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终章·一个恋综
季遇单手转双笔的神级操作, 使得表演的演绎分和执行分全部拿满,创造了转笔圈的新纪录。这也让后面的Goo和Bred压力山大乱了阵脚,他们纷纷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误。
于是U这个指望拼一把的全球冠军,莫名就拿成了碾压式。
但他没去领奖, 是老朱帮着领的, 神情有点儿无语。
他拿着奖杯,脑子里还回荡着刚刚季遇和励啸毫无营养的对话。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瞻仰世界冠军?想我了吗。”
“想个锤, 我都在准备给你买棺材了。”
“那我想你了, 老梦见你。”
“你肉不肉麻。”
“确实是肉麻了, 想你给我搓搓。”
“……”
“别废话了U神, 陪L去找找存在感吧。”
“……行。”
然后老朱就看到这两人准备迈腿走了,他听得脑子死机, 还傻不拉叽问一句:
“你们去哪儿啊。”
不约而同的回答:“开房。”
“……”
也不隐晦一下吗。
是有多饥渴,才能连颁奖都等不及啊。
励啸和季遇确实是饥渴, 算算也快两周了,之前没感受到, 这会儿见面了就突然觉得这两周像经历了生离死别。
季遇甚至有一种励啸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感觉, 也讶异这人怎么才复活就能如此精力充沛。
他被快感折磨得低吟出声。
这他以前从来没有过,他喜欢忍着闷着,喜欢独自藏住情|欲高|潮,但这次他没忍住。
它们都泻出来了,匿在他的声音里, 太浓了。他抓着被单唤他的名字,最后一个字裹着醇烈的喘息和爱火。
听上去像夸耀。
这让励啸彻底听爽了。
他难得感到饱食餍足,深沉又昏昧的目光里, 索取愈发贪婪。他觅取得越来越深, 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勘察一遍。
季遇哭了。
他控制不住的泪水直接被励啸像狼一样舔过。季遇理性觉得差不多了, 感性又觉得还不够。混沌中他莫名想到他转的两支笔,它们是如何在一起翻跃的。
翻跃得太高了,宾馆床都要被晃散了。
要记住今天。季遇想。
刚刚夺得冠军,但转瞬就成为另一个人的手下败兵。
但他乐意。
靠。
完事后,两人汗流浃背地躺在一块儿。待心焦火燎的余温散尽,他们才有耐心去回味这漫长的十几天。
“你不是睡会儿吗,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季遇趴在励啸身上,盯着他的瞳孔看。
他好久没看到这对眼睛了。亮的、撩的、只看着他、也让他放心的眼睛。
励啸低笑了下,左手松松掌着季遇后脑勺。这只手之前骨折了,还没彻底愈合,力度轻,就显得温柔。
他本来想插科诨地接嘴,抖个机灵开个玩笑,但他能看出季遇瘦了,憔悴了。
他心里一疼,沉沉呼吸了一口,把季遇埋到自己胸前,抚慰地拍,难得轻声细语了句人话:
“你担心了吧,对不起。”
这话让埋进胸口的季遇鼻头蓦然一酸。
他不话了。
励啸感受到了不对劲,低头看他:“我靠我没做了,你怎么还哭?”
“……”
季遇掐他。
可能是当冠军了,他今天就是特别感性。
他抬头,眼眶有点儿红,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男人,声音都软了些:
“励绝,你那天是真把我吓死了。”
季遇冷静了,淡定了,也熬过崩溃了。
但他也装够了。
哪儿有那么多面无波澜的表情包。
他本就是个极度矫情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励啸看着他,把手陷进他黑色的碎发里,一下一下地摸,声音低哑:
“好了好了,我错了。”
励啸想起那天在舞台上,他其实已经有点儿昏昏沉沉精神恍惚,他就看着季遇,嘴里在唱,心里却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念头:
以后一定要死在这人怀里。
转瞬又想。
那他会难过吧?
