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天的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温暖却不炙热,清风徐徐, 连天空都是清澈的蔚蓝色。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藏起了眼里的苦涩。
因为今天是一个大日子,郑家唯一的千金要结婚了。
赵岂紧张又兴奋,他生怕自己有一点不妥当的地方,时而整理着袖口, 时而抚摸着发丝, 只在今天,他怕自己有一丝不合时宜的地方。
“我的头发有没有乱。”
赵岂不安的想去照镜子, 却突然想起他在镜子里看不见自己,微微一顿,他笑容不变的走到路过的面前, 眼里闪烁着盈盈的光辉。
路过张了张嘴, 他想无论赵岂扮的多好看,郑梨棠也看不见他,但话涌到了喉咙, 他强扯出一抹笑容:“很帅气。”
赵岂高兴的笑起来,那副青涩又急切的样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的新娘。
“你想让她看见你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公良姿态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浓黑的旗袍, 上面绣着暗金色的纹路, 从肩膀延至腰线,严谨的立领盘扣包裹着他的脖子, 黑与白的映衬十分夺目。
那头暗红色的长发在衬托下有了显眼的颜色,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 庄重又高雅。
赵岂顿了一下,他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指有些爱惜的摩挲了一下西装的下摆,这是他请求公良帮的忙,白色的西装明亮素净,让他年轻的面孔多了几分柔和淡雅。
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西装,唯恐自己有哪里不好,生怕上面多出一丝的褶皱。
他想让郑梨棠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因为他幻想过无数次,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郑重又爱惜的牵着他的新娘。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面对面的许下一辈子的誓言。
“不用了。”他低下头,又轻轻的笑了笑:“何必再给她这种没有盼头的念想。”
要真的看到了,生了多余的贪心那就不好了。
路过一时有些哑然,他还以为赵岂会让郑梨棠再见他一面,至少在今天,可以见一面。
公良看了赵岂一眼,嘴角抿着若有若无的笑,他站起来,推开房间的门。
“时间到了,去迎接你的新娘吧。”
外面站着一身暗红色西装的善行,深沉的颜色庄重又诡秘,他脸上挂着怪异的笑,英俊的面孔天生带了种无迹可寻的恶意。
公良笑着挽住了他的手臂,迎着阳光,踏了出去。
优美的婚礼进行曲伴着新娘缓缓前行的身影,所有人都回头注视这一幕。
美丽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心中不舍,父亲威严的脸上带着有些勉强的笑,眼里带着淡淡的哀伤。
与之相反的是笑得十分明艳的新娘,她抬着下巴,一手提着裙摆,伴着落下的花瓣,地上的红毯是她走过最短又最长的路。
短的是交付的这几步,长的是交付的一辈子。
这是司仪第一次主持如此奇怪的婚礼,但他还是恪尽职守的念着誓词。
“现在请新娘的父亲将新娘的手交到新郎手中。”
宾客们的脸上纷纷出现了怪异的神情。
新郎呢,新郎在哪里。
可更怪异的是婚礼依旧如常进行。
就好像前面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一样,郑父颤抖着将郑梨棠的手放在了空气中。
郑梨棠的脸上始终带着幸福又甜蜜的笑,落在空气中的五指微微收拢,好似她真的牵到了她的新郎。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眼里,一身白色西装的赵岂心的牵着郑梨棠的手,哪怕透明的手指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郑梨棠的身体,他依旧忐忑而不安,紧张中带着兴奋,郑重的延着红毯走向最中央。
司仪慈祥又温和的面孔注视着郑梨棠。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缔结夫妻关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敬他,并愿意在漫长的一生中携手白头吗。”
“我愿意。”
郑梨棠抬着头,笑容灿烂。
司仪维持着不变的笑容看向新娘的对面。
“新郎,你愿意迎娶新娘作为你的妻子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缔结夫妻关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漫长的一生中携手白头吗。”
四周陷入了无声的静谧。
“我愿意。”
