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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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算安静, 程静雯和程一鸣都没来捣乱。

    只有老班给谢浪了个电话,通知他下周五的期末考试必须参加。

    谢浪了好。

    挂了老班的电话,谢浪又接了个谢多余班主任的电话,没别的事儿, 就是学生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班主任跟谢浪一下谢余的成绩。

    语文56分, 数学63分。

    班主任谢余的学习态度不认真,谢浪倒觉得还好,比他预期的成绩要好一些, 班主任跟谢浪的观念不同,聊不两句就挂了。

    挂完正好收到欧臣的微信,他笑着给欧臣敲了几个字过去,然后看着谢多余,“你的期末成绩出来了。”

    孩儿见哥哥在笑, 瞬间眼睛一亮, “我考一百分了么!”

    谢浪搓了搓他的头发, “比一百分还厉害,你考了个火警。”

    “火警?”谢多余眨了半天眼睛才反应过来,“我考了119分!”

    “嗯, ”谢浪往椅子里一靠,看着孩儿傻不愣登的样子,“是不是特厉害。”

    “厉害!我咋那么厉害呀!”谢多余眨巴着大眼睛, 一脸惊喜, “那我不是比张益凯考的都多了么!”

    “是呗。”谢浪笑笑。

    欧臣快六点半才到医院, 他手上拎了两个饭桶, 腾不出手开门儿, 就用屁股撞开门往后倒着走。

    刚进来一个屁股还没来得及转身, 就听见谢多余嚷嚷一句,“欧臣哥哥!”

    “哎!”欧臣进来转了个身,用后脚跟儿关上门,“喊那么大声干嘛,也不怕扯着伤口是吧。”

    “嘻嘻......”谢多余一挨就卖乖地笑,“我见到欧臣哥哥就开心呀。”

    “啧,嘴那么甜呐,”欧臣看着谢浪,“谢浪哥哥是不是喂我们吃糖了。”

    “我们本来就甜,不用吃糖,”谢浪过来帮他接过饭桶,“干嘛拿这么多?”

    “王姐问我想吃什么,我也不上来,就让她随便弄,结果她就弄了这么多。”欧臣把饭桶全给了谢浪,自己甩着两个手,“哎我去,齁沉的,可累死我了。”

    “哎哟,可辛苦死我们大少爷了。”谢浪放下饭桶就要过来给欧臣揉揉手,一想当着谢多余的面儿不合适,于是就指使谢多余,“谢多余快给大少爷揉揉手。”

    “好!”谢多余答应地响亮,然后伸出两只手要去拽欧臣的手。

    欧臣躲开了,没让孩儿抓,“手凉,等本少爷搓搓热再给你揉。”

    “没事,我给少爷哥哥焐焐。”

    “就你那眼皮子大点儿的手,”欧臣瞅着他的手,“焐两年能给我焐热不。”

    “能呀,”谢多余挺自豪地,“我昨天还给哥哥焐肚子了呢。”

    “得了吧你,”谢浪开饭桶拿出里面的饭碗,“你那是给我焐么,你那是明明是搭在我身上管自己得劲儿了。”

    谢多余嘻嘻傻乐。

    “你昨儿个跟可爱睡一张床?”欧臣搓着手问他。

    “嗯,”谢浪把两个饭桶里的菜汤都拿出来,把饭桶放在了一边儿,然后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直接两只手裹住欧臣的手,“这么凉?你掉冰窖了?“

    “你不知道么?”欧臣在天台上冻了半天,都这会儿也没反应过来,估计是要感冒了,不过他也没跟谢浪实话,只瞎扯淡,“冬天手凉的人都没人心疼,哎,瞧我这可怜的。”

    谢浪瞪他一眼,没搭腔,很耐心地给他搓手。

    “那我有人心疼!”谢多余晃了晃两只手,“我手不凉。”

    “敢情你有个心疼你的哥哥,”欧臣凄凄惨惨地叹了口气,“我没有不是。”

    “那我把我哥哥分给你一半吧,这样咱俩就都有人心疼啦!”

    “真的?”欧臣憋着坏笑看着他,“分给我一半儿以后你买牛奶和糖你哥都得偷着给我藏两块儿,这样你也愿意?”

