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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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链接林予贤根本不想开, 他没办法把与自己肌肤相亲的余子期,跟陌生女孩微博上的人相提并论。

    他甚至有个毛骨悚然的念头。

    既然屈遥证实在那一天见过韩恪本人,出现在香港的会不会是他的双胞胎。

    再联想韩放和韩恪……

    好像真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Half O, Half Bze,用精神分裂来解释同一空间、不同时间出现的人还情有可原,再解释不同空间、同一时间出现的不是扯淡吗。

    他这才发现自己对韩恪一无所知。

    屈遥催命般地又来几个电话,林予贤踢了手机一脚,跑到四楼套上韩恪的白衬衣, 又因为熟悉的橙花味而对着老天爷嘲讽了一声。

    他们的味道是一样的。

    林予贤擦干眼泪,强起精神走到楼下吃饭, 既然韩恪答应了他,没道理再次食言。

    好好吃一次饭成了他此时对韩恪无声的信念。

    电话还在响个不停。

    林予贤瞥了眼手机,接通后撒气般吼道:“别特么了, 烦不烦!”

    “听话, 是余子期的微博直播, 出大事了, 他被劫持了。”

    “……”

    林予贤像被灼骨炙肉,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颤抖着点开链接。

    他的视线因为血液一股脑地涌向大脑而模糊不清, 控制这副躯壳的神经怎么也无法让眼睛对焦。

    林予贤用力稳住呼吸, 几乎花光所有力气才开那扇黑暗恐怖的窗。

    他的天顿时塌了。

    拍摄角度诡异,应该从屋外俯拍。

    是在一个开阔干净、光线充足的客厅, 余子期的手臂被缚在身后,牢牢地绑在椅子上, 他的身前还有一高一矮的男性。

    头发变成了黑色。

    “我再让你选一次, 这次你到底还要不要左手。”

    因为这句话, 余子期本来无动于衷的身体突然剧烈摇晃, 最后变成频率怪异的抽搐。之后再发生了什么,林予贤被电击过的大脑已经无从分辨。

    他旋踵哆哆嗦嗦地走到大门,嘴里默念:“余子期……这就是你的晚上一定会回来是吧。”

    门把手明明有将近二十公分长,林予贤却开了至少一分钟的时间。

    “我操/你大爷!”他狂暴地踹了几脚门,连带整个房子都微微震颤。

    门终于开,一道耀目的光刺伤了他的双眼,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

    “林予贤?你暂时不能出门。”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人,他扫了眼林予贤的腿,“裤子都不穿,你是想出去裸奔吗。”

    林予贤撑开眼睛,见到这身制服仿佛看到救世主,泪痕满面道:“警察叔叔,求你去救救余子期,他被绑架了。”

    罢,人就瘫跪在地上,疲软无力地靠向警察的腿,对着腿磕起了头。

    “你放心,余子期那儿已经布控好了,随时准备收网,他不会出现任何闪失,你可以相信我。”

    这句话让林予贤费解:“不会出现闪失?!你们瞎吗?!他是不是被绑起来了?!”

    警察嫌弃地弹开他,拎着领子拖回了房间。

    “鉴于这次行动比较特殊,具体细节不便透露,但是你再在门口嚷嚷,或者无所顾忌地冲出去,我有权以妨碍社会公共安全罪把你铐起来。”他语气生硬铿锵,一副公事公办的黑脸让林予贤撕心裂肺。

    “我哥……我哥都要没命了……”他啜泣着。

    警察从容道:“没有十万分的信心,我不会像刚才那样给你保证。别在地上趴着了,不脏吗。”他蹲在林予贤旁边,指着自己的胸牌,“我姓柯,单字宁,这是我的警号,如果有意外,你去投诉我撤了我的职总可以吧。”

    “铃——”

    他的手机响了。

    柯警官淡定地拿起电话,应了几句,挂掉后对林予贤:“已经结束了,看来我这破饭碗暂时还没人能端走,等余子期回来,你再仔细问他吧。”

    林予贤反应了半天,困惑地眯起眼睛。

    怎么结束的?

    柯警官:“昨天热搜我也看了,实话,你俩的故事差点让我哭成傻逼。都爱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忍得了这伤呢,我代表整个缉毒大队祝你们百年好合。”

    “缉毒?”

    “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像酒囊饭袋的明星,一个人挑了整个毒窝,他的那些证据摆在我们公安厅的时候,连我们厅长都以为他在拍戏,或者脑子糊涂了。”他犹豫半天,终于决定把这位明星的情况告诉他,“余子期已经被送到医院治疗了,好像出现了精神症状。”

    林予贤:“带我去,我要去看他!”