只有路过能听到那声郑重又坚定的声音。
“现在,请新娘给新郎戴上结婚戒指。”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婚礼的喜悦已经被另一种无声的怪异充斥。
郑母坐在下面强忍着泪水,至少在今天,她想笑着看完全程。
郑梨棠笑容不变,一直以来维持的镇定在拿出戒指的那刻变成了颤抖。
她缓慢的伸出手,将素净的戒指套了进去。
赵岂站在她的身前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看着那枚戒指套进了自己的手指。
他忍不住笑起来,想更仔细的看一看戒指在自己手上的样子,“当啷”一声,戒指落在了地面,咕噜噜的转了个圈。
“……”司仪无声的咽了下口水,继续面不改色的主持着后面的流程,声音却比之前沙哑了许多。
“现在,请新郎给新娘戴上结婚戒指。”
郑梨棠无声的抬起手,素长的手指静静的等待,等着心爱的人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可等了很久,久到在这艳阳高照的天都透着一点心冷,郑梨棠伸出的手仍旧干干净净。
下面的人已经逐渐变得坐立不安,看着这场荒唐的婚礼。
就连郑母和郑父的心里都漫上一丝难以忍受的焦灼。
郑梨棠动了,她将戒指套了进去,自己一个人进行着这场无人配合的婚礼。
一声轻叹散在了风中。
公良抬了抬指尖。
戒指套进去的那一刻,郑梨棠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凉意,眷恋又温柔,像一缕缠.绵的风抚过她的指缝。
她猛地一怔,慌张的抬起头。
前面什么都没有,但她却突然笑了,泪水像珠子一样从眼中掉落,她张开嘴:“赵岂。”
“嗯。”
“赵岂。”
“我在。”
她什么也没听见,但她就是觉得赵岂一定在回应她。
“赵岂。”
“嗯。”
“赵岂。”
“别哭了。”
“赵岂。”
“我在,我一直都在。”
郑梨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所有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终于得到宣泄,她捂着心口哭的撕心裂肺,地上的戒指闪着盈盈的光。
她在笑,笑得眼泪湿了地上的花。
……
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成为了一段奇话。
而婚礼的新娘在婚后的第三天就毅然决然的走向了去乡下支教的路。
郑母哭的难以自持,可她一如最初那样无法阻止郑梨棠的想法。
走的那天,路过去送了她。
郑梨棠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留恋,甚至不见丝毫的悲痛。
她变了又好像没变。
还是那么的温柔,但又坚韧许多。
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她挥了挥手走得无比潇洒,只有戒指上一缕耀眼的光晕闪烁在阳光下。
……
路过的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难过。
他忍不住:“公良老师,他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嗯。”
其实在赵岂死的那刻就应该结束了。
“你觉得赵岂死在s市,为什么会来到南市买花。”
路过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公良神通广大吗。
公良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前面的路。
“不是,是郑梨棠的思念呼唤了他。”
路过心里一震,原来是郑梨棠续写了她与赵岂的结局。
他抬起头,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朵映山红,鲜红的花瓣片片飞舞。
善行伸手去够,花瓣落在他的鼻尖,他高高的仰起下巴,样子又呆又傻。
公良无声的笑了一下,低下头轻轻一吹,花瓣散在了空中。
善行侧过头,抓住了他飞扬的长发。
……
送走了郑梨棠,事情远没有结束,矿洞这件事牵扯太大,一些明面上的替死鬼被抓了进去,可更多的是潜藏在黑暗中的幕后黑手。
路过跟着公良来到了郊外,这里的街道很冷清,人也没几个。
他正疑惑公良为什么来这里,就见一辆紧闭的面包车从面前飞驰而过。
公良卷起胸前的长发,眼尾一瞥,“轰”的一声,面包车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路过被吓了一跳,慌里慌张的就要急救电话。
公良将长发甩到脑后,路过的手机黑屏了。
“公良老师……”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公良,对方没话,伸手抓住了想扑进火里的善行。
车门被开,几个火人滚了出来,边滚边发出凄厉的哀嚎。
路过能看见几个黑乎乎的影子像雾一样升在了空中,那副扭曲挣扎的模样和地上翻滚的几个人一模一样。
善行处在暴动的边缘,他死死地盯着那几团雾,舔着嘴角,眼里带着贪婪的暗光。
“不能吃。”
公良轻描淡写的语气像一滴水卷进了大火里,“呲”的一声冒了个气,压抑不住善行无法控制的欲.望。
