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难过和委屈。(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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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猫和猞猁都看愣住了。

    祁云心里有一丢丢心虚, 但是想想这群嘴碎的鸟有多讨厌,又不这么觉得了。

    骂他的崽崽本来就不可以!

    那两只浑身湿透的鸟很快回过神来,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你干嘛呀?!”

    “发什么神经病, 没看见门口有鸟吗?”

    “看见了。”祁云回答第二只鸟的话,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就是因为看见了所以才会泼水出来。”

    两只鸟一顿:“看见了你还泼水出来, 你是什么意思?”

    祁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因为你们的嘴很臭, 想帮你们洗一洗罢了。”

    两只鸟神色俱是一僵, 背后嚼舌根再厉害,也很少有到了正主面前还继续嚼舌根的。

    那不叫胆子大, 那叫愚蠢、不懂事。

    祁云面上难得有了些怒气:“我不是偷, 我的崽崽们也不是品行不端的人, 它们比你们优秀很多, 它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学生,和你们不一样。”

    “——你们才是品行不端的学生,不在背后议论他人我以为是当鸟的基本法则。”

    两只鸟被他训得抬不起头来,其中体型稍大一些的那只开口道:“可是凝凝了你偷了她的种子, 这是事实。”

    他抬头看了眼祁云, 鼓足勇气道:“凝凝了,你就是偷。”

    “我才不是偷!”

    祁云生气了, 面上带着怒容,大声道:“那粒种子分明是它自己不要的, 那是我捡来的, 它自己不记得了,凭什么是我偷的?既然它已经不要了这粒种子, 我捡回来自然是可以的, 更何况, 那粒种子也是我和我的崽崽们把它养发芽的,我现在就要去把我的盆栽要回来!”

    祁云把手上的铁桶放下来,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他全然没注意到,他身后不知什么事多了几只崽崽,将他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豹猫回忆着刚才听到的话,忍不住蹙眉问道:“他什么?什么偷、盆栽、种子的?还有门口那两只鸟又是怎么回事?”

    不同于他,猞猁已经猜到了什么,扭头就去了教室,步伐和平常的懒洋洋相比起来差远了,几乎是有些焦急地大步走过去的。

    豹猫还在原地懵逼,抬头看向一旁的白虎:“你听懂他们在什么了?”

    白虎已经默默把爪子亮了起来,天空般的蓝色瞳孔沉了下去,眸色显得比平常深重许多。

    “大概听懂了一点,祁老师被人欺负了,不,是被鸟欺负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狮子一样,也开始叫祁云祁老师了。

    他看向门口的两只破鸟:“听不懂的话,那就抓两只讨人厌的破鸟过来,让他们给我们清楚前因后果。”

    豹猫稍加思索,欣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过了没几分钟,大猫班的门口响起凄惨的鸟叫,洒落一地鸟毛。

    白虎左右两只爪子分别抓住了两只快要被扯秃的鸟,豹猫“呸”的一声吐出了嘴中难吃至极的鸟毛,立起上半身看这几只鸟,开始了他的审问。

    “刚刚你们两个在门口什么?”

    被捉住的两只鸟欲哭无泪,白虎在他们背后喷吐着热气,似乎随时有可能张嘴把他们吃掉。

    回想了一下背后那只白虎的样子,这两只鸟快哭了,其中一只嘴快,急急忙忙把方才的事和盘托出,顺便还了祁云的话和他的反应。

    “……他现在就是去要盆栽了,他他才不是偷。”

    豹猫一点点蹙起了眉:“你是,那只叫凝凝的红色鸟把我的盆栽抢走了?”

    面前的鸟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是、是,我们是听到她的才会从中班的地界飞过来的看看的。”

    豹猫一瞬就生气了。

    “那是本大爷的盆栽,哪里来的杂毛鸟也敢抢我的东西?还敢骂我?!”

    两只鸟连连辩解,却还是生气的白虎一爪子拍在了地上。

    豹猫犹且觉得不解气,去把他们掉落的鸟毛捡起来,掰开他们的鸟嘴就往里塞。

    “两个长舌妇!”

