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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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和?静静的看着康熙,这些?天自己?受的委屈同眼前这个?君临天下的男子?脱不了干系。

    很显然?康熙是因为这盏灯笼生气,她轻轻的扫了一眼那盏灯笼,冷声道。

    “这灯笼原是去年纳兰公子?好心相送,奴婢一直没寻着会还回去。”

    康熙见她这般无所谓的模样,一时怒火直冲心头?。

    他松开,只将身?子?微微往后?倒了倒,“你可知你是何身?份?”

    “包衣奴才。”

    容和?冷笑了一声,她就知道康熙会这么问她。奴才又如何?

    “这灯笼的确只是偶遇相赠,是当初奴婢还在坤宁宫伺候的事情。奴婢并?未同纳兰公子?有过苟且之事。还有,这些?金银玉器也?并?非奴婢盗窃。”

    她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身?量虽单薄,夕阳却?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容和?就这么跪在地砖上,脊梁挺的笔直。

    “然?为何这些?东西会在你的屋子?里?”

    康熙蹙眉,厉声质问道。

    “皇上当真?觉得是奴婢偷拿的?”

    容和?却?一个?反问,叫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康熙是讨厌旁人回嘴顶撞的。哪怕是当初的赫舍里皇后?,也?从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

    “奴婢当初在蒙古立功,皇上曾询问过奴婢想要什么。倘若奴婢当真?喜爱这些?身?外之物?,何必要来盗窃,直接找皇上要便是。”

    康熙双眸微滞,他没接话。

    “然?这东西确确实实在你屋子?里,不是你还是谁!”

    白华按捺不住,径直开口。

    她不开口倒好,这一开口反而叫容和?笑了。

    “我屋子?的门锁并?不难打开,倘若有心人想进随时可以。你这般忙着问罪,幕后?黑莫非是你不成?”

    白华瞪大?了双眼,“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自有皇上明鉴。”

    容和?转眸又看向康熙,她不相信康熙是那等污蔑人的昏君。

    “皇上这些?东西皆是御前的物?件,然?自元宵节后?奴婢便再也?没有踏入内殿半步,这一点皇上应当比旁人更为清楚。”

    一

    反常态的,康熙的怒意竟比先前降低了些?。

    在他心中,自然?是不相信容和?会偷窃。他真?正在意的,不过是那盏写着纳兰二字的灯笼。他们二人,是何时开始的。

    “你们先下去。”

    康熙冷声道,他要单独同容和?话。

    梁九功紧张的看了康熙一眼,不知为何他此刻心里有些?犯嘀咕。

    “是。”

    魏珠应声道,随即便带着众人下去了。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外面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四合,唯有一点霞光。

    “皇上想同奴婢什么?”

    “倘若你放弃纳兰容若,朕可以饶你一命。如今物?证俱在,按照宫规你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康熙淡淡的道,却?没想到容和?仅仅只是笑了一下。

    她漂亮的眼睛看向康熙,竟带了几分轻蔑。

    “奴婢曾以为皇上是圣明之主,毕竟您让四海开平大?清昌盛。然?如今却?没想到,皇上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

    “你好大?的胆子?。”

    康熙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压迫感十足。他的双眸仿若即将捕猎的虎,又如同暴雨之前至暗至静的天空。

    “身?为大?清皇帝,在分明知道奴婢是被冤枉的情况下还要利用权位,逼迫奴婢做不愿做的事情,这般行径为人所不齿。”

    容和?没有半分惧意,她虽然?跪在康熙面前,然?字字诛心哪里有半分下位者的姿态。

    康熙抿唇,眉头?紧皱,他从未见过这般胆大?的女子?。

    哪怕是前朝言臣,也?甚少出这般大?不敬之言。

    “很好。”

    然?而面对?乌雅容和?,康熙的心境却?同往常全然?不同。

    他自是生气的,然?却?也?不能真?的狠下心杀了她。

    这一点,乌雅容和?早就在他的头?顶看的清清楚楚。有时候帝王的情爱也?能成为保命的盾牌,至少这一次她赌赢了。

    “反倒成了朕的不对?。”

    康熙的轻轻扭动着指上的玉扳指,适才的杀意竟也?渐渐退去。

    容和?的不错,他又怎能做出如此人行径。逼迫女人,向来是他最不屑做的事情。

    康熙少年帝王,八岁登基。所行之事并?

