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其参狠狠挨了顿揍。

    蒋飞龙也知道就算自己再讨厌这个表弟,也不能真把人打出事儿来，毕竟法治社会，他又不是属鬼的。

    蒋飞龙专挑他肉厚的位置动,直接把人打得瘫在地上，没有还的力气了,这才勉强收了。

    他许久没有这么好好发泄过,打完人脸上一阵冒汗。

    围观他的绿衣鬼们见状，十分捧场地拍了拍，还有绿衣鬼站在旁边,热闹看上了兴头,忍不住叫了声“好”。

    他们这群给阴司办事的鬼,主要还是负责探查在阳间利用职务之便,跟生人勾连在一起,偷办坏事的那些个阴差老油条,真跟郑其参这样嚣张难搞的生人碰上,他们除了围住对方不让他继续利用无辜阴魂办坏事以外，还真不好直接上。

    万一不心把人弄死了，对方下到阴司找上判官一顿喊冤举报，就算他们本身做的事儿没什么大问题,但也一定会被记上一笔,不定还会被罚回恶狗岭服役。

    哎，谁让他们是可怜的阴司最底层呢？

    厉鬼的身份不被信任真是好伤鬼心。

    所以，在绿衣鬼们看到蒋飞龙主动抬猛揍了一顿郑其参后,心里又莫名其妙地爽了。

    其中，那个被鬼孩针对的倒霉绿衣鬼拍拍得尤为热烈，他高兴极了，非常开心地把自己的两只鬼拍到了蒋飞龙的眼前,夸奖道：“兄弟身不错啊！”

    蒋飞龙刚揍完人，呼吸还没喘匀呢，抬起头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只鬼吓到天灵盖发麻。

    “——鬼啊！！”

    蒋飞龙惊叫一声，眼睛一翻，直直晕了过去。

    兴奋拍的倒霉绿衣鬼：“”糟糕，他不会把人吓死了吧。

    可是看对方揍人那个凶狠样，也不像是个胆的啊？

    绿衣鬼心虚地看了眼同伴，同伴可能也是觉得没眼看了，推了他一把让他赶紧把鬼收回来，声快别让头儿几个给看到了，不然回头要罚钱的。

    毕竟，把生人吓晕的这样的事情，不大也不，但被发现了，还是有很大可能会被罚绩效的。阴司肯分给他们厉鬼的香火本来就不多，罚上一遭估计直接罚没咯。

    倒霉绿衣鬼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刻跟同伴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并收回了鬼。

    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壮汉保镖们：“”

    原来就算是厉鬼，也怕被罚工资的？

    看来不论阴间阳间，打工人还都是月薪一千五，命比咖啡苦的老样子啊！

    这一刻，壮汉保镖们竟完全体会到了厉鬼们的心情。

    不心把蒋飞龙吓晕的这名绿衣鬼最后还算幸运地逃过了被扣香火这一下场。

    因为宋西丰三鬼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放在他们身上。

    三鬼之中，陈冬还站在褚宁身边，一边用眼睛余光瞅着走近的鬼孩看，一边嘀嘀咕咕：

    “这么的年纪就被炼化成厉鬼，真是少见。”

    宋西丰也看着鬼孩感叹：“新鬼穿白，老鬼穿花，除非是死时怨气惊天，否则像我们这样的绿衣最少也要三年而成，你们看她身上穿的虽然还是白衣，却已经被鲜血浸得血迹斑斑，都快看不出原本颜色了。”

    “这鬼以后怕是不得了啊”

    “何止不得了，”冯灿灿轻哼一声，“要不是刚才褚天师出，人家恐怕早就把绿衣鬼他们干翻在地了，而且不他们，就是咱们仨，真一对一碰上，估计不被扒层皮，都制不住她。”

    陈冬：“灿灿，瞧你的，咱们几个虽然不能靠吸收怨气增长实力了，但这会儿还不至于被个鬼扒层皮吧。”

    冯灿灿瞥他一眼：“那你跟她交流交流？”

    陈冬：“”

    他是三鬼里面最瘦的那个，时常被冯灿灿压着打，本来心里就有点不服气。

    结果现在出来个鬼，还不是绿衣呢，就被冯灿灿的这么厉害，他心里一比较，自然更不舒服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陈冬也往鬼孩身上看了一眼。

    鬼孩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声不响就抬起头，用那双怨气翻滚的血瞳盯着陈冬看了过去。

    陈冬：“”草，别被这鬼盯一下，还真的有点子吓人。

    三秒过后，陈冬顶着跟鬼对视的压力，连忙认怂：“喂，你别这样看我啊，我这鬼素来向往世界和平，从不轻易跟鬼进行肢体交流！”

    鬼孩静静收回视线，重新乖巧地低下头。

    冯灿灿见状，指着陈冬发笑：“一只绿衣厉鬼竟然向往和平？亏你也能出口。”

    陈冬把她的指压下去，求饶道：“姑奶奶，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吧，我以后都听你的成不成。”

    他就嘴欠，不应该反驳冯灿灿来着。

    哎。

    冯灿灿看陈冬吸了火，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鬼孩身上。

    鬼孩离开郑其参后，早已安静地在褚宁面前站了一会儿。

    除了一身象征着她不是简单鬼的浸血白衣，跟刚才让绿衣厉鬼都毛骨悚然的一眼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人虐待过的花猫。