他向前一步挣脱了公良的桎梏,一个在上浮的雾被善行抓进了手里,他勾起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张开嘴将雾塞进了嘴里。
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享受,他睁开锐利的双眼,压抑在他体内的束缚在挣脱的边缘摇摇欲坠。
“善行。”
一只冰凉的手扣在了他的后颈。
善行反手挣脱,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
他像只野兽一样猛地向公良逼近,近的能碰到公良的鼻尖。
公良眼眸微抬,不躲不避,伸手捏住了善行的下巴。
“你在挑衅我吗。”
善行又笑了,哪怕公良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的制住他。
“是啊。”愉快的声音带着喉咙的震动,他微微眯着眼,狭长的眼尾像带着钩子,毫不犹豫的,他张开嘴咬住了公良的虎口。
暗红色的血冒了出来,但很快就被善行勾起的舌尖卷了进去。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沉迷,莫名的带了点色气。
公良依旧不为所动,好像放点血饲养一只阴晴不定的宠物并不是什么大事。
又或许是他的容忍度变高了。
善行握住他的手腕再一次逼近,这次贴近了他的脸颊,只要善行再近一分,就能贴上他的唇。
“爸爸,嗯?”善行低低哑哑的笑出了声,却不是上次那种茫然懵懂,反而更像是某种挑.逗。
“呵……”公良也笑了,挑起眉尾扬着唇。
“闹够了就给我回去。”他掀开眼皮,手里的力道重了一分,张开的五指纤长又不失力量。
“下次我还敢。”善行笑得有些邪性,慢慢闭上了眼睛。
公良皱着眉,把那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给咽了回去。
他看着空中那几个快要跑走的雾,推开善行,染了血的手在空中画出了一扇门。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那扇门的花纹和善行脖子后的图案一模一样,也如公良锁骨下的花纹。
门内带来一道极强的吸力,不顾那几道哀嚎挣扎的声音,只一个眨眼就将他们吸了进去,天空重新变得蔚蓝,浮动的风逐渐安静下来。
空气中只闻到一股灼烧的焦味,一切烟消云散,只留下一辆烧废的车和地上几具看不出人形的尸体。
“公……公良老师……”路过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还在?”公良看着他的眼里带了一丝不解与疑惑。
路过:“……”
路过有些欲哭无泪,他一直都在好吗,不但看到了刚刚反科学的一幕,还看到了公良老师和善行之间明潮暗流的涌动。
善行向公良扑过去的时候,他差点吓得腿都要软了,结果公良一只手就扣住了对方的下巴。
就这,就这?
他还以为善行突然发狂要把公良吃了,结果只是咬了个口子像吃饭后甜品一样舔了两口,还骚里骚气的叫了声爸爸!
然后公良居然不生气,还纵容的笑了!
艹艹艹!他倒是想走,但腿软的走不动啊!
公良已经恢复成平常那泰然自若的样子。
他向蹲在地上的善行招了招手,善行扭过头凶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揉着自己疼的像要脱臼的下巴,目光越发的哀怨。
公良笑了笑,招着手:“来。”
善行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他抬起手摸着善行的下巴,帮他揉了揉,温和的:“下次不要这么调皮了,那些脏东西吃了不干净,我是要生气的。”
善行嘴角下拉,眼尾上斜,用面部表情诠释了什么叫“我管你生不生气”。
公良手上一用力,眯着眼笑:“嗯?”
善行立马眨了眨眼睛,变得乖巧不已。
路过:“……”
在路过的眼里,公良已经从一个可能是妖怪也可能是鬼怪的boss升级成了高深莫测的大boss。
“公良老师。”路过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心翼翼的问:“那些雾是什么啊。”
公良顺着善行的毛,头也不回的:“你觉得是什么。”
“总不会是鬼魂吧。”
第一次他就想这么了。
当时善行吃王悖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总觉得是善行让王悖灵魂出窍,然后再将他的魂魄嚼吧嚼吧吃了。
“你不是知道吗。”
“真的是这样!”
吃……吃鬼!
“那为什么是黑色的。”不是鬼魂是白色的或者是透明的吗。
“做得孽越多,就越黑。”公良笑了一下,隔着空气点了点他的心口:“就像你们人一样,做得坏事越多,心越黑。”
路过咳了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心脏,他可没干过坏事,他还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呢。
“那……那扇门是什么,门上的花纹又是什么东西,他们会去哪里,会下地狱吗。”
路过一下子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眼里带着某种兴奋。
公良动作一顿,抿了抿唇。
路过立马心脏一缩,慌里慌张的摆了摆手:“我……我就是好奇,如果不能的话也没关系!”