    非件件光明磊落,然?他一切皆是为了爱新觉罗,为了稳住大?清基业。倘若今迫一个?女子?,做出冤假错案,那同昏君有何不同?

    “奴婢不敢。”

    适可而止,容和?很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

    “奴婢能够有今日全是皇上的恩赐,然?白华一流向来针对?奴婢,今日之事想必同他们脱不了干系。”

    康熙颔首,乾清宫的这些?争斗他心知肚明。梁九功此人,行事是愈发嚣张下作了。

    “至于纳兰公子?”

    容和?顿了顿,随即抬眸道。

    “奴婢的确倾慕于他。”

    在这话出口的一瞬间,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最后?一缕霞光也?消散了。

    天色大?暗,竟刮起狂风来。

    外头?走廊上的宫灯被宫女们急匆匆的点燃,却?很快被大?风吹灭。康熙的脸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他的脸色也?看不真?切。

    “然?除却?倾慕之外,奴婢并?无其他肖想之意。皇上的是,乌雅家同纳兰家本就云泥之别,奴婢会安守本分绝不越雷池一步。至于那盏灯笼,找着会定会归还。”

    容和?哪里不知该什么样的话讨好康熙,可是她不愿意。

    喜欢便是喜欢,没必要遮遮掩掩。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由于看不清楚康熙的脸色,容和?也?看不透康熙的内心。

    然?而听他的语气,至少如今她没有性命之忧。

    “是,奴婢告退。”

    容和?松下一口气,轻声道。

    容和?离开的脚步很轻,没过多久梁九功便端着烛台走进来了。

    他先吩咐下人们将内殿四处的灯火点燃,“万岁爷,那丫头?您要如何处置?”

    “你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然?叫梁九功没想到的是,康熙看他的眼神竟这般冷冽。

    梁九功险些?跌了中烛台,随即心翼翼的将烛台放到案边,“回禀万岁爷,已经十年了。”

    这十年来,梁九功虽行事狠辣,但对?康熙却?始终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怠慢。

    当初生擒鳌拜之时,也?是他奋不顾身?保护康熙,以身?护主。

    故而这么多年康熙对?他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鲜少苛责。

    “

    竟有这么久了,你也?是时候换些?别的差事做了。宗人府正缺一个?管事的,你去吧。”

    康熙淡淡的扫了梁九功一眼,诬陷宫女结党营私,这样的人留在乾清宫只会是个?祸害。

    “万岁爷!奴才做错了什么!”

    梁九功听了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已经哭了起来,原本阴毒的脸此刻皱成了核桃。

    “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下去吧。”

    康熙没有心情同梁九功话,他挥了挥示意。

    梁九功心中愤懑,却?断然?不敢违逆康熙。他只好起身?,“奴才在万岁爷身?边伺候多年,如今要走了,还请万岁爷多多保重龙体,奴才告退。”

    他转身?走出了殿门,他不明白,为何容和?分明已经被皇上厌弃,却?还能叫皇上这般信任。

    门外站着魏珠,他扫了一眼梁九功。

    “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们家容和?岂是你能扳倒的。”

    魏珠得意洋洋,适才里头?的话他也?偷听了个?七七八八。

    “你当你还能得意多久?”

    梁九功冷笑一声,狠狠的瞪了魏珠一眼。

    魏珠倒是没有梁九功这般生气,他只是整了整帽檐,朗声道。

    “师傅,咱们斗了十年,你终归还是输在了自己?身?上。等你去宗人府好好历练历练,回来再斗也?不迟。”

    魏珠原是梁九功的徒弟,只是他们两个?意见不和?性格相左。再加上魏珠八面玲珑更会来事,竟给他坐到了跟师傅平等的位置上。

    十年来,两个?人明争暗斗几乎没停过,可这一次梁九功实在是犯了大?忌讳。猜不透帝王的心思,便做不了御前总管,他输的不冤枉。

    ————————

    这一夜下了很大?的雪,容和?靠在窗前用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

    康熙对?她似乎很是宽容,也?信任她。哪怕是在她出倾慕纳兰这样的话后?,竟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

