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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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对。”李星河怔了怔,迷迷糊糊地问,“你认识我?”

    他话一字一顿,带着牙牙学语的幼态感。

    那人松开,串微微摇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佩戴沉香的缘故,李星河嗅到了一缕很好闻的木质香气。

    他似乎笑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旁边穿花衬衫的男生靠过来,:“阿北,你笑什么?”

    “没什么。”那人轻描淡写地偏过头,转向李星河,“你现在在a大上学?”

    李星河茫然地点了点头。

    花衬衫喊了起来:“你是a大的?这么巧,我们俩也是。”

    “你们,嗝,你们是哪个学院的?要是经院的话,哥哥我可以罩着你们。”李星河拍了拍胸脯,豪爽道。

    花衬衫笑着:“我是学计算的,哥哥打算怎么罩我们?”

    李星河抠了抠脑袋,认真地想了起来,“我也有朋友在计算学院,你们关于学校有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

    那个人把桌上的酒杯推开,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酒拿给他,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矜贵优雅。仿佛不是在倒酒,而是在斟茶。

    花衬衫没有为难一个醉鬼,感兴趣地看向他:“你大几了?”

    李星河坦荡交代:“大二,咳咳,这是什么,好辣!”

    他来者不拒地喝了一口酒,意外发现比之前那杯还要刺激。

    “阿北,你也太欺负人了,给他喝这种酒做什么。”花衬衫坏笑道。

    那人将臂搭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我看他挺想喝的,成人之美而已。”

    “你,你别他,是我自己想喝。”李星河忙摆了摆。

    那人又给他倒了几杯,直到见他打起酒嗝才停下来。

    “喝好了吗?”他问。

    “喝好了。”李星河咂了咂嘴,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觉得这人还挺上道。

    “那跟我,为什么要来买醉?”他温和地。

    花衬衫突然骂了句操,“阿北,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好奇犯法?”那人。

    “好吧,我还以为你想泡”花衬衫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看了他们俩一眼,“你们聊,我坐过去了。”

    然后,李星河就真的跟这个“阿北”还是“阿南”聊起来了。

    这一聊,居然聊了半个多时。

    他的大脑完全不受控制,加上对方又有点循循善诱、人生导师的意思,顿时让他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心里话全部倒出来了。

    刚开始那人还挺友善,一边礼貌性地听他倾诉,一边偶尔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尤其是在他到“老子的初吻都还没给出去,第一次谈恋爱就被骗了”的时候,他嘴角的玩味更深。

    不过李星河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他连自己在什么都不大清楚。

    事情是从二十分钟后开始,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的。

    他在陌生人面前痛骂了许之林一顿,正觉得通体舒畅,收到了一串微信消息。

    那人抿了一口酒,提醒他看。

    李星河费力地睁开眼睛解锁,打开微信聊天。

    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把摔了。

    他直接给对面回了条语音:“滚滚滚!全都给老子滚!什么赵公子王公子的,老子不舔就是不舔了,那台尼康我不要了!我们的兄弟情也到此为止!”

    “咳——”那人被酒呛了一下,放下酒杯问,“赵公子?”

    李星河已经把他当半个朋友了,丝毫不遮掩,拿给他看聊天记录。

    “兄弟,这可来话长了,我,嗝,我是校学生会的打工仔,就在前不久”

    就在前不久的暑假,群里疯传这届新生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这个新生叫赵卿北,据他爸是学校校董。

    主席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当即要求李星河将他招揽进学生会。

    他的原话是:“有了赵公子,我们以后的赞助都不用愁了,奖项随便拿!这都是钱啊,钱,懂不懂?”

    而之所以要让李星河负责此事,是因为赵卿北就读于金融一班,是他的直系学弟。

    他气愤把贴到“阿北”脸上:“你看你看,他就这德行,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纵观他和赵公子的微信聊天,不外乎是这样——

    他:赵同学你好,我是宣传部部长,刚才在群里做过自我介绍了。

    他:文档校学生会编年史

    他:这是我们学生会的简介,你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部门。

    赵卿北:嗯

    他:转通知:学生会为方便新生入学,特地为大家制作新生报道册

    他:赵同学,开学当天可以在门口领取册,其中包含a大的地图一份。

    赵卿北:哦

    他:你大概知道学生会是做什么的了吗?

