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酒馆在一片老巷子里, 店儿挺的,估摸着也就不到三十平,跟店名挺符合的,而且老板也是个挺豁达的性情中人, 人开家店儿也不为了赚钱, 就玩儿。
白天的时候招呼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门口边晒太阳边侃大山, 侃兴奋了再请老头老太太们喝点儿酒儿,别提多有意思了。
老巷子都不怎么隔音,所以这家酒馆到了晚上就给这座城市的伤心人提供一个安静的酒台, 酒台不会超过六个人,超过六个人不接待,而且店里没有那些常规酒馆的驻唱和游戏。
只有酒和故事。
酒馆的门脸儿不大,基本等于没有。
欧臣过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酒馆的门是朝哪个方向开的,就先看见一面不同于其它破旧砖墙的绘画墙。
这面墙挺长的, 估计得有两米多, 墙上画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 有点儿抽象,颜色也挺单调的,只有黑白红。
三种颜色分化成无数根粗细不一的线条, 交叉错落之间好似形成了一场荒诞而温柔的怪梦,有人在怪梦中清醒,有人在怪梦中沉沦。
欧臣当时连想都没想, 直接捏着谢浪的手心问他。
“这墙是你画的吧?”眼里还有点儿一眼就看出男朋友画风的得意。
“眼神儿挺好使啊。”谢浪挺意外地扫他一眼。
这面墙绘是他两年前画的了, 那会儿他的画技还不是很成熟, 突然被这家老板联系的时候他还不太敢接, 不过老板倒是挺大胆的, 只给了他三个字儿, 随便画。
人老板都随便画了,谢浪还是没敢随便画,青涩的少年熬了好几个晚上看国内外的街头绘画,终于找到下笔的灵感了,才敢接。
现在时隔两年再回来看,谢浪还是觉得自己挺牛逼的。
存在于老巷子里的酒馆,可不就是一场荒诞的梦么。
“齁冷的,不进来啊。”老板看俩人来了以后也不进去,他又等着走,就出来喊他们一声。
欧臣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做旧的门缝里挤出一颗脑袋,黑乎乎的也看不清脸,他就没话,捏了下谢浪的手心。
“就来,”谢浪拉着欧臣往门口走,边走边,“这家店的老板,桐木,之前接他活儿的时候总聊天儿,后来也没聊过了,不过人还挺不错的。”
“解释这么多干嘛啊?”欧臣笑了笑,“我又没问。”
谢浪笑笑没话了。
等进了店里,欧臣才反应过来谢浪为什么要跟他那些。
没别的,这个叫桐木的老板长得挺他妈帅的,寸头,成熟,满身放浪不羁爱自由的帅气。
要是谢浪不提前给他个预防针,欧臣怎么也得抓着这个事儿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但现在人谢浪已经跟他提前解释过了,他再叽叽歪歪地就显得有些太心眼儿了。
于是欧臣就把自己心头逐渐冒出来的心眼儿给提前扼杀了。
“晚餐和酒都已经摆桌子上了,蛋糕在吧台冰箱里,”叫桐木的老板一边穿外套一边跟谢浪交代,“投影仪你连手机蓝牙就能用,走了记得锁门,没问题吧。”
“没问题,哥,”谢浪,“你忙你的去吧。”
“嗯,那我走了啊,你俩自便.....对了弟弟!”桐木都快走到门口了,又拐回来冲着欧臣,“怕面送过来坨了就没给你准备长寿面,你要实在想吃就让浪浪给你现煮吧,我后院儿有东西,他知道。”
“...........”欧臣被这声‘弟弟’喊的有些头皮发麻,不过他还是礼貌地点点头,“知道了...哥,哥....慢走。”
“生日快乐,你俩好好玩儿吧,拜拜。”桐木转身拉开门走了。
“哎.....”欧臣一句谢谢还没来得及,做旧的门板就已经被关上了,灌进来的冷风糊了他一脸,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谢浪,“老板走了,让我俩自己在这儿,他不怕咱俩把他店儿搬空啊?”