    对他们拳脚踢,把两只鸟欺负得发誓再也不敢来大猫班的地界后,豹猫才气鼓鼓地住了手。

    白虎冷冷看着他们,刚要松手,雪豹的声音便远远地传了过来。

    “慢着。”

    两只鸟抬头,身形高大的雪豹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白虎,又看了一眼豹猫,目光中浮现出不赞同之色。

    “这样太过分了,他们还是孩儿。”

    两只鸟连连点头,被他一席话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以为这个班终于有一个明事理的人。

    豹猫理直气壮道:“我是这个幼儿园最的,白虎才是以大欺的那一个。”

    雪豹点了点他的脑袋,又点了点白虎的脑袋,却始终没有让白虎松手把这两只鸟放开。

    他们也就只能以别扭而又难受的姿势被白虎压在掌下。

    雪豹一番不痛不痒的斥责过后,才将目光投了下来,看着其中一只鸟。

    “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并且他们已经知道了错误,你们不要生他们的气,毕竟他们还是孩儿,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对了,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们澄清一下,可以吗?”

    他居高临下地看过来,语气客客气气的,声音里也没多少斥责的意思,却平白教人一哆嗦,心头升起恐惧。

    那种恐惧并非是单纯的恐惧,是高级向低级的施压,自然界中一个物种对另一个物种的天然压制。

    他似乎生来就应该站在顶点处,那最高的地方。

    “我们的老师祁云并不是偷,而你们口中的凝凝是个空口无凭污蔑别人的人,我希望所有误会我们老师的人都能解除对他的误会,可以吗?”

    他俯身,凑到了两只鸟面前,面色和语气温温柔柔的,瞳孔中却写着极为明显的威胁。

    只要他们敢不答应,他们绝对走不出这个院子。

    两只鸟:“……”

    他们这真的是在幼儿园?而不是一不心进到了黑/社/会火扌并现场?

    妈妈救命啊这只豹子好吓人呜呜呜!

    看上去好像随时会把他们一口吃掉一样!太吓人了!

    迫于威胁,两只鸟忙不迭点点头。

    雪豹重新直起身,温柔地目送这两只惊慌失措的鸟飞快逃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朝着中班的地界飞过去。

    庭院内,雪豹收回视线,面上已经一点笑意也没有了,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豹猫看向他,超大声地告状:“豹豹,豹豹,有人抢我的盆栽!那群臭鸟居然敢抢他猫大爷的盆栽,我看他们一个二个的是不想活了!”

    雪豹把抓着自己前肢的猫咪一把薅了下来,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去鸟班。”

    他微侧头,猞猁从教室走了出来,眸光阴沉,脊背微伏,已然是一副生气的模样,尖利的爪子甚至隐隐有从肉垫中伸出来的趋势。

    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并不美妙。

    .

    祁云走到了鸟班门外,用力拍响他们班的班门。

    开门的是那天户外种植见过的男老师,一脸疑惑地看过来:“请问你是谁,怎么了?”

    “我是大猫班的实习老师,我来你们这儿是因为你们班有一个叫凝凝的学生污蔑我偷了它的东西,还把现在已经属于我的东西直接抢走了,我现在是上门来要的。”

    男老师对于这些学生间的事情并不清楚,听祁云是来要东西的,扫描了他的教师证明才开门放他进来。

    “我们班的学生拿了你的什么?凝凝这孩子……虽平常比较霸道,但抢别人东西这种事,她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祁云气鼓鼓地走到教室外。

    “那是我和我的崽崽们一起种的盆栽!”

    现在是上课时间,鸟全部聚集在教室里,祁云一眼就看到了那只讨人厌的红色鸟,昨天上门来的鸟全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着什么。

    祁云了声“抱歉”,绕过男老师,站在教室门口敲响了门。

    “咚咚咚!”

