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0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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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的衣裳都是轻薄的襦裙, 粉色的,裙摆的颜色稍稍深些,像极了桃花盛开的颜色,粉红相接, 娇艳粉嫩。

    局促不安的少女立在门口, 低垂着头, 手指无措地轻扯衣摆, 纤细的腰肢紧紧束住,不堪一握。许是方才系的紧了些,她大口喘气, 胸口微微起伏, 波动诱人。

    一缕未干的发丝垂在白嫩的脖颈,刺的痒痒的,她拧拧眉, 抬手撩开。眉眼含媚,蕴着娇羞, 不敢直视他, 娇怯动人的模样, 像朵盛开待人采撷的花朵一般。

    沈翼瞳孔睁大,狭长的眼尾上扬,透着惊喜,捏起的杯盏顿了顿,停在唇边。鲜亮的颜色很适合她, 衬得肌肤越发白透,若是锦缎步摇, 珠钗环绕,定然是惊艳绝色。

    不多时, 沈翼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垂下眉眼挡住情绪,唇边的杯盏送入口,见她站着不动,便开口道:“坐下吧。”

    孟采咬唇,皱着一张脸,慢腾腾地走过去,她怕沈翼误会,特意离他远了些,坐在苏严身旁。

    她悄悄抬眼,心想,这场雨不知何时停?难道要一直做这?

    尴尬又难受,很是折磨,不如让她在外头淋雨呢!

    身旁的厮给她倒了一杯茶,幽绿的茶叶在茶盏里飘着,热气腾腾。她瞅了一眼优雅的两人,心里发虚,可还是端起喝了一口。

    她不知道是什么茶,总之是她没喝过的好茶。放下茶盏后,又是沉默。

    沈翼面上不动声色,情绪掩饰极好,他慢慢放下茶盏,掀起眼皮,睨着她,“孟姑娘若是累了,不妨去歇息。”

    孟采对上他的眼睛,愣了片刻,随后点头同意,她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人在房内,总比坐这踏实。

    她又回了方才换衣裳的房间,换下来的湿衣裳本来搭在屏风上,此刻已不见,孟采在房内找了一圈没找到,便问看门的婢女,“我的衣裳呢?”

    她还要带回去呢!怎么不见了?

    婢女回她:“拿走了。”

    孟采又追问一句,拿哪去了,婢女摇头,因为不是她拿的,她不知道。

    她没再追问,想着见到了林平在问问,他应该知道。

    这处离前厅不远,拐几个弯就到,若是前边声音大些,还能听见话声。孟采撑着下颚,坐在凳子上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发呆。好一会才动了动身子。

    …

    前厅。

    一婢女捧着孟采换下来的湿衣裳,不确定地问沈翼:“世子,那姑娘的衣裳?”

    “洗好送过来。”

    沈翼想也没想就这么回了,婢女虽震惊,可也不敢质疑,捧着衣裳就下去了。

    苏严在一旁瞅着,微微讶异,认真问他,“这么下去,是不是得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

    外头的雨声了些,显得他话的声音大。沈翼瞥了他一眼,俊逸的眉梢微微上挑,:“别到处胡,坏了名节。”

    “噗。”苏严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趣道:“谁的名节?你纳个妾也使得。”

    闻言,沈翼一言不发,纳妾两人字在他心头萦绕,他想起孟采娇弱的模样,就算哭了,那肩膀也是倔强的挺着,那脾气想必也是一样的,她会当妾?

    他摇头失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起身道:“雨了,我让她回去。”

    “让林平去不就得了。”苏严注视他的背影,面露不解。

    沈翼径直朝前走,对他的困惑充耳不闻,抬手挥了挥,消失在拐角。

    院里的下人此时都不在,沈翼过去也没个人通报,再加上他的脚步被雨声掩盖,故而,屋内的人压根没听见人来。

    沈翼步伐缓慢,气定神闲,嘴角轻轻扬起,显得温和好亲近。走到厢房时,他的脚步顿了顿,略略思忖,还是走了过去。

    走廊的窗口开,他一靠近,就下意识往里瞅,只是一眼,便让他怔住,挪不开步子。

    少女背着窗口,挺直了背脊,蝴蝶骨若隐若现,低头在解腰间的裙带。她理理衣裳,领口稍稍往下滑,修长的后颈露出,要是再往下点,就要瞧见肩头。

    沈翼面色微变,迅速转身,耳尖顷刻染上了一些粉,透过光线,更加明显。他深呼一下,眯起眸子离开,就当没有来过一样。

    他摸摸脖颈,压下喉间的痒意,赶忙回去倒了杯茶喝,一口下肚,稍稍缓解。只是面色略红,提醒他方才之事。

    “怎么又回来了?”苏严问他。

    沈翼浅笑,掩饰此刻的失态,他缓慢坐下,压下眼眸,“睡了。”

    “哦。”

    他眨眨眼,很是懊恼,方才的场景反复出现在脑海,忘不掉。细想,那瘦弱的背影很是熟悉,像是见过多次。

    沈翼慢慢回想,终于想了起来,那次在街头和侯府花园的背影,不就是她嘛,难怪她的背影如此熟悉。

    “呵…”

    苏严面无表情地凝视他,问:“笑什么?”