    赵卿北:知道

    他:[/可爱兔子]那你要来吗,我可以给你留张表。

    赵卿北:不去

    “什么玩意儿,老子真想顺着爬过去给他一拳!”李星河义愤填膺地。

    阿北沉默了。

    自打他看见聊天记录开始,已经整整五分钟没一句话了。

    先前他虽然话不多,但偶尔也会应付两声,让李星河觉得自己不是在唱独角戏。可现在他甚至没再发出一个语气词,二人之间的气氛静默得有些奇怪。

    就在李星河以为他嫌自己烦人,不打算再聊下去的时候。

    阿北忽然:“那你为什么还要理他?”

    不知道为什么,李星河总感觉他的语气带了几分郁闷。

    “你以为我想吗?”他冷笑着,继续展示聊天记录——

    当天,李星河把他和赵卿北的聊天截图发给主席,并认真地宣布:这家伙b的像是多打一个字就要得腱鞘炎进医院一样,老子无从下。简直不可理喻,无法沟通,拜拜吧您嘞。

    截图里,他甚至违背猛男本性,用上了唯一一个从女生那里投来的兔子表情包,结果却换来冷冰冰的拒绝。

    他一压线学渣,连用两个成语,由此可见其怒气之甚。

    主席慢吞吞地回复: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高三翘课五天泡吧,还有你大一挂了三科的事告诉姨妈。

    李星河安静半晌,:表哥,你不能这样。

    主席回他:只要把赵卿北招进来,我给你买上周你看中的那款尼康。

    李星河瞪大眼睛:那台接近一万了,你认真的?

    主席:这也是老师给我的任务,帮帮哥哥吧。

    于是,他很没骨气地答应了。

    谁让他不敢和他妈提买相的事。

    李星河幽怨道:“我我只是,想要那台尼康,嗝。”

    阿北:“”

    这时,花衬衫走过来道:“阿北,他们要去下一场,走吗?”

    那人看了眼半躺在座位上,软的跟摊烂泥似的李星河,表情冷漠:“不去,我带他去酒店。”

    花衬衫一愣:“去酒店?你管他干嘛。”

    那人淡淡地:“人是我灌醉的,不能不管。”

    花衬衫挠了挠头,只得跟众人他不去了,几个女生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

    接下来的事,李星河的记忆趋近模糊。

    他只记得那人把他塞进一辆车的后座,座椅是橙色真皮,看着不像出租车。

    那人坐在副驾,从后视镜看见他干呕,幽幽地:“最好别吐车上,吐一次两千,五分之一的尼康。”

    李星河赶紧死命捂住嘴,这才忍住没吐车上。

    然而车停下后,那人过来给他开车门,他哇地一声,全吐人家裤脚上了。

    “少爷,这这我帮您拿新的衣服上去。”有个人。

    李星河眼冒金星,心想这年头怎么还有人叫少爷?谁是少爷?

    吐完之后,他站立不稳地栽进那人怀里。

    司惊恐地看着赵卿北身上的醉鬼,战战兢兢地伸出道:“少爷,我把他扶上去吧,您先回车上。”

    就在他即将碰到李星河的刹那,赵卿北眉头紧皱地开口:“不用,张叔,你先回去。”

    “啊?您不用车了吗?”

    “嗯。”

    赵卿北单提起李星河的后衣领,拎鸡似的把他拎起来往酒店里走。

    李星河掀开沉重的眼皮,跌跌撞撞地往他身上靠:“这是哪里?你是谁?少爷呢?”

    赵卿北没理他,也没推开他。

    李星河虽然瘦,但好歹也接近一米八的个子,在他面前看起来显得弱不禁风。

    “你站起来这么高?你几米啊?”他挥舞着去够赵卿北的头顶,想和他比身高。

    赵卿北一把捉住他的腕,略施压力摁了下去,眼神冷淡地看着他。

    李星河喝醉后攀比心爆棚,戳了戳他的脸颊:“你怎么这么白,不过比我差一点。你几岁了?你为什么不话?”

