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言在恍惚中听到林珩的低笑, “多亲几次就免疫了。”

    顾景言满脑子就两个字：完了。

    林珩亲到第三次突然丢开顾景言起身，大步走出去进了洗手间，冲了个凉水澡才回来。顾景言从被子里露出半截脑袋, 漆黑干净的眼看他, 林珩关灯上床，“睡吧。”

    默默磨牙，下次他就不忍了。

    林珩算能忍的, 他不舍得对顾景言用强。忍了十三年，不在乎多这几天。

    第二天林珩是骑车带顾景言到学校, 不知道白琪琪是怎么跟人传播, 谣言就满天飞了。早读结束，林珩去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进行到一半听到外面的男生低声跟人, “顾景言好像喜欢男的，勾搭上林哥了。”

    对于GAY这个词, 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很普及。同性恋似乎离他们遥远, 男人喜欢男人是什么操作？

    “这么恶心？”

    “那以后要是一块上厕所得多恶心？喜欢男人的到底是女人还是什么？”话的男生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回头猝不及防看到林珩，他愣了一下。林珩提着人就按到了墙上, 阴沉沉的眼盯着他, “刚刚在什么？再重复一遍。”

    “林哥？我——”

    林珩一拳砸到了他的肚子上，目光邪戾, 嗓音缓慢阴冷, “我让你再重复一遍, 听不清楚？”

    林珩回教室的时候有不少人看了过来，他整理校服，收起戾气走进拉开椅子坐下。顾景言看了他一眼，抽纸递过来。

    林珩擦了擦手，拉了下椅子，坐端正，“在干什么？”

    顾景言扬起手里的书，“划重点。”

    “你需要划重点？”林珩晃了下腿，目光不由自主往顾景言身上飘。顾景言的手腕骨骼分明，线条流畅。

    “给你的。”顾景言不看林珩，想到昨晚他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林珩乐了，靠近笑道，“这么贴心？心疼哥哥了？”

    顾景言侧身避开林珩的气息，心跳加速。

    “躲什么？”

    顾景言已经无心再继续，放下笔，摊手转头看林珩，“一会儿有考试。”

    “考什么？”

    “数学。”

    林珩蔫了，羁傲的脑袋都耷拉下去，“人类为什么要发明数学？”

    人类发明数学就是为了让你能安静五分钟，林珩再没完没了的调戏人，顾景言就没办法上课了。

    第二节课是英语，进来的却是刘宇，刘宇站在讲台上环视下面，最后落到林珩身上，“林珩，你出来。”

    顾景言倏然转头，林珩起身的时候朝顾景言眨了下眼，潇洒的走了出去。林珩走出教室，刘宇背对着他，“去办公室谈谈。”

    林珩耸肩，跟着刘宇进办公室，刘宇关上了门才走过去，“你又跟人架了？”

    “是啊。”

    刘宇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七班班主任都找到我这里了，你能不能给我争点脸？”

    “我给你争奖金吧？”林珩，“这个容易点。”

    “你——”刘宇指着林珩却不知道要什么，手又落回去，走到办公桌前喝了一口热茶，回头，“架就不能不脸？难看不难看？”

    “那我下次不脸了。”

    “还有下次？”刘宇简直想把保温杯扔到林珩的脸上。

    “没有下次，我保证。”林珩，“你叫我来不会就这点事吧？”

    “好几个老师反映你最近学习态度积极了。”

    “我这是醒悟了，想好好学习。”

    “你就拉倒吧，信你的鬼话？”

    林珩：“……”

    “你跟顾景言同学走的挺近？”

    “照顾新同学，是我应尽的责任。”

    “要不你跟徐飞换个座位？”

    林珩抬眸，“什么？”

    “还是顾景言换班，你选个？”

    林珩顿了下，才，“我操，老刘你不是吧？你到底听到什么奇怪的传闻？”

    “你甭管我听到了什么，你就你选哪个？”

    林珩皱眉，“我哪个都不选呢？”

    “那我罩不住你了。”刘宇，“你那些架斗殴旷课抽烟的记录，够让你离开英才。”

    “我选换座位。”林珩嗤笑，“真有意思。”

    刘宇的目光沉下去，审视林珩。

    “让顾景言坐前排吧，我在前面挡别人视线。”林珩自作主张的改条件。

    “你去沟通。”

    “走了。”

    林珩走到门口，刘宇开口，“还是收敛点吧，没人会往那方面想，开个玩笑个混儿过几天就压下去了。现在的社会，容忍度没有那么高。”

    林珩回头，刘宇，“昨天晚上我在平海路遇到你们了。”

    “走吧。”

    林珩穿过操场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刘宇的办公室窗户，刘宇竟然没往兄弟情上想，这货懂得还不少。就亲下额头，能看出这么多内容？

