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073 ·
孟采表情平淡, 脸色微红,握着食盒的手略略用力,心底有些紧张。走到他跟前时,与他对视一眼, 措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眼。
她的心一跳, 将食盒随手放在一旁, 解释道:“这是李婶给你的。”水眸眨巴两下, 她有点心虚。
“帮我谢谢李婶。”
他的笑容很浅,喜悦中带着激动,白皙的脸庞被风吹得绒毛直立, 瞧着是一身寒气。他没在意, 抬头凝睇她,半响没挪开眼,“你吃了吗?”
话时冰冷的气息萦绕在面前, 神情朦胧地看不真切,孟采心软, 语气没起伏的回他:“吃了。”
转身进屋时莲步一顿, 迟疑道:“要, 进来吗?”
“好,有劳夫人了。”
她看着沈翼又懒散漫地笑意,觉得自己就是话多,不准他不怕冷呢?孟采想了想,不等他起身就进了屋。
屋内果然暖和多了, 炭盆的火苗没有熄灭,微弱猩红的光一亮一暗, 在她眼前闪着。孟采看向他送来的篮子,缓缓走过去。
他送来的银丝炭确实好用, 没有烟味,不会呛人。本来不想用,转念一想,不用浪费了,还是用吧。
孟采往炭盆放了四五块,噼啪声顷刻间响起,眨眼的功夫就燃烧了,猩红的火苗往上窜,屋内暖如春。
屋外,沈翼三两句发走林平,顺带将处理好的公文也拿走了,他这才慢悠悠的进屋。
寒意贯入,好一会才消散,他把门关好,气定神闲的坐在旁边。包子微热,他拿在手里,一口一口咬着。
明明是普通的包子,被他这么一吃倒显得金贵多了。吃出了别人吃不起的感觉。
孟采冷眼看着,不自觉的撇着嘴角,她低下头,拿过针线开始做绣活。
静默的气氛持续很久,还算和谐,直到门外传来二伯的喊声,才破安静。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哎哟,在不在?”
两人同时抬头,互看一眼后,推门出去。
二伯脸色不好,急哄哄的就跑来了,看见两人出来松了口气,嘀咕道:“县令住在隔壁就是方便,要报案抬脚就到。”
孟采笑得尴尬,缓了几息后,问他:“二伯,怎么了?”
二伯眸光转转,严肃道:“哦,就是我馒头放在桌上被偷了,少了两个。”
“…”
沈翼沉默,笑容顿在唇角。早知道宁乡县没大案子,可二伯的案子未免了些。
被偷了两个馒头,是不是自己吃了,却忘了?
他摸着下颚,笑而不语,二伯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遍,“我馒头被偷了,对,还有一只鸡。”
孟采碰碰他的胳膊,提醒他,“哦,找县令。”她忍着笑,准备看戏。
沈翼动了动,慢条斯理道:“我让张阿树去看看。”
“好好,你让他快点,等会贼跑了。”
后来张阿树去了,没找到什么贼人,但是二伯家的东西还是接二连三丢失,这让沈翼很是困惑。
没办法,找不到贼人,只好天天让张阿树在附近来回巡逻,这样有什么情况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日下午,一群人凑在一起,议论连日来失窃的事情,原来不止二伯家丢东西,旁边几家也丢了不少,起先没注意,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了一嘴,“是不是仓山那帮匪徒干得?早前听那来了一伙人,专干些鸡鸣狗盗的事?”
“来了肯定是抢银子,哪会偷吃得。”的对,二伯他们连连点头。
孟采站在最后,踮着脚看着他们,听见匪徒的事,眼睛一下睁大,觉得有点可怕,希望能尽快解决。
到解决,不得不提沈翼,不知他会怎么做?
还没收回思绪,就看见沈翼带着一行人过来,沉稳内敛,脚下生风,瞧着很有安全感。
“二伯,别担心了,让林平跟你再去看看。”
一句话,呱噪的人群瞬间无声,纷纷跟在林平身后,去了二伯家。
孟采收回眼,忍不住问他:“真是那群匪徒?”
沈翼回身,漆黑的瞳孔盯着她看,眯起的眸子有些阴沉,一字一句道:“现在还不知?不管如何都要除掉,免得祸患。”
完他的神情平缓些,唇边扬起弧度。孟采许多不曾主动找他话,现在凑过来他听事,沈翼心里自然高兴。
他抿着唇瓣,脚下慢慢靠近,低沉道:“还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不如进屋去。”
孟采个冷颤,脖颈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她扬起脸,怪异的瞅着他,这话的语气,怎么不对劲?
“算了,没什么好的。”
她进了门,转身看见沈翼跟了过来,她退后两步,眼睫颤动两下,问他:“你还有事?”
