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看着开的房门，尤黛儿带着一身冷气扑面而来，引得温暖眉头一蹙。

    尤黛儿看她皱眉，心里咯噔一下。

    她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低声嘀咕道：“我洗的挺干净的啊？还有血腥味？”

    温暖耳朵一动，假装没听到

    她抬手扶额，嘴角微微翘起：“你刚才去哪里了？”

    “处理几个垃圾，没什么大事。”

    尤黛儿不想吓到温暖，那些杂碎她处理了就好。

    温暖抬起手，尤黛儿下意识躲开，生怕温暖给她来一个咒术。

    “……”温暖哭笑不得，勾了勾手，“别怕，我不你，你过来。”

    尤黛儿有些尴尬，嘴硬道：“你又不过我，谁怕你了？我这是怕你偷袭我，就像上次在厨房的时候。”

    她走过去，看了眼温暖又细又长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

    “你要干嘛？”

    尤黛儿还是担心温暖给她暗地里来上一招？

    温暖晃了晃手掌。

    尤黛儿琢磨出一点意思，慢悠悠的将手放下去，语气中夹杂着紧张：“……干嘛？”

    温暖握住冰凉的指尖，“溪山的水在夜间很凉，刚入秋的温度零下也是有的。”

    尤黛儿被她握的指尖一颤，“…什…什么？”

    “你去林间溪流了？”

    尤黛儿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她的体温没有变过，明明都是冷冰冰的。

    “能感觉到水气儿，”温暖的指腹从尤黛儿的指尖摸到她的掌心，摩挲了一下，“在溪水里洗澡了？”

    尤黛儿被掌心上的指尖弄的有些魂不守舍，她顿了顿：“啊？…嗯。”

    “为什么去溪水里洗澡？”温暖包住她的手，故意问道，“怎么不回来洗？”

    尤黛儿眉头一挑，她从未想过温暖的手竟然比她大，将她的手紧紧包围，那掌心里的温热融化了她的冰冷。

    “处理垃圾的时候沾上了难闻的味道，我要是回来洗，你又得我了。”尤黛儿语气带着埋怨。

    她故意的，让温暖自己反省一下她的蛮横无理。

    “怕我你？”

    “不怕，”尤黛儿不清是什么原因，但是她不想让温暖对她生气，“主要是讨厌你和我生气。”

    温暖一跟她生气，抵触她，尤黛儿就烦躁的想杀人。

    心里还特别不好受，像是被针尖密密麻麻的戳着。

    她看着自己被温暖捂着的手，试探地问道：“你在帮我取暖，是吧？”

    温暖点头：“嗯。”

    尤黛儿笑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这几天她和温暖又吵又，突然她对她这么好，尤黛儿还有点心虚了起来。

    “你遵守《公约》，接受惩罚，”温暖浅浅一笑，“这个，算是给你的奖励。”

    尤黛儿不是没有见过温暖笑，但大多都是勉强的，虚伪的，冷漠的，讽刺的，更多的时候是带有恨意的。

    如今看她这么温柔的笑容，尤黛儿心里有一种不出来的滋味。

    硬是要形容的话，尤黛儿觉得像是吃了一块甜滋滋的水果糖。

    尤黛儿被她笑的心痒痒，她把另一只手也递过去，“这个也捂捂。”

    温暖把她两只手都包在一起。

    尤黛儿得寸进尺，整个人都凑上去，“我不光洗了手，我还洗了身体，你一起帮我捂捂呗？”

    温暖没有动，抬起眼皮，看着尤黛儿。

    尤黛儿僵住，撇了撇嘴：“开玩笑的，不给捂就不给……”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暖将她搂在怀里。

    腰间被她抱住，尤黛儿感觉身子一软，整个人融在温暖的怀里。

    温暖看着尤黛儿金色的头发，眼睛一转，起身，将她推开。

    “好了。”

    尤黛儿一懵：“这就……好了？”

    她们有抱够一秒吗？

    她都没抱住温暖就被温暖推开了。

    哪有这么糊弄吸血鬼的？

    温暖了个哈欠：“我困了，晚安。”

    “哎？”尤黛儿跟上去，“我还冷着呢？”

    “那是你本来就冷。”

    “我还有水气儿呢？”

    “自己去壁炉那烘一烘。”