    “我笑了?”沈翼一本正经,若不是苏严看见他笑,是瞧不见他变脸如此之快,变就变,堪比唱戏的。

    沈翼不想再这个事上转,找个借口去了书房,苏严自然跟着去。离开前,他特意嘱咐林平:“雨停了让她回去。”

    “是。”林平瞧着微雨,抬脚就往那头走,只走了两步,就被他叫住。

    “你做什么去?”

    林平回他:“让那姑娘回去。”

    他无奈叹息,感慨林平是个木头,雨未停就急着让人走,“罢了,用完膳再让她回去。”

    “是。”林平内心疑惑,却也照做。

    …

    这场雨足足到午后才停,而孟采离开侯府也到了下午。她并未直接回去,在街上晃荡了许久才回家。

    张阿树等得焦急,见她回来才松口气,心定了。

    “我找了你一圈,本想去侯府的,偏偏进不去,没事吧?”张阿树上下量,他记得,出门时不是穿这身,怎么换了?

    孟采神色如常,和出门时并无差别,她放下食盒,道:“我在街上转了转,没事。”

    张阿树没有多问,蹲在灶前生火,锅里炖了鸡汤,是清买的,晚上两人正好吃。他瞧着孟采又在桌前,无奈道:“学会作画了吗?”

    不知何时,她竟也学着沈翼作画,只是她画的极差,连个像样的人物都不会,按张阿树的法就是,画的像鬼,不像人。

    “不会。”

    作画没学会,笔墨纸砚倒是用了不少,这些日子来,在这上头花了少些银子。

    孟采捏着一张画像,自个嫌弃的撇嘴,几息后又放下,对张阿树道:“我出去买点宣纸。”

    才回来又要出去,张阿树定然是不放心,连忙挡住她,“又出去?别去了,等吃完饭再去,都快好了。”

    她瞅瞅冒着香味的屋子,点点头,“行,正好出去消消食。”

    锅上的汤炖了许久,香味浓郁,只是闻着味她就馋,等到汤好了,她足足喝了两大碗才满足。

    她捏着帕子擦嘴,再也吃不下,“我饱了。”

    张阿树塞了满嘴,话含糊不清,也不知了什么。

    “别话,慢慢吃。”她提醒他,免得被噎着。

    “嗯嗯嗯。”

    夕阳已落,天色渐黑,零星的灯火亮了起来,照亮了漆黑的夜。孟采提着灯笼出门,张阿树追在身后,奈何碗里的鸡汤没吃完,他又不想浪费,只好回了屋内。

    街上依旧热闹,另一种繁华,那就是京城贵人们夜晚喜欢的热闹。

    沈翼和苏严下了马车,去了二皇子的厢房内,他早已等着,来这也不过是为了消遣,而他们两,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孟采提着灯笼,脚步一顿,远远就看见他们的身影。她记得,上次也是这个门口,她看见了他,如今又是这。

    他是不是很喜欢里面的姑娘?

    孟采拉下脸,跑过去,还是晚了一步,两人已进去。只剩个安置好马车回来的林平,正被她撞上。

    林平左右瞧瞧,神情惊讶,“孟姑娘,你怎么在这?”

    “我…”她扭头,看向映月楼,意思明显不过。

    林平会意,冷静别开脸,朝她点头示意,随后进了映月楼。她想跟着进去,又被外头的人挡住,理由同上次一样,她是位姑娘,不能进。

    那些好色之徒用别样的目光量她,目光放肆,让她不舒服。

    孟采退开些,站在墙角等,背靠在疙瘩的墙面,又硬又硌得慌,背上生疼。静静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她等不下去,在门前转。

    沉思一番后,她离开,朝后门走去。

    -

    一屋子欢声笑语,婉转娇啼,淫靡的气息在蔓延,越发浓郁。

    李慎喝了不少酒,面色潮红,有些醉意,他抬抬手对旁人道:“找几个俊俏的姑娘来,陪陪他。”

    众人看着沈翼,赞同点头。旁人都有姑娘作陪,只他一人,独自喝着闷酒,倒酒也是他身旁的林平,真真是无趣。

    “是。”楼里的管事跑得飞快,就怕惹恼里头的贵人。

    沈翼双眸微醺,笑着同意,一手撑在身侧,又喝了一杯。

    “世子,酒多伤身。”

    他摆摆手,道:“许久没醉过,别扫了二皇子的兴。”

    三皇子被呵责,还罚了俸禄,二皇子高兴,忍了好些天,才敢躲在这来喝点酒,高兴高兴。

    他总得喝点,不能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