他冷不丁有些得意,好像有人为他难过是件极有成就感的事。
但立马又骂自己,这想法太不负责、太自私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被绑架也两天无人问津的可怜人了。
励啸刚对季遇了句假话,其实他根本没梦见他。
这半个月来,他什么梦都没做,是空白的漫长。
冥冥之中,他似乎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企图用梦见一个人来逃避和治愈什么。
他醒来就会看见他。
励啸喜欢季遇,这个过程其实开始得挺肤浅、甚至挺变态的。
他第一眼就看上那双手了。
那时他在床上,下面那个人在转笔,手指很长很灵活,骨节分明,白得发光。
啪嗒,笔掉了。
而他心里有个锁也啪嗒一声,被开了。
他突然很心烦意乱,他吼他:
“能他妈安静点儿吗。”
你这手绕来绕去,老子心乱。
他嘭一声又倒下床。
可翻来覆去,想的全是那手。
励啸从没被人牵过手,至少在印象里是这样。他时候看别人被牵住,很羡慕,感觉牵住的是他渴望的归属。这样的渴望让他逐渐喜欢抓个什么东西,喜欢幻想手里有肌肤的温度。
他有点儿手控。
之前没注意到,就是在开学第一天,看到季遇那一天,才意识到的。
他迷恋那双手。
要再去看一眼。
于是他下床了。
下床他就知道,这不是一眼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人长得……也很他妈对胃口。
从来没这么对胃口过。
他看着那支旋转的笔,莫名想笑。
无数从没想过的奇怪念头就这么旋转起来了。
故事、或者是套路,也就这么开始了。
励啸让季遇教他转笔。
这可以让他顺理成章地,人生中第一次被另一人的手抓住,也抓住另一人的手。
他全身僵硬,然后发麻,终于沦为上瘾。
就是这种感觉,他长这么大,就是期盼这种感觉。
没有人知道,他在心里模拟了多少遍牵手的场景。
那又是什么时候,这种肤浅的喜欢变得更深呢?
他记不清了,大概所有一见钟情都会覆上日久生情的滤镜吧。
尤其是那天,在京城,他发烧了。
他竟然在照顾他。
他长这么大,就从没被人照顾过。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感觉自己都被一种诡异的情感搞化了。
“谢谢你啊,大神。”他。
闭上眼,他立马就梦见他了。
梦见他们在床上摸来摸去。
他吓了一跳,又睁开眼。
他真的在摸他。
但他一睁开眼,他就立马把手移开,像辩解似的嘀咕一句:
“还没退烧。”
他嗯了一声,唤他:“大神。”
他们对视。
又躲闪。
不一样了,他知道。
从他梦见他开始,这个大神就彻彻底底不一样了。
“在想啥呢。”季遇把励啸从回忆里拉回来。
“你别这么发愣,我怕你脑袋真摔傻了。”他严肃表示,贴贴他的眼皮,“现在还犯困吗。”
“睡了十几天,再困那我真要死了大神。”励啸又笑。
他握住季遇的左手,抬起来欣赏把玩,饶有兴致地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
是过于低调的银色,显得有些黯淡。
“这戒指咋样,影响你比赛发挥吗。”
“还行。”季遇。
毕竟你买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这种三块钱的地摊戒指,会加大摩擦呢。”
“……???”季遇差点儿被呛一口,“这戒指多少钱?”
励啸一副仰不愧天的表情:“三块哈哈。”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对我们爱情的侮辱。
“还不怪你。”励啸振振有词地解释起来,“我本来是想把烟花棒给你,自我感觉已经很浪漫了。结果你竟然想什么求婚,我怕你到时候失望,就在路边摊捞了个戒指逗逗你。”
“……逗你妈。”
季遇想起老朱之前这戒指看上去有点儿粗制滥造,他还骂他不识抬举。盲猜既然是励啸买的,起码也得七位数。
白瞎了。
白瞎了啊。
他二话不,转着戒指就准备摘下来。
“礼轻情意重哈,你不可能真以为我要用这个给你求婚吧,那我肯定会亲自给你戴上啊,怎么会插到烟花棒里,烧糊了咋办。”
“……”
季遇把戒指摘下来了,他把它甩到励啸微耸的锁骨里,爬起来,一副被欺骗感情的决绝表情。
励啸又笑着把他拽下,一阵冲击力,戒指又弹到床单上。
他把它夹起:
“来,我给你戴上。你闭眼。”
“闭个屁。”
“大神,你变了,你虚荣了。”
“嗯对。”季遇冲励啸竖中指,眼睛眯着,很跋扈地,
“顶流,现在这手是世界冠军的手了,你三块钱的戒指圈不住了。”
励啸看他这表情觉得很可爱,咬着唇笑,把他中指包起来:
“那咋办,圈不住手,圈脚可以吗。”
“???”
