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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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这是?一场梦,容和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跨越时空的长河,她站在自己少女时期最爱的诗人面前,倾听着他?的爱慕之情。听他?学诗是?为了自己,听他?用最柔和的语气?述爱意。

    这大概便是?最高级的浪漫,春日高照,黄莺飞过白?玉栏杆。在容和眼中,紫禁城的天从?未这么蓝过。

    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原本囚牢一般的皇城,此刻竟镀上了金边,她身处其中,仰望着爱慕她的神明。

    “我很庆幸来到这里。”

    容和低声道,唇边满是?笑意。

    只是?二人都?未察觉,在走廊之后?她们的举动都?被窥探了个干净。

    “娘娘,这可真是?不得了。”

    瑾儿半震惊半嘲讽的道,荣嫔也瞪大了双眸。

    她们二人原本是?想来偷看选秀,却?没料到竟又撞见了她们。

    “容和这个狐狸精果真段厉害,青天白?日的竟敢这般孟浪。”

    荣嫔狂摇着团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起来。

    “娘娘,怎么要不要去?告诉皇上。”

    “告诉皇上有什么用!蠢笨!”

    荣嫔冷笑一声,“这丫头除夕夜勾引皇上,如今转头又勾引纳兰公子,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哪里容得下这样的狐媚子。”

    “娘娘的意思是?,要将此事直接捅到太皇太后?那里去??”

    荣嫔轻笑,用团扇遮住下半张脸,得意洋洋。

    “纳兰容若和他?表妹可是?太皇太后?下懿旨定的亲事,这死?丫头还敢掺和,太皇太后?能放过她?”

    比起告诉康熙,自然是?告诉太皇太后?更有用。

    “娘娘果然聪慧。”

    ————————

    选秀结束后?,太皇太后?先行回了慈宁宫。剩下的事情已经用不着她操心,自有协理六宫的惠嫔操持。

    只是?她刚下了辇轿,便瞧见那荣嫔花枝招展的正站在宫门口呢。

    荣嫔瞧见太皇太后?回来,脸上瞬间堆起了笑脸。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吉祥。”

    “起来吧,你甚少到哀家这来,先进去?吧。”

    太皇太后?瞥了她一眼,轻声道。

    荣嫔此人虽性子聒噪了些,却?胜在能生养。能够为皇帝开枝散叶的女人,太皇太后?都?不会厌恶的。

    “是?。”

    荣嫔笑吟吟的颔首,乖巧的跟着太皇太后?进了殿内。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对哀家的吗?”

    太皇太后?本就疲乏,遂开门见山。

    荣嫔恰巧不会场面话,见太皇太后?径直问了,她便将今日所见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的全了。

    叫她诧异的是?,太皇太后?竟然没有一丝怒意。她老人家微微阖眼,指甲在发间轻轻的弹着。

    “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就不生气?吗?”

    荣嫔试探性的往前探了探身子。

    “哀家知道了,还有旁的吗?”

    太皇太后?听了此话,适才睁开眼,却?不看荣嫔,只是?看那边的茶杯。

    “没没了。”

    荣嫔万万没料到太皇太后?竟是?这样的反应,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此事不必宣扬,哀家自会处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她身边的嬷嬷轻声笑了一下。

    “荣嫔娘娘先回去?吧,太皇太后?他?老人家是?乏了。”

    荣嫔不解的起身,这样大的事情为何太皇太后?一点都?不在意。但她明白?太皇太后?的脾气?,自然不敢再多,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娘娘,这荣嫔未免也太嘴碎了些。”

    嬷嬷感叹道,伸给太皇太后?盖好毯子。

    太皇太后?扬唇无声的笑了笑,“那叫容和的丫头晚间叫过来,哀家睡醒之后?再见。”

    “是?,奴婢知道了。”

    ——————————

    慈宁宫的人来传唤容和的时候,容和正巧在同花溪话。康熙晚间去?了承乾宫宠幸刚入宫的东珠,并不在乾清宫。

    故而魏珠也不在,容和一时间竟找不到人商量。

    这慈宁宫突然传唤定然没好事,花溪的脸色也不好。

    太皇太后?素来不管事,只要出必出人命。

    “你这是?做什么了?竟惊动了太皇太后??”

