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怕老鼠
越往永寿宫的方向走去,便愈发觉得阴暗又压抑。
路边葱绿的新竹长得高大又伟岸,直插云霄的势头遮蔽了天日。
“华淑妃的宗亲现下如何了?”
“大多都隐退了,如今活跃的也就只有几个旁支了。”
罢,柳丞相停住了步子。
苏玉笙微微抬头,只见眼前一座巍峨的宫殿,金黄的牌匾上方方正正地写着「永寿宫」三字。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盘龙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不尽那雕梁画栋。
这般精致、好看的宫殿,四处却都落了灰。
随处可见的蜘蛛网,让人看了都不禁疼惜。
“各位先生,这便是永寿宫了。因为华淑妃的事情啊,永寿宫这地方已经没人敢住了。前几日听雨楼的嘉贵人,也已经挪到了别的宫殿。
所以啊,这么大个宫殿倒是闲置了下来。这时候也不早了,老臣家中内人是个彪悍的性子,所以就先行告退了。”
柳丞相拱拱手,掀起袍子就迈开腿跑了,徒留齐天宗七人在阴暗的宫殿前凌乱。
一双粉嫩的玉手轻轻地戳了戳身旁高大的男人的腰肢。
“沈师兄,内人是什么?”
兔子精高昂起脑袋。
干净、不染世俗的眼眸对上了一双幽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
下一秒,也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的许容云,激动地科普着:“就是柳丞相的妻子。没想到这柳丞相还是个惧内的。”
“惧内?”
粉衣少女收回了玉手,转而歪着脑袋疑惑地重复了二字。
大大的杏眼亮晶晶的。
许容云有些别扭的将视线挪开,转而定格在了宁青梧的身板上。
“就是怕媳妇的意思的啦。”
到此处,许容云猫着身子,凑到了苏玉笙地耳畔。
“我悄悄告诉你哦,姜师兄也是个惧内的。之前,我亲眼看见姜师兄跪在大师姐的门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呢。你,沈兄会不会也是个惧内的。”
就在此时,姜云霆重重地了个喷嚏。
兔子精犹豫了片刻。
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沈秉文这个大魔头惧内的样子。
这大魔头会因为怕妻子跪个三天三夜?
“我觉得沈师兄不像惧内的样子。”
两人交谈的声音又轻又。
“你别看沈兄这么凶,但我觉着他就是个怕媳妇的。我这人看人的眼光从未错过。”
许容云的信誓旦旦。
正当两人回过神时,齐萱几人已经入殿了。
空荡荡的永寿宫前,一阵阴风吹过。
两人不由得了个哆嗦。
苏玉笙脑海中不由得又回想起了那日缥缈、诡异的女声与昏暗不见天日的环境。
她二话不拔起腿就朝着沈秉文的方向奔去。
这么危险的地方可得好好地照看着沈魔头。
她近来可是学习了好多好多法术,徒手爆一只狼妖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姐,你别丢下去我一个人啊!”
被留在原地的许容云连忙跟上。
永寿宫分为八个厢房。
宫中所有值钱的玩意儿什已经被搬的干干净净。
连一个值守的太监都不见踪影。
一时间,倒是显得冷冷清清。
最精致、大气的那间藕香榭,便是华淑妃居住的寝宫。
藕香榭已经很久没人扫了。
四处堆积满了灰尘。
贵气的檀木门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蜘蛛丝。
破旧的窗户上贴满了黄色的符咒。
齐萱和姜云霆走在了最前面。
沈秉文、苏玉笙和许容云则落在了最后面。
“这么多符咒都用来镇压华淑妃一个人?”
宁青梧伸出手拨弄着叠的一层又一层的黄色符咒。
这样的阵仗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看样子这华淑妃的魂魄着实是难对付了。”
齐萱的声音沉闷又带着丝丝警惕。
她伸出葱长的食指轻轻推开了腐朽且常年未得到修缮的木门。
屋内几条长长的丝绸高高地挂在屋顶的木梁之上垂吊着。
门被推开的同时,灰暗的丝绸也随之飘荡了起来发出了「簌簌」的声音。
屋内空空如也。
就在此时,几只黝黑的老鼠同一时间蹿了出来。
看样子,因着华淑妃闹鬼事件,这原本造的千娇万宠的宫殿已然成为了老鼠们的乐园。
“啊!”