“没事儿,他经常自助营业,”谢浪从兜儿里拽出欧臣的手,指了指靠窗的桌子,“坐那儿。”
“我靠!”欧臣刚坐下就一惊一乍地喊了一声。
“....至于这么惊讶么大少爷?”桌上摆好的菜都盖了个挺随意的盖子,谢浪把它们一一拿下来扣在窗台上。
“不是......”欧臣举了举被谢浪焐的非常热乎的手,“刚才咱俩当着他面儿....就....就那么牵着手?我他妈还揣你兜儿里?”
“啊,好像是这样的。”谢浪本来也没注意到这一点,这会儿忽然被欧臣这么一提醒,他也有点儿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了,但更多的还是觉得欧臣这个傻样挺可爱的。
“神他妈好像啊!本来就是好不好啊!”欧臣非常无语地收回手,拧着眉琢磨了会儿,他又问,“哎,谢浪,咱俩刚才那样儿......他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别的看法啊?”
“不知道,他有什么看法跟我有什么关系,”谢浪挺无所谓地,“我又没牵别人男朋友.....快吃饭,都该凉了。”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欧臣磨磨唧唧地拿起刀叉尝了口牛排,还行,挺热乎的,肉质外焦里嫩,是他爱吃的熟度。
“牛排好吃么?”谢浪看他吃的不紧不慢地,怕他不喜欢,所以问了一句。
“还行,”欧臣,“论口味的话,这个牛排勉强在我心里排第四吧。”
“还论口味,”谢浪笑笑,“那要是不论口味呢。”
“不论口味就得论别的了.....”欧臣用叉子敲了敲装着一枝红玫瑰的透明花瓶,“这也是男朋友让准备的吧。”
谢浪看了眼那枝开的挺迷人的红玫瑰,没吱声。
“是男朋友准备的,那就得论情调了,”欧臣压着声音,腻腻歪歪的声音恐怕别人听去了似的,“论情调的话,我家谢浪哥哥就是第一,也是唯一。”
“.....牛排呢,又往我身上扯,”谢浪对他来就来的腻歪很服气地叹口气,“我看你像是有大病的。”
心里却热乎乎的。
欧臣完也觉得自己挺像有大病的,乐个半天。
一顿饭笑笑吃了一个多时,刚才俩人也不知道是忒饿了还是怕吃慢了菜就凉了,愣是没人注意到桌子的一角还醒着一瓶红酒。
这会儿都吃完饭了,欧臣才注意到桌上还有酒呢,他朝着谢浪歪了歪头,“哎,谢浪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谢浪正擦嘴呢,闻声顺着欧臣的视线往桌角一看,当时就无语了,“......忘了。”
谢浪吃瘪的表情呆呆愣愣的,跟谢多余脑子转不过来弯儿的傻样儿还挺像的。
欧臣稀罕得不行,撑着桌子过去摸了摸他的脸,“没事儿没事儿,咱现在不是不着急走么,等会儿聊天儿就酒呗。”
“........也只能这样了,”谢浪叹了口气,把纸巾团吧团吧丢垃圾桶里去了,然后按下欧臣的手,“你自己坐会儿,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在哪儿?远么?你快点儿回来啊,不然我一个人害怕。”欧臣一连串地哔哔。
“........”谢浪刚准备抬起来的屁股又坐回来了,“不去了,来,陪我们欧臣哥哥喝酒。”
“别别别.....”欧臣乐着去接他手里的醒酒瓶,“逗你的,你看你气的,快去快去,我在这儿等你。”
“不害怕了?”谢浪挑眉看着他。
“墨迹是不是?”欧臣啧他。
谢浪很无语地瞅他一眼,起身上厕所去了。
厕所在后院儿,但其实谢浪并不是想上厕所才出来的,只是往厕所走的时候能够路过吧台,而投影仪和冰箱都在吧台里。
不过他还是上后院儿吹了一会儿冷风,刚才吃饭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却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了。
谢浪没给谁准备过惊喜,他也摸不清自己这次准备的礼物算不算惊喜,或者他摸不清欧臣到底喜不喜欢这样的礼物。
冷风吹的谢浪心里有些鼓,他前怕欧臣不喜欢,后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让欧臣在两人开始恋爱的第一个生日里有遗憾。
白了,谢浪就是对自己熬了几个通宵匆忙赶出来的东西不是很有信心。
不过再没有信心也只能这样了,都这个时候了,他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欧臣百分百喜欢的东西,所以只能直接莽了。
后院儿里的冷风带着清浅的花香味,什么花谢浪也没闻出来,只觉得还挺好闻的,深吸到心口的时候还捎带缓解了下那股不安的紧张感。
等差不多不是那么紧张了,谢浪才转身回屋。
屋里的欧臣已经换了个榻榻米的座位,榻榻米上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醒酒瓶和两个已经倒好酒的高脚杯,两个高脚杯中间还摆着一枝红玫瑰。
看见谢浪回来了,他赶紧挥手喊了声,“谢浪,这儿。”
“看见了,”谢浪笑着往吧台里走,“店儿拢共就这么点儿大,你换哪儿我都看得见。”
“这不是怕你看不见我么,”欧臣贱兮兮地看着他,“你干嘛啊,偷东西啊?”
