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肯定是贺棠教的。”
那个药剂点柳若松有印象,在得知伊甸园壹号的真相之后,他有跟赵近诚申请过派人去搜查。
柳若松记得,当时的外勤组只在里面找到了常用药物货仓,并没有找到什么特殊药剂。
但无论如何,既然傅延带回了新消息,柳若松抱着一点微末的希望,还是申请带队又去了一趟。
只可惜乔·艾登的人显然没糊涂到这种地步,柳若松带人把药剂公司总部上上下下地重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伊甸园壹号的影子。
“仓库库房倒是有记录,在末世爆发前半个月,这里有过一次大批量的药剂清仓。”同行的外勤队员道:“清仓名义是处理过期药剂。”
“伊甸园壹号应该是在这时候被集中处理的。”柳若松捏了捏鼻梁,道:“果然是我想多了,乔·艾登不会留着把柄给我抓。”
柳若松着头有些疼,他不清楚药厂这种地方是怎么处理大批量药剂的——是运送出境还是就地销毁,前者的话海关应该有所记录,如果是后者……
不过柳若松很快消了这种念头,如果乔·艾登真的放心就地处理药剂,那他一定是有无痕处理的办法,有足够的信心不会被人从物质中重新提取到什么。
“算了。”柳若松:“意料之中,先回去吧,其他事情等我问问一号再。”
赵近诚那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秘密追查乔·艾登的踪迹。
很多事情,柳若松心里有数,但他无法跟赵近诚直——以“邵学凡”为由头的借口再怎么好用也得有个限度,柳若松心知肚明,对于乔·艾登,他不能展现出比邵学凡更熟稔的态度,否则就算赵近诚相信他,也有其他人会对他起疑心。
他至今都记得,上辈子末期,赵近诚也好,他和傅延也好,到底是怎么在潜规则的权利更替里被碾成碎片的。
所以他只能丢给赵近诚一个引子,让他顺着自己的思路去查。
——这些事上辈子本来是傅延来做的,但因为有柳若松改变了历史进程,所以赵近诚先傅延一步对这些事产生了重视。
好在众人之力总比一个人自己强,赵近诚的速度非但不慢,甚至还隐隐约约比上辈子快一点。
他甚至已经查到了乔·艾登的藏身之所,开始对泓澜江对岸的“培养皿”有算了。
这对柳若松来是件好事,因为这起码代表着这辈子他们可以更加稳妥地应对“培养皿”的到来。
在赵近诚就“培养皿”事件征求柳若松的看法时,他有意无意地透露了傅延“上辈子”的猜测,提到了银丝鱼。
“我觉得傅哥得有道理。”柳若松淡淡道:“他正好提醒我了,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很难解释乔·艾登为什么要安家在对面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国。”
赵近诚是个聪明人,A部军区的实际负责人绝不是个蠢材,他几乎一点就通,很快明白了柳若松的言外之意。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别管了。”赵近诚不由分地屈指敲了敲桌面,道:“你就好好负责管你那一亩三分地,我能给你提供方便的,我肯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柳若松微微颔首:“但是赵叔,培养皿计划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目前实验楼没有接应和饲养培养皿的条件,如果贸然动手,可能会得不偿失。”
“那你需要多久?”赵近诚问。
柳若松盘算了一下邵秋回来的时间点,了个时间宽泛的数字:“五个月之内吧。”
赵近诚了声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孩子,你们都辛苦了。”赵近诚感慨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时看着不声不响,没想到这么出息——你爸妈要是知道,应该会以你为荣。”
柳若松抿了抿唇,勉强笑了笑。
赵近诚也发现自己好像错话了,连忙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好,培养皿的事儿我就等你们实验楼通知,等你们做好了准备,我们就进行行动——不过这是一级机密,你自己掂量一下。”
“我知道。”柳若松:“赵叔,您放心。”
赵近诚不像柳若松一样只用管着面前的一步三分地,日常还能凑点清闲出来。这才刚了没几句,外面就有秘书来敲门,提醒他十分钟之后还有个跟其他军区负责人的总线上会议。
柳若松会意地站起身告辞,顺便拿走了赵近诚新批示下来的实验楼阶段性报告。
他走出行政楼大门时犹豫了一下,在“去工作”和“回宿舍”中权衡了片刻,心里还是隐隐约约偏向后者。
傅延上次出外勤的伤还没养好,这段时间都没再出去,柳若松上次自己开解自己之后,就不再避着他,只要有空就会想着回去见他。
他定了主意往回走,只是刚走到宿舍楼下,就见吊着个胳膊的傅延从楼上下来,身上披着一件半长的便服外套,看着像是要出门。
“哥,你去哪?”柳若松紧走几步迎上去:“之前不是给一号做过任务报告了吗?”