    直男之间玩起来，更过分的行为都有，也没人会这么猜。

    林珩回到教室，老师正在发试卷，他从后门进去拉开椅子坐下，顾景言把削好的铅笔放到林珩面前。

    林珩看着顾景言骨节分明的手指，心里疼了下，半晌才收回视线开始写试卷。课间操，班里大部分人都跑出去玩，林珩靠在椅子上取了一支烟叼着，目光落在前方。公众场合不能抽烟，他是三好学生。

    顾景言上洗手间回来把一瓶水放到林珩面前。

    林珩转头，注视顾景言，顾景言顶着林珩的目光取出火机递到林珩面前。

    “我坐在这里影响你的学习么？”林珩把烟拿下来扔到桌子上。

    顾景言蹙眉，把火机又放回去，摇头。

    “你想坐前排么？”

    顾景言垂下视线，他在林珩面前没有自信。顾景言默了半晌，开口，“林哥？”

    “你跟徐飞换个座位吧？”

    瞬间，顾景言的脸色惨白，定定看着林珩。他的胸口闷着一团，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昨天亲完，林珩反悔了么？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我可以忍——”

    林珩一把捂住顾景言的嘴，迅速转头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才开口，“不是这个，你别瞎想。”

    林珩混不吝，性取向没有刻意隐瞒过。他对一切都无所谓，人言任他言，林珩活的潇洒自在。可别人侮辱顾景言这让林珩接受不了，刘宇的那话他想过了，这个社会的包容性并没有那么强。

    林珩感受到顾景言的紧张，顾景言是真的害怕，林珩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其实这真的不算一件大事，“今天我跟人架了，老刘觉得我们调开比较好，是我的问题。你先去前面坐，过几天我会想办法调回来。”

    顾景言颤抖的睫毛才平息，点头。

    林珩放开顾景言的嘴，有些心疼，笑了笑，“屁大的事，别紧张。”

    “嗯。”

    第三节课顾景言就换到了第二排，沈飞战战兢兢坐到了林珩身边。林珩大刀阔斧的坐姿，颇有王霸之气。沈飞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

    早上的课结束，沈飞如同导弹发射直冲出去。

    林珩：“……”

    电话响了起来，林珩拿起来接通，电话里一个熟悉的声音落过来，“我是周飞。”

    林珩的长腿一蹬地面，后仰椅子靠斜在墙上，“哦？周老板。”

    “有时间么？我们见个面？”

    “中午。”林珩，“我下午还要上课。”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你是认真的么？”

    林珩笑了下，长手搭在桌子上点了下，“杏花楼，我十二点半到。”

    “那我等你。”

    林珩挂断电话收起腿拎出背包把策划方案放进去，起身就撞上顾景言。林珩抬手揉了把顾景言的头发，大手落下去罩着顾景言的后脑勺往外面带，“赶快去吃饭。”

    顾景言转头，“你要出去？”

    “谈点事。”林珩伸手从顾景言的口袋里摸出自行车钥匙，粗粝手指划过顾景言的大腿肌肤，顾景言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僵硬着手脚随林珩往外面走。

    “下午上课么？”

    “我两点就回来了，下午有老刘的课，愤怒dog，不上课他要揍人。”

    出了教室门，周围有人看了过来，林珩咳嗽一声松开手，“别吃辣的，对你的胃好点。”

    顾景言点头，林珩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注视顾景言。林珩一米八五的身高，把宽大的校服穿出了高订的味道。他单手插兜，微微偏头凝视顾景言半晌，冷硬英俊的五官柔和下来，“你疼我会更疼。”

    顾景言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林珩抬手帮顾景言整理好衣领，尾指很刻意的刮了下顾景言的喉结，“走了。”

    顾景言的大脑一片空白，陷入了疯狂的窒息中，回过神的时候林珩已经不见了。

    顾景言站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脖子，嘴角上扬，林珩手上的温度似乎还在。

    白琪琪走了过来，路过顾景言的时候她特意避开，捂住了鼻子。顾景言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恢复阴冷，他转身下楼，并没有去餐厅，他走向空无一人的操场电话给顾长明。

    “景言，你考虑的怎么样？”顾长明的态度是带着谄媚，顾景言想他前世高高在上发狗似的发他们母子的态度，心里冷笑。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他抬起削瘦冷刻的下巴，“我可以进公司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顾长明有些憋屈，很想摔电话走人，哪有这样的儿子？可现在公司的情况，这个放养的儿子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你。”

    “帮我介绍个人。”顾景言。

    顾长明松一口气，笑道，“你早，你想见谁？我来安排？”

    “李家。”顾景言，“我想要江边那块地。”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顾长明，“那块地老白在啃，不好弄，你不是在做游戏么？怎么又惦记上地了？”

    “做不到？”顾景言消瘦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白琪琪作死是吧？那他就从根源上把这个人解决了，顺便帮他男人抢块地。“那我找别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