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邪恶的雪豹战胜了不听话的小猫咪。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
王子握着笔尖的手紧了又紧, 一张嫩生生的脸涨得通红,他低着头,闭着眼。
豹猫毫不领情, 巴掌大的身子在桌面上滚来滚去,笑得直不起腰。
祁云就算听不懂他的喵喵叫, 也能从他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当中察觉到他的嘲讽。
“别笑了嘛……”
他有些委屈,又有些恼羞成怒, 伸手“啪”地一下把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张摁住了。
豹猫见状不乐意了, 身子翻滚过来,把他的手拱开了。
“喵喵喵喵!”
雪豹眼里带上些笑意:“他, 好笑的东西就应该分享出来给大家看, 你再怎么捂着也没有用。”
祁云低头。
被豹猫拱出来的纸板上歪歪扭扭写着他的名字, 不能是奇丑无比, 只能……像刚开始学写字的朋友,所有笔画糊在了一起,什么也看不懂,一个字大一个字, 高矮不协调, 倒也可以勉强称得上一句圆滚滚的可爱。
王子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光了。
他好歹也是个老师,虽然是临时的, 脸面就这样没了。
他在家里很少写字,因为海里可用来写字的东西比较少每天唯一做的和“写”有关系的就是写日记。
但是写日记也不需要多少水准呀, 不会的字他还可以用拼音替代嘛。很多字他会看不会写, 这也就导致了他的字迹越发生疏,从根本上来……
丑得出奇。
笔画多的, 写出来像胖头鱼, 笔画少的, 像胖头鱼吐出来的泡泡。
祁云纠结了一阵,伸手试图把那块纸板藏起来。他的指尖刚摸上纸板边缘,一只比他指头大了几倍的圆爪爪“噗叽”一下拍在了另一边。
豹猫凶巴巴地看着他。
“喵?”你想干嘛?
王子张了张嘴,绞尽脑汁编了个谎话,开口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就是想把它收起来。”
如果能藏起来就好了……
这简直是鱼生黑历史嘛,王子一点也想给别人看。
谁知豹猫却不依不饶:“不行,你想都别想,我们的名字要放在柜子上,你的也一样。”
王子试图辩解:“可是那上面也没有我的盆栽嘛。”
豹猫人鬼大,圆溜溜的眼睛往祁云身上一瞥:“你是老师,难道不应该你带着我们吗?你自己都不以身作则,还想让我们按照你的做?”
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王子看了看自己的字,一瞬间焉巴了下去。
好丑,呜,一点也不想给别人看。
偏偏在摆放名牌时,豹猫还出了个馊主意,要把他的名牌穿绳子挂起来,美其名曰把他挂高一点,彰显他老师的身份。
祁云:“QAQ。”
王子突然不太想当这个老师了。
反抗无效,他眼睁睁看着扬眉吐气的豹猫指挥着雪豹,把他的黑历史往墙上挂。
祁云表演了一个:笑容逐渐消失.jpg。
挂好了他的名牌,豹猫一甩尾巴,高高兴兴地回来继续做自己的名牌。
被击到的王子蹲在讲桌旁边难过得画圈圈。
狮子蹭到了他手边,主动将柔软的鬃毛往他手底下送,安慰道:“乔伊斯的性格就是这样,喜欢夸大事实,抓别人的辫子嘲笑别人。其实我觉得,祁老师写的字没有这么丑。”
祁云焉巴巴地抬头望着他:“真的吗?”
狮子点头:“真的。”
王子觉得自己又好了,他正要站起身,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扭头去看狮子。
“那个……你刚刚叫我什么呀?”
狮子无比自然地把那个称呼叫出口:“我叫你祁老师。”
王子的眼睛一瞬就亮了。
狮子叫他……
祁老师!
叫他祁老师啊啊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老师!狮子是第一个叫他老师的崽崽!
这是他的崽崽!
