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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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振夫纲

    一双圆圆的杏眼缓缓地阖上。

    娇软的美人慵懒地撑了个懒腰,像极了一只贪睡的猫儿。

    少女衣襟半敞,裸露出了光滑白嫩的肌肤。

    男人心翼翼地为少女掩好了被子,却在一点一点地回忆着女孩儿波澜不惊的一句话。

    脑海中有一根弦忽的就断裂开来。

    他的过去不堪回首,肮脏至极,是他最不愿意回忆和提起的一段记忆。

    那是一段溺死在无边无尽黑暗中的过往,没有人来拯救他,只有他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他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受尽了人和妖的口诛笔伐和厌恶。

    没有人给予半人半妖之身的他一点点的关爱,从来没有。

    他每天就宛如走在万丈高空上的钢丝绳,随时随地都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着,甚至一不心就会跌落至无边无尽的深渊中,再也不能面见天日。

    所以,到底什么是光呢?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食人花和忆海珠是怎么回事?”

    男人声音嘶哑,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抓着少女柔嫩的肩膀。

    墨染的黑眸中带着紧张与不安。

    竟然会有人知晓了他所有的过去以后,还愿意去爱他、接受他,甚至无条件的包容他。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只兔妖呢?

    少女没有回应,只是背过身子将自己的身子裹得紧紧的,嘴中还念念有词道:“夫君……”

    沈秉文面色缓和,转而坐在了一旁的木凳上。

    清冷的月光倾洒在男人妖孽的脸蛋上,那向来阴晴不定的一张脸此刻却是带上了浅浅的笑容。

    斑驳的树影投射在了屋内的木制品上,烛火摇曳,却带着点点星光般的温暖。

    识海中的七终于松了口气。

    看样子今儿个沈大佬是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了。

    当初兔子找她要避孕药的时候,她差点没背过气,恨不得当场去死,求一双没有听过这句话的耳朵。

    一边是一手养大的兔子精,一边是可以随意捏死她的第一大佬,她夹在中间也很难做的好不好。

    最终拗不过兔子苦苦的哀求,她终归还是同意了。

    当时她整个机体都在颤抖,恨不得赶紧回到星际去。

    沈秉文从空间中拿出了被封藏已久的忆海珠。

    团团黑雾包裹住透明的忆海珠。

    顷刻间,湛蓝的忆海珠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与此同时,坐在许府角落中的南无胤被一团蓝色的光芒环绕住。

    他半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道:“蓁蓁,可以再爱我一次吗?”

    “忆海沉浮,查询过往之事。”

    沈秉文再睁眼时,看到的便是兔子精无助地蹲在食人花领地中。

    少女还是两年前的模样,脸上还挂着婴儿肥,让人忍不住过去揉搓一番。

    “笙笙……”

    兔子精没有反应。

    她的瞳仁中半含着泪珠,呆呆地望着前方。

    而正前方,赫然是他时候被食人花狠狠折磨的场景。

    男孩儿衣衫褴褛,身上遍布粘稠、恶臭的液体。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肉眼可见黑虫子在发丝里攀爬。

    而他嘴中含着的是一截血淋淋的人类手臂,那是他第一次被食人花强迫品尝人类的尸体。

    兔子精的眼中没有那些人的嫌弃和惧怕,而是心疼和无助。

    柔嫩雪白的双手上遍布伤痕,地上还滴着点点血珠。

    忆海珠只能看到过往的事,却不能改变。

    他的兔宝宝想救他,却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画面一转,三年过去了。

    在食人花手中的那三年里每一天都是折磨。

    时至今日,那些回忆他都记得刻骨铭心。

    三年来,他吃的全是血淋淋的残肢。

    衣服格外的不合身,原本的白色甚至被染成了黄红色。

    从未理过的头发与肢体上的污垢看着倒像个野人。

    那是他最痛苦的三年。

    一身淡粉色华裙的少女,颤抖着手隔着两、三公分轻轻地触摸着野人的脸蛋。

    她的下巴,滑落两行清泪,静静地流淌着。

    沈秉文站在一米开外,看着兔子精蹲下身子,娇艳的唇瓣隔着两、三公分轻吻着那个饱受折磨的男孩儿。

    明明也是他自己,不知为何他心里竟蔓延出了丝丝嫉妒。

    男人的嘴唇微微颤抖。

    那么丑的一个野人,也能下的去口。

    兔子果然是爱惨了他啊。

    明明看见了他这么难堪的过去,明明知道他就是这么粗鄙的一个怪物,可竟然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甚至还在忆海珠中陪了他这么多年。

    所以,黑暗中也会有光么?

