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畲一成果然是个猴精,他提议车车将张林达约出来,然后由他带着那位阿姨在旁边观察,确认到底是不是那晚出现的人。
车车按照畲一成的方法,将写着“请于本周末上午9点到东郊雨舍一见,有要事相商。车车”的便条塞进了张林达家。
车车提前半时就到了西郊雨舍。这是一间茶舍,老板是一个不到30岁的文艺女性,因为追求还喧嚣以恬静,归世俗以自然的生活方式,毅然辞掉公务员工作,到海市西郊创建了这所茶舍。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茶舍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尽管如此,在这里的消费水平却不高,所以有很多人不惧路途遥远,也要到这里体验一番“日长知道游车倦,自汲新泉换饮茶”的闲适。
张林达果真如畲一成料想的一样,姗姗来迟。看这通身的装扮,就知道刻意捯饬了一番。
“真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张林达一边坐下一边。
“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想要约你。”
“到底什么事?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的话没完,今天想接着聊聊。”
“哦?”张林达知道车车所谓没完的话指什么。
“难道你不想聊吗?”
“随便。”
“怎么?不装了?”
“我有什么可装的。”
“我记得在林放面前,你好像不是这副态度。”
“人就要学会随机应变不是吗?”张林达倒也不否认。
“像你这样两副面孔,不会活得很累吗?”
“习惯就好了。”
“也是,也许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
“你怎么都可以,我无所谓,反正我都这样了。”这是用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摆开战斗的姿态。
“我觉得人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首先应该学会自尊自爱,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他就不值得被尊重和怜悯。”
“收起你那一套大道理吧,你又不是我,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又能体会得到我此刻的感受吗?”张林达有些恼怒。
“是,也许我没资格,但是你既然要跟我竞争,我当然就有资格跟你讨论。”
“你自信你争得过我吗?”张林达不屑地笑了笑。
“论阴谋诡计我或许不如你,但光明正大我的确比你强百倍。”
“卑鄙也好,高尚也罢,赢得最后的胜利才是真正的强者。”
“你既然有这样的心思,为何不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怎样就不劳你费心了,但应付你足够了。”
“我没想过要跟你争,就像你的,林放心里到底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的心是向着我的,我又何必去争,如果他的心是向着你的,那就不值得我去争。”
“他的心必须也只能向着我。”
“如果你这样想会觉得舒服一些,我没有意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劝你还是主动退出。”
“你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了,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不会躲,也不会逃,我会站在林放看得见的地方等他,离开与留下,全在他。茶钱我已经付过了,你慢慢喝。”车车给了张林达一个浅浅的笑容,他看到张林达身后的畲一成正在向自己手势,知道事情已经搞定,所以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跟他废话了。
“是他吗?”车车迫不及待地问阿姨。
“应——该——是他。”阿姨有些犹豫。
“什么叫应该是他?”车车有些不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应该是跟不一定是有什么区别,不等于没确认吗?
“那天晚上光线有些暗,今天看得清楚,他好帅气,我一下子不敢断定了。”看来阿姨也是颜控。
“阿姨,您再仔细回想一下,那天的人跟今天这位有没有什么共同点?”畲一成继续引导。
“共同点?”阿姨开始陷入思考。
“车,把你刚才的录音放一下,让阿姨听听。”畲一成提醒道。
“是他,肯定是他!虽然今天他话的语气好凶,但我敢肯定就是他。你们是仇人吗?”阿姨完,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不是的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们是朋友,只不过在工作上有些分歧。”车车解释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都是同事,要好好相处的。”
回到家后,畲一成问车车接下来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又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能让阿姨去当面指证他,只能旁敲侧击去震慑他一下。”
“如何旁敲侧击?”
“就我们拿到了监控视频。”
“以他的心思,如果他要看呢?”