沈翼撑在门框上,怕她关门一只脚还挡着,他的眸子沉了沉,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这么喜欢算了,不要。”他微微侧头,认真量她,“能不能换个词?”
孟采被他堵得不出话来,憋红了整张脸,光线透过耳尖,又白又薄,格外诱人。她撩撩碎发,朱唇翕动,无奈道:“罢了,不想跟你争辩。”
“呵呵。”
沈翼被她气笑了,不让她算了,她就罢了,有何区别?
他深呼一下,挥挥衣袖,背在身后道:“不跟你计较,晚上再过来。”
晚上过来作甚?
孟采惊得双眸睁大,想问他过来做什么,可惜人已走远了,连衣角都没看清。以往不见他走这么快,今日倒是腿脚利索。
她关上门,让屋里暖和点,自个做起绣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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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瑟瑟,从门缝中钻了进来,吹得火苗不停晃动,地上的影子也来回摇曳。
兴许是坐在炭火旁时辰太长,导致她的脸颊异常红润,红扑扑地比樱桃还红,也更娇俏可爱。
她收了针线,干坐在一旁,眼睛时不时瞥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可是等了好久,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就在她要回屋内就寝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张阿树和朱泰。
“青青,青青,来开门。”张阿树在门口喊。
孟采提着麻掉的双脚,艰难去开门,入眼便是烂醉如泥的沈翼倒在张阿树肩头,无力瘫软,满身酒气。
隔着些距离都能闻见,她皱皱鼻子,问:“你们干嘛去了?”
“去张阿树家喝酒了。”朱泰着,抬抬下颚,示意张阿树将人扶进去。
孟采盯着他们的动作,感觉不对劲,到底是哪呢?她皱着脸,关了门。
思来想去,还是多问了两句,“不是抓匪徒吗?喝什么酒?”
“大晚上的,去哪找那些人。”
张阿树如今也跟沈翼一个鼻孔出气了,好几次帮着他话,以为她没看出来,她只是不而已。
“那林平呢?让他拖回去。”
林平天天跟在他身边,喝酒肯定少不了他。
两人交换个眼神,解释道:“林平喝倒了,在他家趴着呢。”
不管孟采怎么问,两人都能找到借口,也是厉害。
她鼓着侧脸,不情愿地同意,两人走后,她回到房内,注视榻上的沈翼,犯了难。床榻被他占着了,她怎么睡?
难道要同塌而眠,醒来还不美死他。
趁着他睡着,孟采使劲捏了一把他的脸,别手感还挺好。她两只手一起捏,直把他的脸捏成个包子,一拉一扯,比醒着可爱。
松手后,能明显的看见留下的红印子。
孟采看着心情不错,收留他一晚的事也就这么算了,反正他醉了,没威胁。
她把他往里推了推,自己睡在边上。其实,她心里有丝高兴的,至少两个人睡暖和。
这样,他是不是又给她暖床了?
孟采捂唇笑,眉眼上扬,弯弯地像月亮一样好看。
过了良久,她迷迷糊糊地合上眼,慢慢进入睡梦中。
刚合上眼不久,身旁的人便缓缓睁开眼,猩红的眼尾带着血丝,看起来有点疲惫,微微侧目,温柔缱绻,然后盯着她的后脑勺看。
沈翼得逞的笑,伸手揽过她的身子,面对着他,虽然方法不对,可是结果不错。手搭在她的腰上,蹭了蹭,接着也合上眼,安稳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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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孟采睡得异常安稳,被窝也特别暖和,若是以往,她晚上定是会醒几次的。昨晚倒是没有,安心的很。
睁开眼时,已不见沈翼的身影,他躺下的地方也凉了,应该离开良久。
她想,这样也好,省了尴尬和口舌。
或许是尝到了甜头,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沈翼又来了。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管如何也不开门,让他站冷风中吹吧。
“青青,你真不开门?”他的嗓音有些哑,应该是酒喝多了的原因。
孟采贴在木门上听着,边摇头便回他,“我睡了。”
没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
透过门缝左看右看,没看见他人,兴许是走了。
孟采冷了下来,失落又惆怅,拖着步子进了房。
一缕寒风迎面而来,吹得她冷颤一下,继而抬头看向床榻,她震惊片刻,愣在原地没动。
长长的眼睫耷下来,挡住眼底情绪,“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侧躺着,修长的腿搭在床边,悠闲散漫。他的神情温和,眉眼带笑,上扬的桃花眼勾着,有惑人的感觉。
他调下眉梢又放下,压着嗓子道:“我爬窗进来的。”
孟采看向窗口,果然没关好,难怪有寒风钻进来。
虽然不想让他进来,可她也知道,他是赶不走的,特别是经过昨晚。她翻个白眼,冷静道:“你起开,睡地上。”
“今早离开时摔了一跤,腿现在还疼着。”
她才不信,腿疼还能爬窗?当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