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遭经历毫无阻碍的夜生活，次早醒来两人情绪都有些异样，霍哲毅是羞涩加新奇，林亦然则是沉思，他轻轻按着薄薄肚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哲毅还有些意犹未尽，声道：“晚上再来好不好？”

    林亦然想了想，要增加中奖几率，当然该多多尝试才行，便点头答应下来。

    林飞川还在呼呼大睡，林枫倒是早就起来了，正在那里穿衣，最近气温降了下来，他一件毛衣又格外紧窄，卡在胳膊那里下不去。

    霍哲毅看不入眼，只得板着脸上前，嗖嗖两下帮他把袖子拉好——尽管过程中弄得那鬼头龇牙咧嘴的。

    林亦然笑道：“霍哥很会照顾人嘛！”

    霍哲毅冷哼一声，不予置评，只道：“该给他买件新毛衣了。”

    虽然自己不缺钱，但这鬼头又不是他侄儿，霍哲毅才懒得操心。

    林亦然心道霍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么贵的跑车玩具都给送了，还会舍不得一件毛衣？

    又怕林枫多想，遂轻轻拍了拍侄儿的头，“待会儿叔叔带你逛商场。”

    他一早就跟公司请了假，因为霍哲民千呼万唤要他过去，反正半天也是请，一天也是请，干脆多匀出点时间。

    霍哲毅想到今天上班看不到爱人，心情不由得分外恶劣，好在林亦然亲手给他做了爱心便当，霍哲毅看着蛋包饭上用番茄酱画出的大大的心，情绪一下子就美丽起来。

    出门前难得露出点笑脸，对那客人道：“好好让表叔陪你玩，别客气。”

    林枫心想，自家老妈要是有表叔这样的本事，就不愁管不住老爸了。

    当然老爸也远远比不上霍伯伯——林枫回头看了眼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父亲，不禁摇头。

    林亦然也顾不上把他叫起来吃早饭了，直接和林枫一起在睡梦里给林飞川变了个装，再把他抬上魏叔的轿车，叮嘱道：“魏叔叔，我在后备箱里放了醒酒汤，你提前半个时喂给他喝，到机场再叫醒他吧。”

    魏叔点头，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林亦然这才带上林枫，乘地铁去往霍哲民的出租屋，一路上这孩乖乖由他牵着，非常懂事，让林亦然心里的那个念头更坚决了些——几时他也有个孩子就好了。

    霍哲民的住处相隔不远，见面之前，林亦然先给侄儿买了几件衣裳，倒不是嫌他穿得土，不过霍哲民一向以时尚人士自居，等会子无意间出什么话，伤害了孩子幼的心灵就不妙了。

    好在孩子的衣服用不着太多花样，左不过根据图案来选，林亦然给他挑了一件梵高向日葵的，一件艺术字的，不过林枫自己倒是很中意一个暗黑骷髅头，十分哥特风。

    林亦然：“……你晚上穿这个睡觉不害怕吗？”

    林枫默默转向他，“不会呀，爸妈经常租恐怖片回来看，我都习惯了。”

    林亦然：……可怜的娃娃，自幼饱经摧残，难怪会变得如此强大。

    暗暗谴责了一番那两口子没人性，林亦然到底还是给骷髅头付了款，不管怎么，孩子喜欢就由他去吧——反正他都这么特立独行了。

    鉴于林枫一路上牢牢抓着骷髅头不放，林亦然无法，只得到洗手间帮他换上，结果地铁上行人纷纷侧目，竟好像他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不就是一件衣服，至于吗？

    霍哲民倒是很欣赏，觉得这孩子品味不错，孺子可教，当然他开的不是哥特咖啡馆，要看效果，还是得试过古装之后才能决定。

    林亦然看向沙发上琳琅满目的衣物，什么箭袖短、灯笼裤、虎头帽虎头鞋之类的应有尽有，“你从哪儿搜罗来这些东西？”

    霍哲民得意道：“横店他们拍完戏剩的戏服，给点钱可以拿一大堆，我就托关系弄回来了。”

    虽然材质不一定好，难得的是式样非常齐全，拍宣传照正合适。

    霍哲民支好三脚架，就让林枫开始摆pose，林亦然则在一旁下手，指点如何动作。

    可惜的是林枫不像一般孩那样爱笑，很难拍出又萌又甜的感觉，结果霍哲民只好另辟蹊径，改走酷哥路线——不得不，林枫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尽管身高才一米出头，可戏服一穿，手里再拿着把木质短剑，看上去俨然便是个少年剑客的架势，又冷又飒。

    霍哲民赞道：“就是这样，来，咱们换个方向再来一遍。”

    林亦然：……这样真的行得通吗？人家顾客上门来是吃饭的，谁要看耍臭脸摆架子啊？

    霍哲民故作高深地道：“这你就不懂了，现代人最讲究创意，人家都对着镜头假笑装傻，咱偏偏来个不落俗套的，可不就吸引来客源了？走着瞧吧，这孩子一定能大火的。”

    林亦然有点担心，“你拍归拍，别透露太多私人信息，回头给这孩子带来麻烦，他爸妈会怪我的。”

    霍哲民拍胸脯保证，“放心好了，我是个有节操的人。”

    又拍了拍林枫的脸，跟个无良奸商般的微笑道：“朋友，愿不愿意帮哥哥的忙呀？”

    林枫强行无视掉那个称谓，自顾自道：“那叔叔你给我多少工资？”

    他有一套自我判断标准，凡是低于二十五岁的才能叫哥哥，霍哲民显然不在范畴内——鉴于他年纪比爸爸一点，只好叫叔叔啰。

    霍哲民很受伤，却还是起精神开玩笑，“不可以发工资哦，那叔叔就成雇佣童工了，要坐牢的。”

    林枫一本正经的道：“不给钱就不算雇佣嘛。”

    言下之意，可以用别的东西交换，他来者不拒。

    林亦然：……可怜的侄儿在家中受了多少虐待呀，年纪就这样市侩。

    霍哲民：……我滴个乖乖，这孩子长大以后可不得了，前途无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