“没什么不能的。”
路过没想到公良答应了,反而有些不安:“我知道了也没关系吗。”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公良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
确实……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出去别人还会把他当神经病。
公良一手牵着善行,由着他把玩自己的长发,目光有些悠远绵长。
这些做了恶的人当然是送去异界了。
……
异界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异世界,据是为了关押第一个诞生的魔,由神亲自下的咒,后面随着生灵的诞生,由善生出了恶,由恶生出了凶,异界便是关押那些犯了罪的恶魂。
里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无数尚未成型的恶魂游荡其中,强者为尊,互相吞噬更是常事。
后来有了位异界之王做镇,鬼吃鬼的现象才有所收敛,他进去的时候那位异界之王已经存在了。
银发及腰,白衣飘飘,美的像天上的神,却,他也有罪,有罪才会存在于异界,有罪身上才会被烙上异界痕。
公良摸了摸自己的锁骨,这是有罪的证明。
来,他当时被锁在笼子里,自他存在于异界的时候善行就一同存在了。
不过那位异界之王或许有些喜欢善行,没有由着他在外面和其他的恶魂胡混,将他一分为二,正邪两分,其中一部分就被化成了一朵又大又蠢的食人花。
那是公良被锁住的那段时间里唯一的乐子。
看着那朵傻乎乎的食人花天天在院子里凿洞,凿完之后就自己一天换一个坑种,每天的坑都不重样。
被发现后难免会被教训一顿,然后就恹耷耷的去把多余的坑填上。
不过食人花脑袋大却不记事,不到一刻钟立马又乐呵呵的跳起来,然后再挖洞,再填洞,周而复始的过了几百年日子。
公良想着想着笑了起来,看着身边将他的头发嚼的欢快的善行,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把善行当宠物的原因。
哪怕现在变成了一个英俊高大的青年,他仍旧无法把他和那朵食人花割离。
不过这样也好,蠢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
公良压下了心里那点涌上来的郁气,指尖从善行的后颈轻轻滑过。
……
之后的路过很快就开学了,公良的花店也关了一段时间。
他像是要把几辈子的觉都补回来一样,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醒来的时候太阳正好下山,他揉了揉额角,还没等坐起来就感觉自己胸口压着一个人。
不用思考他也知道是谁,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善行正躺在他的怀里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他也不明白善行明明不需要睡觉,却总是在他睡的时候蹭过来躺一躺是为什么。
往常这个时候只有一种结论,那就是他玩累了。
公良给自己做了一下心里建设,他提着善行的领口将他拉了出来,善行不吵不闹,坐在床上乖巧的看着他。
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他已经开始怀疑善行是不是把整栋楼拆了,等他开门一看就是遍地的废墟。
深吸了几口气,他抚着心口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生气,免得心脏又开始疼,然后他一把拉开了门。
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椅子没有坏,沙发没有破,平静中透着一丝诡异。
他回头看了善行一眼,善行坐在床上晃荡着两条腿,对上他的目光后还呲着牙笑了一下。
公良无声的松了口气,他抬脚走向厨房,准备做今天的晚饭。
他对于食物的需求没有普通人这么高,但因为身体受到限制的原因,他还是要像正常人那样有一定的摄入量,渐渐的他也就想让自己沾点烟火气。
“咚咚”外面传来两声敲门声。
“公良先生在吗。”
他开门,穿着一身旗袍的阿花站在门外,她手里捧着一叠衣服,笑着:“公良先生,这是你前些天拜托我帮你做的衣服。”
公良有些疑惑:“阿花,那些旗袍已经够了,而且现在我也不需要穿了。”
阿花的笑容变得更大,连眼角的细纹都深了几分。
“不是旗袍啊,你先把这些衣服收下吧。”
公良看着手里看不出形状的衣服,还要再,阿花就笑着摆了摆手:“哎呀,我屋里的料子多着呢,我也穿不上了,能给公良先生做衣服是我的荣幸,也多亏了公良先生,我还不知道衣服能这么穿呢。”
阿花笑得花枝乱颤的走了。
他关上门,摊开了手里的衣服,然后他的眉心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善行,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坏东西,谁教你去做情.趣制服的!”
善行……善行躺在床上笑弯了眼睛,抱着公良睡过的枕头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