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
水上漂移区新开了一个双人游乐项目, 名字很古典，叫飞天, 吸引了不少游客驻足。
顾名思义, 是两个人绑在一起, 通过大型喷气机飞天。
宣传视频里，海面上水花浪潮汹涌的几乎要将人卷走, 再加上没有特定的轨道, 两位体验师时而被冲入海面，时而被抛到高空。
即使体验师经验丰富，也忍不住抱紧在一起，双双脸色惨白, 崩溃的尖叫。
看完视频后, 游客们原本围在售票处, 跃跃欲试的想体验，此时都面露犹豫之色。
甚至还有些胆的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工作人员愁眉苦脸，绞尽脑汁的卖安利：“真的好玩的, 又嗨又浪漫，还是双人, 情侣一定要来试一试。”
有游客问：“万一管道断了，或者破裂了, 该怎么办，这么细的一根……”
工作人员：“肯定安全，您百分百放心, 这是新型纳米合金，延展性良好，不可能破裂的。”
“水势太猛了，肯定会呛到。”
“有潜水面罩，不会的。”工作人员很卖力的解释，但效果显然不怎么样，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人去买票尝试。
能和心爱的人在深海上漂浮飞天，紧密相拥，被水雾环绕时仿佛与世界隔绝，这对热恋期恋人当然是有吸引力的，所以还是有一些人没离开，算等老实人先去体验。
叶楚然声和秦川吐槽：“这视频拍的也太赶客了，难怪都没有人敢去玩。”
他着，了个哈欠，微微眯了眯眼。
秦川侧过头看他：“困了吗？”
叶楚然：“昨天被你折腾的，睡得太晚，而且眼睛有点酸。”
他眨了下眼，仔细看，眼皮有点肿，还看得出些许未散的泪痕。
秦川抬眸看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伸手覆在那微肿的眼皮上。
“比早上看着要好多了。”
“我用冷水袋敷了一会儿。”叶楚然点头，笑吟吟的模样，有点得意，“我还吃了两颗胖大海，嗓门也舒服多了。”
他刚醒来时，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朦胧又勾人，现在听起来，确实是清脆了许多。
秦川突然间觉得他好像——
不是很负责。
他把人弄得这么惨，结果得让对方自己敷冷水，还去吃胖大海。
更坏的是，他看见叶楚然这么快就恢复好了，在愧疚的同时，又想要做得更过分。
真恶劣。
秦川收回双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停止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
漂移区的工作人员也许是听见了叶楚然的话，泪眼汪汪的看过来。
“我们也知道宣传视频拍的赶客，可是试了好几遍，生理本能就是笑不出来，会恐惧害怕，没哭都是好的了，最后体验师都想不干了。”
叶楚然勾了勾秦川的手指：“那我们要不要试试？”
工作人员立刻如逢救星一般，神情激动：“真的吗！来来来快来救救孩子！”
秦川轻咳一声：“你要不然再考虑考虑，看着有点冷。”
“这算什么冷啊，太阳这么大。”叶楚然看着秦川脸上的犹豫，懒洋洋的，“别是你怕了，秦怂怂。”
秦川抬了抬眸：“我是怕你哭。”
“你还怕这个？”叶楚然假笑几声，“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心疼我。”
骗鬼的吧。
真怕他哭，那昨晚为什么越来越兴奋。
秦川挑了挑眉，轻声：“看到你因为别的事哭，我就不乐意了。”
叶楚然：“……”
“感觉自己的权利被其他事情抢走了，有点醋——”
耳边的声音不太正经，逐渐有往黄腔发展的趋势。
叶楚然飞快的伸出手，捂住秦川的嘴，回过头对杨怡：“杨怡姐，我想先玩这个，水上飞天！”
杨怡笑着应了：“好的，我去和那边一下。”
直到穿上安全设备，秦川都一直保持安静。
最后连杨怡都忍不住发问：“秦川怎么了，突然不话了。”
叶楚然气鼓鼓的撑着脸，理都不想理秦川。
神特么醋，有毛病。
站在喷射装置上，漂移区的工作人员将机器开，把他们用安全带缠在一起，再加上安全囊带扣紧。
缠到一半，工作人员道：“你们先要抱着，对，手放他背后，不能这样干站着。”
秦川听着工作人员的指挥，先抱着了叶楚然。
工作人员催促：“另一个也抱呀，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抱，两个人都抱紧了。”
叶楚然：“啊？我也要抱？”
工作人员笑笑：“当然。”