    “愿意!”谢多余答应地很大方,“我的牛奶也分给欧臣哥哥。”

    欧臣笑了,挑着眉看着谢浪,“听见没,你弟把你许给我了。”

    “出息,”谢浪瞅他,“人就许给你一半儿,有什么可乐的。”

    “别着急啊,”欧臣,“就凭本少爷俘获可爱男生的本事,你的另一半儿早晚也是我的。”

    “嗯,俘获可爱男生的本事,”谢浪很认同地点点头,然后松开欧臣的手,“加油吧少年,我看好你.....谢多余我们吃饭。”

    欧臣被放开的手忽然一凉,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甚至还有些微微的不高兴,手还没热乎呢。

    直到拿上筷子吃了口醋溜白菜,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哦!谢浪吃醋了!

    啧!真是气。

    欧臣扯着愉快的嘴角,给谢浪夹了片儿醋溜白菜,“你尝尝这个菜,挺酸的。”

    谢浪掀开眼皮看他一眼,欧臣抿着嘴憋着笑回视他。

    “我不爱吃酸。”谢浪挑了挑眉,把白菜夹回欧臣的碗里。

    欧臣还是乐,又给谢浪夹了一块儿炸牛奶,“那你吃个炸牛奶,解酸的。”

    谢浪没动,耷着眼皮去看谢多余,就看见孩儿正眼巴巴地盯着这块儿炸牛奶呢。

    他以前没吃过这个东西,谢浪也不知道欧臣家保姆是怎么研究出这道菜的,只知道孩儿挺爱吃的,这会儿都已经吃三块儿了,而欧臣一共才带了六块儿,他要是吃一个,那就还剩俩了,估计都不够孩儿吃的。

    “我能吃么,气鬼。”谢浪问谢多余。

    谢多余仰头看哥哥,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哥哥吃,炸牛奶好好吃的,甜甜的!”

    孩儿极度护食儿,却又对哥哥特别慷慨,谢浪都替他矛盾,笑了笑,把炸牛奶夹成一块一块地放在了谢多余的碗里。

    “甜你就多吃点儿,哥哥不爱吃甜,”着,谢浪挑衅似的瞅了欧臣一眼,在他眼皮子底下夹了个醋溜白菜,“就爱吃点儿带醋的东西。”

    欧臣不吭声,就那么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谢浪笑。

    “那我替哥哥吃!”谢多余美滋滋地拿起一块儿炸牛奶放在了嘴巴里,吃的可香了。

    吃完晚饭的半个时后,谢浪给孩儿喂了药。

    退烧药和消炎药一吃,吃完谢多余就开始犯困了。

    明天不上学,欧臣晚上就不走了,谢浪也就没往床上躺,让欧臣陪着孩儿睡。

    “我跟他睡?”欧臣拧着眉,“那哪儿行啊?等会儿我碰到他伤口咋办啊?”

    “没事儿,你躺右边儿,碰不着伤口。”谢浪涮了个热毛巾出来,给谢多余擦手擦脸。

    “那你呢?”欧臣看着他,“我睡床你睡哪儿啊?”

    “这儿还有个折叠床呢,”谢浪用下巴指了指床底下,“等会儿我撑开睡这个就行了。”

    “这多不舒服啊?”欧臣显然是不愿意让谢浪蜷缩在那么的床上,于是,“还是我睡床吧,你跟可爱睡。”

    “你,”谢浪指着他,“要么跟可爱睡,要么回家睡,没得选。”

    “凭什么呀?”欧臣瞪他。

    “凭我爱吃醋溜白菜。”谢浪看着他。

    欧臣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我真服了你了....来,让欧臣哥哥哄哄你。”

    “滚蛋吧你,”谢浪捂着他的嘴推开他,然后又百般嫌弃地用毛巾擦擦自己的手心,“赶紧的,脱衣服上床,等会儿他该喊疼了。”

    “哎....”欧臣边叹气边脱衣服,“行吧。”

    谢浪把毛巾晾回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手把灯关了。

    “哎!”欧臣刚掀开被子准备躺进去,房间里猛地一暗,他立马就吓了一跳,“你好歹等我躺下了再关灯啊。”

    “这不还有亮呢么。”谢浪敲敲门上的玻璃,然后往回走。

    他没先把折叠床支起来,而是坐回病床旁的椅子里,谢多余还没睡熟,等会儿伤口疼起来了孩儿肯定还得哭一会儿,他得哄着。

    单人间儿的病床比普通间儿的病床要大一些,而且谢多余也怎么不占地儿,所以欧臣这么大个儿的男孩儿躺下来一点儿也不费事儿,甚至还挺舒坦地侧了下身子,撑着脑袋看着谢浪。

    “哎,谢浪,”他问,“我要搂着他么?”