    兴许他并?非是冷酷无情之人,容和?心中想着,随即低眸看向自己?腕上的镯子?。

    也?不知在这个?时候,纳兰容若在做什么。

    这样好的雪,他应当也?很喜欢。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花溪提着食盒走进

    院子?,便瞧见容和?正顶着风口吹风。

    “姑姑,我没想什么。”

    容和?笑了笑,起身?给花溪开门。

    “魏珠公公叫我拿来的,你晚膳没吃好吧。”

    花溪将食盒打开,里头?竟有六七样菜式,还冒着热气呢。

    “你们这般照顾我,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容和?颇为感动的看向花溪。

    “嗨,前几日你被白华欺负,我也?没帮上你什么。毕竟她是梁九功的干女儿,我的身?份不好得罪的。”

    花溪叹了口气,起来她竟还有些?愧疚。

    “只是如今梁九功倒台了,日后?也?没人再敢欺负你了。这也?是你的功劳,魏珠还叫我多谢你呢!”

    “你梁九功倒台了?”

    容和?极为诧异的看着花溪,万万没想到康熙竟然?会这般雷厉风行的处置梁九功,这可是跟了他十年的老人。

    “是啊,谁叫他冤枉你呢。”

    花溪点点头?,笑着道。

    容和?有些?不解的低下头?,即便知道是冤枉,然?她也?并?未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可是康熙却?这般信任她,甚至罢免了梁九功。

    一时间,容和?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

    二、

    大?雪纷纷,纳兰容若也?立在窗前静静的看着雪景。

    烛火随风轻摇,惠儿穿了一身?桃色袄,蹦蹦跳跳的从院子?里跑进来。她上还捧着几株绿梅,见纳兰容若站在风口,遂朗声喊道。

    “哥哥站在这里做什么,你的病才好些?。”

    纳兰容若对?着惠儿笑了笑,“不打紧的,你这花是哪里来的。”

    “我今儿在宫里头?折的,太皇太后?还想留我在宫中歇息一晚上。但是我觉得宫里头?憋闷,刚好你们家离紫禁城近,我便过来你们这了。”

    惠儿朗声笑道,随即将那绿梅递给纳兰容若。

    “哥哥不是最喜欢这样的花吗?我特?意折了些?,不过适才我来的时候听到伯父在争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纳兰容若摇头?,家中的事情他鲜少过问。

    不过这几日阿玛额娘争论的次数的确越来越多了,纳兰容若没心思理会,他最厌恶的便是这些?家常琐

    事。

    “罢了罢了,明儿我还要进宫。太皇太后?叫我带上你一起去,怎么样,是不是要感谢我啊。”

    惠儿一脸讨赏的看着纳兰容若,后?者听完果然?高兴了些?。

    “当真??”

    “我何曾骗过你,到时候我再托人将容和?姐姐叫出来。你们两个?也?能见上一面了,否则我瞧哥哥你都?要得相思病了。”

    惠儿调侃道,纳兰容若却?一点都?不恼。

    只要能见到容和?就好,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天没见面了。

    ——————————

    次日清晨,天光大?作。

    惠嫔来到乾清宫陪康熙用膳,吃到一半,惠嫔适才微微诧异的问道。

    “今儿怎么不见梁公公。”

    “他去宗人府管事了。”

    康熙淡淡的了一句,惠嫔听罢,脸色略微沉了沉。

    “可是做错了什么?”

    “为何这般问?”

