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063 ·
沈翼匆匆走了, 好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三人面面相觑,孟采这才真实的感觉到他真的记起来了。
把她记在了心里。
她抿着唇面上窃喜,又不想失态, 只好强忍着。不经意瞥了眼张阿树, 见他几次欲言又止, 神情无奈, 似乎有话要的样子。
于是走到他身旁,解释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最后一次, 信他最后一次。”
若是日后再冷言冷语, 辜负她,那她就一走了之,再也不见他了。
孟采的诚恳认真, 怕他不信,甚至伸出手指来, 作势要发誓。
张阿树叹息声, 眉头松开些, 语重心长道:“以前我以为你们能好好在一起,可是现在,他那样的身份,如何能安稳?”就算两情相悦,也抵不住身份差距。
无法改变的事实, 两人都懂。
她收起笑脸,垂下眼睑, 低声道:“我知道,最后一次。”
张阿树张着唇, 不再话,既然她已决定,他便陪着她。
“哎呀,行了行了,怪不好受的。”
两人相视一笑,方才的忧虑顷刻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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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多了一个人让孟采和张阿树稍稍不自在,两人的目光几次触到林平,又迅速收回。
来回好几次,林平也憋不住了,干脆走远些。
“林护卫,不如你回去吧。”孟采提议道。
林平摇头,记着沈翼的吩咐,若是自个回去,怕是沈翼来了定要臭骂他一顿的,他可不敢。
“孟姑娘,世子让我看着您,还不能回去。”
她撇撇嘴,心知沈翼是怕她跑了,可让人看着她着实不舒服。
“我不走了,你放心,你在这让我们…”很不自在。
孟采话语一顿,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林平见状,摊摊手,无奈道:“行,我去外面守着。”
方才的马车还在,他正好去马车上歇息片刻。林平一走,两人自在多了,话也轻松些。
转眼到了伴晚,侯府来人找了林平回去,是夫人有事找他,林平不敢不从,只得交代一声,回了侯府。他想,孟姑娘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侯府的夫人,孰轻孰重,他心里有数。
林平离开,两人自然是乐意,劳累了一天,他们早就想歇息了,只是有个人在,不放便罢了。
“明日早起做什么?”张阿树问她。
现在不卖豆腐,还真是没事干,闲得很。
“当然是做糕点了。”她笑得甜蜜,她早就想好了,要做糕点给沈翼送去。他去了宫里,肯定忙碌得没功夫用膳,明日送去,正好。
张阿树个哈欠,点点头,“哦,那我能多睡会了。”他揉揉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行吧。”孟采完,自个进了房间。
或许是白日太累,躺在榻上没多久就撑不住,昏昏欲睡。孟采翻个身,阖上眼眸,神情放松。
夏日的虫鸣断断续续,细又扰人。已是半夜,城内悄无声息,零星灯火也灭了,漆黑一片。
黑色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分辨不出。一行人猫着身子,躲在屋檐下,随后交换个眼神,蹑手蹑脚开始行动。
他们将破旧的木门从外边上锁,然后沿着墙角泼油,火折子从口袋拿出,一吹一扔,细的火苗瞬间变成大火,快速蔓延。
一行人点头,脚步轻轻的离开。
燃烧的烟味从窗口钻进屋内,越来越浓烈,呛人的味道飘到了屋内,让睡梦中的孟采皱了皱鼻子。
她捂着嘴咳嗽两声,又咳嗽两声,最后呛的睡不着,才慢慢睁眼。火光冲天,一半的屋子已经烧了起来,马上就到她睡觉的床榻了。
孟采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去找张阿树,“醒醒,阿树哥着火了。”
张阿树睡得太熟,使劲摇晃都没醒,孟采没法,用力甩了一耳光,这才缓慢醒来。
“怎么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火光的那一刻瞬间清醒,面色紧张,“着火了。”
“快走。”
破旧的屋子,房梁随时会倒塌下来,那时两人都逃不出。他们往门口跑,可是房门被锁上,他们推不开,急得直转。
“被锁了。”
“拿凳子。”孟采指着木凳,此刻木门被烧得热烫,再过一会定然会烧焦,只是等那个时候,两人怕是没命出去。
张阿树点头,快速抡起凳子,朝门上砸,“哐当”一声,门没砸开,身后倒是掉下一根木梁,吓了两人一跳。
想逃出的心更急切。
“哎呀,要命。”张阿树卖力砸门,而此时孟采却想起她还有重要的东西在包袱里。
她望着熊熊大火,火光挡住她的视线,烫热她的脸颊,眼前的烟灰也飘在空中,孟采伸手挥了挥,咬牙道:“我还有东西没拿。”
着就跑进了房内,张阿树回头看了她一眼,担忧大喊:“别去,不要了。”
他想去拉住她,又怕耽误时间,只好继续砸门,片刻后木门倒下,有了逃生路。张阿树回头喊她:“青青,快走。”
孟采抱着包袱,跌跌撞撞从火光中跑出来,脸上沾了灰,略显狼狈,好在没受伤,这让张阿树松口气。
“快。”张阿树拉着她,冒着大火,跑了出去。
刚刚出去,背后就传来轰的一声,大片的房梁倒塌,砸了下来,方才还完好的房子,此刻已不成样子。
火势冲天,惊醒了熟睡的人,左邻右舍拿着木盆跑来救火,可是火势太大,无济于事。最终到了天明,才彻底熄灭。
孟采和张阿树站在一旁,死里逃生的脸上惊魂不定,可是也庆幸,还好逃过一劫,不然就要客死异乡了。
“什么东西?值得冒着危险去拿?”张阿树缓了下来,连声质问她。
孟采缓缓回神,长长的眼睫眨巴两下,显得呆愣,“哦哦,是我母亲留的簪子。”
“是不是还有沈翼的画像?”
