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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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江煊也没有走, 继续在顾景鸿这儿住着,但他也没去见萧吟,似乎定主意对这人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一直没上照面。

    直到三天后萧吟的伤势确实好了一些能下床走动了,他出来找陪药童一起挑拣药材的江遥, 正巧江煊也出来透个气,两人便撞上了。

    “侯爷这回是真好多了?”江煊上下量了他一番, 见这人很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 嘲讽道,“可别哪天又病入膏肓了。”

    放在从前, 萧吟怎么着也得呛回去三五句, 但看着这张和江遥一模一样的脸, 将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颇有点忍气吞声的意味,末了还笑意和善道:“江宗主什么时候走?”

    江煊冷笑道:“这么想让我走?怕我再捅你一刀?”

    萧吟算是看明白了,江煊肯定是故意的,就是看出他不敢跟自己吵架所以在这肆无忌惮, 不然以江煊那心机深沉的性子, 可不是这种会随便跟人耍嘴皮子的人。

    蹲在地上翻检药材的江遥听到两人谈得不太愉快,站起身看看这个, 又看看那个,见萧吟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捂着伤处像是站立不稳, 还是跑到了萧吟身边扶了一下,道:“侯爷, 顾神医要多休息, 还是回去吧。”

    江煊嗤道:“我看他前面好得很, 你一来他就半死不活了?”

    萧吟这回是真没装,站久了确实有点疼,他装作没听见,只对江遥淡笑道:“没事,在床上待久了也闷,出来走走。”

    “哦,好。”江遥依然还是很听萧吟的话,他什么就是什么,“那我扶着侯爷去竹林里走一走吧。”

    江煊有点不高兴道:“他自己没脚吗?再,他身边人都死光了?让他暗卫扶他。还有,他怎么还让你叫他侯爷?他在这使唤谁呢?哥,过来,明天跟我回去。”

    江遥手足无措,不明白江煊那天明明都把话开了,今天怎么还看萧吟不顺眼呢?

    “侯爷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只是扶他一下,万一不心摔了岂不是会更严重?”江遥向江煊解释道,“侯爷没有使唤我做什么事……”

    江煊依旧冷着脸,道:“这两天你不都在照顾他吗?那以后去了侯府是不是还得给他端茶倒水啊?”

    “也没有都在照顾侯爷……”江煊冷着脸时莫名和萧吟生气时好像,江遥声音不自觉轻了下去,“阿煊,你别了。”

    萧吟拍拍江遥的手,轻声道:“你弟弟是怕我欺负你,故意这么的,帮你撑腰。”

    江遥的脸一下红了,谁也不敢看,只好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你弟弟有句话得对。”萧吟揽过江遥的肩,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凑到他耳边,“你确实不应该再叫我侯爷。”

    这个问题其实萧吟已经过了,但江遥想不出其他称呼,只好一直这么叫,而且他自己觉得叫顺口了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

    现在听萧吟这么,江遥声道:“那我……该叫什么?”

    萧吟离他太近了,耳朵上有股若即若离的热流,所有亲密的触碰对他来都是陌生的,随便一个举动就能让他浑身不自在,心中像是燃了把火,越烧越旺,热得难受。

    “叫我名字可以吗?”萧吟看出他的不自在,却更不想松开他,反而伸出手捻了两下他热烫的耳垂,“或者你想叫别的也可以。”

    江遥怎么也叫不出萧吟的名字,觉得哪里都有些别扭,很不习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做不到。

    萧吟感觉到江遥对他其实还是有点距离感,可能觉得他是什么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不敢多越雷池一步,本来他还有许多更过分的称呼要逗一逗江遥,但看江遥垂着眼安静乖巧的模样,又不出口,只好心道:算了,一步步慢慢来吧。

    “那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你可以叫我侯爷,不过别真把我当侯爷。”萧吟轻笑道,“我现在可是你情郎。”

    江遥霎时满面绯红,之前顾景鸿跟他开玩笑的时候就过萧吟是他情郎,那会他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现在听萧吟自己出来更是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真是脸皮太薄了,完全听不得这些……羞耻的话。

    江煊在一边什么都听见了,在心中感叹着他哥哥虽然早就对人家有意思,但其实压根不通情.事,这以后还不得被老流氓拿捏得死死的。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我们……我们走吧。”江遥不知道该什么,只好轻轻拽了两下萧吟的袖子。

    萧吟心里更为舒畅,对他了“我们”这个词很是受用,这个拽袖子的动作也很有几分撒娇的味道,看来江遥确实是在把他当情郎。

    “好,我们走。”萧吟着就微微低头在江遥脸颊上吻了一下,而后抬眸含笑地同江煊对视一眼,那神色看得江煊拳头都硬了,明晃晃就是在炫耀。

    从药庐出来的顾景鸿也瞧见了这一幕,双眼受到了剧烈冲击,瞪着眼喊道:“萧吟你不要脸!你占人家便宜!”