    花溪担忧的看着容和,压低声音问道。

    “没什么。”

    容和垂眸,正打算些什么,却?听到外头慈宁宫的嬷嬷又开口了。

    “还是?请容和姑娘快些

    同我们走一趟吧,否则太皇太后?那边等急了,咱们可担待不了。”

    “我先走了,姑姑不必担心。”

    容和叹了口气?,她做的错事不过只有一件,虽不知是?谁捅到了太皇太后?那里去?,如今也只能认命。

    “若你没回来,我一定去?找魏珠商量。”

    花溪轻声道,容和点了点头,随即打开门跟着慈宁宫的嬷嬷们走了。

    月色皎洁,慈宁宫的睡莲开的正好。太皇太后?站在睡莲前正在拿着眼镜瞧花,听到通传声,她适才将中眼镜递给嬷嬷。

    “带进来吧。”

    嬷嬷朗声道,话音未落,容和已经跟着人走了进来。

    太皇太后?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生的的确清丽出挑,一袭宫装也能穿的清雅不俗。站在月色下,竟同那缸中睡莲气?质相似。

    “奴婢给太皇太后?请安。”

    容和直接跪下,反正待会也是?要跪的。

    “你可知哀家为何喊你来。”

    太皇太后?声音极轻,却?叫人听了发麻。不愧是?孝庄太后?,一举一动皆气?势凌人。

    容和看向她,随即轻声道。

    “奴婢知道。”

    眼前的宫女面对自己的诘问竟没有丝毫惧意,太皇太后?倒是?许久未曾见过这样有胆色的姑娘了。

    “那你猜哀家想如何处置你。”

    “奴婢的命不值钱。”

    容和轻声道,她的脸笼罩在月色下,竟瞧不出丝毫惧怕。

    “奴婢也自知同纳兰公子身份不同,本不该肖想。只是?情之一字岂非人力所能操纵,太皇太后?您曾经不也体会过吗?”

    孝庄太后?同多尔衮的故事,容和可记得很是?清楚。

    “你这丫头疯了不成??竟出这种话,还不快拖下去?乱棍打死?!”

    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立马变了脸色,怒声呵斥道。

    “奴婢是?真心倾慕纳兰公子,无关身份无关权势。太皇太后?,情爱一词当真有罪吗?”

    容和朗声问道,双眼直直的盯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竟笑了出来,她挥了挥,低声道。

    “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对哀家提起那个人了。”

    “娘娘,宫女的话不必当真的。”

    当初那段不堪的恋情不知道叫太皇太

    后?受了多少委屈,如今时过境迁,再加之她大权独揽,适才渐渐压下众人的唇舌。

    却?没想到容和这么一个的丫头片子敢这么大声出口,真是?千刀万剐也不过分。

    “她的没错,哀家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什么不认的。”

    太皇太后?年近古稀,许多事也不太在意了。

    “只是?你若想用哀家的事情给自己做辩护,那就是?耍聪明了。”

    容和咬唇,被戳穿心思之后?,无力的低下了头。

    “这些事哀家可以做,你却?做不得。”

    太皇太后?坐回椅子上,拿起一旁的烟杆,示意嬷嬷点火。

    “哀家不是?奴才,你也不会是?娘娘。一个包衣试图攀上纳兰家的嫡子,肖想太过了。”

    难怪康熙会,她想要跟纳兰容若在一起困难重?重?,哪怕康熙不出,也多的是?人阻拦。

    这个包衣奴才的身份就像是?一块污泥,她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洗清。容和的紧紧攥着衣袖,一句话都?不出。

    太皇太后?见容和泄了气?,轻轻笑了声。丫头片子,不过两句话便没了气?焰。

    “你敢那些话,是?料定哀家不敢杀你吗?”

    容和摇头,她虽有读心术,但也并非万能。眼前的孝庄太后?面色平和,就连心中也是?无波澜的。她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活着。

    “本来你今日是?必死?无疑的,只是?你既有胆子那些话,哀家反而不想杀了。”

    太皇太后?转眸,看了一眼天色。这几日夜间常下雨,春季多雷暴。

    “你既认不清自己的奴才身份,那便在这跪到哀家起床吧。”

    容和心中委屈憋闷,让她在这里跪着,倒是?比直接杀了她还要难受。认不清奴才身份,这话虽可笑,可放在康熙十四?年,却?是?实实在在的真相。

    太皇太后?起身回了内殿,随着殿门关上,这院中的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了。

    廊下只有一个嬷嬷盯着她,没过多久天边扯过一道闪电,随即便是?响彻天际的雷声。

    暴雨倾盆而至,只一瞬便将容和全身都?浇透了。

    她膝盖疼的厉害,就像是?有无数根钢钉在往骨头里钻。

    大雨淋在身上,就像是?石头在砸一般,容和身子娇弱,很快便直不起腰。

    若是?真这么淋下去?,身子只怕是?要废了。

    在决定同纳兰容若试试的时候她便想到了会有今日,故而容和心中倒是?十分平静。

    她将发间的玉簪抽出来握在中,眼泪顺着脸颊同雨水混在一起。如今已经没了力气?睁眼,然容和一闭上眼想到的便是?纳兰容若的脸。

    即使?不会有结果,但也是?值得的吧。

    容和将玉簪握得更紧些,此时此刻这枚簪子成?了唯一留存的余温。

    ————————

    乾清宫内,花溪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急的团团转。

    “不行,容和还没有回来,只怕是?真的出事了。”

    “姑姑何必着急,那丫头多行不义,死?了才好。”

    白?华同由?仪两个不咸不淡的道,自上次梁九功出事之后?,白?华同由?仪两个便再也没有会去?康熙身边伺候,如今瞧见容和出事,没欢欣雀跃已经算是?克制了。

    “多行不义的是?你才对,你都?活的好好的呢。”

