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像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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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赫延话音一落,黎洛栖清瞳睁睁,他的嗓音是山间清泉上弥漫的雾气,缭绕着行经之人,无论她如何当心,依然会被他勾住、湿。

    黎洛栖低下了头,满眼都是他宽阔的胸膛,他的气息顷刻将她笼罩着,方才被咬过的脖颈蓦地传来酥酥麻意,她怔了怔,转眸看他。

    下一秒,指尖就捂上自己的脖子,满脸通红地看着他:“你、你做什么!”

    赵赫延对她激动的反应有些困惑:“不能吗?”

    猫儿低着头不吭声了,赵赫延扶着她的腰:“那就不要了。”

    黎洛栖又不吭声。

    赵赫延抬手拨了下她头侧的桃花步摇,因为长发被簪起,便有几缕垂落在了锁骨上,像桃花枝桠落至溪边饮水,他方才便是无意识饮了。

    黎洛栖心跳渐渐膨胀,像无法关押的洪水猛兽在敲撞她,方才赵赫延舔她脖子的那一下,此刻像一道蛊毒开始顺着血液流散,酥麻全身。

    怎么会,他是赵赫延,是侯府世子爷,怎么会这样对她……

    黎洛栖想不明白了,“我时候,脖子也、被这样舔过。”

    赵赫延瞳仁一暗,看着她的脸:“谁?”

    黎洛栖对上这双冷得要杀人的眼睛,感觉不好像误会更大了,声道:“家里养的狼狗……”

    面前的男人皱眉了,似乎有些不信,想问,却发现怎么问都不对,黎洛栖忙道:“就是……感觉不合适……我没别的意思,不是夫君……”

    她懊恼地埋着头,事情变得越描越黑,差点就赵赫延是那只狼狗了……

    “不合适?”

    赵赫延声音晦暗,指腹捏着她发侧上的步摇:“所以,不是不喜欢?”

    她张了张嘴,感觉脸颊更烫了:“你之前没这么做过……”

    赵赫延眸光落在她脖颈窝里,方才是因为看见上面被他咬得透红了,一下心疼,怎知这猫这般敏感,于是低头又似方才那般撩过。

    温热,潮湿。

    她更敏感了。

    赵赫延笑了,指腹拨弄她的步摇,“只记得我在马车上让你戴着它,还有呢,现在,想起来了吗?”

    黎洛栖月眉蹙起,真的在想了,可他就了句今晚戴着,她动起来好听啊,还有什么吗?

    等等!

    突然,她清澈水眸睁睁地看向赵赫延,思虑“吧嗒”一下被开了,此刻两人这番姿态,若是她像往日那般骑着,头顶的步摇不就会撞响,铃铃地晃着么?!

    她、她方才在马车上还解释什么是被颠的!黎洛栖你是笨蛋吗!

    “想起来了?”

    赵赫延看着她一会白一会红的鹅蛋脸,表情之丰富,可爱又迷人。

    黎洛栖指尖抓着他的宽肩,“夫君,你的身体不可以每日都这般……”

    “嗯?”

    他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如果我时日无多,明日便要死了,你,我今晚该做什么?”

    黎洛栖咬了咬唇,“我不知道……”

    “那你呢?你要做什么?”

    黎洛栖心跳颤颤,耳边尽是两人衣物摩挲的声音,她心跳难忍,洪水猛兽跃跃欲出,她知道自己招架不住了,搂上他的肩头落下一句:“将军要什么,我都给你。”

    精致的蝴蝶骨让一道大掌覆上,粗粝而温热,延伸而下的手臂线条肌肉紧绷,起伏,像连绵广袤的山脉环绕雪峰。

    若是明日将死,今夜该做什么才不会后悔呢,赵赫延这个问题攻陷了她最后的防线。黎洛栖想,如果能让赵赫延对生有留恋的话,她愿意做的。

    虽然,她深知自己力量薄弱,却还要做这以卵击石的事情。

    到最后总是承受不住。

    头侧的步摇铃铃晃响,声音如落雨桃花,可明明是冬日,哪儿来的春水点花蕊呢。

    她想,大概是想让赵赫延陪她一起看春雨,活过这个冬天。

    想到这,她眼眶就湿了,不敢让他看见,就伏在他的肩上,将军的肩那么宽那么平,她可以任性地倚着,他想听的一切,她都在念给他听。

    “东西……”

    男人的尾音像干涸的荒漠终被雨水浸润,哪怕流沙再灼热,都有流水浇灌他。

    “你是水做的吗?”