    “搂他肚子,别往心口碰。”谢浪。

    “哦。”欧臣把胳膊搭在了谢余的肚子上,不得不,这样舒坦多了,他挺惬意地呼出口气,又,“哎,谢浪。”

    “。”谢浪还挺不耐烦。

    “操,”欧臣瞪他一眼,“不了!”

    要不是这会儿顾忌着可爱身上的伤口,欧臣指定一扯被子钻进被窝去了,保证连个头发丝儿都不给谢浪。

    房间里不算全黑,透过玻璃撒进来的光能隐约照出欧臣那张挂着大少爷脾气的脸。

    谢浪轻叹了口气,用比刚才柔和了很多倍的声音,“你,我听。”

    “你求我啊!”

    “求你。”

    “..........”欧臣无语的有些想笑,不过他憋住了,问谢浪,“可爱啥时候能出院?”

    “退烧,伤口不发炎,就可以出院了。”谢浪回答他。

    “那......”欧臣有些犹豫要不要,了他怕谢浪又跟他吵吵,不也不是那么回事儿,纠结了好大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那可爱出院之后你找一天时间跟我去孙医生那儿看看呗。”

    他的语气心翼翼而又格外期待,谢浪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话。

    欧臣也不催他。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都保持着很默契的频率。

    或许是太安静了,睡的不是很熟的谢多余就拧着眉哼唧了一声。

    因为等不到谢浪的回答,欧臣急的在被窝里偷偷搓起了自己的手指,突然听到谢余的哼唧声,他就以为是自己不心碰到可爱了。

    于是赶紧把手抽出去放在了被子外面,然后隔着被子拍他的腿,“可爱乖乖,继续睡继续睡啊。”

    被熟悉的声音和节拍包裹着,谢多余很快又安静下来。

    看着谢余的眉头渐渐松开了,欧臣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轻轻地放了回去。

    谢浪轻轻一笑,“不用那么紧张,不至于的。”

    “舍得开口了?”欧臣掀开眼皮看他。

    “.........”谢浪深吸了一口气,“我昨天查了下资料,网上躁狂症不太......”

    “不太什么不太?”欧臣压着火断他,不太可能彻底治好这句话,他昨天听老爸,下午听孙医生,这会儿谢浪也要,他简直快被这句话当个二踢脚给炸了。

    操!

    “我上次扁桃体发炎上网查了一下,当场就恨不得给自己挑个风水宝地,”他瞪着谢浪,压着声音呲儿他,“咱现在有现成的医生你不咨询,瞎上什么网?就显得你会是吧!”

    谢浪不想跟欧臣吵架,抿了抿嘴,试图跟他解释,“不是,我觉得我可能是遗......”

    “遗什么遗?你他妈哪儿来的姨?”欧臣不想听他自暴自弃,再一次断他。

    “......”谢浪平复了下自己想锤死欧臣的情绪,再一次尝试开口,“我的意思是我......”

    “你的意思是什么不重要,”欧臣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我现在就问你要不要找个时间跟我.....”

    “找!跟!去!”谢浪真烦他一次又一次地断自己的话,有仇报仇似的断了他的话,一连串地,好像生怕晚一秒又被欧臣截去了话头,“行了么?满意了么?大少爷?”

    “很满意!”大少爷拉了张脸。

    谢浪瞪他一眼,不想跟他话了。

    嘁!

    还瞪他?

