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火苗暗了下去, 顾景言没点烟，林珩扯起嘴角露出个自嘲的笑。他靠回沙发取出一支烟咬着, 点燃。

    “我喜欢你。”

    林珩的手一顿，烟雾融进空气中, 他抬眸看向顾景言。

    “林哥。”顾景言咬牙，手上没点燃的烟被蹂断了, “我——”

    “紧张还是厌恶？”林珩注视着顾景言。

    “没有厌恶。”顾景言摇头, “我没有。”

    林珩不想继续抽烟, 掐灭烟, 伸手拿走顾景言手上剩半截的烟, “跟别人最亲近是到什么程度？”

    “没有别人。”顾景言。

    林珩起身想碰顾景言的头, 手在空中又停住, “算了, 我先回去。”

    手腕猛地被攥住, 林珩回头, 顾景言，“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林珩笑的有些混，拖了尾音, “亲不到你就生气？”

    顾景言的脖子发热，还握住林珩的手腕。林珩垂下视线, 看他的手, “还是你又想亲了？或者更进一步？”

    “你想？”顾景言黑白分明的眼看他。

    林珩肯定是想, 他想了十几年。

    “早点睡吧, 明天学校见。”林珩捡起书包, 强行把邪恶念头压下去，顾景言今晚的态度让他想到了很早之前的那个晚上。那是他们误会的开始，误会分别分道扬镳，结下了仇。

    顾景言怔怔看着林珩，林珩已经走出门，并且带上了房门。顾景言的喉结滚动，狠狠揉了一把脸坐回去取出烟咬着，点烟的时候手抖的厉害。半晌也没点燃，顾景言蹙眉把烟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他拿出手机编辑短信：“能别走么？”

    发送的时候又迅速删除，改成，“我想跟你聊聊。”

    还是没发出去，顾景言又取出一支烟咬着，熟悉的烟草味让他紧绷的情绪稍缓一些。“林珩，我想你——”

    最后还是没发，顾景言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抬手盖着额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GAY，但他知道他喜欢林珩。

    喜欢到提到这个名字，顾景言的心就微微颤抖。

    电话响了起来，顾景言猛地拿起手机接通，“喂？”

    “最近你父母不会过来是么？”

    “嗯。”顾景言的大脑一片空白。

    “今天没带衣服，明天我去你家住，给我留一间。”

    顾景言揉了揉鼻子，“嗯。”

    “你跟女生亲近的话会不适应么？”

    “我没有跟女生亲近。”顾景言的声音几乎是哽咽，“我没有。”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早点睡。”

    “嗯。”

    电话没有立刻挂，顾景言紧攥着手机，许久后，他听到电话那头的叹息，“什么时候才更跟你法式吻？”

    顾景言手一抖，挂断了电话。

    林珩捏着电话，顾景言不像是玩他。可就是接个吻，紧张也要有个度，顾景言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林珩又没跟别人亲过，也不大清楚。

    林珩车回家，路上没想通这个问题，翻出来董海家的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董海的妈，“喂？你找谁啊？”

    “董海在家么？我是他的同学。”

    “好的，你稍等啊。”

    董海妈妈一声吼，随即电话被董海接起来，他恶声恶气的吼，“谁？”

    “你爹。”林珩没好气，“出来见个面，问你一件事。”

    电话有分机，父母会偷听，林珩这事儿不好被家长发现。

    “在什么地方？”

    “我家。”林珩，“快点过来，赏你一包烟。”

    “我这就去。”董海欢天喜地的挂断电话，林珩握着灵通，抵着下巴一会儿。董海谈过恋爱，应该知道一些吧？

    林珩在楼下的卖铺买了两罐啤酒上楼，不到五分钟董海就到了，跑了一头的汗，“林哥，你召唤的干什么？”

    林珩把啤酒扔给他，长腿捞过椅子坐到窗边，“坐。”

    “叫我干什么？”董海眼神四处看，道，“烟呢？”

    林珩伸手捞过背包取出一盒烟扔给董海，喝了一口酒，“你最近谈的那个女生怎么样？还在一起？”

    “早分了，那女的特别粘人，没劲儿。”董海着觉得不对劲，嘿嘿一笑，丑脸凑过来，“林哥，你这是开窍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女生？你行情很好，一群女生等着临幸呢。”

    “滚。”林珩被恶心到了，灌下半瓶啤酒才，“你跟女生那个过没有。”

    “哪个？上？”

    林珩想了想，“先亲吧，亲没亲过？”

    “那不是废话？谁没亲过，不亲谈个什么恋爱？”

    “她们会紧张么？”

    “你不会到现在都没跟人亲过吧？”董海看向林珩，越想越觉得可能，嘿嘿怪笑，“林哥，你不会到现在还是处吧？”