    “我是吸血鬼，怕火的。”

    光和火，简直是吸血鬼的心底里害怕的东西。

    温暖走进卧室，躺在床上：“你不怕，我知道。”

    尤黛儿还想狡辩，却听到温暖又：“我八岁那年，不想让你再咬我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懒得动手破门而入，所以你放火逼我自己出来。”

    尤黛儿脸色一僵。

    “我死也不出来，你就踏入被火包围的房间，把我抓出来，然后狠狠地咬我了一口，任凭我怎么哭怎么求饶，你都不松口。”

    温暖冷冷地看着她：“你忘了吗？”

    尤黛儿：“……”

    她的黑历史好像有点多。

    尤黛儿跟着温暖走上楼，看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容安和，没有以前常常会出现的紧张和恐慌。

    “你真的变了很多？”

    或许温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只是以前的她会伪装自己。

    温暖闭上眼，淡淡道：“嗯，变老了。”

    “……”尤黛儿一梗，“我没你老。”

    “这是事实，”温暖偏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尤黛儿，“我都五十五岁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了。”

    尤黛儿心里不舒服：“那我初拥你。”

    “我不想。”

    “但你会死啊！”尤黛儿控不住语气，加重了些。

    “生老病死，不是世间常态吗？”

    她垂眸：“我虽然是女巫，但我依旧是人，是人就离不开生与死。”

    尤黛儿握紧拳头，闪身将床上的温暖压制住。

    她漏出尖利的獠牙，眼眸如墨染，紧紧盯着温暖。

    温暖不作为，看着她身上的尤黛儿。

    尤黛儿咬破手腕，把流血的手凑过去，温暖一转头，鲜血都滴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喝掉！”

    她不允许她的女巫死掉。

    温暖没看她，语气中透着疲惫：“我不想成为吸血鬼。”

    “那你就会死，”尤黛儿捏住她的下巴，算强灌，“我不允许你死。”

    “你敢初拥我，我会恨你一辈子。”温暖直视她，眼中的恨意直戳尤黛儿的心脏。

    她是认真。

    要是她真的初拥温暖，温暖真的会恨她一辈子。

    尤黛儿心里失落了起来，她不想温暖死。

    可她要是初拥了温暖，那么她对她的恨意就是永恒的。

    “你是不是想利用死亡来逃脱我？”尤黛儿咬牙切齿道。

    温暖道：“这倒没有，我要是利用死亡来逃脱你，我随时都可以自杀。”

    她笑了：“不要看一个女巫。”

    “也是，你是个女巫，想自杀随时都可以，所以……”尤黛儿双眸一狠，血色瞬间染红了她的眼睛，“…你还是恨我吧。”

    尤黛儿含了一口血，吻向温暖。

    温暖死死咬住嘴唇，却被尤黛儿卸掉下巴，舌尖带着那一口鲜血涌入喉咙。

    “温暖……”

    温暖被她掐住喉咙，无法呼吸，她瞪大眼睛看着尤黛儿，却渐渐迷失。

    恍惚间，她听到了尤黛儿在她耳边低喃。

    “可……我舍不得你……离开我。”

    ——

    “哈……”

    温暖倒吸一口气，惊醒过来。

    她立马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系统见温暖慌张，解释道：【别怕，女主没有初拥你。】

    【不过女主的黑化值增长了一点。】

    温暖舒了口气，她仍记得自己昏厥之前尤黛儿给她喝血，还掐她喉咙，试图掐死她，完成初拥仪式。

    结果尤黛儿没有初拥她？！

    温暖摸了摸脖子，低喃道：“这不像她。”

    【我当时看到女主要掐死你的时候，我吓得心脏都要裂开了。】系统仍是后怕道。

    “她人呢？”

    温暖还在卧室的床上，尤黛儿却不见了。

    【她出去了，但是不知道去哪里了。】系统看管不了女主，只能跟着温暖。

    温暖走下床，突然身子酸痛，无力的瘫倒在地。

    系统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检查一下我的身体。”

    温暖感觉自己的身体酸痛无力，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好。】系统立刻扫描温暖的身体，【我去，你身体里有尤黛儿的血，和你女巫的血统排斥，所以会让你全身酸痛无力。】

    温暖撑着墙起身：“什么利害？”