    酒店经理在旁边吓得直吸气,屏着呼吸给他们按开电梯,默不作声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星河不依不饶,“你还没回答我多高呢,总不能比老子还高吧。”

    每一个一米八以上的男生,在他临死前都要提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你他的身高。

    果不其然,这回赵卿北理他了:“一八七。”

    如果放在平时,他完这句就懒得再话了。

    但今晚他先是被当面吐槽,然后被吐了一身,便又加了句:“确实比你高。”

    李星河不话了。

    赵卿北以为他自闭了,把他带进房间后,转身想去浴室洗澡。

    李星河突然:“比我高就算了,男人矮一点又怎么样,我敢你那里肯定没我大,不信我们来比一比。”

    赵卿北:“”

    他看怪物似的看了李星河几秒,估计是觉得跟一个酒鬼计较有失风度,于是冷着脸举步往浴室走去。

    李星河觉得他比不过自己所以要跑路,得意洋洋地坐在床上摇晃双腿:“你不敢比了吧,哈哈,我就知道你没我大!光长得高有什么用,嗝,中看不中用。”

    赵卿北停了下来,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

    他不知死活地继续:“有一个什么专家过,一般长得高的都不怎么行,有的是不持久,有的是”

    一道黑影走到他面前,赵卿北垂下眼睛,将搭在了皮带上。

    李星河打一半打住了。

    他坐在床上,而对方站着,两人距离不过十几公分,那只扣着皮带的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

    他的眼神微微向下,看见了迅速打他脸的东西。

    咕嘟,李星河咽了口口水——好像是比他大。

    “不是要比吗?自己解开。”赵卿北语调清冷,出来的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伸捉住李星河的腕,将他的往这里牵引。

    虽然李星河神志不清,但本能的警觉让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可腕上那只犹如烙铁,牢牢地抓住他,不容许他后退分毫。

    这时。

    咔哒,门锁响了一声。

    “少爷,您的衣服我给您放在”张叔从外面刷卡进来,刚探出个脑袋就呆住了,石化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赵卿北皱着眉回过头。

    他背对着门,放在腰上,李星河的上半身被他挡住,看不见脸。

    这姿势,一看就知道在做什么。

    张叔默默地退了出去:“对不起,您先忙。”

    三分钟后,外面响起心翼翼的敲门声,张叔再次刷卡推开房门。

    李星河蜷缩在床上,有点胆怯似的把头埋了下去。

    赵卿北皮带松散垂落,正俯下身和他话。

    张叔将一袋东西放在玄关处,声:“少爷,注意安全。”

    赵卿北莫名地抬头看了一眼。

    等他走过去拿起那袋东西时,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竟然还贴心地拆了外包装,还是草莓味儿的,浮点的。

    呵,玩挺野。

    他顺把那东西扔在地上,打算去浴室冲澡。

    床上的人哼了一声,听着似乎不太舒服。

    赵卿北走过去看他,刚走近,便被拽住了衣角。

    这股拉扯力道很轻,像猫无力地用爪子扒拉人。

    刚才闹腾着要比试的人已经熟睡,把自己缩成一团。白皙的脸颊被枕头挤压到微微嘟起,色泽很淡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均匀地带动t恤上下起伏。

    赵卿北看了看那只细白的,动作很轻的将它拽开,心地塞进了被子里。

    -

    第二天早上,李星河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头疼的要裂开,昏昏沉沉地接通电话,耳边传来夏绮惊雷般的声音:“你昨晚去哪了?你让我早上六点打电话给你,是要去迎新,你人在哪儿呢?”

    “我在”

    李星河一话,听见声音沙哑得不行。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家设施豪华的酒店。

    视线一点点往旁边移,差点叫了出来——

    他旁边睡了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一头烟灰色短发——没穿衣服,肩胛处的肌肉线条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惊悚地发现,他也没穿衣服!!

    “操——”他捂住嘴,把冲嗓子眼的尖叫压了下去。

    操操操,这是怎么回事?

    他和别人约炮了?!

    “喂?李星河,话!”夏绮还在不依不饶。

    他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方便,我等下打给你。”

    然后动作极轻地从床上爬起来,踮着脚尖找到衣服穿上。

    在穿衣服的短短十几秒内,李星河隐约想起了昨晚的事:在一个陌生的卡座上,他认识了一个天菜。

    天菜灌了他好几杯烈酒,还故意引导他倾诉心事。

    现在回味过来,估计这人就是个约炮常客,看见长得不错的就把人家灌醉带去开房。

    一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他就愤懑到要爆炸。

    在地上看见几个拆了封的套之后,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半时后,郁格路兴隆早餐店。

    夏绮坐在桌边,边吃笼包边听得目瞪口呆。

    她叼着包子,震惊地问:“所以,你把许之林甩了以后,和一个陌生人49了?你被上了?!”

    “声点。”李星河摸了摸不痛不痒的屁股,面如死灰地,“虽然那人看着很猛,但应该是我把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