    康熙抬眸瞧了惠嫔一眼,这一眼带着些?许不耐烦。

    “臣妾只是觉得奇怪,梁公公是打便跟在万岁爷身?边的,如今陡然?没了他反倒叫人不习惯。故而定然?是做错了事,万岁爷才罚他离开。”

    惠嫔摇摇头?,随即声解释道。

    她素来便是个?多思多想的性子?,康熙抿唇,“没什么大?事。”

    “既然?没什么大?事,万岁爷罚他几天便也?够了。梁公公好歹也?是有功劳在身?上的。”

    惠嫔轻声劝慰道,这话却?的康熙有些?不满。

    “你今日的话有些?多了。”

    惠嫔听罢,连忙笑了笑。

    “原是早上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随口的。臣妾想着不能叫皇上为难,遂先劝劝皇上您。”

    康熙微微缩了缩眸子?,是了,这梁九功是太皇太后?素来喜欢的人。

    “你不必多言,太皇太后?那边朕自会安排。”

    康熙亲政之后?,太皇太后?便鲜少再插前朝后?宫的事,一心礼佛不问世事。

    然?这次也?不知是谁风言风语传了过去,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

    “是,那臣妾便不多嘴了。今儿这顿嫩笋汤很有滋味,皇上您尝尝。”

    惠嫔抿唇,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她果真?不再提梁九功的事,安安静静

    的陪康熙一同用完了早膳。

    用过膳后?,花溪带着容和?由仪一同捧上茶来。

    白华不在,是受伤了没法子?伺候。

    康熙在里间看书,花溪便先端了茶水送进去。

    至于容和?由仪两个?,便在外殿一边伺候惠嫔一边候着。

    “容和?,先前你不是已经做了杂扫宫女吗?怎么如今又奉起茶来了。”

    惠嫔似乎很是诧异的看着容和?,温温柔柔的问道。

    “奴婢前几日身?子?不好故而没能在御前伺候。”

    容和?也?同样恭敬的回答,后?者用扇子?捂唇笑了笑。

    “如今身?子?好了就行,只不过倒是巧的紧。你身?子?好了白华竟又病了,你们两个?难道是性子?不和??”

    惠嫔看似在开玩笑,实则却?是试探。

    容和?摇头?,“惠嫔娘娘笑了,我们奴才之间的怎么会性子?不和?呢。”

    “本宫不过是玩笑话,没别的意思。”

    惠嫔打量了一眼容和?,便不再话了。

    却?内殿,康熙不过尝了一口茶,便抬眸看向花溪。

    “今儿的茶是容和?泡的?”

    “回禀万岁爷,是她。魏公公早上容和?可以到御前伺候了,故而今日奴婢便叫她泡茶了。”

    花溪老老实实的回答,她还以为叫容和?来服侍是康熙的意思。不过如今瞧康熙的反应,似乎是魏珠自作主张。

    “奴婢是做错了吗?”

    康熙摇头?,将茶杯搁下。

    “无碍,容和?本就是奉茶宫女。”

    “是。”

    花溪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替容和?感到高兴。从今往后?,容和?便不必再做粗活了。

    至于康熙,他低眸看了一眼茶碗。里头?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竟在苦中带了几分甘甜。容和?这丫头?,总是有这许多把戏。

    泡出来的茶,都?同旁人不一样。

    ——————————

    却?纳兰容若同惠儿一同进宫,先是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

    惠儿活泼乖巧,素来很讨两个?老人的欢心。倘若不是已经同纳兰容若订婚,她们两个?是有意叫惠儿进宫的。

    “容若!你想什么呢?”

    只是这边三?人有有笑的,

    纳兰容若却?独自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皇太后?叫了他一句,纳兰容若适才回过神来。

    “回禀太皇太后?,微臣没想什么。”

    “你从前可不这样,今儿怎么这般心不在焉的,可是觉得我们两个?老婆子?没趣,不想同我们话?”

    皇太后?中拿着一串佛珠,玩笑般的问道。

    “微臣不敢。”

    纳兰容若连忙摇头?,惠儿在一旁连忙打圆场道,

    “哎哟哥哥心心念念的是御花园里的绿梅呢,听闻昨儿下了雪,这绿梅配雪景最是动人了。”

    “这哥儿的确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既然?如此那便也?就不拘着你了,自去看吧。”

    太皇太后?慈爱的笑了笑,她保养得益,虽头?发已然?全白了,但精神却?很不错。

    “是,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纳兰容若巴不得早些?去御花园,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后?,也?不推辞,连忙起身?谢恩。

    “你瞧瞧这哥儿,真?是片刻都?不停的。”

    皇太后?笑眯眯的指了指纳兰容若的背影,随即看向惠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御花园有佳人呢。”

    “的什么话,容若心里只有惠儿。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太皇太后?制止了皇太后?的玩笑话,随即转眸看向一旁的惠儿。

    “我还呢,才不想这么早嫁人。我要多陪陪你们才是。”

    惠儿笑着摇头?,中拿着芙蓉酥,吃的极香。

    “容若这样好的哥儿,你若是再等,就不怕被人抢了去。”

    皇太后?却?皱眉,颇为担忧的道。

    “谁敢!他们俩的婚事是哀家定的,这大?清还有谁敢违逆哀家的旨意不成?”