    欧臣这个气啊,也翻着白眼瞪了谢浪一眼。

    瞪完忽然觉得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有些凉,于是很烦躁地把手往谢浪眼前一甩。

    又嚣张又欠儿,好像不是他自己的手似的。

    谢浪怕他甩自己脸上,只得拧着眉按下他的手,觉得有些凉,就挺不耐烦的用两只手给他焐。

    “别老自己治不好,我不爱听。”感受到手里不断传来的热度,欧臣难过而低沉的声音才轻轻响起。

    “知道了。”谢浪挺别扭的回答,同时又握紧了他的手。

    周六日这两天欧臣一直待在医院里,吃饭什么的都是王姐给他送过来,他中间只回了一趟家,还是给谢浪拿衣服。

    谢浪已经好几天没换衣服了,但大冬天嘛,也不出汗也不干嘛的,肯定是不会有体味儿,有也只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

    不臭,但也不怎么好闻,谢多余都开始嫌哥哥臭臭了。

    谢浪就敲了下他的脑门儿,我是因为谁。

    然后谢多余就开始赖赖唧唧地撒娇。

    连着三天程静雯和程一鸣都没来找茬儿,谢浪也能静下心来把谢多余照顾地更好了一点儿。

    谢多余的烧已经退下来了,本来周一等医生给孩儿换个药就可以出院了。

    结果周日下午的时候,徐浩宇和江南俩人就闲不住地过来看谢多余。

    这俩人本来就没一个是正经的,再凑一块儿完全就俩相声组合,噼里啪啦地叨叨一个下午,愣是让孩儿乐的伤口都撕开了。

    气的谢浪把他俩踹出了病房。

    就这样,谢多余又得多住一天院。

    周一欧臣去上学了,谢浪就没再让他家阿姨过来送饭,挺不好意思的。

    也没让爷爷奶奶过来送,爷爷的脚还没好呢。

    快到饭点儿的时候,谢浪提前点了外卖,怕不干净,他就没点炒菜什么的,就点了两碗粥和两份素包。

    “没有肉呀。”谢多余看着素巴巴的白粥和馒头,脸儿都不快乐了。

    “吃什么肉,”谢浪给他把粥搅凉一点儿,“你看你这两天吃的胖的,都不好看了。”

    “瞎,”谢多余不信哥哥,“昨天晴哥哥还我肉乎乎的可爱。”

    “他骗你的,你还不信哥哥是不是。”谢浪舀一口粥,递到他嘴边儿。

    “不信了,哥哥老骗我。”谢多余一口一口地喝着粥。

    “那你明天跟徐晓晴一家吧,”谢浪看着他,“你给他当弟弟去。”

    “不要,”谢多余笑着摇摇头,“我是谢浪家的呀,不能上人家家去。”

    “德行,”谢浪笑了,“快点喝,就一勺子粥你能喝三口。”

    “那我嘴巴呀。”谢多余不紧不慢地吹着勺子里的粥,然后凑过去吸溜两粒儿米粥。

    “什么嘴巴,你就是墨迹,”谢浪他,“要不你明儿个上欧臣哥哥家当大姐去吧。”

    “好哇!”谢多余这回儿到答应的痛快,主要是炸牛奶真好吃。

    “行,那等欧臣哥哥晚上放学了就让他把你领回去。”

    “那我今天也不能出院呀。”谢多余喝完勺子里的粥,鼓着腮帮子看着哥哥。

    “没事儿,哥哥给你丢出去。”

    晚上欧臣没能来医院,而是上老爹那儿去了,还是前几天刚警告过他少跟老爹见面的老爸让他去的。

    “莫名其妙的,”欧臣举着电话跟谢浪吐槽,“一会儿么不让我来三园街,一会儿么让我少见老爹,一会儿么又让我放了学就赶紧上老爹这儿来一趟,“哎,宝宝心好累。”

    谢浪低低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又沉又酥,“宝宝辛苦了。”

    “哎,”欧臣叹完一口气,懒洋洋地问谢浪,“你明天就给可爱办出院啊。”

    “嗯,”谢浪应该是在洗毛巾,电话听着还有水声,“明儿办完我直接把多余送你家,人要上你家当大姐去。”

    “那敢情好啊,”欧臣乐了,“一天三顿炸牛奶管够,就是不知道他哥能不能一块儿留下呢。”

    “那不能够,”谢浪,“他哥不爱吃炸牛奶。”

    “那他哥爱吃啥?”欧臣看了眼司机,然后捂着嘴巴对着听筒,“他哥爱吃我这样的甜甜不?”

