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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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温书像是没看出邢旭易一副被雷劈了的震惊,  非常贴心地重复:“我与陛下是两情相悦。”

    “不是,等等,你你和那皇帝?”邢旭易理了半日没理过来,  “且不论你们都是男子,  身份地位也摆在那里,  就是……哎呀不对,你们都是男子啊,一个皇帝一个丞相,你们怎么可能……也不是,你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

    邢旭易到后头都已经语无伦次了。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震惊。

    邢温书拍了拍自家兄长的肩膀,安抚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兄长你冷静些。”

    “你管这叫不是什么大事情??”邢旭易已经快要不知道“大事情”三个字怎么写了,“你喜好男子兄长也就不管了,  但他可是皇帝啊,  他后宫里还这么多妃子呢。所谓最薄不过帝王情,他的两情相悦也是你能信的么?”

    方才还觉得谢安双可怜的邢旭易当即就把怜惜抛到了脑后,  只觉得家里养得青翠欲滴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邢温书只好无奈地解释道:“陛下没有明过,  是我自己看出来和试探出来的。在此之前我已经喜欢上陛下了。而且陛下虽然妃子众多,  但平日里流连后宫的行为应当是装的,  本质上其实很纯情。”

    他不理解,  又问:“那就算你们是两情相悦吧,你们日后怎么办呢?他是皇帝,  肯定要传宗接代的,  难不成你好端端一男子还要去和后宫的妃子争宠?”

    邢温书笑着回应:“所以我不会轻易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我只要能够守在陛下身侧,护他安然无恙,  看他能为自己而活,  这就够了。”

    邢旭易还是不理解,  并且十分震撼,九十分痛心:“你你喜欢哪家的姑娘不好,哪怕是哪家公子都行,兄长我一定不会反对,怎么就偏偏是皇帝?”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偏偏是陛下呢。”

    邢温书微微垂下眼睫,眸间笑意清浅,不自觉又回想起前世时谢安双最后的那抹笑容,还有今生庙会节上谢安双初次吃到麻花时眼底的雀跃。

    起初他只是想让他的陛下能露出更多这样发自内心轻松自在的笑容,但渐渐的,他就想奢求更多。他想保护陛下,想弥补陛下过去所缺失的关爱,更想……将陛下据为己有,不容他人觊觎。

    他知道最后一个想法只能想想,所以便将自己的心思更着重放在了前两个。

    一旁的邢旭易看着他的神情,半晌后总算冷静下来不少,轻叹口气:“罢了。终究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关于这件事同样事关重大,我也会一五一十和爹娘还有巧他们的哦?”

    邢温书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点头道:“无妨。就算兄长不,我也迟早会告诉他们的。这件事情上我是认真的,并不算隐瞒你们。”

    邢旭易更重地叹了口气,决定一个人静静,让邢温书先回去。

    邢温书也十分贴心地没有逗留,转身回帐篷处找谢安双,却被告知谢安双已经提前回行宫去了。

    对此邢温书没有多想,随专门等候的马车回到行宫,一下车又被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杂活,一直到临近宴席开始才有个短暂回房间换衣裳的时间,连见谢安双一面都来不及。

    除了谢安双故意不想见他,邢温书可想不出其他理由来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谢安双在躲着邢温书。

    在邢温书要去找邢旭易聊聊的时候,他就本能感到不妙,就怕等他回来一见面,他就真的跟他他可以拿整个邢家来陪他玩耐心游戏。

    那谢安双就不知道还能拿什么来消磨邢温书的耐心了。

    谢安双心怀愁绪,连宴席都吃得心不在焉,在歌舞环节时看得也兴致缺缺,往四周乱瞟,就是不看邢温书所在的方向。

    然后在四处乱瞟的过程中,他无意间对上了邢旭易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就好像他把他家辛辛苦苦种的大白菜拱走了似的。

    谢安双:“……?”

    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邢旭易已经恢复如常,就好像方才他看到幽怨神情不过是个错觉。

    莫名其妙。

    他摸不着头脑地收回视线,下意识又看向了邢温书的方向,就见邢温书正看着邢旭易,神情似有无奈。

    谢安双虽然和邢旭易不熟,但是他对邢温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见他这幅模样心念一动,当即明白过来——多半是邢温书真的去找邢旭易商量了,但是邢旭易没答应,还觉得邢温书是被他这个昏庸的皇帝给骗了。

    邢旭易平日作风严谨性子高冷,很有大将军的威严,可他是个著名的弟妹控啊,一提到家中的弟弟妹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但凡有谁他们一句不好,他脸黑得都能吓死人。