祁云骤然站起身,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在原地来回踱步。
他的反常引起了其他几只猫猫的注意,豹猫从雪豹身上直起上半身,皱巴着一张脸往这边看:“他在干嘛?怎么突然发疯?”
白虎不是能安静得下来的性子,听见动静就抬头往这边看过来,明目张胆的摸鱼。
狞猫也同样,年龄的猫猫没什么自制能力,又不喜欢被人压着写字,有热闹看当然是选择看热闹。
祁云转够了,一脸兴奋地站到狮子面前,有些拘谨、又难得有些怯生生地道:“你可以再叫一遍吗?”
狮子乖巧得很,叫就叫,一点也不含糊。
“祁老师。”
啊啊啊啊啊!
超开心!王子今天超级无敌开心!
祁云憋红了一张脸,接下来的动作出乎意料,他想也没想便蹲下身,把狮子的毛脑袋薅过来,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亲了非常响的一口。
“啾!”
这个瞬间,教室里的猫猫都瞪大了眼,包括猝不及防被亲到的狮子。
祁云开心得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傻笑着搂着狮子揉。
他没注意到,教室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等他回过神,怀中的狮子也恰巧回过神,一反常态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动作透出一股慌乱。
祁云不明所以,一个不察让他得空跑开了。
狮子在他不远处站定,浑身的毛毛悉数炸了起来,长长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顶端的毛球球已然炸成了之前的两倍体积。
他似是非常震惊,话颠三倒四,被亲得眼睛湿漉漉的,活像被臭流氓轻薄了的良家少男。
“你、你……你亲、亲…亲我……居然……亲我!”
他话颠三倒四,语气里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几乎快要涌出来了。
王子听得懵懵懂懂。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豹猫也跟着炸毛,张口就叫:“非礼狮子了!快来人啊!这里有流氓非礼狮……唔唔!豹豹你捂我嘴巴干嘛?”
雪豹低头看他:“别乱叫。”
豹猫不服气,从他宽大的兽掌下爬出来,一脸气愤地看着祁云:“他居然亲狮子!轻浮!无礼!不要脸!我呸!臭流氓!”
他在桌子上喵得要炸锅,讲桌旁的王子却一句也听不懂,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狮子:“你还要亲亲吗?”
他蹲下身,也不管狮子愿不愿意,就又在他脑袋上啾咪了一口。
“好啦,给你亲亲。”
狮子:“……”
他近乎狼狈地趴下身,两只爪爪捂住了脸。
假如他化成人形,他的脖颈、胸膛、面颊、耳朵一定已然红透了,眼里也会聚集起一片薄薄的水花,倒仿佛真的是被欺负了的良家少年一般。
然而他现在是兽形,黄色的毛发遮挡住了他的脸,除了他蓬了两倍的尾巴外,几乎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祁云高兴极了,缓过劲儿后他又蹲下身,悄悄和狮子商量:“狮子,以后都这样叫我好不好嘛?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狮子从爪子间抬头,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想了张嘴,想“无礼”,可在看见王子含着期待的双眸时,他又不知道该什么了。
半晌,狮子讷讷道:“……好。”
祁云更高兴了。
他这人有个毛病,对喜欢的对象会控制不住手脚,一高兴了就喜欢亲人或者要抱抱。
这个毛病是从就有的,臭哥哥,他时候就经常控制不住,亲对方一脸口水。
到了现在,他也依然没有改掉这个毛病。
他低下头,下意识想再亲一口狮子,被早有准备的狮子慌乱地用爪爪挡住了。
“不行……不能再亲了!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呀?你是我的崽崽呀,我亲我喜欢的人不可以吗?”