    鸟的视线七七八八投过来,祁云看着红毛鸟,大声道:“把我的盆栽还、给、我。”

    后面三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出来的。

    鸟们面面相觑。

    认识祁云的人毕竟是少数,猝不及防看见这么好看的老师,鸟们都有些惊诧。

    只不过,听他的话……

    他们将目光投向红毛鸟,凝凝怎么会拿这么漂亮的老师的东西?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红毛鸟蹙眉,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嫩声道:“我没有拿你的东西,应该是你拿了我的东西才对,你这个偷怎么还有脸来向我要东西?”

    “我不是偷。”

    祁云抿着唇气鼓鼓道:“这粒种子明明是我捡到的,是你和你的朋友明确了不要,谁爱要谁要,我才会把它捡回去的,当时你在旁边看到了,你分明很清楚不是我偷的,为什么要带人上门来抢我的盆栽?又凭什么我是偷?你这是强盗行为!”

    红毛鸟语塞,忍不住大声辩驳道:“我才没有看见,你就是偷!”

    祁云比她更大声。

    “你不仅是个强盗,你还是个骗子,你骗了所有人,你告诉它们是我偷了你的种子,但是我没有,那粒种子之前不是我的,但在它被抛弃之后,我捡到了它,所以它是我的。”

    红毛鸟张嘴,想要话,被祁云语速飞快地断了。

    “更何况,那粒种子也不是你的,它是明朋友的种子!你凭什么我偷了你的种子、偷了你的东西?骗子!强盗!把我的盆栽还给我!”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那只叫明的黄色鸟蹙了下眉。

    朋友们大多喜欢漂亮的东西和人,不明所以的鸟将视线投向明,纷纷开口问道:“明,你的哪个朋友呀?”

    “我怎么知道。”

    鸟群中有一只浅灰色的鸟抬头看过来,她有些怪异地指了指自己:“丢种子?听起来好像是我做的事?”

    明看过去。

    祁云也跟着看了过去,鸟班的鸟大多是能够开口话的,因此他也不担心听不听得懂的问题。

    瞥见那只浅灰色的鸟,他用力点了下头:“就是你的,我记得很清楚,但是也是你,你不稀罕这东西,谁爱要谁要,这只红色的鸟后来又问了一遍你们真的不要吗?没有人理她,所以我把会把这粒种子捡走的。”

    灰毛鸟点了下头,从单杠上站起来,目光若有似无看向红毛鸟。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假如真的是我的种子的话,那蓝凝你这几天岂不是一直在骗人?”

    她眸中流露出似笑非笑。

    她完全不担心这番话会惹怒红毛鸟,能被送来帝国幼儿园的特殊人种谁不是家里有点背景的?又不只是蓝凝家里背景强大,真比起来,还指不定谁更胜一筹呢。

    红毛鸟被她一番话轻而易举点起了怒火。

    “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种子?你愿意帮这个低贱的普通人也不愿意来帮我?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他一个普通人有可能种得出高阶植物吗?我都种不出来,凭什么他一个普通人能行。”

    灰毛鸟懒得听她的废话,从她这一长串冗杂的话语中抓住了重点。

    “你的意思是,你嫉妒他?”

    “因为他一个普通人比你有天赋,比你先种出了高阶植物,而你顶着谁谁谁女儿的名头,到头来却连一株高阶植物也种不活?”

    红毛鸟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下意识想反驳,可看见周围人或鄙夷或怀疑的视线,她面色骤然一白。

    灰毛鸟这么一,祁云突然想到了什么。

    “星际网上,高阶植物的种子发芽期在七天到三十天之内,你们的户外种植课是在两天前。”

    他的话到这里就没了,断掉的部分引人遐思。

    灰毛鸟挑了挑眉:“这么来,人家的确比你有天赋啊,你看看,多厉害的人。”

    她于种植一事上是门外汉,明却不是,听了祁云的话,他的动作猛地一顿,猝然扭头去看祁云。

    教室内大部分人的视线聚集在祁云、红毛鸟、灰毛鸟身上,也就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被当众戳穿心思,红毛鸟难堪到了极致。