“是啊,”谢浪弯下腰去开冰箱门,“好歹也是生日,我不得给我们欧臣哥哥偷个生日蛋糕吃么。”
“哎哟,”欧臣乐了,“我可太感动了。”
“是么,我不信,除非你写一篇八百字的作文。”谢浪拿出一个六寸的蛋糕放在吧台上,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支蜡烛插在了蛋糕上面。
“靠......”欧臣,“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啊。”
“跟自己家男朋友讲什么道理?”谢浪完抬眼瞅着欧臣,“你讲道理么?”
“....要不先别过生日了,咱俩先吵一架吧。”欧臣回视着他。
“不,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谢浪把蛋糕弄好也没着急出吧台,而是开投影仪连上了他的手机蓝牙,选定好模式后,这才捧着蛋糕往榻榻米走过去。
酒馆没什么氛围灯,而且灯光还不是很亮堂,几个蒙在做旧灯罩里的暖黄灯泡散出的光影很是斑驳,谢浪捧着生日蛋糕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了时光的记忆点上。
欧臣盯着他看了很久都没舍得眨眼,痴迷的脑海自动把这副画面刻化了下来。
以后很多年过去了,他都能想起这一幕。
“蛋糕不是偷的,是我自己做的,”谢浪捧在蛋糕在欧臣身边盘腿坐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做的不好,但还是想送给你。”
其实蛋糕做的还可以,最起码抹面抹的还挺光滑的,就是上面的款式有些过于简单了,只用红色的奶油霜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样戳了眼睛,还是谢浪的哪句话戳了心。
欧臣那双紧紧注视着谢浪的眼睛居然很没出息地模糊了起来,不过谢浪的那张脸却还是很清晰地映在了他的眼底。
酒馆里安静了很久,久到外面的风声都顺着门缝吹进来了,欧臣带着些鼻音才轻轻地响起,“我们大少爷吃蛋糕都挑剔,不好吃我可是会发脾气的。”
“发呗,大少爷,”谢浪摁了摁他的眼角,“我哄着你。”
“我不信,除非你先哄哄。”欧臣吸了吸鼻子,朝谢浪靠近了些。
着要哄着人家的谢浪却笑嘻嘻地往后仰了仰,并把蛋糕往欧臣眼皮子底下抬了抬,“先点蜡烛了,都快十二点了。”
欧臣这会儿也好话,不亲就不亲,让先点蜡烛就乖乖点头,“那好吧,火机呢。”
谢浪从兜儿里掏出火机给他。
“吹完蜡烛能哄么?”欧臣点火之前又问他。
“......能能能。”谢浪一连串地。
欧臣笑笑,点亮了生日蜡烛。
晃动的微光摇晃在两个人的眼底,谢浪看着欧臣的眼睛,,“闭眼许愿吧。”
“咱俩加一块儿都三十好几了,就不用弄这些糊弄孩子的仪式感了吧,”欧臣边乐边嫌弃,“还不够幼稚的。”
欧臣上幼儿园那两年总许妈妈快点回来的愿望,后来许的多了也始终不见妈妈回来,就知道了许愿这种东西原来都是骗人的,根本就不会实现,所以他后来就再也没许过愿望了。
愿望这种虚无缥缈的期待只会让人变得更贪心,而人一旦开始贪心了,就很难再快乐的起来了。
所以欧臣没有愿望,也没有期待,他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很满足,而满足就是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足以让他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牢牢地抓在手里,不松不放。
“行吧,”谢浪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也懒得走这套程序,要不是谢多余爱凑热闹,他有时候连眼睛都懒得闭,所以他也不多劝欧臣,只,“那我们直接吹蜡烛吧。”
“直接吹不合适吧?”欧臣看着他笑,“某人是不是还得点儿什么或者做点儿什么啊?”