祁云一脸理所当然,他的崽崽们都是两三岁的毛绒绒,亲一口怎么啦,他时候还经常亲哥哥呢。
“废话!”豹猫看不过去,叽叽喳喳地嚷嚷起来:“因为他是人啊,又不是真的大猫。”
他的话祁云听不懂,狮子哼哧哼哧半晌,一句解释也不出来,只是道:“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这样……不妥。”
王子抿了抿唇,没有话。
只亲一口当然是不够的,他的崽崽们,怎么都亲不够。
祁云在心里拨拉算盘,狮子这么害羞,那他熟了之后再亲。
到时候,不定还可以趴在毛绒绒身上睡觉!
想到这儿,祁云眼睛一亮。
他拍拍狮子的脑袋:“好啦,我们去摆你的牌牌吧。”
一向粘人的狮子起身,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有意无意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王子一点也没察觉,走回课桌边,突然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他。
他迷茫回头,四下找了找,将目光放在气鼓鼓的豹猫身上。
“怎么了?”
豹猫:“动手动脚的登徒子!”
祁云看向雪豹,后者微蹙眉,把站起来的豹猫按下去了:“他没话,只是无意义的猫叫。”
豹猫不满这个假翻译很久了,微微握起爪子,一拳头猫猫拳在了雪豹身上:“你又乱话!你才只是无意义的猫叫!臭豹豹,你想怎么样?来架啊,来啊来啊。”
他自以为超厉害的一拳出去,雪豹一定会被他激怒,然后两人展开一场殊死搏斗,最终以他拼尽全力战胜了邪恶的反派雪豹为结局……
信心满满的一拳出去,他的爪爪陷进了雪豹过长的毛毛中。
围观的其他人:“……”
雪豹无奈伸手,用比豹猫脑袋还大的肉垫把不听话的猫咪按了下去,实施了绝对的强权压制。
现实的结果是,邪恶的反派雪豹利用身型压制了不听话的猫咪,并且决定扣掉他的饭后点心。
祁云只以为这是他们日常的友好交流,没有管。
做好牌子,王子站远了一些,挨个去看名牌上写的什么。
虽然他看不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装作看懂了的样子。
祁云像模像样地点点头。
“嗯,写得不错,真好看。”
他选择性忽略挂在最上面的,由他自己写出来的名字。
豹猫凉悠悠道:“对呀,去除掉你的名字的确写得都不错。”
隐约能够猜到他在什么的祁云咳嗽一声,心虚虚地低头,坐在了桌面上,拿出笔,掏出他的红花本子。
每个崽崽做得都非常棒,值得奖励!
王子认认真真地画了一朵红花上去,第一个是雪豹、第二个是狮子……
他画着,左手突然被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趴了上来,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豹猫。
巴掌大的豹猫冲着他咪呀喵呜了好几声。
祁云猜道:“你问我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消气的豹猫点点头。
王子跟他解释:“这个是你们的红花本子,我在上面写了你们的名字,每个月放假的时候,谁获得的红花最多,我就给谁奖励。”
豹猫往本子上看去,发现上头的字他并不认识,不由得蹙了蹙眉:“喵?”这写的什么东西?这也能叫字?
祁云从他的动作中猜出了他的意思,有些心虚地解释道:“这个、这个是我们家乡那边关于名字的写法,和主星这边不太一样。”
豹猫抬起一只爪爪指了指自己。
“我的名字在哪里?”
祁云翻到他那一页:“你吗?你的名字在这里,目前你已经有了两朵两朵红花,一朵是奖励你按时上课的,另一朵是刚刚画上去的。”
才两朵红花,争强好胜的豹猫有点不高兴。
他这么厉害的猫,居然只有两朵红花。
这么——少!
王子翻了翻本本:“拥有花花最多的是豹豹,它有四朵啦。第二名是狮子,它有三朵。其他猫和你一样,也有两朵。”
话罢,王子便不再和他废话,低头认真地在本子上画起来。
豹猫趴在了他的左手上,不断有柔软的触感蹭过手背,王子没有太在意。
等到他把所有红花画完,抬头一看,豹猫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抱着一支笔,笔尖对准他裸露在外的手背,摇晃着尾巴在画画。
祁云:“诶?”