    黎洛栖的脸蛋让他捧在手心,宛若垂花。

    她忍不住又流泪,糯音软软:“我不知道……”

    “怎么今天这么多不知道啊?”

    从在马车里开始到现在,她总是这样。

    东西好像陷入了迷茫。

    黎洛栖好奇地看他的喉结,食指碰一下就缩了回去,“不知道。”

    赵赫延抱着她,似乎感觉到她的心事,要哄她开心,“我做梦,都想在你上面。”

    话音未落,喉间不可抑地闷哼出声,再看这猫儿,当真是找到勾他的办法了。

    黎洛栖努着嘴,不开心了:“为什么,是……是我做得不好吗?”

    赵赫延愣了片刻,下一秒便笑出声,一开始是低低沉沉的,接着便大了起来,爽朗的,开怀的,胸膛震震,连带着黎洛栖也感受到了,此刻两人嵌着,她红着脸想让他别笑了,她有些受不了了……

    “夫君……”

    她索性用手心捂着他的嘴,这下赵赫延终于不笑了,黎洛栖脸更红了。

    腰窝后忽然传来一阵酥麻,她听见了耳边落来一句:“我不想你那么累。”

    水眸怔怔,下一秒便覆上了错愕和羞怯,这几日都是她在上面,书房那次两人都是站着的,每次做完她直接睡到第二日晌午……

    可是,她不肯让他在上面,他的膝盖不可以再受伤……

    于是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那夫君就快点好起来,可以吗?”

    她眼睛里都是期盼,想在那双浓墨瞳仁里看见一丝光亮,然而,一望无尽的黑沉沉,她“嗯”了声,想听他的回应,赵赫延看她:“如果永远也好不起来呢?”

    黎洛栖抿了抿唇,好不起来的话,那能活下去也是好的。

    她低头在他唇畔亲了下,刚要离开,后脑勺就让他按住,舌头一下冲了进来,勾缠着方才的压抑一并释放在她身上,连她落出的颤音都要吞没,全部占有。

    她被亲得浑身发软,却在他松开唇畔时,对他落了一句:“那我,就永远在将军之上。”

    -

    一道明亮的光柱自窗牖泄入,空气里的尘埃追逐着光线,萦绕,翻转,上升。

    黎洛栖知道自己醒来已经晚了,索性慢吞吞地起身,浑身酸疼到散架,她从前刚来扶苏院时还觉得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庭院里,整个人都要长霉了,然而现在,呵呵哒。

    这时,屏风外的一芍听见动静,忙绕进来:“少夫人,您醒了……”

    忽然一道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黎洛栖吓得又钻进被窝。

    一芍:“……”

    黎洛栖:“……”

    一芍不敢靠近了,知道少夫人会问什么,就道:“世、世子去正堂了。”

    黎洛栖一听,眉心蹙起,又是去正堂,难道还是因为那弹劾一事么?

    想到这眉尖就压来愁虑,月影去兖州处理还需时间,提刑司也没那么快有法,难不成他们还有后招等着定远侯府入坑么?

    一芍将裙衫都放到床边,黎洛栖拿了起来,却见是身正红色的锦衣,摇头道:“今日不用见军眷,换身素雅点的吧。”

    一芍低头抿了抿唇,“少夫人,您今日确实不用见军眷,但是,老夫人从明镜寺回来了。”

    黎洛栖揉着太阳穴,脑子还有些钝钝的,“明镜寺……哪里啊?”

    问完,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老夫人?!”

    黎洛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拾扮好的,总之从她起身穿衣后,一芍就开门让候在外头的嬷嬷们进来了,一通梳洗,铜镜里映的朱颜容光晃得黎洛栖都认不得了。

    “不、不用这么夸张吧?”

    沈嬷嬷深看了她一眼:“一会少夫人就知道了。”

    赵赫延的祖母从明镜寺回来,她不仅没有立马出门迎接,还在房里呼呼大睡!