谢浪有些愣,盯着欧臣看了一会儿才勉强反应过来,然后就笑了,“.....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完叹了口气,稍稍歪头凑过去在欧臣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生日快乐,男朋友。”
“谢谢男朋友,”欧臣很礼貌地回亲了下谢浪,“我很快乐。”
“吹蜡烛?”
“好。”
欧臣乖乖地吹了蜡烛,吹完准备接过蛋糕给谢浪切蛋糕的,谢浪就摁住他的手,,“切蛋糕不急,先看看你的生日礼物吧。”
“我还有生日礼物!?”欧臣有点儿受宠若惊,他只觉得谢浪今晚能陪他就已经让他这个生日很不一样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生日礼物!
这可太惊喜了。
“傻缺吧你,谁家孩儿过生日没有生日礼物啊.....来,看那儿。”谢浪稍稍侧了侧身子,同时也扳过欧臣的身子,让他看着正对面的一方白墙。
“看哪儿啊?”欧臣除了一片白墙什么也没看见。
“就你眼前,别着急。”谢浪一手安抚住欧臣,一手操作手机播放视频。
不一会儿,白墙上就下一片投影仪的灯光,猛一亮起的时候,整个昏暗的酒馆都跟着明亮了不少。
“什么啊,看电影啊?”欧臣乐了,“那你不得把屋里的灯关了啊。”
“不用,”谢浪,“看得清。”
“看得清归看得清,可是房间太亮了也不太方便.......”欧臣的话还没有完,眼前投影仪撒下来的那片白光已经切换成一个滚西瓜的动画了。
欧臣之所以会惊叹地不出话,是因为那个滚西瓜的人很像谢多余,而他每滚一步西瓜,屁股后面就会蹦出一个可爱的卡通字体,连起来就是——
专属我家男孩儿的生日礼物
“......额....那什么.....会不会有点儿....油腻啊?”欧臣什么反应谢浪不知道,但谢浪本人已经尴尬到快抠出一栋泳池别墅了。
“你别话。”欧臣现在不想话,也不想听见有人话,只想静静地听着背景音乐看礼物。
挂在墙上的音响滋滋流淌出来的轻音乐还挺轻缓的,听着很有夏天的感觉。
再看白墙上转换的画面,已经从滚西瓜变成两个简笔画人分割成两个世界的动画了。
两个人没什么辨识度,像粘贴复制的一样,唯一能把两人区分开的标致是,左侧人的T恤胸口写了个‘欧’,右侧的人写了个‘谢’。
就是欧臣和谢浪了。
两人从很的萝卜丁开始,分别在不同的分岔路左拐右拐,每拐完一个路口就会长大一点儿。
两人不紧不慢地慢慢拐,同时也在不紧不慢地慢慢长大。
好像寓意着两个人虽然分隔在两个世界,却依旧能够在同一个时间里长大。
直到两个人逐渐显露出少年身形,那条把两个人分割成两个世界的分界线才逐渐消失。
尽管如此,两个人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去,而是继续在不同的分岔路口左拐右拐。
当背景音乐开始出现蝉鸣声的时候,两个不同路的少年才在一片夏意正浓的拐角处遇上。
至此之后,整幅以黑白为主的简笔画才开始有了色彩,而那两位在街角相遇少年....也不再仅仅只是用姓氏代替的简笔画人了。
他们有了更具体的形象,张狂随性的红色男孩儿是欧臣,沉闷冷酷的黑色是谢浪。
有光感一样的东西撒下来,不经意间铺洒在两位少年的身上。
两个人迎着光走向彼此。
然后在夏天里拥吻。
视频到此结束,结束的时候,那个很像谢余的可爱又出来滚西瓜了,只是这次的屁股后面没有跟字,而是跟了一串数字。
-.