豹猫先是在他手上画了一只表,皱着脸想想,觉得不满意,又在他手背上画了一个椭圆形,在椭圆形旁边加上箭头,再画一个分成两半的椭圆形。
王子被画得手痒痒,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坏掉的蛋,的就是你,坏蛋!”
祁云听不懂,猫咪往他手臂处走了走,艰难地抱着那只笔继续作画。
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满停下来的意思,王子忙叫停了他:“等等、等等,我的手不可以拿来画画,用纸来画。”
豹猫偏不。
他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抱着笔,猫脸被遮住了大半,看模样乖巧极了。
他眨眨眼,仿佛是在无声问道:真的不可以吗?
祁云:“……”
夭寿了,他对毛绒绒真的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干嘛要摆出这么可爱的样子嘛,他完全拒绝不了呀……
祁云在妥协边缘挣扎了一下:“不可……”
“喵。”
一声软绵绵的猫叫响起,撒娇一样,豹猫用人类手指差不多长的尾巴来回蹭着他的手。
王子犹豫了两秒,选择了放弃:“好吧,那不要画太多地方哦。”
豹猫一秒变脸,尾巴高高翘起,抱着笔不亦乐乎地画。
余光瞥到一大团白色的团子,祁云下意识转头,被吸引过来的白虎手中同样拿着一支笔,天蓝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的右手。
见他低头,白虎凑过来,生着“王”字的毛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腿:“吼——”
一点也不猫叫的喵喵声。
王子能感受到到,他在非常认真地学豹猫撒娇。
白虎往他身边蹭了两下,眼巴巴地抬头看过来。
“……好吧,给你画,不要画太多地方。”王子干巴巴地完,贡献出了自己另一只手。
白虎眼睛一亮,被绒毛覆盖的爪子搭了上来,在他右手上也画了一只不伦不类的表。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狞猫,他不住抬头,一眼接着一眼地往这边偷看。
没多久,他就被祁云抓包了。
“狞猫也要来吗?乔乔还没有把我的手画完,还有一点点位置。”
狞猫一瞬间收回视线,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哼,让我和他们一样趴在你手上作画,才不可能,卑鄙的人类,车子为这样就可以诱惑到我,你还太嫩了。”
今年十八岁,足足是他年龄十八倍的王子选择看向了雪豹。
“豹豹,他在什么呀?”
雪豹:“他他不过来。”
祁云不觉得这有什么,他看向狮子,继续招呼起来:“狮子,你要过来画吗?”
自他亲了那一口之后,粘人的狮子突然转性,躲到了角落里去。
闻言,他摇摇头,开口拒绝了,但眼中却还有犹豫,天性被祁云吸引着想过来,又害怕他再趁自己不注意,亲、亲自己一口。
王子注意不到这么复杂的情绪,看向始终蜷在角落的猞猁:“猞猁,你要过来吗?”
豹猫埋头苦画,闻言头也不抬地招呼道:“那个胆鬼才不会来呢,他压根不敢亲近人类。”
这番话没有刻意压着声音,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猞猁眸色骤然阴沉下来。
画完了的豹猫笔一丢,舒舒服服地躺在祁云胳膊上,翘起一条腿道:“这叫什么来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吧?胆鬼,略略略。”
雪豹看向他:“少两句。”
祁云也低头:“画完了?”
他往自己那条手臂上一看,所有能看见的地方都被画上了意义不明的涂鸦,只在短袖袖口的地方还有一些空。
唔,看上去一点也不好洗的样子。
他的视线扫到豹猫身上,后者一副大爷样,显然是画高兴了。
祁云又释然了。
好不好洗的再吧,他的崽崽高兴了就好。
猞猁从角落里出来,周身气压低沉,似乎随时有可能和豹猫起来。
就在白虎跃跃欲试想看戏时。
他却只是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教室。
成熟的猫猫,才不会和屁孩儿计较。
刚要跨过门口,他的身形一僵,近乎不可置信地回头。
祁云单手抓住了他的尾巴,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足以让他僵了身子。
“不可以走,还没有下课。”他把手臂往猞猁面前送了送:“无聊的话就来画画吧。”
“……松开!”