“那好吧。”叶楚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手，搭在秦川背上，而后一点点的抱紧了对方。
为什么还非得两个人都抱紧？！
他是想生气的，结果现在也太没面子了。
两人拥紧了之后，又被安全带缠着。
“这个好像还不错。”秦川眼神晃了一下，话音停住，“以后有机会可以多玩几次。”
“……”叶楚然磨了磨牙，颇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准备工作很快做好了，工作人员等他们两适应被绑在一起的状态。
“三！”
“二！”
“一！”
秦川垂着眼尾，眸光温柔，亲了亲叶楚然的脸颊。
他低声：“要开了。”
叶楚然：“嗯。”
工作人员用最大的音量高喊：“开！”
水流迸发的声音，围观游客的惊呼声，混合在一起，喧闹沸腾。
叶楚然被围在水浪中间，耳边嘈杂声不断，被冲上最高处后，又陡然转向下跌，失重感让他有片刻茫然。
身/体的旋转毫无规则，视野里的一切都在反复颠倒。
叶楚然被水流冲刷得浑身冰冷，几乎是颤抖着了个哆嗦。
可同时，他也被秦川紧紧的拥抱着，肌/肤相贴间，传来一丝稀薄的暖意，以及充盈着内心的安全感。
叶楚然看见秦川的嘴唇动了动，想听出对方在什么。
水浪过，几个音节划过他的耳畔，模模糊糊的，分辨不太清具体的话语。
叶楚然费力地睁大眼，看着秦川话的口型，思绪却散成一片，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水流的力度忽然间缓了下来。
在人群的尖叫声里，他们从高空中跌下水面，砸了大片的水花。
耳边瞬间变得安静，叶楚然感受到，搂在他背后的双手收紧了动作，于是怀抱也变得更热切了。
他终于听见了秦川的声音了。
秦川在问他：“冷不冷？”
叶楚然连眨了几下眼，摇头：“不冷。”
他一边，一边模仿着秦川的动作，同样抱紧了对方，双手交/缠着，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般密不可分。
工作人员游了过来，给他们解开安全带。
双手获得自由之后，叶楚然浮在水面上，轻微的动了动。
身后的束/缚让他意识到，秦川依然维持着抱紧他的姿势，不曾松开分毫。
叶楚然轻轻的喊了一声：“秦川？”
秦川没吱声，而是低了低头，下巴搁在叶楚然肩膀上蹭了蹭。
叶楚然：“你先松开手，我们上去了。”
他完，了个响亮的喷嚏。
完了，这下真的感冒了。
……
玩了一趟飞天，多出两个病患。
叶楚然感冒了，体质再好也禁不起他这么折腾。
至于秦川，他手腕脱臼了。
杨怡快着急哭了，和导演道歉：“是我没拦着他们，就不应该去玩这个，水冲的太猛了。”
叶楚然了几下喷嚏，自责道：“没有，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太逞能贪玩了，本来就不太舒服，还去玩这么刺激的项目。”
秦川垂下眼，整个人像是笼罩在阴影里，他叹了叹气：“是我不该让你昨晚——”
“停！”叶楚然赶紧捂住秦川的嘴，“不关你的事，你还劝我别玩了，别瞎背锅。”
秦川：“我是——”
叶楚然：“你不许。”
秦川：“……”
秦川的手肘因为拥抱时太过用力，脱臼了，一时半会都动不了，手腕的皮肤表面也被勒伤了。
怕发生感染，他被医生要求去输液。
徐刚导演赶到之后，见这两位伤患，不知道该什么好。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输液也要一起输，你们感情真好。”
叶楚然：“……”
他看看秦川的吊瓶，再看看自己的，突然间有点想笑。
还挺整齐的。
可能这就是CP的最高境界吧。
今天显然是不能继续拍节目了，导演和他们商量了一下，等会儿输完液了，回酒店补拍一点日常。
至于最后一天，看他们的恢复情况，并且不管怎样，刺激性项目绝对不能再玩了。
叶楚然哀叹一声：“那还有什么可以玩？”
徐刚提议道：“去坐游轮吧，看看风景睡睡觉，这个最轻松。”
秦川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个可以，就在船上房间里不出去，以免海风吹。”
徐刚：“是，万一海面上刮大风，那也挺冷的。”
杨怡：“隔着窗户看看风景就行了。”
叶楚然：“……”
他好像不知不觉间，被剥夺了讨论的权利。
为什么没有人来问一下他的意见？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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