前面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后面是欧臣的生日。
欧臣看完视频后很久都没有话,他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也不太能整理好自己现在的心情,只知道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非常剧烈,像是随时都能扑出来往天上飞一圈儿似的。
耳边还在回响着夏天的蝉鸣声,嗡嗡嗡的,好像在他和谢浪真的是在某个蝉鸣聒噪的夏天遇见过。
而那个夏天......
永远都不会结束。
“谢浪,”到了酒店后的欧臣还没彻底从惊喜中清醒过来,拉着谢浪的手又问了一遍,“那样的礼物你真的没有送过别人吧。”
“真没有啊大少爷,你到底要问几遍啊,”谢浪把房卡放进感应器里,房间里瞬间就亮了起来,“再了,就我那临时抱佛脚的技术,估计也就你喜欢了。”
“以前没送过,那以后呢?”欧臣没理会他的嬉皮笑脸,依旧很严肃地看着他。
“以后谁知道呢,”谢浪假装没看见欧臣眼底的答案,笑着,“万一咱俩......操!”
谢浪的话还没完,人就被欧臣甩到床上去了,他想撑着身子起来,欧臣个狗东西又整个压上来了。
“万一咱俩怎么着?”欧臣低声问他。
“你到底什么毛病,”谢浪看着他,“动不动就来强制这一套,变态啊?”
“你是我男朋友,跟你玩强制不叫变态,”欧臣边边拉开谢浪外套的拉链儿,“叫情趣....”
“嗯,情趣,”谢浪也不抵抗,很顺从地,“脱,继续脱,今儿不脱完都不算完。”
“操!”欧臣瞬间就没兴趣了,隔着外套掐了把谢浪的腰,“你少跟我来后发制人这套,赶紧!万一咱俩怎么着?”
“不脱了?”谢浪挑了挑眉。
“没空,跟你算账呢!”欧臣,“今儿你不把万一咱俩怎么着清楚,你是别想好过了!”
“不好过是怎么过?”谢浪笑笑。
欧臣懒得跟他东拉西扯,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大有不出个一二三就不罢休的意思。
谢浪自己笑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也慢慢收起了笑,看着欧臣的眼睛,“欧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都还,还有很多不顾一切的勇气,但我们总有一天会长大,会睁开眼睛,会开耳朵,会看见很多很多的人,会听到很多很多的议论,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所以.....我没办法跟你保证永远,但我给过你的东西,别的任何人都不会再有了。”
“谢浪,”欧臣过了好半天才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过,我很不喜欢你身上这种过于理性和走一步看十步的清醒。”
“好像过吧。”欧臣之前嫌他管谢多余管的太早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你有没有发现,”欧臣问,“你已经变了很多了?”
谢浪眨了眨眼,没有话。
“以前我碰你一下,或者看你的眼神过于直白了,你都会觉得恶心,”欧臣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但现在,你已经能当着别人的面牵我的手.......”
着,低头凑过去含住谢浪的嘴唇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谢浪的眼睛,“也能和我亲吻了。”
“所以你看,”他笑了笑,“我们不仅会长大,也会在长大的同时更习惯对方,你呢?”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还在热恋阶段。”谢浪很明确地出了他之所以会有这种变化的原因。
“那我们就永远热恋。”欧臣很肯定地,完再次低头去含住了谢浪嘴唇。
这次含住之后,就不再像刚才那样浅尝辄止了,也不再以前那样肆无忌惮,而是轻轻蹍磨,舔吮,心翼翼地卷着舌尖儿在谢浪的牙关前试探。
在没有得到谢浪的允许之前,欧臣并不放任自己擅自闯入,只在原地不停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