王子不畏强权:“你进来我就松开。”
猞猁阴沉沉的,想到上次被祁云桎住的场景,为了避免那种情况再次发生,他几乎是咬着牙折返。
旁观的豹猫看热闹不嫌事大:“哇,他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从来没有人敢拉猞猁子的尾巴。”
白虎有些奇怪地看过来:“猞猁子是什么叫法?”
豹猫的后爪一上一下地摇晃着:“当然是我给臭毛球取的新昵称。”
幼儿园六只崽,平常都不会互相叫名字,他们叫得大多是昵称,而其中百分之九十的昵称是豹猫瞎取的。
雪豹的豹豹就是他最先开始叫的,还有猞猁的臭毛球、狞猫的秃毛猫……
现在又多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猞猁子。
白虎把这个昵称念叨了两遍,眼睛猝然一亮:“这个名字比臭毛球顺口,直接叫猞猁感觉怪怪的,以后叫他去猞猁子好了。”
“不不,我听人,叫某某子的叠字比较好听,臭毛球的大名是塞西尔,我们就可以叫他塞塞子,或者西西子,但是这两个名字都不太好听,所以,我决定以后叫他尔尔子!”
豹猫着,尾巴几乎要翘上天。
白虎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把这个名字念了两遍,奇怪道:“我怎么觉得尔尔子好奇怪啊。”
豹猫放下他不伦不类的二郎腿,一骨碌爬起来,摇头晃脑道:“那肯定是因为这个名字太长了,简化一下,以后叫他尔子!”
白虎一愣:“尔子?”
豹猫洋洋得意道:“我聪明吧,这么好记的昵称也能被我想到,我是不是可聪明了?”
其他猫:“……”
猞猁的视线快把他撕成碎片了。
有的初出茅庐的猫咪,永远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猞猁喉间有带着警告意味的咕噜声发出:“你找死!”
祁云眼巴巴地看向雪豹:“乔乔得什么呀?什么呀什么呀?——还有,猞猁,不可以这样话,太凶了,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胆大包天的豹猫冲着猞猁略略略。
“尔子尔子尔子……以后就叫你尔子!多好听啊,又好记,不比那群王八蛋给你取的劳什子塞西尔好听多了。”
总算反应过来的白虎身子一仰,笑得直不起腰了。
眼看一场斗一触即发,雪豹无奈又头疼。
这猫咪还有脸别人是王八蛋,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王八蛋。
祁云还在问,好奇已经从眼里溢出开了。
“它们在什么呀?”
雪豹有些纠结要不要给他翻译,毕竟猞猁的眼神看上去像是要把不听话的猫咪吃掉。
而他取的昵称,又着实让人觉得哭笑不得。
猞猁磨着牙,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拍在了豹猫头上。
豹猫被他这一巴掌拍得晕头转向,吧唧一下瘫成了一张猫饼。
听不懂不妨碍祁云阻止猞猁“欺负弱” :“猞猁,不可以欺负乔乔。”
衣服下摆突然被人拽了拽,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的狮子蹭过来:“他……他没有欺负乔伊斯,是乔伊斯在欺负他。”
老师谴责的目光转而朝着豹猫过去:“乔乔——你怎么可以欺负猞猁?”
被拍得昏昏沉沉的豹猫听见了这一声,不服气地爬起来,气得几乎跳起来:“我哪儿欺负他了?我又没有动手他,他几句怎么啦?你居然怪我,你没看见他刚刚拍了我一巴掌吗?!分明就是他欺负我,你偏心!”