她摇头,这个真没有,她没拿,“我没拿。”
张阿树气得闭眼,瘫坐在地。
一场大火,把能用的东西都烧了,什么都不剩,这下两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还得陪银子。
“哎。”张阿树叹气,可惜了那些银票,没来得及拿,“又没银子了,以后别让沈翼给银票了,直接给银子或是金子,烧不坏。”
孟采擦擦脸上的灰,瞥了他一眼,是啊,又没银子了,一场大火全没了。
“放火的人是谁?”还将门锁了,分明是想让两人死,好歹毒。
可是两人在京城没得罪过人,也不熟,会是谁呢?
张阿树正色,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吸吸鼻子,:“想让咱们死?还是和沈翼有关。”
孟采面色凝重,顾不得许多,担忧道:“去找沈翼。”
“好好。”
两人把脸擦干净,匆忙去了侯府。不过不巧,沈翼在宫中还没回府,而林平也找不到。
他们焦急,却也没办法,因为不能进宫。
张阿树肚子饿得咕咕叫,明明昨日还是好菜好饭,今日却无落脚之地,真是天差地别。
“你饿了?”孟采听见他的肚子叫,低头看了眼。
“是啊,早饿了。”
孟采脚步一顿,看见了一家当铺,立马有了主意,她浅笑道:“在这等我。”
于是她拿着簪子和珠钗走了过去,站在门口思虑良久,才决定当哪一个。
片刻后,她从当铺出来,钱袋已然是鼓鼓的,有了银子。张阿树跑过来,上下量,“当什么了?”
“嗯,就是簪子,诺,有银子了。”
张阿树一喜,好呀,不用饿肚子了。两人当即去了路边的油饼摊,买了好几个油饼。
她一口一口咬着,热乎乎的油饼下肚,肚子瞬间舒服了。
“青青。”
焦急又熟悉的嗓音在喊她,孟采抬眸,看见了风尘仆仆,还没换朝服的沈翼。她咽下嘴里的油饼,眸光茫然,“嗯。”
沈翼从宫内赶来,去了她那,见房屋烧成一片灰烬,担心不已,问了一圈才知道人走了,他便急忙出来寻人。
见到她无事便放心了。
“去哪了?”他抓着她的胳膊,仔细端详。
孟采看着自己油腻腻的手,往后缩了缩,免得弄脏他衣裳,“哦,买了点吃的。”
“嘁,现在才来。”
两人一同瞥向他,没吭声。
沈翼了解来龙去脉后,便叫林平去查,随后对他们:“去我那,也安全些。”
侯府是安全,可是心难安,孟采宁可住客栈,也不想去侯府。他母亲的那些话,她可还记得,实在不敢去。
孟采低头咬了一口饼,拒绝他,“不必麻烦,我们先住客栈。”
“不是没银子?”沈翼问。
两人讪讪地对视一眼,怪张阿树话早了,一来就银票被烧了,没了银子。
可不就被沈翼拿捏了,连借口都显得无力。
“有银子。”孟采拍拍钱袋,给他看了眼。
就是把当初他给的聘礼当了,才有的银子。母亲留下的不能当,只好当他送的了。
他应该不记得了吧。
孟采拿出帕子擦手,余光瞅了他一眼,又收回。抿唇道:“你有仇家吗?放火的肯定是你仇家。”
“仇家?”沈翼冷笑,接着回她:“应该有吧。”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