“不去见一号。”傅延也有些意外:“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实验楼那边没事了?”
“你手不方便,我不放心你自己。”柳若松着帮他把披着的外套拢紧,随口道:“不是一号找,那你出来干嘛,饿了?”
“那个姑娘,实验楼要她去采集血样。”傅延:“我正准备带着她过去呢。”
“啊……是有这么回事,最近太忙了,差点忘了。”柳若松拍了拍脑门,道:“不过你放心,只是单纯采血而已。主要是要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注射过伊甸园壹号,如果真的有,那就要看看她的血样有什么特殊性,跟你还有陆离之间有没有区别——按照邵学凡资料里的信息来看,伊甸园壹号的成功品应该会让人产生病毒抗体,从而避免变异。”
“伊甸园壹号的主要效果是为了转化R-01,而且实验危险性太大,死亡率太高了,不能当免疫药剂用,”柳若松:“但我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个角度研究疫苗。”
“我知道。”傅延:“你按照你的想法办。”
“不过贺棠带她去就行了,干嘛非得找你。”柳若松声埋怨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自己要去的。”傅延笑了笑,顺从地仰起脖子,任柳若松帮他扣好扣子:“我以为你下午会在实验楼上班,准备顺便去看看你,晚上接你回来。”
柳若松舔了舔唇,有点心疼他来回乱跑,心里又隐隐约约觉得开心。
按预定状态重启的傅延治好了柳若松心里的一块心病,他渐渐跟对方找回了原来那种相处模式和相处心情。
“手还疼不疼?”柳若松摸了摸他的手臂。
傅延摇了摇头,道:“不碰就不疼,只是脱臼而已,已经接上了,又不是断了。”
柳若松对他这种不当回事的态度有些不满意:“不是断了也——”
“——队长!”
贺棠少校的存在感显然是队内顶配,离着老远就跟敌占区见到解放军的老百姓一样,兴奋而热情地挥手示意,生怕没人看见她。
她手里牵着个姑娘,已经理干净了,露出原本雪白漂亮的脸来。
只是贺少校应该实在没找到儿童服装,只能给她套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宽大的衬衫被掖进裤脚,袖子挽起好几个折,活像是把好好一孩子装进了气球里。
“……这头发怎么回事?”傅延皱了皱眉,实在看不下去:“你干的?”
姑娘好好的披肩长发现在被人从中一剪子切断,只比贺棠那种军官标准发型长一点点就算了,还剪得坑坑洼洼,活像是狗啃的。
“悦悦在野地里跑太久了嘛。”贺棠不甚在意地呼噜了一把她的后脑勺,道:“那头发都结了,我梳又梳不开,洗又洗不干净,只能剪短——看,多利索。”
柳若松嘶了一声,不忍直视地看着她。
倒是悦悦朋友大约在荒郊野岭艰难求生多了,现在好容易到了安全区,生怕被人再丢出去,显得乖巧又安静,不哭不闹,被人剪成了狗啃发型看起来也没有半分不满意。
“好了,悦悦,跟这两个叔叔走吧。”贺棠拉着悦悦的手,左右看了看面前的俩大男人,最后选择了胳膊腿健全的柳若松:“去做个检查就回来,不用害怕。”
悦悦就像一只被丢弃的猫,眼巴巴地看了贺棠一会儿,然后心翼翼地握住柳若松的手,冲着她挥了挥手。
“姐姐再见。”她声。
贺棠笑眯眯地冲她挥了挥手。
“为什么咱俩是叔叔,她是姐姐?”柳若松凑到傅延身边,百思不得其解:“差在哪?辈分吗?”
傅延显然也不明白,他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做出了判断,觉得这件事不能怪孩子。
“肯定是贺棠教的。”傅延笃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