    迟到就算了,还扮得花枝招展的,就连成婚那日都不曾有这阵势……

    现在她还不如在膝盖上套两个棉团,一会跪起来方便点。

    老祖母的院子在莲芳院,黎洛栖头顶千斤重,刚迈进垂花门,就见院子里站着一溜儿丫鬟嬷嬷,全都来拜见老夫人了。

    黎洛栖咬了咬牙,朝一芍低声道:“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一芍心里苦如黄连:“世子爷出门前吩咐过,谁都不可以进屋扰您……”

    这边莲芳院的厅堂里,高堂坐着两道身影,右边是神色沉凝的侯府夫人周樱俪,左边是着一袭暮紫云纱织莲华服的妇人,一头白发梳得雍容,目光则往厅堂外探了出去。

    “老夫人,来了。”

    这时,一位老嬷嬷在老人家耳边落了声,眼神就瞟了出去,果然,在一群人头攒动的下人中间,走来一道明媚如三月日头的娇俏倩影,皮肤白皙若脂玉,眉眼含春,一副鹅蛋脸圆润得似无棱角,却每一处线条恰到好处,上佳的骨相才有这般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的皮相。

    “祖母安,母亲安。”

    黎洛栖屈身行礼,声音又软又糯,直贴到了在场人的心里。

    老祖母的眼里都要浮起笑意了,却听周樱俪猛地一拍桌案,“啪”地一声,黎洛栖吓了跳,眼睛就往她的手镯看去。

    还好,没碎。

    “好大的胆子,胆敢欺瞒侯府!给我跪下!”

    黎洛栖人傻了,她才刚来,要罚也是罚她迟到,什么欺瞒后府?!

    不过下跪果然意料之中了,然就在她要屈膝时,高座上忽然传来一道温蔼之声:“等等,有什么话,让孩子站着吧。”

    周樱俪蓦地扭头,一脸气到难以置信,老太太这是要跟她□□白脸了?今日急匆匆地从明镜寺回来不就为了这件事么,气冲冲的一副要晕过去的阵仗,还怕阿延气伤身,不能让他知道,这才把人招来了莲芳院,结果她还没开始审问,老太太就把她的杀气给湮了一半——

    “母亲!这事可是您亲口跟我的!还有假?!”

    老太太轻咳了声,眼睛从黎洛栖身上挪开,朝院外看去,脸色顷刻覆了层沉肃:“自然不可能假。”

    周樱俪手心握拳,“黎洛栖,你可认识玄都观的青云道长。”

    青云道长?

    黎洛栖蓦地一怔,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周樱俪指尖扎得手心发疼:“可是将生辰八字都给了他。”

    黎洛栖抿了抿唇,点头。

    周樱俪气急反笑:“可是有恩于青云道长,才让他在圣上面前为你和世子指婚?!”

    她话音一落,整个莲芳院一道冷风灌入,所有人都倒抽冷气看向厅堂中的美人,所以并不是什么八字相合的冲喜,而是她事先跟青云道长的交易!

    定远侯府居然被一个扬州来的娘子耍得团团转!

    厅堂角落里,一芍步子僵僵,最后挪出了台阶,转身就往莲芳院跑了出去,冷风在耳边猎猎,直到她冲进正堂看见了世子,却陡然哑住了。

    赵赫延脸色苍白,眉峰沉凝地看着手里的密信,在听见月归唤了声一芍时,才抬起眼睑,示意她话。

    一芍抓着裙身,想都没想就“扑通”跪到地上了。

    少夫人每次有难,她都下意识来找世子,她觉得世子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可是这次,她真的不知道,如果世子知晓少夫人是跟道长合伙骗了定远侯府的,世子会怎么对少夫人,她依稀听,当初有对世子不忠的人,下场都是死无全尸……

    一芍跪在地上不话,却自顾自开始哭了。

    赵赫延剑眉微蹙,示意正堂里的其他人出去,又朝月归道:“母亲在哪?”

    月归:“老夫人一回来,就跟她去莲芳院了。”

    赵赫延将手中密信揉成纸团扔到地上,“原来把我招来这儿,是要把人带走。”

    一芍紧张得发抖,不敢抬头,却听世子对月归了句:“去莲芳院。”

    被揉皱的纸团让风一吹,缓缓滚到一芍眼前,上面字迹被揉得变形,一芍只隐约看见一句:“青云道长被救于扬州云溪村……”

    作者有话要:

    众人:柿子,你老婆骗你了!

    柿子:嗯。

    众人:你老婆根本不能冲喜!

    柿子:嗯。

    众人:那你怎么还不休了她?

    柿子:做人不能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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