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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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闹的书肆异常寂静, 甚至静的有些可怕,所有人屏住呼吸,等着风雨到来的那一刻。

    铺里的伙计很有眼力见,悄悄送了两壶茶水来, 放在一旁。若是等会吵起来, 也能喝喝茶, 冷静一下。

    孟采攥着他腰间的衣裳, 虽面上若无其事,可双手不自觉的颤抖,好在孟冬安抚地笑, 让她没那么紧张。

    她不确定的又问一遍:“真的没事吗?”

    孟冬瞥了眼掌柜, 心有成竹,凑到她耳边道:“无事,看着就好。”

    她颔首应声, 嫌弃自己这个时候帮不上忙,字画她真是一窍不通, 更别其中的区别了。

    哎, 怪自己不爱这些, 没法子了。孟采无声叹气,松开手垂在身侧,目光柔柔地望向他的侧脸。

    在场的人等不急了,更别那位年轻公子,只见他扯着孟冬的胳膊, 对着众人道:“公子可有什么的?若是不能服众,可别怪我不客气, 哼。”

    那人鄙夷地白了孟冬一眼,甩甩衣袂, 怒气冲冲地看了一圈。他花了一百两买画,是来炫耀,而不是来丢人的。被一个无名子是假的,以后出门如何见人,想想就生气。

    他盯着孟冬看,来回走了一圈,“吧,诸位都听着呢!”

    孟冬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叹息着摇头,随后对着画道:“传闻怀书先生的木溪亭安静、清空、意境超然,是难得的佳作,眼前这幅…”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那位公子,笑了笑,接着道:“模仿的惟妙惟肖,若不是见过真迹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照你这么,你见过真迹了?”那公子嘲弄地笑了一声,和其他公子交换个眼神,那眼底,满满的不屑,似乎在嘲笑一个笑话。

    围着的人交头接耳,声议论起来,看向孟冬的眼神微变,面上没什么,可心里已然发生了变化。

    孟冬从容不迫,一不着急,更没有因为他们的变化显得不安。他挑挑眉梢,对那人:“真迹?或许见过吧!”

    若是没见过,他怎么能记那么清楚。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的道:“怀书先生的字刚柔并济,下笔干脆利落,且一气呵成,从不滞笔,可你们看这字迹,虽模仿的八分像,收笔时却稍显犹豫,最重要的是…”

    孟冬指着落款处,看着众人,接着道:“他落款从来不是怀书,而是永安。”

    怀书是字,永安才是他的名字,见过真迹或是熟悉的人才知晓。

    方才一群人都在争论笔迹和画,却忽略了落款,经他这么一才恍然大悟,一个个的挤过来,凑近了看。

    “是吗?我看看。”

    “怎么看出来犹豫?不觉得啊!”

    “到底是怀书还是永安呀!没听啊!”

    “…”

    有了新的发现,书肆又变得吵闹起来。

    孟冬被挤到一旁,略微无奈,他瞅瞅掌柜,正巧对上他谄媚的眼。他给孟冬倒了杯热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公子当真是个妙人啊!”

    “你给我的那些画,落款是?”

    “一直是永安,掌柜没发现?”他接过热茶,趣地了句。

    掌柜脸上的笑意更甚,咧开的嘴角就没合上,“好好,今日的事我记住了,他日有了好处,少不了公子的。”

    孟冬回他一笑,面色淡定,都是为了银子而已,算是一根绳上的人了。

    事情进展到这里本该结束,他们二人也可以走了,只是被人缠上了。那位公子失了面子不,还可能白白亏了一百两,自然是不乐意了。

    于是他一把拉住孟冬,质疑他,“你是假的就是假的?谁能证明?我,你见过真迹没有?没见过可不能胡。”

    言罢,一群公子又用质疑地目光瞥向孟冬,是了,真假都是他一个人,无人能证明他的话,这可难办了。

    孟冬不在意,对他的话一笑置之,只是让掌柜紧张了,这可关系到他的财运啊,他就比孟冬关心。

    他笑笑,张嘴刚想为孟冬话时,却被人断。

    “他的是真的。”

    来人模样俊俏,笑盈盈地摇着一把折扇,身着湖蓝色的锦缎外袍,自有一股风流倜傥的风姿。

    他走到孟冬身旁停下,瞧了他一眼,随后认真道:“这幅画确实是假的,我府中可是有好几副怀书先生的墨宝,落款的确是永安,改日给你们瞧瞧。”

    一群公子立刻没声了,恭恭敬敬地俯身,“朱公子。”

    掌柜也像看见救星一样,急忙上前招呼,“哎哟,原来是朱公子大驾光临,来得正好啊!有朱公子在,诸位也不必争论了。”

    看他们对这位朱公子不止恭敬,还有些恭维,在他面前,大声话都不敢,不知什么来头?