    太皇太后?如今虽老了,年轻时的果决气势却?还在。

    “太皇太后?,就知道您最疼惠儿了。”

    惠儿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犯怵,却?还是装作感激的对?太皇太后?笑了笑。

    ——————————

    芙蓉园中,绿梅已然?有些?败落。昨儿落的雪还残留着,很多都?化成了冰霜挂在枝头?。

    容和?已经在这里等了片刻,听到脚步声后?,她下意识的回眸。

    男人穿了一袭白衣,腰间

    玉带清脆作响。他向来端方,今日却?有几分罕见的激动。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诠释纳兰容若最好的话,也?唯有此诗了。

    容和?站在原地,等待着朝她疾步走来的纳兰容若。

    “好久不见。”

    她轻声道,却?没料到纳兰容若双眸却?露出一抹担忧。

    “你瘦了。”

    “的确瘦了些?,却?不碍事。”

    容和?扬唇笑了笑,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枚荷包来。

    古时的女子?总是喜欢为心爱人绣荷包,入乡随俗,容和?收了纳兰容若的礼,总是要还些?什么的。

    “这是你亲做的?”

    这并?非纳兰容若头?一次收到女子?做的东西,然?却?是他唯一一次想要的。

    “做的有些?丑,然?你应当不会嫌弃。”

    容和?扬唇笑了笑,就算不好看,却?也?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怎会嫌弃,自当珍重贴身?放着。”

    纳兰容若摇头?,将那荷包心的收好在衣袖中。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容和?低头?,有些?羞怯的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我前儿写了一首诗,也?是送给你的。”

    纳兰容若却?摇头?,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来。

    “哎哟,这是做什么呢?纳兰公子?,容和?,你们怎么在这?”

    耳边却?突然?响起女子?的声音来,容和?吓得跌落了中的宣纸。

    原是荣嫔和?惠嫔正巧在逛园子?,竟撞见了他们两个?。

    “瑾儿,去瞧瞧是什么东西。”

    荣嫔朗声道,她身?边的宫女瑾儿听话的走上前打算弯腰将纸捡起来,却?被纳兰容若拦下。

    随即纳兰容若自己?弯下身?子?将宣纸捡起放入袖中,轻声道。

    “这是微臣的东西,便不劳这位姑娘了。”

    “不是要送给容和?的吗?你们两个?之间该不会有什么吧。”

    荣嫔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游离着,面上泛着狐疑的神色。惠嫔伸拉了一把她,随即轻声道。

    “妹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宫女同外男私相授受拉拉扯扯可不是事,你我今日既然?瞧见了,那便应当

    个?明白。”

    荣嫔记得容和?,除夕之夜皇上可是亲抱了她的。如今又同纳兰公子?拉扯不清,这宫女当真?有几分狐媚本事。

    这种人,自然?应当多提防才是。

    “奴婢同纳兰公子?只是碰巧遇见,并?不曾有私相授受一。”

    容和?听罢,连忙朗声解释道。

    “这话你了可不算,适才分明瞧见你们两个?拉拉扯扯。”

    荣嫔却?皱眉,娇俏的脸此刻浮现一丝刻薄来。她有一双极为美艳的眸子?,然?用力瞧人的时候却?总是会带着几分恨意。

    “妹妹看错了,并?没有拉拉扯扯。”

    惠嫔依旧打圆场道,看样子?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适才分明有的!”