    花溪此刻心中着急,自然也不再给白?华脸面,劈头盖脸的骂了她一顿。

    “姑姑骂我又有何用,左不过容和今儿是?没命回来了。”

    白?华低声埋怨道。

    却?没料到花溪竟拿起伞打算出门,“姑姑这是?要去?哪里?外面这样大的雨,怕是?路都?走不得。”

    “闭上你的嘴。”

    花溪回头瞪了白?华一眼,她鲜少发火,今儿这样已经是?十年难见的了。

    看着花溪急匆匆的打伞出门,由?仪撇嘴抱怨。

    “凭什么个个都?稀罕容和,真希望老天爷劈个雷打死?她算了。”

    “放心,她都?去?慈宁宫了。若是?还能活着出来,我便跳湖自尽。好了好了,咱们自吃咱们的,哪里管她去?。”

    白?华笑着道,一副人得志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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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乾清宫距离承乾宫并不算远,不过雨实在是?大,即使?是?这样短的距离,花溪也全身都?淋透了。

    “三德子,你师傅呢!”

    花溪率先瞧见的便是?站在殿门口的三德子,她朗声喊道。

    三德子见

    是?花溪,很是?诧异的迎上前来。

    “姑姑怎么来了,下这样大的雨呢。”

    “是?容和!容和出事了!你师傅呢?”

    花溪着急的拉住三德子的胳膊,大声嚷道。雨声实在是?太大,即便是?扯着嗓子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师傅在殿内伺候呢,万岁爷已经歇下了。”

    “快去?叫你师傅出来!”

    “行,奴才这就去?叫。”

    三德子犹豫了片刻,然见花溪这般着急便知道此事不。他?咬咬牙,冒雨穿过庭院,敲了敲内殿的门。

    魏珠皱眉打开门,“你不要命了!若是?打扰了万岁爷,你脖子上的玩意要不要了!”

    “师傅,不是?奴才不要命,是?花溪姑姑叫我来寻你出去?话。花溪姑姑瞧着很是?着急,故而奴才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魏珠不解的看向大雨,果真瞧见花溪正站在宫门口,瞧着神色极为焦急。

    “那你在这里守着。”

    魏珠撑起伞走到花溪面前,还没来得及询问,花溪便迅速将容和被带去?慈宁宫的事了。

    “太皇太后?一向不会管事,但是?慈宁宫带走的皆是?犯了大错的。这容和是?做了什么,竟劳动了她老人家。”

    魏珠皱眉,当下便觉得此事一定有问题。

    “若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来找你。如今若是?想保住容和的性命,也唯有求求万岁爷了。”

    花溪为难的看向魏珠。

    “你疯了,万岁爷”

    魏珠顿了顿,轻声道。

    “这个时候打扰万岁爷,咱们都?别活了!”

    “可容和在万岁爷心中终归是?不同的,若是?今儿真的没了,你我也不会好过。更何况,你能忍心叫容和就这么香消云陨吗?”

    花溪嘴角下撇,她同容和认识时间不长,却?极欣赏这姑娘。

    魏珠自然也不舍,更何况他?们两个都?看得出来万岁爷对容和是?有情意的。

    “罢了罢了,今儿就当是?赌一把了。”

    魏珠皱眉,随即狠狠的跺了两下脚。

    他?身后?摸了摸自己微湿的帽子,“大不了这顶帽子不要便是?。”

    罢,魏珠复又回到了内殿。他?示意三德子不要出声,

    径直往暖阁内走去?。

    暖阁内已经没了声音,只剩下一盏烛火亮着。

    “万岁爷。”魏珠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康熙本就没睡着,听到声音不由?烦躁,极为不满的嗯了一声。

    “奴才有要事找万岁爷。”

    魏珠头皮发麻,就连话都?有些不利索。

    “魏珠,你是?活腻了吧。”

    康熙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冷声问道。

    帝王躺在帘帐之后?,身侧便是?刚宠幸完的钮祜禄东珠。东珠被吓得不敢话,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头顶的纱。

    “实在是?容和姑娘的事情奴才没了主?意,否则也不敢打扰万岁爷。”

    容和?东珠记得那个宫女。

    “怎么回事?又喝醉了?”

    康熙皱眉,动了动身子。

    “容和姑娘被太皇太后?带走了,已经有两个时辰没音讯。”

    魏珠战战兢兢的道,话音刚落,便见床上的帝王已经坐了起来。

    “皇上”

    东珠不解的看着康熙,他?未着上衣,脸色极为凝重?。

    “你先歇息。”

    康熙撂下一句话,起身朗声又道。

    “还傻站着?给朕穿衣!”

    康熙语气?极为急促,东珠不由?抿唇,容和只是?一个宫女,为何万岁爷会这般看重??

    作者有话要:开始刀了开始刀了,容若党珍惜最后一点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