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车车已经不记得那个夜晚到底是晴天还是下雨,是冷的还是暖的。
他下了晚自习,刚到家开房门,就接到了畲一成的电话。
畲一成在电话那头哭到哽噎,车车急得上火,但畲一成就是不出个所以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光顾着哭呀!”
……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
“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先别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车车感觉自己心头的火苗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
“畲一成,你他妈能不能爷们一点!”车车怒了。
电话那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镇住了,啜泣声戛然而止。
一阵沉默过后,传来畲一成断断续续的声音:“车——白——白。”
“白怎么了?”车车隐约猜出,可能是白出事了。
“——白——被——被人——捅伤了——”畲一成完又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什么?!严不严重?”车车震惊不已。
“我不知道,流了好多血,现在还在抢救。”畲一成边哭边,总算能句囫囵话了。
“哪家医院?”
“市立医院。”
“我马上到,白不会有事的。”车车安慰道。
车车一路狂奔,到达医院时,看见张林达正头抵墙壁,双手抱拳,身体不时抖动。
“成哥。”车车喊了一声。
“车。”畲一成一看到车车,像是看见救星,连忙上前抱住,放声大哭起来。
车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任由他哭,因为此刻他不清楚白到底是吉是凶,所以也无法安抚畲一成。
车车陪着畲一成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大概过了两个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畲一成觉得双脚发软,不敢向前询问,只是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医生。
车车走到医生身旁,还未张嘴,医生朝他摇了摇头。
车车僵住的同时,畲一成瘫坐在地。
整个走廊安静得令人窒息,又仿佛从遥远的另一端传来凄厉的哭声。
车车蹲下去搀扶畲一成,畲一成丝毫未动,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门。突然,他勐地爬起,发了疯似的冲进手术室。
然后手术室传来歇斯底里的喊叫“你起来!你快起来!谁让你睡的?我不让你睡!你听到没有……”接着是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然后便是乱作一团的挣扎。
车车未去阻止,他不相信昨天还坐在一起长道短的白,今天却躺在那里一言不语;他不相信那个皓齿笑靥的乖巧少年,就这样陨落在漆黑的夜晚;他不相信白如此心地善良却会时运不长。
车车靠着椅子坐了下来,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无助,他不敢去安慰畲一成,因为此刻他的心也痛到难以自已。
林放赶到时,车车已经将畲一成的情绪平复许多。林放向等在一旁的警察大致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并根据警察同志的指示配合处理后面的一些事项。
车车从白的口袋里找到带有血迹的手机,然后拿着白尚有一丝余温的手指解锁。通讯录没有几个人,白的大姐排在第一个,车车很方便就找到了。
“喂,白?”很明显对方刚从睡梦中被叫醒。
“您好,是白阿姐吗?”
“是的,你是?”对方沉默了半分钟。
“我是白的朋友,很抱歉这么晚还给您电话。”
“哦,没关系,白呢?这不是他的电话吗?”白大姐隐约感觉出些什么。
“白他——”车车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怎么了?”白大姐极力控制情绪。
“他——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