“那就不好办了。”车车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我看要不还是告诉林放吧,他肯定相信你。”
“就算他相信,估计他也未必能找张林达谈。”
“为什么?”畲一成不解,明明车车是受害者,林放那么爱他,怎么能不帮着他话。
“毕竟张林达现在的状况——”
“现在的状况怎么了?也不是他害人的理由呀!”畲一成可不买张林达的帐。
“那好吧,我找个时间告诉林放。”
“嗯,早点跟他,我怕张林达再有其它动作。”畲一成提醒道。
车车给林放了个电话,问他周末有什么安排,林放告诉他要加班,车车问他什么时间有空,想跟他谈谈,林放看看吧。
车车感觉出明显是林放故意躲着自己。
车车的直觉是对的。上次林放当着车车的面把张林达带走,事后没有一丝表示,静下心来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混蛋的事。张林达生病的事是事实,他不知道车车怎么知道的,而车车居然还要跟张林达当面对质,这让他无法接受。在他眼里,张林达已经成了弱势群体,需要的是帮助和同情,而车车却要去戳别人的伤疤,这不是很过分吗?所以,那一刻他失控了,他忘记了谁才是他现在的正牌男友,感情战胜了理智,而这份感情却是对前男友,这怎么能不让车车伤心抓狂?但他却没有顾及,将他一个人扔在了那里。
所以,当他恢复正常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车车,他以为车车会很生气,会很长一段时间不理自己,可偏偏车车主动联系自己,这就让他很担心了,他害怕车车提出分手,所以才他不敢去见他。
但他也知道,躲终究不是办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如果拖久了,车车等烦了,事情可能会更麻烦,倒不如见面好好谈谈,就算他要提出分手,自己也要死乞白赖地抓住他,死不放手。
车车不是傻子。他去林放家里敲门,无人应答,他以为林放躲在里面,于是自己如密码,但居然提示错误,虽然错了,他内心还是一阵欢喜,毕竟原来的密码意义非比寻常。于是,他跑去健身房蹲点守候,他知道林放这个健身狂人,每周必定有几次固定的健身时间。
还果真让他逮着了!
林放健身结束冲洗完,刚一出健身房的大门,就被车车给堵到了。
“你——也来健身?”林放有些心虚。
“我来见你。”
“哦。”林放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林放乖乖地跟着车车来到旁边的咖啡屋。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一坐下,林放就先发制人,主动认错。
“我找你不是为了上次的事。”
“哦?”本来弓坐的林放一听,马上挺起身板坐直。
“我被人拍照的事,畲一成告诉你了是吧?”
“嗯。”听到车车要谈的是这件事,他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
“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简涛有什么事?”车车早就看出了林放的心思。
“没有,我信你。”林放的明显不那么自信。
“照片的确不是简涛拍的,而是另有其人。”
“真的吗?”林放情绪又明朗起来。
“嗯,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当然应该告诉我。”林放的眼神流露出,我是你的男人,你不告诉我告诉谁。
“是张林达。”车车得很轻。
“什么?不可能!绝不可能!”林放却听得很重。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车车惨然道。
“不是,车,这种事,不能随便瞎,你有证据吗?”
车车把事情的经过跟林放了一遍。
“就凭那位阿姨的证词?他一把年纪,难道不会认错吗?”
“这件事造成了她被解雇,她不会记错的。”
“你们为什么不去调取监控?”
“因为间隔时间太久,监控没有了。”
“车,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林达,但是你不能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冤枉他。”
“我没有冤枉他,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的?”林放转移了话题。
“畲一成查到的。”
“你不觉得你们这样做很过分吗?这关系到个人隐私,你们却背地里调查他。”
“我调查他还不是为了你,你明知道他这样,不告诉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整天跟他在一起,我什么了吗?”
“难道你要跟一个将死之人争风吃醋吗?”
“难道生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你造成这样的印象,但他绝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
“你宁可相信他也不相信我?”车车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撕裂。
“他已经被宣判死刑了,你真要跟他计较这么多吗?”
“你不要老拿他的身体做借口,无论什么样的人,触犯法律就该受到惩罚。”
“法律也是容情的。”
“那也要看他值不值得被容。”
“就算真的是他做的,难道你真的要让他负法律责任?”
“是。”车车了句气话。
“你怎么不检讨一下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做事欠分寸,又怎么会给别人可乘之机?”林放也生气了。
“照你的逻辑,偷偷东西全是失主的错了?”
“谁让他不看好自己的东西!”
“林放,我终于明白了,根本就不在于这件事谁对谁错,而是在你心里,我他妈压根就没有张林达重要!”车车抓起座位上的背包,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