    “.........”谢浪大概是受不了这货了,挺愁地叹了口气,“实在不行你还回精神病院去吧。”

    欧臣乐的可欢了,一抬眼看见老爹的茶楼,就,“行了,我不跟你扯淡了,我到精神病院了。”

    “嗯,再逃出去之前跟我一声。”

    “知道啦,”欧臣等车子停稳后才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冷风里,他又腻腻歪歪地,“快亲一口,我要进去了。”

    “....你指定有点儿大病。”谢浪他。

    “快点儿!”欧臣哆哆嗦嗦地跺了两下脚,“齁冷的!”

    谢浪叹了口气,对着电话亲了一口,完事儿后又凶巴巴地,“行了,我挂了。”

    “挂挂挂,”欧臣开心的很,“你早点儿睡啊,我回去给你发信息。”

    “知道了。”

    都这个点儿了,老爹店儿里的服务员都下班儿了,只留几个看场子的流氓大哥。

    有个大哥听见门响,着激灵从沙发里冒出一颗大脑袋,又在看清是欧臣时缩了回去。

    “宁哥在二楼。”那个大脑袋。

    “哦。”欧臣不用他也知道老爹肯定在二楼,然后往二楼走上去了。

    平时茶香四溢的二楼,这会儿正弥漫着一股挺浓烈的洋酒味儿。

    欧臣吸了吸鼻子,拧着眉去看一人饮酒醉的老爹。

    老爹平时总给人一种让人惹不起的感觉,就是那种他看你一眼你就脖子一凉的感觉。

    可这会儿,醉醺醺的老爹正莫名散发着一种可怜又可悲的落寞,像个被主人丢弃在深冬街头的流浪狗。

    “老爹,”欧臣走到老爹身边儿,把他耷拉在脸颊上的长发别在耳朵后面儿,“一个人喝酒忒不够意思了啊。”

    老爹晕乎乎地仰起头看他,好半天才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屁孩儿,你来看你老爹的笑话。”

    “净瞎,”欧臣哄着他,“我老爹可是三园街的神话,谁敢来看你的笑话。”

    “别扯淡了,”老爹不知滋味儿地笑了两声,“你老爹我什么都不是.....”

    “怎么就什么也不是了,老爹你好歹还是三园街的街草呢,你得支棱起来啊,”欧臣从架子上随手拿了个杯子,“来,街草爹,儿子陪你喝一个。”

    “没大没的,”老爹瞅他一眼,拿掉他手里的杯子,“你瞎喝个什么劲儿,我这酒挺贵的。”

    “..........”欧臣都让老爹这出给整笑了,却还凶巴巴地喊,“我生气了啊!”

    老爹没话,往后靠在了椅子里,就那么仰着头半眯着眼睛看欧臣,只是微醺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很迷离,好像在透过欧臣看某个人,看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冲欧臣勾勾手。

    欧臣莫名其妙的,拽着个脸把脸凑过去,“干嘛!”

    “你跟他真像,吓唬人的时候一模一样,”老爹的眼底忽然又黯淡起来,“只可惜....他好久都没这样吓唬过我了.....”

    “你居然我像女人!”欧臣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那张阳光又迷人的脸,“老爹你喝瞎了吧!”

    老爹却笑着摇摇头,“你不懂。”

    “那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就懂了。”欧臣试图用乖巧的语气套出老爹的话。

    也不是他八卦的心思再度燃烧,是他真想知道知道让老爹神魂颠倒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当你老爹喝傻了是吧,还敢来套我的话!”老爹毫不手软地推开欧臣。

    “哎我操.....”欧臣一个不防,整个人差点儿后仰着躺在茶桌上,好在他的脚尖很及时地勾住了老爹的椅子,这才没把老爹价值百万的茶桌给磕破。

    勾着椅子稍稍站稳,欧臣就老大不爽地,“老爹你别是因为家暴才让人家看不上你的吧!”

