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小王子要和猫猫贴贴。
秦戈被这一下摔得晕头转向, 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四只爪爪踩在了衣服中,神态难得显现出一些茫然和疑惑。
怎么回事?
他上一秒还在正常走路,怎么下一秒就变成了兽形态, 毫无预兆,也没有一点准备, 便跌进了自己同时掉落的衣服堆中。
他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床上的祁云看得一愣, 抱着枕头窸窸窣窣地爬过来, 趴在床边低头往下看。
旋即,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亮光。
“哇——猫猫!”
王子高兴坏了, 丢开枕头, 伸手就去捞猫猫。
秦戈还没理清自己是为什么变身身后突然有只手伸了过来, 穿过了他的毛绒肚皮,径直将他捞了起来。
“猫猫!我和猫猫贴贴!”
王子抱着这只突然出现的猫咪,两只手收紧了不让他逃出去,在他柔软得像棉花又像云一般的脊背上蹭了蹭脸。
超幸福!
这是他撸过手感最好的猫猫!
祁云一脸醉生梦死, 半张脸埋进了猫猫的脊背中, 任由那柔软的毛毛蹭着他的脸颊。
好舒服,感觉来到了天堂一样。
秦戈懵了。
良久他才回过神, 在祁云怀中挣扎起来,后脚用力揣着, 试图凭借虚胖的身形从他怀中逃出去。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
祁云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大到狮子,到豹猫, 没有一只猫能够从他身上逃出去, 更何况这是一只可可爱爱、柔软得不像话的普通猫猫。不像狞猫那样秃, 身上没有多少毛毛,也不像豹猫乔伊斯那样,只能用来一只手盘。
王子宣布,这是他来到岸上之后揉过的最有手感、最合适的猫猫!
他好喜欢哦。
不对,应该是超级喜欢!
被他抱住的猫猫显然不这样觉得,在他怀中不住挣扎着,两只爪子用力推祁云的手臂,想让他松手。
奈何将他搂住的手臂瞧着细细的一条,却教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来。
第一次在这种事上吃瘪的秦戈:“……”
祁云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在抱猫这件事上力气这么大?
祁云自顾自地蹭了好半晌,后知后觉怀中的猫猫没了动静,醉醺醺地低头,手臂的力道也松开了。
“怎么了嘛?”
他的松懈让秦戈找到了机会,从祁云怀中跳出去,又一跃而起跳到了不远处的衣柜上,端正地坐在那上面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祁云一个恍惚,怀里那么那么舒服的猫猫就不在了。
他有些茫然地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偏过头在左右两边找了找,均没有找到猫猫,委屈地收回手,鼻子轻轻一吸,难过地要哭出声来了。
“呜呜,猫猫、猫猫不见了……猫猫不在了呜呜呜呜……”
他声地哭着,眼中也迅速聚集起泪水,控制不住要哭出来了。
他这么大——个猫猫就不在了,王子好难过。
他的猫猫……
秦戈看着他,不由自主蹙了下眉。
祁云在床沿坐着,如同绿植的叶子一般,顺着床边一点点滑落下去,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克制不住想哭的情绪,慢慢把脑袋埋在了手臂间。
他想要猫猫,超想要超想要……
秦戈深吸一口气,提醒道:“起来。”
祁云坐的那块地方没有地毯,是冰凉的地板,坐久了容易不舒服,更何况他还没穿袜子。
然而,刚开口他就后悔了。
他出口的不是冷漠沉稳的低音炮,而是一声软绵绵的猫叫。
……差点忘了,现在是兽形态,不能话。
秦戈的精神力受过伤,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却如附骨之疽一般,一刻不停地侵害着他的精神力,他变得愈发暴躁起来,兽形态甚至损失了开口的能力,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彻底地死在精神狂暴中,又或维持同一个形态永远也变不回去。
兽形态可以让他们更好的疗伤,但变出兽形态也意味着一个人走到了末路,必须依靠另一种形态来养伤。
普通人可以这样。
秦戈不行。
他是帝国的上将,他的国家、他的人民还须得他来守护,假如他变得虚弱了,又或是他倒下了,他的国家会被外敌入侵,这颗星球将会变成人间炼狱。
所以他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一丁点的虚弱。
……当然,他的兽形态拿不出手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听见软绵绵的猫叫声,祁云抬头看过来,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瞳孔顿住,他连着眨了几次眼,那层水雾也随之慢慢褪去,转而升起的是欣喜的亮光。
“……猫猫!”