    偏偏周围还不断有鸟窃窃私语,他们的声音根本没有压低,每一句悉数传到了她的耳中。

    “娇娇得是真的吗?蓝凝其实是因为嫉妒老师才这么他的?天呐,她也太坏了吧。”

    “凝凝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一点也输不起,我对她好失望,我原本还很喜欢她的。”

    “她好恶毒,就像我妈妈看的电视剧里的那些污蔑女主的恶毒女配。”

    “我还相信了她的话,我真傻!真的。”

    红毛鸟攥紧拳头,被这些话弄得羞忿难堪。

    祁云看向红毛鸟,一字一顿道:“现在你可以把我的盆栽还给我了吗?”

    灰毛鸟一抬翅膀:“你得是后面那一盆,焉巴巴的那盆吗?你再晚来几天,这盆栽就已经被她虐待死了。”

    没有参与的鸟们纷纷飞过去,在教室后面的众多盆栽中挑出了一盆极的、瞧着焉巴巴的盆栽,共同抬着端了过来。

    红毛鸟看见这一幕生气了:“你们干什么?!你们这群墙头草,叛徒!那是我的东西!”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搭理她。

    祁云宝贝一般把那盆盆栽抱在了怀中,慌忙低头去查看。

    这盆嫩芽不知经历了什么,嫩叶焉巴巴地皱撷着,往下垂得很明显,瞧着没有一点生气,周身透露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这副模样把王子心疼坏了,他抱着得之不易的盆栽,几乎要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他和崽崽们的盆栽!

    才一天时间,居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的盆栽,他好不容易种活的盆栽……

    祁云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看向红毛鸟:“你对它做了什么?它看起来好难过,好像快要死掉了……”

    瞥见他发红的眼圈,鸟们心道,些这位老师才是看起来很难过,难过到快要死掉了的模样。

    祁云抬手揉了揉眼睛:“你不喜欢它也不能这样虐待它,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养活的……”

    灰毛鸟蹙眉:“蓝凝,你太过分了。”

    红毛鸟攥紧拳头,嘴硬道:“那本来就是我的种子,那是我爸妈买的种子,发出来的嫩芽也是我的,我想对它怎么样就怎么样,才不要你们管我!”

    祁云又气又心疼。

    “——喵喵喵!”

    突兀地,有一阵奶声奶气的猫叫响起。

    祁云肩头蓦地一重,一只浅灰色的猫咪跳了上来,目露凶光,张牙舞爪地对着满教室鸟凶巴巴地叫。

    ……虽然他的模样和叫声并不让人觉得他有多凶,也让人生不起一丝畏惧。

    但是离得近的鸟们却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祁云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往后退,直到他的手背被毛绒绒的触感蹭了一下。

    雪豹目光冷静地看着教室内的鸟们。

    他身后,狮子、白虎悉数来了,就连最冷漠阴沉的猞猁也来了,唯一缺席的是狞猫。

    祁云心里突然没由来的一阵感动。

    豹猫扒着他的衣服前襟,无比娴熟地往下滑,最终一屁/坐在了花盆边缘,皱眉看着花盆里焉不啦叽的嫩芽。

    “这破草怎么突然变了样子,变得这么丑了?看起来还没有前几天顺眼。”

    白虎也凑过来看了眼:“它该不会是被人虐待了吧?”

    “谁敢!”豹猫眼睛一瞪:“谁敢这么做?我第一个把它做成孜然鸟肉!”