    荣嫔瞪大?双眸,连带着也?对?惠嫔不满起来。

    “微臣的确没有,是荣嫔娘娘您看错了。”

    纳兰容若无奈的叹了口气。

    “的确是没瞧见什么,你先前不是想带本宫去吃你宫里的金玉糕吗?如今何必纠结这个?,纳兰公子?的人品你莫非信不过?”

    惠嫔也?连忙道,随即给荣嫔使了个?眼色。

    荣嫔咬唇,她不明白惠嫔为何要这样,然?而却?抵不过惠嫔的劝,只好暂且放过这二人。

    两个?人走出了芙蓉园,惠嫔适才松开拉着荣嫔的。

    荣嫔不解的看着她,“姐姐这是做什么?她们两个?分明有问题,为何你不让我继续问下去。”

    “她们二人不过是站着话罢了,又没做什么越矩的事。你就算真?捅到了太皇太后?那里,也?明不了什么。”

    惠嫔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她的在荣嫔背上轻轻拍了拍,随即又道。

    “再了,你先前不是总担心容和?入了皇上的眼吗?如今她若是真?同纳兰容若两情相悦,对?你我二人来,岂不是好事一桩?”

    “姐姐此话的不对?,她既然?敢同外男拉拉扯扯私相授受,那便是要砍头?的。与其叫这个?宫女左右逢源,倒不如一下子?结果了她。”

    荣嫔却?咬牙切齿,这纳兰容若是什么人?那可是整个?紫禁城最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哪怕是整个?京城也?没有女子?不喜欢他的,如

    今怎么能够便宜了一个?宫女。

    “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杀不杀的,阿弥陀佛。便是真?的要杀,也?要有确切证据才行。”

    惠嫔连连摇头?,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相来。

    荣嫔皱眉,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

    却?芙蓉园中,纳兰容若带着歉意看向容和?。

    “如今你我二人见面皆要提心吊胆,是我叫你受委屈了。”

    “就算委屈也?是我自己?选的。”

    容和?扬唇笑了笑,她反倒是乐观的很。能够跨越时空,同自己?最爱的偶像这般相知相惜,是她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如今竟然?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容和?欢喜都?来不及,何谈委屈。

    “这个?,你回去再瞧。”

    纳兰容若将袖中那首诗复又递给容和?,好在这次无人打扰了。

    容和?接过,这样冷的天她心竟然?在冒汗。

    “等到今年秋天科举之后?,我便向皇上求旨娶你为妻。”

    纳兰容若轻声道,他很想伸去握一握容和?的肩,却?还是忍住了。

    元宵节那一吻已经很是冒失,他需得克制自身?,不可再冒犯了。

    “做妻子?吗?”

    容和?有些?诧异的看向纳兰容若,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纳兰容若。

    “嗯。”

    眼前的男人真?挚的颔首,他秋水般的眸子?几乎要让容和?沉溺其中。然?而康熙的话却?时不时的浮现在脑海中,她是奴才,纳兰容若却?是满洲正黄旗人,世代勋贵。

    在这样一个?阶级分明的世界,她真?的可以做他的正妻吗?

    “好。”

    容和?轻轻顿首,虽然?明白这样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可她也?愿意相信这一刻的真?诚。哪怕最后?他们二人没有好结果,她也?不悔。

    ——————————

    晚间康熙破天荒的去荣嫔的咸福宫用晚膳,荣嫔巴巴的给康熙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就连普通的圆桌都?摆不下。

    康熙冷着一张脸,“朕便是浑身?长满了嘴,也?是吃不了的。”

    “臣妾不是想着皇上许久没来,故而让皇上多吃些?嘛。皇上若是不喜欢,

    下次臣妾叫他们少做些?。”

    荣嫔素来是骄奢惯了的,瞧见康熙不高兴了,便撒娇般的拉着康熙的衣袖摇了摇。

    “用膳吧。”

    康熙耐下性子?,将荣嫔的推开。

    二人用膳,荣嫔眼珠子?转了转,不安分的开口。

    “皇上您今儿要歇在咸福宫吗?还是回乾清宫?”