    惹人怜爱，又没有多少攻击性。

    褚宁抬揉了揉鬼孩的头，并不是肉眼可见的粗糙发感，只有一丝丝冰凉且夹杂着阴郁怨气的念力，正试图往掌心里钻。

    褚宁感受着心的凉意，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同鬼孩：“那只蛊虫，给我看看？”

    鬼孩：“”

    鬼孩：“它会咬人，被咬，会很痛。”

    “没事的。”褚宁坦然，“我不怕痛。”

    鬼孩愣了愣，捏在里的蛊虫也适时蹬了蹬腿，似乎想要爬走。

    “就算不痛，但是会死”

    半晌，鬼孩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她死掉的时候，已经知道什么是生死了，她还偷听到奶奶跟爸爸，给她准备的那只蛊虫只是幼年体的虫子，作用不比他们里那只唯一的成年体强，给她喂下之后，就算再怎么用怨气滋养，也要至少三年才能变成最顶尖的绿衣厉鬼。

    她一直不懂绿衣鬼是什么，死后就一直是生前最后的样子了。吃下蛊虫后，先是身上好痛好痛，后来她就开始流血，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最后嘴巴也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她好痛啊，痛地在地上打滚，但奶奶跟爸爸都，只要忍忍就好了。

    他们还，这次是宝宝犯了错，所以爸爸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她，等惩罚结束后，宝宝依然会是爸爸的好孩子

    可是做好孩子，就要接受这样的痛苦吗？

    她不想做好孩子了。

    鬼孩的眼睛里流血两行血泪，她呆呆地看着褚宁，指慢慢攥紧，像是要把蛊虫狠狠捏碎。

    褚宁最见不得孩儿哭了，鬼孩一流泪，他就熟练地从宴会桌上摸过一盒纸巾，又回头跟邱长生他们开口，要借一支打火。

    突然被e的邱长生：“”

    他愣了几秒钟，没反应过来，还是作为助理的罗勒反应更快，从西装裤里摸出了一个亮金色的火，颠了颠重量，扔到了褚宁怀里。

    邱长生：“我记得褚老板刚刚还自燃了一张符箓，没要火。”

    他还以为褚宁可以自己凭空生火呢。

    褚宁离他又不远，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头也不回地道：“符箓倒是可以自燃，但这东西不适合捎给朋友啊。”

    再了，给厉鬼烧符箓擦脸，这不合适吧？

    邱长生：“？”

    接着，他就看到褚宁摸着打火，一边烧纸一边问那鬼孩：“朋友叫什么名字？死前多大了？哪里生人的？具体地点街道还记得吗？”

    鬼孩也懵懂，一边双眼流着血泪，一边声：“叫宝宝，我两岁半了，听爸爸我出生在m国，街道什么的不记得了，但是家外面有一颗大槐树”

    褚宁感叹：“嗯？还是只外国鬼，不知道这两边的阴司通不通，能不能把东西捎到，嗯，不管了，先试试”

    他继续烧着纸巾，嘴里默念起一段众人都听不懂的咒语。

    过程中，宋西丰三鬼望着鬼孩，倒是莫名感到了一丝愤怒跟同病相怜。

    陈冬：“竟然才两岁半，我还以为她至少六岁了。”

    宋西丰：“看得出她家里人是真的狠毒没有心，竟然舍得把亲生闺女炼成厉鬼驱使”

    而且正常新死的鬼显然无法做到怨气这么大，不是绿衣却能达到跟绿衣抗衡的水平，怕是那郑家炼鬼的时候，没少折磨过这孩儿。

    这么一比较下来，好像专门挑孤魂野鬼奴役的妖道都被衬托得善良了不少。

    冯灿灿听完孩的，更是情绪激动，直接“呸”了一声，恶狠狠地看向了被绿衣鬼们包围着的郑其参，大骂：“人渣！”

    “该死！”

    “要不是老娘不能打人，我非得扒了这人渣的皮，吞了他的心！”

    “咳咳咳！”宋西丰听到她这么，立马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不停地给她使眼色，“你心里想想就得了啊，心禁制”

    冯灿灿这才想起褚宁还在身边，生怕他以为自己真起了杀心，戾气太重再把她原地超度了，马上低头解释：“我就是气不过，骂骂他”

    褚宁倒是没在意冯灿灿的。

    他给三鬼下了禁制，若是三鬼真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自然会有禁制替他先一步惩罚。

    看着里纸巾很快被烧成了飞灰，他拍了拍上的灰烬，等待片刻，就看到那盒纸巾重新出现在了鬼孩的心。

    看来他们跟m国阴司间的供奉流通，发展得很迅猛嘛。

    褚宁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自然地从鬼孩里取过那只险些被捏死的蛊虫，又跟她：“用纸巾擦擦脸，都哭花了。”

    宋西丰三鬼：“”

    这流了满脸地血泪，你管这叫哭花了？！

    他们三个在内心吐槽着，但鬼孩却听了褚宁的话，不再关注那只蛊虫，只把注意力全转移到了自己的脸上，开始拿着纸巾胡乱怼脸。

    还是冯灿灿有些看不下去，大胆地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怜爱道：“不然姐姐帮你擦吧？”

    鬼孩动作一顿，抬起血瞳幽幽的看过去，像是思考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好啊。”

    冯灿灿笑起来，从孩里拿起纸巾，为她缓慢擦拭。

    鬼孩抬着眼，盯着她一直看。

    过了半天，找回理智的鬼孩又觉得自己应该礼貌一点，于是添了一句：

    “谢谢阿姨。”

    正内心柔软，母爱泛滥的冯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