    【百害无一利，】系统解释道，【不过也没事，你喝的不多，影响不大，等女主的血液慢慢稀释完就好了。】

    “时间？”

    系统算了一下：【快的话一周，慢的话一个月，看你的身体素质。】

    温暖在这个世界上身体素质差得很，估计得有些时日来稀释尤黛儿的血液。

    “好。”

    温暖慢慢走下楼，没发现尤黛儿的身影。

    桌上的手机响起，是艾文的微信。

    【宁姐，请您近几日心些，吸血鬼群体已经多次违反《公约》，故意吸食人血，残害人类，情况已经无法受控了，一定要多加心，少出门。】

    温暖没有回复艾文，而是开房门，看着将她房子包围起来的吸血鬼。

    为首的吸血鬼，一双幽深的绿色双眸看向温暖，一头棕色长发及肩，鹰钩鼻透着凶厉。

    “宁女巫，听闻你本事滔天，将我们第三代吸血鬼始祖给封印了，如今我们始祖苏醒，有些仇我们是不是得算一算了？”

    比尔死死盯着温暖，其他吸血鬼也警惕了起来。

    尤黛儿未被封印之前，吸血鬼才是世界的主宰，他们从未这么被人类压迫过，他们要遵守《公约》来压抑自己的欲望，若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就要被狩猎局的人制裁。

    他们已经受够了。

    如今第三代吸血鬼始祖已经苏醒，他们吸血鬼的天下该回来了！

    温暖扫视一周：“尤黛儿呢？”

    “有始祖在，我们终究不好下手，”比尔眸中闪过狠意，“也不知道你给始祖下了什么咒，竟然能在始祖手下存活这么久。”

    “既然始祖舍不得杀你，不如我们代劳。”比尔拿出手/枪对准温暖。

    温暖挑眉：“你们吸血鬼杀人还用手/枪？”

    比尔玩了一下手/枪：“不过是需要女巫死后帮我们个忙罢了。”

    “忙？”温暖冷笑一声，“支开尤黛儿，以人类的方法杀我，激起人类和女巫的矛盾，让尤黛儿为了给我报仇，捕杀人类，对吗？”

    比尔不意外温暖会知道，笑道：“女巫很聪明，但聪明的人都活不长。”

    他看着温暖还在房子里，他们进不去，但他们会逼温暖自己出来。

    “点火。”

    温暖一早就闻到了汽油味道，吸血鬼将她的房子点燃，巨大的火浪染红了天。

    温暖如他们所愿，走出了房间。

    一瞬间，杀机四伏。

    ——

    尤黛儿看着自己曾经服侍过她的卡特，眉头轻轻一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卡特跪地，恭敬道：“始祖自苏醒以来，我就猜到始祖您会来找宁温暖，所以特地在这里等着您。”

    尤黛儿对卡特感情一般，却没想到卡特对她如此忠心执着。

    “你等我干什么？”

    卡特扬声道：“自始祖被封印，我们吸血鬼被处处镇压，如今始祖已经苏醒，一定能带领吸血鬼重见天日，回到当年众人尊敬惧怕的时光。”

    “我没兴趣。”

    尤黛儿哪有空去重振吸血鬼的雄风，她现在自己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呢。

    不过，她也应该感谢一下卡特，要不然她真的会一冲动将温暖初拥了。

    到时候温暖肯定跟她急。

    “你们和人类的矛盾我不想管，也懒得管，”尤黛儿眸子一眯，“我不管你们怎么玩，要是玩到我头上，后果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卡特见尤黛儿拒绝，急道：“始祖，我们等了您四十年，吸血鬼一族在这四十年里一直被压制，如今您已经苏醒，怎么能允许人类爬到您的头上？”

    尤黛儿懒得听卡特这些废话，转身就要走，她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卡特，眉梢透着冷意：“看你曾经服侍过我的份上，我允许你放肆一次，你要是再过分，我就杀了你。”

    “始祖，大局为重。”卡特语气加重。

    尤黛儿青神，猛地掐住卡特的喉咙，眉头一皱：“你敢威胁我？”

    “谁给你的……”

    尤黛儿捂着心口，揪心的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卡特诧异的看着尤黛儿，“始祖，你怎么了？”

    她看向远处冲天的浓烟，眼中充满恐慌和慌张：“温…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