    孟冬上下扫了眼,拧着眉,一脸困惑。然后他就听见孟采踮着脚尖,在他耳畔:“是朱县令的公子,朱泰。”

    他眉头舒展,了解了,原来是怕他父亲朱县令,难怪如何对待他。

    孟冬扫了一圈,觉得无他的事,便在一旁瞧着,看看他们还能出什么来。孟采也不催他,乖巧的立在他身旁,偶尔抬头看看他,笑得比蜜甜。

    他们寒暄了一番,而后又听朱泰滔滔不绝地起来,期间旁人一声不敢吭,只是一个劲的头。

    孟冬听了一会,实在无趣,朱泰什么,他们都颔首称赞,全无主见,只知道拍马屁,甚是可笑。

    他扭头,轻声:“我们回去。”

    孟采个哈欠,撑着眼皮,“好。”昨夜睡得太晚,这会犯困了。

    本就对字画不感兴趣,要不是他,她才不在这浪费时间呢!孟采晃晃他的手,眼睫眨巴两下,“买吃的回去。”

    孟冬浅笑,揉揉她的乌发,“行,夫人了算。”

    两人礼貌地对掌柜笑笑,便离开了书肆。

    …

    在书肆耽误了不少时辰,两人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在街上乱晃。

    孟采买了玫瑰酥吃,孟冬还去布庄看料子,要给她做一身夏衣穿,她是不愿浪费这银子的,奈何拗不过他,只好答应着去看看。

    布庄离得不远,和书肆在一条街上,到那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有有笑,在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此时,背后却传来喊声,声音有些熟悉,“孟公子请留步。”

    两人脚步同时顿住,一起往身后看,只见朱泰跑着过来,或许是着急,这会还喘着气。

    他弯腰瞅着两人,松了口气,“诶,可算找到了。”

    两人交换个眼神,不知他有何事,好像没惹着他吧!

    孟冬扯开嘴角,礼貌笑笑,神情警惕,“朱公子有事?”

    朱泰是个爽快人,连连头,道:“有事有事。”

    他直起身子,微喘着,缓了好一会才:“我听书肆的掌柜你才华横溢,能辨名画,我那有好些,有劳公子帮我鉴别。”见过怀书真迹的人少,能辨别的人更少,不旁人,他那父亲若不是得高人指,也寻不到府里那副真迹。

    孟采微微诧异,原来是这事,倒是没想到。她是不懂这些的,全看他的意思。

    孟冬很是谦逊,随即否认,“掌柜夸大了,只是略知皮毛,这事,你还是找其他人罢。”

    他拉着孟采转身想走,却被朱泰挡住,“我知晓你顾虑,放心吧,就算是假的我也不会怪罪旁人,只是想知道值不值罢了。”若是假的乘早毁了。

    孟冬依旧不为所动,“另请高明,告辞。”

    完,便径直往前走。不过朱泰实在难缠,竟然一直跟着他们,好似不答应他,便不罢休。

    “我可以酬谢,只想你帮我瞧瞧,若是不答应,就一直跟着你了。”

    走在前方的孟冬愣住,眼底略微烦躁,无奈道:“到底要如何?”

    “听你和掌柜定了日子见面,这样,那日我也来,把画一起带来,如何?”

    孟冬颔首,既如此只好答应他了,缠着实在烦人。

    得了他的回答,朱泰摇着折扇,欢欢喜喜地离去。

    孟采望着他潇洒的背影,颇为感慨,孟冬比之出色太多,可处境却大不相同,实在遗憾。

    她垂着眉眼,轻声道:“朱公子是县令公子,全家对他寄予厚望,再过不久,便要上京赶考,不准能中进士。”

    “夫君才华卓越,在这一寸之地,实在可惜。”

    孟冬这般出色,卖字画卖豆腐,太可惜了,他是能干大事的人。虽然她是女子,可她也看的清。

    听着她的话,孟冬不在意,趣笑道:“夫人可是嫌弃我了?”

    她忙摆摆手,急着解释:“没有没有。”她才没有嫌弃他,他害怕孟冬嫌弃她是孤女呢!

    她只是觉得孟冬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

    新人物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