狮子温顺地蹭着祁云的腿,把这番话简短了一下翻译出来,并且附上了自己的看法:“乔伊斯给猞猁乱起昵称,猞猁才生气的,他经常这样做。”
祁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幼儿园的朋友们可以为了这件事而吵起来。
他把撸起袖子准备冲出去架的豹猫按倒,又十分顺手地揉了下猞猁。
“好啦,别吵了,你们两个都有错,乔乔不应该随便给猞猁取昵称,猞猁也太冲动了,不应该直接上手它,各退一步,向对方道歉。”
豹猫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让我向他道歉?才不要!”
猞猁也是一脸厌恶。
狮子开口:“他们不愿意道歉。”
祁云难得严肃起来:“不行哦,必须得道歉,乔乔,你先挑起的开端,也要你来先道歉,不然你会被扣掉一朵红花,因为你没有礼貌,不尊重同学。——还有猞猁,你也得道歉,你不可以随便动手人,乔乔是你的朋友呀,它不是外人,你们两个都是大猫班的学生嘛。”
豹猫眼睛瞪得更圆,有没有搞错,他被了还要道歉,不道歉居然就要扣掉他的红花!
往常这种情况,处理的人是雪豹,他下意识抬头去看雪豹,想让对方给自己讨个公道。
然而注定要让他失望,后者对这种处理方法显然满意极了。
这整个幼儿园能治得了乔伊斯的一个也没有,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作为正常猫被送进大猫班。
好在,现在多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祁云。
雪豹低头用嘴拱了下他:“道歉。”
豹猫觉得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气得脸颊圆鼓鼓的。
绝交!他一定要和臭豹子绝交!
还有弄丢了他两次臭臭果,到现在还没有赔给他的人类,他不要和这两个人好了!
脾气上头的豹猫越想越气,看着对面的猞猁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上去给他一爪子。
都怪臭毛球!
王子戳戳他的尾巴:“快道歉。”
豹猫躲开他的触碰,委屈得要哭出来,想想自己的红花,凶巴巴道:“对不起。”
语气活像是在“我暗鲨你”。
听见叫声的祁云立马扭头去看狮子,后者点点头:“他道歉了。”
公正的老师又去看猞猁:“猞猁,该你了,道歉。”
猞猁冷着脸甩下一句对不起。
祁云一瞬间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
他揉揉气鼓鼓的豹猫,翻到他的那一页,认认真真地画了一朵红花上去。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豹猫情绪一顿。
王子给猞猁也画了一朵红花,捞起巴掌大的豹猫在掌心盘了盘:“知错就改是乖孩子,我的红花是奖励给乖孩子的,我们乔乔和猞猁是乖孩子!”
刚才还气鼓鼓的豹猫瞬间泄气。
他恨恨地想: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想都别想。
他要和祁云绝交——
五分钟!
用来惩罚这个人类,知道他乔伊斯·查尔斯·兰特可不是好惹的!
祁云动作轻柔地揉着他。
他一高兴了,身上那股让人舒服的气息就愈发浓郁,豹猫不知不觉被揉成了一张舒服的猫饼。
豹猫好不容易回神,暗道一声可恶,居然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攻击了。
算了,看在他这么诚惶诚恐来伺候猫大爷的份上,这一次就先原谅他吧。
下一次。
他绝交五分钟就绝交五分钟,一秒也不会少!
想完,豹猫抱着敌人的大拇指,彻底软成了猫饼。
王子右手盘猫,左手拿了笔递给猞猁。
“还有几分钟才下课,来画画吧。”
猞猁接过笔,冷着脸拔开笔盖,在他仅剩的那块空白处,利落地写了两个字,又盖上笔盖,把笔丢回去。
祁云歪着脑袋去看:“它写的什么呀?”