    “好,别激动,医院暂时安全,去穿裤子吧。”

    *

    几时前,海边别墅。

    余子期看了眼花园里熄灭的地灯,又确认武、郑南山、老二,甚至“沼泽”都在身边,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上台阶。

    电被断掉了。

    郑南山先进房门,回头:“人还没来,电应该是警察断的。”

    老二业务熟练地在每个房间确认是否有埋伏,最后给余子期做出“safe”的口型。

    武在余子期的身体外盘桓成一条蛇,即使毫无用处,可还是他的盾。

    武:“别害怕子期,只要今天一结束,这个世界就终于变仁慈了。”

    余子期炫耀:“昨天晚上我得到了林予贤,世界已经仁慈了。”

    武截口:“好好,我不想听。”

    “沼泽”:“林很闲确实是人形尤物,我都按捺不住想睡他。”

    余子期:“……闭嘴吧你。”

    郑南山、武和老二同时道:“谁闭嘴?”

    余子期咬着后槽牙暗忖:“行,忘了你们谁也看不见谁,等我把故事写完,你们见面一架吧。”

    他心情似乎很好,并没有大战来临前的局促,只有迈进门的一瞬间划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就消失了。

    武开留声机,传来被时光放旧的歌。

    他们几个同时在客厅里摇了起来。

    余子期调着染发膏,对外朗声:“你们谁过来帮我染头发?”

    下一秒他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群废物,忘了你们都是假的,几缕烟尘而已。”

    但因为这几个“大道无形”的饭桶,余子期却像穿了几层铠甲,他第一次发现这几个只会添乱的东西总算有点用处。

    他走到客厅正中央,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正上方的手机,心沉了下来。

    魏宇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弓着腰,沿着发丝层层涂抹染发膏,直到最后一抹黄变成黑,不舍道:“余子期,再见了,谢谢你。”

    “余子期”的皮囊太漂亮,有千万人的宠爱,所到之处都是鲜花、掌声和热搜,他却只想用“韩恪”的身份度过余生,那是专属于林很闲的哥。

    再从卫生间出来时,太阳照在他软软的黑发,终于有了一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他闻见了危险。

    门锁被轻轻开,有他钥匙的只有海鹏。

    他还穿着跟自己气质向左的白衬衣,眼眶有点红,走路的姿势还有点同手同脚,他看见余子期后,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别怪我行吗,我没有办法。”

    海鹏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的中年男人,左臂袖管虚空,长相模糊,脸上有很多刀疤,他用低沉的烟嗓:“又见面了,韩恪,你还好吗。”

    韩恪冷笑一声。

    他赌赢了。

    韩恪抱臂挑衅:“你可以一枪杀了我,刘启明。这栋房子已经断了电,没有网络、没有监控,看见我的诚意了吗。”

    海鹏战战兢兢地偷看刘启明一眼,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后腰掏出枪,开了保险栓。

    海鹏腿一软,忙对韩恪:“你少两句。”

    他一脸谄媚,劝阻道:“别,阿蛇,这房子他余子期的私生粉都知道,到时候死在这里面不好收场。”

    韩恪已经缓步走到他们面前,伸出手,“你们想问什么尽管提,我知无不言,是不是还要把我绑起来。”他笑了笑,“我还没有被绑的习惯,你们轻一点,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海鹏指着他的脸:“你、你,让你闭嘴你听见没有,我这是在帮你!”

    韩恪:“不用,海总,您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尚且还有被‘询问’的价值,您呢,洗钱吗,他们换成任何一个人不都可以吗。”

    海鹏马上蔫了。

    刘启明用枪口抵着韩恪的太阳穴,强迫他走到椅子旁坐下,笑容阴鹜,“我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车牌。”

    刘启明叼着枪柄,用细绳慢悠悠地捆紧了韩恪,:“牧北路那件事除了你爸爸,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找的谁,我那有你桩子吗。”

    “唔,也不算。是假‘樊涛’,你可能都没见过他。我控制了他的真儿子,他就一股脑把你撞死人的车牌都告诉我了。”韩恪掀起眼皮,狞笑不止,“我爸爸只是用冷库的监控威胁了你,你就要让我们一家人都去死吗。”

    海鹏的寸头都快炸起来:“你们到底在什么?!阿蛇就是你们家灭门案的凶手吗。”

    韩恪:“嗯,这故事让你编,你行吗。”

    刘启明皮笑肉不笑:“其实我从电影院看见余子期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你,你这张脸太好辨认了,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留你一命吗。”

    作者有话要:

    谢谢观看,orz

    在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