    “滚蛋,我从来都没过他好不好!”老爹晃了晃酒杯,浓香的洋酒味儿再一次扑腾进空气里。

    欧臣没喝过洋酒,所以还不太能接受这个味道,当老爹的洋酒味儿一股脑地扑过来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然后继续试图套话。

    “肯定人家了,不然人家为啥看不上你。”

    “你失忆了吧,我都人家里不同意了。”老爹很是惆怅地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跟儿子聊这些事儿的地步。

    “哎,”欧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老爹,“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搞定人家父母啊,我都服了你了,你你要真稀罕我未来干妈,你就把你那些什么房产证车产证还有银行卡银行钥匙什么的全往人父母跟前儿一甩,我就不信他们不心动!”

    “他父母都去世了,我怎么甩?个车过去么?”老爹凉凉地看着他。

    “.....去.....”欧臣有些接不上这句话,傻瞪瞪地转了半天脑子,转出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问题,“那人父母都去世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同意啊?给你电话了?”

    “.........”老爹很服气地叹口气,然后提着嗓门儿喊,“人就不能活着的时候不同意的么!”

    欧臣被吼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绝望地泄了口气,然后勾过一张椅子挨着老爹坐下了。

    眼往父子俩身上一看,一个比一个颓丧,活像没有明天了似的。

    沉默了有那么一分多钟吧,欧臣又,“生前不同意的,那现在也该过期了吧.....难不成人两口子写遗书了?遗书写你俩八辈子也不能在一块儿?”

    老爹捏了捏酒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特心平气和地指着楼梯口的方向,“儿子乖,你回去睡觉吧,明儿还有课呢。”

    “课什么课啊!我爸让我看着你!他怕你失个恋把再自己喝死了!”欧臣特发愁地瞥一眼老爹,“你看我爷儿俩多操心你吧!你还这么不当回事儿!”

    “你爸让你来的....是吧?”老爹意味不明地问他。

    “不然我有千里眼啊,知道你今天为爱买醉。”

    “行,”老爹点点头,“那你别看了,回去直接告诉你爸,告诉他我喝死了,让他明天带着棺材来给我收尸吧。”

    这就有点儿耍脾气的意思了。

    欧臣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老爹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我们家谢浪哥哥今年才十八岁都不耍这种脾气了。”

    “......你走不走?”老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走,“欧臣很坚决地摇摇头,“我今儿就在你这儿睡了,你明儿个得送我上学。”

    “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还上学?上学也是浪费钱。”老爹他。

    欧臣张嘴要反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老爹又,“你那个谢浪哥哥有神经病是吧?啧,多好的孩子,愣是让你给糟蹋了。”

    “.........”欧臣握了握拳头,又在接触到老爹视线的时候怂哒哒地松开了,只赔笑着,“我去睡觉了,老爹您慢慢喝。”

    “乖儿子去吧,”老爹着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楼上热水器坏了,你今儿就别洗澡了,直接睡吧。”

    “哎,”欧臣起身要往外走,还没抬脚呢又坐了回来,边看着老爹边掏手机,“刚才忘了,我爸让我走之前给他录个视频发过去的......爸,我现在准备睡觉去了,我老爹不听我的,还让我告诉你他唔唔唔......”

    “你个王八蛋几岁了还玩告状这一套?”老爹捂着他的嘴,没收掉他的手机,把录下的那段视频从手机里彻底删掉了,“还嫌你爹不够丢人是吧!”

    “唔唔唔!”欧臣抗议。

    老爹松了他,“手机今天没收了,自己玩儿球去吧。”

    欧臣不担心手机,只挑着眉问老爹,“还喝么?”

    “别跟我话!”老爹把杯子里的酒干完,气哄哄地把酒塞子摁回了洋酒瓶里,再把洋酒放回酒柜里,这才转身拿手机点着欧臣,“咱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看见我记得绕着走。”

    完把欧臣的手机往他兜里一揣,潇潇洒洒地往三楼走了。

    “明儿个早点儿起来!”欧臣才不管那个,冲着老爹的背影喊,“我得去上早自习。”

    “爱咋咋!关我啥事儿!”老爹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台阶。

    “喂爸......”

    老爹赶紧转身指着欧臣,还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儿崴脚了。

    “早自习。”欧臣晃了晃老爹的手机。

    “知道了!”老爹丢被他烦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