    这下谢安双就放心了。果然这邢旭易就是再宠弟弟,也不至于毫无底线任着他胡闹,反而还会觉得是他这昏庸皇帝拐骗了。事关整个邢家的大事,哪儿能就这么轻易地全赌上。

    谢安双放心了,胃口都比方才好多了,开开心心地吃完这顿晚宴,也不再躲着邢温书。

    于是等到晚宴结束,他就在房中慢悠悠地喝水,等着邢温书过来帮他换药。

    邢温书也没让他多等,宴席结束后没多久便带着伤药与绷带过来,见谢安双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顺口道:“陛下看起来心情不错。”

    心情好的谢安双耐心也比平时足,悠然搭腔:“遇见了开心事,心情自然好。”

    邢温书将手中的伤药与绷带从伪装用的食盒中拿出来,继续道:“那正好,臣也有些事情想同陛下。”

    谢安双正端着杯水要喝,随口问:“邢爱卿有何想?”

    “臣与家兄商讨过了,臣依旧是原本的想法,只愿能护陛下安危,其余一切都不在意。”

    邢温书看着谢安双拿茶杯的手猛然一滞,又接着补充完最后一句:“家兄也会将此事修书一封寄予家父,所以哪怕陛下想责罚我们邢家,臣也不会改变臣的辞与态度。”

    这下谢安双就不是动作凝滞,手一抖险些直接把茶杯都给摔了。

    ……这怎么跟他想得不一样???

    那邢旭易宴席上幽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什么时候梦游梦到邢家去真把邢家的菜园子给掀了??

    啊不对,邢家有菜园子吗?

    十万分不理解的谢安双思绪已经开始乱飘,总觉得一切都太过奇幻,隐隐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这邢家人怎么能这么没有底线,放任他邢温书乱搞?

    旁侧的邢温书见他神情,非常贴心地走上前将他手中的茶杯抽走,以免等会儿他真的拿不稳。

    谢安双也在这时回过神来,暗自在心底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方才的好心情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将茶杯放回桌上的邢温书,忽然开口道:“孤倒是没想到,邢二公子殷勤到不惜拉上你们邢家。你就不怕你们邢家满门忠烈的名声在你手中败坏?”

    邢温书温和一笑:“因为臣相信,陛下不会这样做。”

    谢安双轻挑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邢爱卿甘愿那你们整个邢家来赌?”

    “不仅臣愿意。”邢温书直视着谢安双,“邢家上下皆愿意同陛下赌这一份可能性。”

    他的语调同平常一般温和,却带上了不容动摇的坚定决心。

    若是换作旁人,恐怕都要赞上一句忠勇之士,备受触动。

    谢安双却是惆怅得不想动了。

    他不需要邢家的什么忠贞不渝,他想要的恰恰就是邢家的谋逆之心。

    没有了邢家这个筹码,他还能拿什么来让邢温书讨厌他?邢温书不讨厌他,他又拿什么来终局?

    想不通的谢安双心情很郁闷,不想再理会表忠心的邢温书,转身就要往内室里去,伤口的药都不想换了。

    然而他还没走出一步,手心就被邢温书拉住:“陛下,您尚未换药。”

    他手心炽热的温度烫得谢安双心情更加烦躁,随手一挥,不耐烦道:“换什么药,不换了,孤要休息。”

    “可……唔……”身后的邢温书似乎还想什么,又忽地止住话头,传来一个踉跄着险些跌倒的声音。

    谢安双下意识回头看一眼,就见邢温书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撑着额头,微微皱起眉头好似很难受的样子。

    ……总不能是他这随手一挥把他给怎么样了吧?

    正狐疑之际,他又想起方才邢温书手心的温度。

    起来,邢温书平日里总是手心冰凉,按理不可能这么滚烫。

    莫不是发烧了吧?

    谢安双心下一惊,甚至顾不上自己前几息还在同邢温书置气,当即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和他的手心一般滚烫。

    谢安双轻蹙眉,:“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怎么都不知道先去找太医看看?”

    “许是昨夜不心着凉了罢。”邢温书浅浅地笑一下,似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在意,“先不这个,先下还是……唔……”

    邢温书越往后声音越虚,脸色也十分不好,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但还是强撑着精神邢补充完:“还是陛下的伤口更……重要……”

    “要”字的音还未完全落下,邢温书整个人就已经往前倾倒。

    “诶!邢……”

    他恰恰好倒向了谢安双的左手边,谢安双连忙扶住了他,感觉像是抱住了个大火炉子似的。

    这得烧起来多久才这么烫?

    都已经难受到这个地步来还要;来表什么忠心,什么他的伤口更重要,真是……

    “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谢安双低骂了一声,嗓音里却掺着些心疼,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殊不知在这时,倒在他怀里的邢温书悄悄勾了下唇角。

    作者有话要:

    发烧是真,晕倒是假

    论邢某人的套路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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