后面他们一阵疯闹,励啸就把这戒指圈在季遇脚趾上了。
很难不一个变态。
而到了这天晚上,【一星一素】官博趁着季遇夺冠的热度,又发布了三组嘉宾的ending写真。
虽然励啸和季遇拍得早,但因为等着另外两组录完,所以就拖到了现在。季遇都快忘了这茬了,这会儿看着精修过的滑板图,好看得过了头,忍不住一直右键保存。
励啸也在看,他翻了翻一星一素的微博,看到“励啸先生与季遇先生已确认在S国篇拍摄结束后暂时退出节目”的声明,有些遗憾又不满地啧了一声。
“大神。”
“嗯?”
“你接下来有啥事儿?”
“还没想好。”季遇回答。
他以前就想夺冠,以为自己会很高兴。但没有。
大概就像曾经期盼高考结束,以为考完会有强烈的解脱感,也没有。
完全没什么过多情绪,反而是一瞬空虚。
生活还在继续,一个篇章结束,又是下一个篇章来临。
“我也没啥事,你不是放假吗。我们再去录综艺吧。”
“什么?”
“把暂停的一星一素录完,还可以赚点儿广告钱。”励啸伸伸懒腰,冲他眨眨眼,“好不。”
季遇看着他,看着他乱七八糟的银灰色头发,和在宾馆灯光下落于五官的光芒。他想起就在几个月前,这人从五星级大酒店里的旋转门里走出来,也是那样光芒四射。
当时他以为自己没什么情绪,他这么自欺欺人,心里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个不争气的念头:
我勒个去,这个大帅逼前任。
他迅速溜进卫生间深呼吸了两口,骂自己神经病。
然后帅逼前任就来招呼了。
他二话不,脱口一句滚。
快滚,不想看到你这张勾起回忆产生幻想的脸。
那个时候季遇还不知套路,但相信缘分。虽然他觉得是孽缘,但玄妙莫测间还是摸出了点儿火星,让他有些犯贱地欣喜。
他和姓励的,火星从未散去。
季遇笑,把励啸头发拨了拨:
“好,我们再去拍。”
他开始相信生活是个圈,无论是无疾而终的恋情,还是无疾而终的综艺,都会等来一个属于它的结局。
于是,一周后,【一星一素·啸遇篇】就这么上线了。
这是个一明星一素人组成的双人组综艺,明星是内娱顶流、个人唱跳爱豆励啸和刚刚获得WSPG转笔世界大赛冠军的季遇。
两人看着八竿子不着一块儿,但偏偏是对情侣。
嗯,这是个纯秀恩爱的无聊恋综。
他们第一天的任务,是骑自行车去挖菜。
但有些人永远倒霉。
比如励啸才骑一半,他的车链子就掉了。
他蹲下身来修。
季遇靠着自己的车座懒散地勾着脚看他,看他最迷恋的宽肩撑着橘红色的晚霞。
他沉醉这样的场景,用力吸了一口。
“你感冒了?”励啸听到声音问。
“没。”季遇了句骚话,“我在吸日落。”
励啸一声低笑,声音氤氲在四溢的暮光中。
他站起来拍拍手:“不行了,我不会修。就走路吧。”
“好。”季遇,脚往后一搭,把自己这边的刹车踩下。
励啸往前抬了抬下巴。
G走在后面跟拍两人,觉得他们一黑一白的背影仿佛能烙印黄昏。
“此情此景,我又想起一句诗。”励啸边走边。
季遇保持沉默,以他上次滑沙的经验,励啸的诗绝对不是诗。
但他还是捧哏般问:“什么。”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嗯。”
励啸偏头,看着季遇漆黑的眼睛都纳进了绚丽的橘色,不禁屏住呼吸。
他沉声,慢慢继续:
“好像有点儿违和。”
“日落不用吸,我们也不是断肠人。我们应该是——”
“我知道。”季遇拉过他的手,捏了捏,冲他笑了。
他率先抢答,声音弥散在秋日傍晚的煦风里。
“是脚踏日落,与你一季绝尘。”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