藏龙山那边的照片还要壮观。

    看到第一个名字，许婷就哇的一声，指着这个名字，“这个学长该不是和大鱼是兄弟吧，名字那么像。”

    林姝看过去，余征，副班长大鱼的名字叫余生，点点头，“确实挺像的。”

    许婷：“七百多分，还厉害，该不会就是他们那一届的状元吧。”

    林姝的心思不再上面，附和道：“可能吧。”

    两人继续看下去，一大片的名字分数看多了，也会逐渐丧失兴趣，看到一半就随便看看，直接走到头。

    林姝的脚步一顿，她知道继续往前是什么内容。

    随着许婷一起走下去。

    这个角落接近老师的停车场，基本上很少有学生到这个地方来，也是像她们这种闲得慌的逛学校的人，才会到这个角落来。

    那里的照片已经换了一个样，洛闻的照片果不其然地到了第一的位置，骆裴声的照片不见了，第三名换了六班一个男生的名字。

    前五十名绝大多数都是六班的人，只有一部分是七□□班的，还有一些楼下的班级的。

    林姝的照片，挤到了第一张墙。

    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她以为许婷不会多感兴趣，看完洛闻的照片到了第一后，她就没太大兴趣了，又想着把许婷拉回去。

    看到许婷两根手指捏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大家的照片点头。

    察觉到林姝的目光，许婷八卦地嘻嘻笑：“大家以前的照片好嫩啊。”

    待许婷看完那几张宣传栏的照片，林姝立刻拉她走，再不回去，等下下课就要被老师抓到了。

    *

    林姝和洛闻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相处，平日里去超市，是洛闻结账，有时候两个人吃完饭，会一起买奶茶。

    他们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

    洛闻生日那天的话，就像是林姝的一场错觉，却把她的心搅的荡漾。

    她忍不住心虚，觉得她和洛闻的感情不再纯洁了。

    她平时有时候，和洛闻走着走着，聊着聊着，就开始忍不住认真观察他。

    他长得很帅，走在路上总有女生回头看他；明明冰冰冷冷的，在学校外面摊子买水果的时候，阿姨总是多给几个给洛闻。

    他成绩很好，爱篮球，即使不参加篮球队，甚至高三下半学期了，他也没有放弃，篮球的时候从不耍花招，到尽兴处，也会开怀大笑。

    完篮球一定要洗澡再去教室，平时穿着很规矩，又很好看，很干净。

    他喜欢去图书馆，不只是和她一起去拿报纸，有时候他会因为在图书馆呆的时间太久，去教室的时间超过了六点半，被老师教，过一段时间后继续犯错。

    在来回学校与家里时，坐公交车遇到老人，让座很主动，他也会偷偷喂王阿婆的胖橘猫，明明它胖，还偷偷喂它，口是心非。

    ……

    她偷偷地观察，发现以往他和她一起时而不被她察觉到的事情。

    突然发现洛闻不只是在神坛之上的人，他光明而坦荡，善良且勇敢。

    风华正茂，恰当年少。

    多多少少，有点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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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