    看上去这么可爱的猫咪,开口闭口居然就是烤鸟,教室里的鸟纷纷抖了抖身子,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祁云伤心地低头看着雪豹:“豹豹,我们的芽芽焉了……”

    雪豹不自觉蹙眉。

    他走到男老师面前,条理清晰地把整件事完整叙述了一遍。

    他道:“你应该不想这件事被上报到园长那里,帝国幼儿园的招收标准这位老师应该还记得是什么吧。”

    “……记得。”

    他当然记得。

    帝国幼儿园中汇集了所有有权有势背景,且是特殊人种的孩子,但园长的背景更加显赫,所有将孩子送来的家长,多多少少会抱有一些让他们结交人脉的想法。

    被帝国幼儿园开除或不能进入帝国幼儿园的学生,不仅会损失人脉,在上流圈子里也会被若有似无地排挤。

    而帝国幼儿园的招收标准中有一条是:

    忠诚、勇敢、善良、诚实、拥有执行力、品行端正。

    幼儿园的园长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被他发现品行不端正的孩子会被他直接劝退。

    雪豹如果将这件事上报给园长,红毛鸟会经历什么不难想象。

    见男老师面色发生变化,雪豹不紧不慢道:“这件事我们可以接受私了,但要她向被她诋毁和污蔑的人道歉并取得原谅,还要她澄清这个误会,可以吗?这是我们班所有猫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男老师看了眼红毛鸟,后者一脸被羞辱到的模样,至今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全然一副被父母宠坏了的样子。

    他在心里叹口气:“我会跟她商量。”

    “我希望您知道,这并不是和您商量,而是必须做的事,否则身为她的老师,您也会被影响到。”一直安静的狮子突然开口。

    他的语气文绉绉的,身上有股文弱的秀气,出口的词却字字珠玑,句句戳在人的心窝上。

    相比之下,雪豹的态度就显得温柔许多,却也是同样的强硬。

    祁云伤心地抱着自己的盆栽。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要,就想带着自己的盆栽回去,给他浇水、施肥,重新让它变得高高兴兴的,而不是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祁云伸手摸了摸嫩芽的叶片,嫩芽挨挨蹭蹭地拥挤过来,有气无力地靠在他手上。

    他转过身,正要什么,余光突然瞥到了身后的什么东西,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等到看清那是什么后,他的瞳孔骤然瞪圆了。

    “——秦上将?你怎么来了?”

    帝国人——尤其是生活在主星的人,对“上将”这两个字的感知度是极强的,还在犹豫中的男老师下意识转身,猫猫们和鸟也跟着看过去。

    走廊外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的高大男人,他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而被军帽遮了半的那张脸,无疑是全帝国人每天都能够在电视上看见的脸。

    祁云无意识抱紧了盆栽:“你怎么过来啦?”

    秦戈的目光在走廊扫视一圈,漫不经心中掺杂了些淡淡血腥与戾气的视线教被扫到的人心头一震。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祁云面上。

    “我来找你拿东西。——发生了什么?”

    祁云嘴一瘪,眼圈的红瞧着格外显眼:“我的盆栽焉了……”

    豹猫用力拍他一掌,软乎乎的肉垫在手臂上一点也不疼,只让人觉得软绵绵的,似果冻一般。

    “我的!”

    秦戈的目光移到雪豹身上:“私了?”

    很显然,他听清了刚才的事,并猜到了缘由。

    雪豹望着他,轻轻蹙了下眉。

    他听过战神秦戈的名头,他承认对方的确很厉害,可那不代表他会因为亲眼见到对方,而像那些狂热的粉丝一般失态。

    他的精神力等级是极高的,普通的特殊人种在他面前是完全掩藏不住,他能够轻而易举看穿他人的原型。

    秦戈是他第一个看不穿的特殊人种。

    第二个是有待求证的祁云。

    “这种事,应该先问问当事人的意愿是私了还是公了。”秦戈不紧不慢地完,却没有看向祁云,而是看向了红毛鸟。

    “你选择私了道歉、澄清,还是选择公了?”