    萧吟揽着江遥头也不回地走了,而江遥早已脑袋嗡嗡,脸上都要烫熟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去摸了下被萧吟吻过的地方,仿佛还能触及萧吟嘴唇的余温一般,他又飞快缩回了手,脸上温度更高了。

    两人一同走到竹林中,山间清风一吹,江遥脸上的温度才散下去一些,但萧吟一直搂着他的腰,还是让他全身都越来越烫,与萧吟接触的每个地方都像是既紧张又兴奋,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他从没有和别人做过这些事,而且现在也不是之前和萧吟在演戏的时候,他是真的在和萧吟做世间爱侣会做的事,心中既有浓烈的羞耻感,又有新鲜的兴奋感,久久无法平静。

    走了一段路萧吟其实就有点走不动了,干脆坐在一块青石上,道:“你今天不是还没练剑吗?要不现在练?”

    江遥霎时从胡思乱想中回神,闻言还有些因走神被抓到的害臊,忙点头道:“好。”

    “阿遥。”萧吟叫住要拔出佩剑的江遥,神色有些严肃道,“我前面是在一个问句,意思是征求你的意见,决定权在你,你可以考虑一下,不必马上答应,也可以选择不答应。以后做什么事我都会这样问你,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不要我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是在命令你,你也不需要服从我,这才是爱侣之间的正常相处,明白吗?”

    江遥一时怔住,呆呆地看着萧吟,半晌才像是听懂了,点点头,又想起萧吟这句话也是问句,他应该如萧吟所的那样思考一下,可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那种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的生活,有时候他也会恐惧自己似乎失去了自己的想法,不会再思考了,只会做一个盲目的服从者。

    他又有点害怕,想着萧吟前面那么是不是因为不喜欢他这样,觉得他终究还是配不上自己,他慌张又茫然地去看萧吟,急道:“我……”

    “阿遥,你别乱想。”萧吟只要看到江遥露出惶然的神情就知道这人又想岔了,江遥太过敏感,也太过患得患失,许多想法总是会和常人很不一样,从前他就见识过,只不过那会还想不明白,现在他试着多从江遥的角度想问题立马就能明白过来,他立马站起来,伤处疼得他轻轻皱了下眉,快步走过去,握住江遥微微发抖的手,“我只是,我们可以慢慢来,多试几次就会好的。我没那么容易生气,你不必觉得我一不心就会生你气,而且爱侣之间,你包容我的许多过错,我自然也会包容你的一切。再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觉得我很好,我也觉得你哪里都好,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嗯?”

    江遥在他的温言安慰中平静下来,重新又点了个头,道:“好,以后侯爷问我什么事,我都会想一想的。”

    “嗯,这就对了。”萧吟现在再看江遥这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越想越是心疼,不知道江遥从前都过一些什么日子,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他拿过江遥手中的剑,“之前我其实想把凌云剑送给你,但没来得及,我这次带来了,今天你就用凌云好不好?”

    前面刚过的话江遥还记得,没有立刻就回答,但萧吟的话还是令他心跳飞快,萧吟……之前就想送给他?

    他记得萧吟过的凌云剑,是萧吟十岁生辰时老侯爷送的,那这把剑对萧吟来应该是意义非凡,旁人应该碰都不能多碰,可是萧吟居然要送给他?

    “我……不行,侯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江遥觉得自己这回真的认真思考过了,摇头道,“这是老侯爷送给您的……”

    “是我爹送我的,所以不管怎样已经是我的了,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反正我现在已经不能用剑了,不管是我,还是我爹,都会很遗憾这把好剑蒙尘,无法出鞘,不如送给真正能用它的人。”萧吟笑道,“而且给你和给我并没什么区别吧?”

    江遥又被萧吟得满面通红,支支吾吾半天也不出一句话,萧吟唤来守在暗处的暗卫,吩咐道:“去屋里把凌云取来。”

    暗卫来回很快,不消一会就把剑取来了,萧吟双手递给江遥,道:“我从前最喜欢的一把剑现在给你了。”

    江遥紧张地接过来,生怕一不心要掉地上,在萧吟的眼神示意下将长剑拔出鞘,锋利的剑刃森冷光寒,剑身上还有漂亮的流云纹路,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把剑,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还是这样好看的剑。

    “谢谢……”江遥一个不注意又想哭了,“谢谢侯爷。”

    萧吟笑着蹭去他眼角的泪水,道:“我还有很多东西想送给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江遥觉得这回无论他要不要思考都是一样的答案,一瞬过后,便点点头,眼泪还在不争气地往下落。

    上天从前对他总是那般苛刻残忍,可能都是为了让他可以在某一天摘下天上的月亮,从此,长路多崎,终有尽头。

    作者有话要:

    鹅子,我写你和渣吟的同人文养你(狗头)!跟我回家!!!我比渣吟爱你(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