    “朕用过晚膳后?还要批折子?,就不在你这歇了。”

    康熙微微皱眉,原本打算喝汤的瞬时放下。荣嫔素来是个?磨人精,故而康熙不翻她牌子?的时候几乎不过来。

    “皇上,可是臣妾这几日总是心悸的厉害。每每夜里起身?,都?只有臣妾孤零零的一个?人。”

    荣嫔果真?又缠人起来,康熙好不容易来一次,她自然?不会轻易放了他去。

    “心悸便喝药,莫非还要朕喂你吗?”

    康熙虽然?还没吃饱,然?却?已经找宫女要帕子?擦嘴了。

    “皇上讨厌,其实只要皇上您陪着臣妾,臣妾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荣嫔抿唇,她身?段窈窕,是后?宫中身?量最好的。芊芊细腰盈盈一握,眸光更是柔情似水,挑逗无比。

    只是很可惜康熙就像是瞧不见一般,没有丝毫波动。

    荣嫔一抓住康熙衣带,轻声道。

    “皇上你就留下来吧。”

    “朕还有折子?要批,等有时间一定来陪你。”

    康熙颔首,随即将荣嫔的再度拿开。

    “皇上,皇上”

    荣嫔还打算些?什么,然?康熙却?已然?起身?走了。看着夜色下逐渐消失的君王背影,荣嫔暗自叹了口气。

    春天一到便要选秀了,到时候恐怕她会愈发没了恩宠。荣嫔极为气愤的推了推边的茶碗,“得想想法子?才行。”

    ————————

    康熙回到乾清宫,因为没吃饱,故而又传了几碟菜式来。

    他向来作息规律,很少这么晚还单独传膳。消息传到慈宁宫,太皇太后?还特?意传话叫他少用些?。

    容和?正巧在一旁伺候,太皇太后?的人传完话后?,康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

    看来不管是谁,都?逃不掉长辈的唠叨。

    魏珠在一旁伺候,瞧见康熙这般神色,不由笑了笑。

    “你笑

    什么?”

    康熙心情不好,抬眸瞥了一眼魏珠。

    容和?沏茶的顿了顿,却?听魏珠道。

    “奴才是觉得太皇太后?慈爱,替皇上高兴呢。”

    魏珠连忙找补,这话却?不能让康熙高兴。

    从康熙记事起他便一直被太皇太后?约束着,幼年时他尚且能够容忍,但到了现在,却?已经不太能接受了。

    “万岁爷多吃些?也?没什么,左不过这乾清宫也?没有太皇太后?的眼睛。”

    容和?下意识的开口道,却?见魏珠的脸色沉了沉。她并?不知道自己?无意出了真?相,从前的那位梁九功可不就是太皇太后?的眼睛吗?

    “丫头?片子?胡什么,好好沏茶。”

    魏珠瞥了容和?一眼,连忙低声呵斥道。

    康熙挑眉,心中却?起了疑云。这容和?竟这样,莫非是早就知道梁九功的身?份?

    感受到康熙的打量,容和?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话。她看向康熙头?顶,随即咬唇道。

    “奴婢只是随口一,冒犯了太皇太后?,还请万岁爷恕罪。”

    “你的倒也?没错,只是朕想知道,这眼睛是你们二人故意除掉的吗?”

    康熙却?轻笑一声,双眸在魏珠和?容和?之间扫视着。

    魏珠吓得腿脚发软,他明白康熙最讨厌蓄意陷害。

    “奴才没有,还请万岁爷明鉴。”

    “奴婢也?不明白。”

    容和?也?跟着魏珠跪下,“适才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在康熙身?边,容和?适才真?正体会到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可能随口一的玩笑话,便会招来掉脑袋的大?祸。

    “没有便好,朕身?边的人只有朕能动,明白了吗?”

    康熙静静的打量了他们二人,冷声道。

    魏珠明白这话是用来警醒自己?的,他冷汗直流,战战兢兢的应了声是。

    原本他以为皇上不喜欢太皇太后?插过多,故而方才同梁九功对?着干,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帝王心深似海,他要揣测的还有很多。

    “容和?留下,你先出去吧。”

    康熙挥,将魏珠赶了出去。

    容和?也?有些?害怕的望着康熙,不知道康熙要什么。

    “今日纳兰容若进宫了。”

    康熙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一句话将容和?吓得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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