宁青梧吓得不轻,她慌乱地拍着已经爬上了身的老鼠。
一声惊呼让老鼠们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点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
“快闪开!”
姜云霆猛地喊出了声。
他一双有力的臂膀直接将齐萱给抱到了门后。
苏玉笙反应迅速。
娇软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沈秉文那宽厚的大手,随即拉着男人就跑到了三米开外的地方。
“沈师兄,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一个粉色、娇的身影直接挡在了高大的白袍子男人的身前。
阴沉的男人看着眼前挡在身前的少女不经意间嘴角挂起了丝丝弧度。
他细细地感受着手中娇软、滑腻的触感,不由得有片刻的沉沦与迷醉。
很好……
这兔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
眼见着零零散散的几只老鼠冲着两人跑来。
兔子精松开了男人的手。
她立马蹲下了身子,快准狠地捏起了老鼠细长的尾巴。
“休想爬上沈师兄的身子。”
她还记得当初沈魔头母亲的骨灰就是被一群跳鼠给弄得满天飞。
想必沈大佬对这些老鼠也是恨到了骨子里的。
思及此,少女干干净净的手上不多时就已经抓了十几只活蹦乱跳的老鼠。
一张干净、白嫩的玉脸上此刻也灰尘扑扑,变成了一只花猫。
这些老鼠灵智未开,本也不算妖物。
身为捉妖师的他们自然也不能用对付寻常妖物的办法来对付老鼠。
许容云和齐萱等人则是被眼前正在捉鼠的少女惊呆了下巴。
因为每一只试图想要靠近沈秉文的老鼠,都被苏玉笙抓的严严实实。
捉到最后,少女两只手都满满当当。
“苏姐,你,你不怕老鼠?”
“笙笙,你?”
几人站在一旁被这个挽起袖子的粉衣少女给震惊住了。
这么粉嫩、可爱的女孩,竟然徒手抓老鼠?
“对啊。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之前还经常和老鼠们一起玩儿呢。”
“和老鼠一起玩儿?”
许容云吓懵了。
齐萱则更加疼惜苏玉笙了。
可怜笙笙她无父无母,流落至明州城居无定所,最后竟然只能和老鼠为伴。
清冷的美人越想越替苏玉笙委屈。
而此时一直被苏玉笙护在身后的男人则轻轻地戳了戳少女柔软的腰肢。
滚烫的气息忽的喷洒在了柔嫩的脖颈间。
“傻兔子,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妖精吗?”
苏玉笙脸色一白。
立马就将手中的老鼠全都放生。
男人的手轻轻地揉了揉少女粉色的发丝,随即用洗的抽丝的白袍子轻柔地为少女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擦完了脸,又捏起了少女的手,一点一点地擦着手中的灰尘。
傻兔子……
此时,被老鼠包围了的宁青梧发出了呼喊。
“你们谁能帮帮我啊!”
“宁青梧,你这不是遭报应了吗?”
许容云放肆的嘲笑着。
忽然,一直站在齐萱身旁的姜云霆一个飞身,就将宁青梧抱了出来。
他将怀中的宁青梧稳稳当当地放下后,便又牵着齐萱走进了藕香榭。
苏玉笙学着姜云霆的模样牵着沈秉文走了进去。
留在原地的宁青梧羞红了脸。
她抬起头看着姜云霆离去的背影流露出了丝丝倾慕。
“怎么,爱上姜师兄了?你可是男人诶!你真的有断袖之癖啊?”
许容云坚硬的肩膀对着宁青梧狠狠地一撞。
“要你管啊!”
而此时踏入宫殿的苏玉笙心翼翼地观察着殿内的一切。
老实,这被搬空的藕香榭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了。
除了无穷无尽的灰尘,便什么都没了。
苏玉笙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沈秉文的衣衫。
“滴答……”
一滴粘稠的东西落在了她光滑白嫩的后脖颈处。
兔子精战战兢兢地抬头朝上看去。
可眼前只有木梁便再无其他任何异样。
那这水从何来?
“是华淑妃的尸体。藏在了木梁的夹层。”
隐匿许久的七悠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