    原来有一天,向日葵也会主动放弃太阳,转而投身黑暗中,与肮脏卑劣的他紧紧相拥。

    原来他想私藏的皎月,早就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中只为他一个人发光,只为给他带来数不尽的温暖与光明。

    后来,兔子陪着他征服了明州城和幽冥山林的边境,看着他吞噬各类的妖物,一点点地修炼着邪术,可少女藏着星辰的眼眸中从未出现过害怕与恐惧。

    反而是喜悦,是为他能变强有自保能力的喜悦与激动。

    难怪他的宝宝即使知道是牢笼,也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

    原来爱早就在看不见的角落中生根发芽,甚至已经长成了一棵不能撼动的苍天大树。

    原来这场追逐月的旅途中,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芸儿,我,我掀你的盖头了哈。”

    许容云颤抖着双手,长长的睫毛眨个不停。

    “全听夫君的。”

    谢芸的声音活泼又灵动,宛若初春融雪之时冒出的翠绿。

    “什,什么?芸儿你刚刚什么?”

    许容云激动地捂住了狂笑的嘴角。

    “全听许……”

    “不,不是,你刚刚叫我什么?”

    “夫君。”

    “诶!”

    许容云再也绷不住了,笑声格外的大声又嚣张。

    芸儿叫他夫君!

    芸儿竟然叫他夫君!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夫君这么好听的词汇?

    许容云颤颤巍巍地掀开了大红的盖头。

    谢芸微微抬头。

    金灿灿的凤冠让整个空间都亮堂了不少。

    女人的妆容精致,朱红的唇瓣、柳叶般的细眉,举手抬足之间竟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娘子,嘿嘿嘿。娘子今日真好看,嘿嘿嘿。”

    许容云搓了搓双手,呆呆地坐在了谢芸的身旁。

    他不自觉地滚了滚喉结。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道嘹亮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要振夫纲的?我们可是一直都盼着某人今日能振夫纲的。”

    姜云霆站在屋外喊的格外的大声。

    “云霆!跟我回屋子去!今日怎么又喝酒了?你本来就容易喝醉,怎么就又碰酒了呢?”

    没过一会儿,屋外便没了动静。

    许容云尴尬地坐在床边,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己的媳妇。

    “芸,芸儿。姜师兄瞎的。我从来没有过这句话,我们家当然是事事以芸儿为重。”

    男人心虚地挠了挠头,一双大手心翼翼地摸向女人的玉手。

    “芸儿当然是以容云哥哥为天。”

    谢芸温柔地笑了笑,一张明媚动人的脸撩的许容云彻底失去了防守。

    他忍不住抚摸着女人雪白、滑嫩的肌肤,话更是结巴了不少。

    原来女子的肌肤竟是这般细腻,比他这种粗糙的皮肤不知好了多少。

    “娘子,我,我们,来喝交,交杯酒好不好?”

    喝了交杯酒就应该入洞房了吧?

    他虽然是童男,但那些年大大的书还是看了不少。

    “好……”

    两人饮完交杯酒后,谢芸的脸上已经带着淡淡的绯红。

    “芸儿,那我们现在入,入,入洞房?”

    许容云话都变得磕磕绊绊。

    他颤抖着手,慢慢地解开了衣裳。

    “那夫君可以温柔点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第二日,谢芸睡到了日上三竿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微微裸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可见昨日状况的激烈。

    为此,许夫人和许崇山还狠狠地批判了一番许容云。

    “许容云,我是怎么跟你的?芸儿第一次嫁入我们许府,你就这么不知轻重?现在都这个点了,芸儿还没有醒,你个混子昨日到底干了什么事?”

    “娘,还能有什么事吗?不就是夫妻间的那些个事么?”

    许容云死皮赖脸的笑了笑。

    男女之事,果然如书中一般舒爽的不行。

    芸儿初时虽受了些苦,后来也嚷嚷着不要了,可是中间两人是那么的融洽。

    虽然他要的狠了些,但应该没什么事吧?

    “阿晚,这真不能怪儿子。”

    许崇山刚完,就得到了一记白眼。

    “你子!女人家的第一次都很疼,你要温柔一点知不知道?你心芸儿因此就厌恶跟你睡一起了。你以后要是摸不到媳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真,真的?娘,您别吓我。”

    刚刚还吊儿郎当的许容云慌里慌张地冲到了房间里。

    此时的谢芸刚刚才醒。

    浑身上下强烈的酸痛感,让她好看的眉皱的紧紧地。

    “芸儿,我错了。你别不和我睡觉。”

    前来贺喜的姜云霆和齐萱刚进门就听到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