    红毛鸟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不道歉,我才不道歉!凭什么是我和他道歉,我得没有错,他就算不是一个偷,也是一个捡别人垃圾的乞丐!你让我和一个低贱的乞丐道歉?想也别想,他一个普通人,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这便是要公了的节奏。

    在场这么多人,唯一猜到秦戈真正意思的只有雪豹和猞猁。

    前者不由自主蹙眉。

    秦戈这番话看似是在询问当事人,可他询问的却不是祁云,而是冲动易怒、没本事、没脑子的红鸟。

    他在话中只提到了私了的后果,却只字未提公了的后果。

    红鸟生性高傲,自然不可能选择道歉这条路,那么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公了被开除这条路。

    秦戈的话到他的动作和解决方式皆充满着公事公办,可剥开外面那层淡漠后,他却在偏向祁云。

    为什么?

    他和祁云之间认识吗?还是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男老师叹气一声,对红鸟道:“凝凝,这件事私了比较好,公了的后果很严重,你承担不起。”

    红鸟张口便道:“我爸是区长!有什么后果是我承担不起的,我会怕他一个普通人?”

    坏了,男老师心道。

    果不其然,他身后传来了秦戈的询问:“你父亲是哪个区的区长?”

    红鸟身旁有懂事些的鸟想拦下她,却终究比不过她的嘴快。

    “主星49区的区长蓝凯旋!他能拿我怎么样?他敢碰我一根手指吗?他有种对我动手试试,我爸要了他的命就要了他的命,想让他在主星存活不下去就存活不下去。”红鸟着,先前的心虚和难堪一扫而空,转而嘚瑟起来。

    她就是嫉妒祁云又怎么样?她就是污蔑了祁云又怎么样?

    只要她爸还是区长,对方就奈何不了她,这里所有人,包括突然出现的这个陌生男人,谁也别想为难她。

    秦戈眉梢轻轻一挑:“蓝凯旋?我记得他是A–49区的副区长。”

    主星的编号简称为A。

    红鸟得意道:“我爸马上就要升区长了,你就等着吧!”

    她身旁,又慢了一步的鸟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她爸一定会被她坑死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什么,又知不知道面前这跟陌生男人是谁?

    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

    她身旁的鸟快要被她的愚蠢弄到不能呼吸了。

    偏偏红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自顾自地嚣张着。

    秦戈合上终端,淡声道:“那就公了吧。——请你如实上报园长,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将会由军部来接管。”

    后面那段话是对男老师的。

    他看向祁云:“走,我们回去。”

    祁云抱着盆栽,和坐在盆栽边缘的豹猫,又腾出一只手去拉狮子:“崽崽,我们走。”

    一行人出了鸟班的院子,祁云跑几步跟上秦戈:“秦上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秦戈道:“我提前一个时给你发了终端,可你那时候似乎是在忙,没有看见。”

    经他这么一提醒,祁云这才想起去看终端,果真发现了一条他看不懂的消息。

    他忙道:“不好意思,我没有看终端,晚上的时候我让路静音了。”

    “没事。”

    他的余光撇到坐在花坛上猫猫揣的豹猫,又瞥了眼祁云身边的大猫:“这些都是你的学生?”

    王子点头:“嗯,全是我的崽崽!它们可乖了!”

    豹猫一脸不善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但是和祁云聊得很好,以至于祁云今天带着他走路时没有凑过来占他便宜,揉他的罪魁祸首。

    抢他的臭人类?

    他用眼神凶巴巴问道,后者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仿佛看不懂似的,面不改色地同祁云道:“你得对,他们的确很不一样。”

    祁云领着他进了大猫班的院子,先找出两颗珍珠给他,才哒哒哒地抱着盆栽去了教室。

    徒留秦戈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珍珠。

    似乎是因为在祁云身边待久了的缘故,他手上这两颗珍珠蕴含的力量非常充沛,同他那边得到的珍珠是一样的,可又有些不一样。

    不出来是怎样的不一样。

    ……直觉。

    秦戈检测着手中的这颗珍珠,蓦地发现其中一颗里,蕴着的力量不太一样,那蕴含的似乎是负面情绪。

    他仔细读着,终于发现了那力量名为什么。

    ——是难过和委屈。

    作者有话要:

    王子:因为我委屈,要亲亲抱抱布偶才能好,期待.jpg。

    上将:……

    上将:默默变身.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