王子不认识这两个字。
狮子探头看了一眼,又趴回去一言不发。
祁云把目光看向雪豹,后者摇头道:“他写得比较抽象,我不认识。”
祁云有些失落。
雪豹和狮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当然不是不认识,只是,那两个字的意思是:蠢货。
问了一圈没人认识,祁云也就不再好奇,反正是要洗掉的,知不知道意思无所谓。
正好此时也下课了,祁云把豹猫放下,去水池边洗手。
这堂课过后是午餐时间。
帝国幼儿园的食堂分为两种,一种是教师公用的大食堂,一种是专为每个班学生单独制作的食堂,由机器人掌勺。
祁云暂时不太想知道猫猫们午饭吃什么,因此出门去了教师食堂。
他到的时候,兔老师也在里面,正和猫班的老师坐在一块儿聊天。
祁云了菜,坐在角落里自己吃自己的,美滋滋。
他的位置离兔老师那桌不算远,因此两人的声音往这边传了过来。
“……我昨天从园长的花圃经过,他那里面的花长势喜人,我上次看见的时候,里头还是一片怎么也开不了的花骨朵,昨天我去看,你猜怎么着?嗬,开了一半!”
“这种人工养殖的高阶植物不是出了名的娇贵吗?多少人想养都养不活,也只有在天赋异禀的治疗师身边才能长大,园长这是……”
“咱园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气又爱生气,才舍不得花钱请治疗师呢。那堆花可是他的宝贝,请治疗师到时候还要把高阶植物分成,他才不干。”
“那他的花是怎么回事?”
“来也奇怪,那花这几年怎么精心照顾也没用,最好的一次多结了个花骨朵,这几天却是全开了。大家猜测,是花被偷走的那几天,那个贼对花做了什么,所以现在园长一直在找那个贼,想问他问题。”
罪魁祸首把脑袋低了下去。
……这个,他也不知道的呀,问他没有用嘛。
他心虚地用过午餐,正要走,突然听见猫老师疑惑道:“等等,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他嗅了嗅鼻尖:“好像是……鱼?”
下意识站住的祁云:“!”
猫老师是带猫班被同化了吗?怎么和那群馋嘴猫咪一样!
猫老师咽口水:“闻起来好香,哪儿来的味道?”
祁云僵着身子,用精神力把自己包裹起来,端起盘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兔老师闻言也闻了闻:“没有吧,我怎么没闻到。”
猫老师摆手:“你兽形态是兔子,只对胡萝卜感兴趣。哪儿像我,我可以闻出兽形态是鱼的人,你就不行,这是种族天赋,没办法。”
出了食堂的王子一路狂奔。
外面太危险了呜呜呜,怎么不管是人还是猫都想吃鱼鱼!他一旦忘记把身上的味道藏起来,就有人要吃鱼鱼。
讨厌!
想吃鱼鱼的大坏蛋们!
王子跑回幼儿园,在门口气鼓鼓了好一阵。
不行了,越越气,睡觉!
回宿舍时恰巧经过崽崽们的宿舍,里头团了六只毛绒绒的崽崽,看得他非常眼馋,回想一下上次被雪豹和狮子团着睡着的幸福经历,再看看面前。
他有一点蠢蠢欲动。
但到最后,王子还是歇了这份心思,他和崽崽们现在还不是特别熟,等熟一些以后再吧。
熟了以后,他要抱着六只毛茸茸睡!
怀揣着伟大梦想的祁云躺上床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他被外面的争吵声闹醒。
祁云揉着眼睛出门。
院子里站着鸟班的老师,她肩上托着一只嫩黄和雪白相间的鹦鹉。
靠近了,她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你爸妈呢?!他们就是这么教孩子的,一点家教也没有,这个月多少次了?今天一定要给我和我的学生一个法!”
懵懵懂懂的王子一瞬就精神了,立马警觉起来。
这是在干嘛?想欺负他的崽崽?
当他是死的吗?——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
感觉身体被掏空,瘫倒.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