    林珩：“……”

    “你喜欢清纯害羞的还是热辣奔放的，其实你别看热辣奔放的骚，弄到手，还是这种带劲儿，玩的特别过瘾。”

    林珩：“……”

    “nitama别跟我扯。”林珩把酒喝完，想不到顾景言在床上是什么样，他要是热辣起来，林珩怕是会因为流鼻血而失血过多昏厥。“你就跟我单纯的，接吻对方会紧张到发抖么？”

    “都是假的，有个成语怎么？欲拒还迎。你把人强行按着亲，还抖个屁，都爽上天了。就算真上床了，也就是开头假矜持下。”董海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容顿时猥琐起来，“我跟你，就我上一个女朋友，刚开始可矜持了。上床那个浪啊——”

    董海被林珩踹出了门，董海手里拿着啤酒，“林哥，你这脾气怎么比女人还事儿，你叫我过来又把我踹走？”

    “滚。”

    林珩把酒喝完，进洗手间冲了个凉水澡。

    第二天早上林珩五点半就醒了，买了早餐直奔天晟区。他没进区，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顾景言拎着书包从门里出来。他喜欢穿浅色的衣服，清隽俊秀。柔软的黑色发丝贴在白皙的肌肤上，一双眼漆黑。

    林珩的手肘压在单车把手上，朝顾景言吹了声口哨。

    “顾同学。”

    顾景言的脸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红晕，快步走过来，林珩把早餐递过去，“早啊。”

    清空气微凉，街道寂静，远处有鸟儿清脆的啼叫。

    “谢谢。”顾景言接过早餐，坐上林珩的后排座位。

    “吃了我的早饭，就是我的人，不需要谢谢。”

    顾景言立刻被呛到。

    林珩刹车，回身看顾景言，“没事吧？”

    顾景言喝了一口豆浆，摇头，“没事。”

    林珩才继续蹬着自行车往前冲刺，“我的后排座位是给我媳妇准备的，坐了我的自行车后座，就是我媳妇。”

    顾景言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接受么？顾同学？”

    顾景言默默把包子吞下去，抬头看林珩的后脑勺。林珩的头发极短，五官线条冷硬，整个人透着凶悍。

    “你觉得盛佳科技怎么样？”顾景言强行转移话题。

    林珩想这家公司，“我想买荣益。”

    顾景言一怔，“这家不靠谱。”

    “短期内这家涨的最快，在收割之前撤网能赚一笔。盛佳的盘太稳，短期内赚不到我想要的数目。”

    顾景言倒是没想过荣益，荣益在股市里存活时间太短。利用刚刚兴起的媒体炒火，又迅速的衰败，昙花一现。

    不过在短期内确实收益是最高。

    盛佳科技也赚钱，但需要时间。

    顾景言把包装袋揉成团若有所思，林珩这个不玩股票的人，这种事倒是比他看的还明白。

    “有一定的风险。”

    “风险与高收益并存。”林珩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手把，回头看了眼顾景言，“赌一把。”

    赌徒思维，林珩这个人的发家史就是一场豪赌。

    “输了呢？”

    “不会输。”林珩的语气自信狂妄，顾景言从他那年轻的身体里看到了未来林总的身影，这个人什么时候都一样。

    “下午放学去证券行。”

    开学第一天发了新校服，校服是蓝白相间的短袖和蓝色长裤。丑的人眼前一黑，林珩把衣服揉成团塞进书包，翻出物理课本。

    下午有物理考试。

    “衣服给我。”

    林珩转头看向顾景言，扬眉笑着调戏他，“怎么？要抱着我的衣服睡觉？”

    指望林珩正经，除非天会下红雨！

    顾景言涨红着脸，接到林珩揉成团的衣服，摊开整齐的叠好装进书包，跟自己的放在一起，“洗干净给你带过来。”

    林珩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顾景言埋头写试卷，“没什么，反正明天给你带过来就行。”

    林珩听明白了，敞着长腿，手臂横到顾景言的面前，趴在胳膊上凑近盯着顾景言看。嗓音压得低沉，缓缓道，“这么贤惠的顾同学，我想娶回家了。”

    林珩的呼吸几乎要落到顾景言的手臂上，顾景言浑身烧起来，“你坐回去？”

    “不过，我记得我昨晚好像跟你，我晚上要去你家住，衣服放谁的书包都是带到你家的。”林珩很喜欢顾景言害羞的样子，他那睫毛又黑又长，非常好看。

    “林哥！”斜前方董海炮弹似的把自己发射到林珩的书桌上，差点撞翻了林珩的书，林珩阴测测的抬眸，“想死？”

    董海喘着气凑近林珩的耳朵，贱兮兮道，“你昨晚不是问我女人的滋味是什么样？今晚有个局，我带你去人生初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