他高兴地冲着这边叫唤,语气和神态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孩儿。
还是两三岁的那种。
从祁云的视角来看,他眸中只盛进了一只雪白的猫猫。
这是只有他怀抱那么大的猫猫,抱起来比抱大猫班的其他崽崽轻多了,应该在九公斤左右。
猫猫盛生着蓬松的奶茶色毛毛,绵绵的毛发簇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围脖,瞧着就十分厚实,且手感很好。
除此之外,他浑身的毛发都是雪白的,四只白手套踩在桌面上,其中一只前爪踩在了柜子边缘,露出半边的、粉嫩嫩的梅花肉垫来。
这些特征无不彰显了他是一只什么猫。
——素来以金贵和温顺著称的布偶猫。
尽管面前的这只猫猫只有外表看起来是温顺的,除此之外,他的性情和所作所为用温顺这个词真是一点也不沾边。
当然,祁云最喜欢的还是他的眼睛。
这只猫猫有一双蓝色的瞳孔,且还不是纯粹的蓝色,心情低落时又或是处在黑暗的地方时,他的瞳孔就是深沉的墨蓝色,几乎看不出多少蓝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一派波涛汹涌。
而在高兴时又或是光线明亮的地方时,他瞳孔中的颜色则又变淡了,里头装了星辰一般,属于风和日暖的午后,被日光映照得通透且波光粼粼的海面一般。
不管哪一种都是祁云格外喜欢的。
他朝着柜子上的猫猫伸出了手:“抱抱!要猫猫抱抱!”
猫猫秦戈:“……”
秦猫猫其实不太想被他抱。
可祁云脑子里想的却是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等了会儿,见猫猫不过来,哼哧哼哧地从床上爬下来,搬了一张凳子到衣柜前,光着的两只脚踩了上来。
这样一来,他再伸长手,就能够勉强够到秦戈所在的位置。
他踮起脚尖朝秦戈伸出手,双眼亮晶晶的:“猫猫!我们贴贴!”
秦戈:“……”
还真是锲而不舍。
他顺着一旁的柜子跳了下去,身形矫捷。
王子看傻眼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从椅子上歪歪扭扭地要爬下来,刚准备迈开腿,身子就摇晃了一下。
喝醉了的人对于平衡的掌控能力悉数不太好,显然祁云对比一无所知,身子歪歪扭扭地往后摔去。
“扑通”地一声。
祁云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毯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惊奇地发现他居然没有哪儿疼。
不过,后背的触感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王子的手往后一摸,摸到了一条毛尾巴,他一惊,忙转过身。
布偶猫垫在了他的身下,替他承担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已然被他压成了一张圆形的猫饼,好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祁云慌了,急急忙忙伸手把他从地毯上抱起来,动作格外心翼翼:“猫猫、猫猫……”
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
他既惊又怕,害怕是自己压坏了猫猫,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能无助地捧着猫猫。
“猫猫,你疼不疼?你有没有摔到哪里?猫猫感觉怎么样?”
祁云了一长串,险些急得抱住他就冲往医院。
他正准备这么做时,就连见怀中的一摊猫饼爬了起来,惬意地抖抖毛,看模样根本没有一点受伤,四只柔软的爪爪挨挨蹭蹭挤着踩在了他的掌心中。
布偶看着他,轻轻叫了一声:“喵呜——”我没事。
秦戈能有什么事?他又不是真正的猫。
作为帝国唯一体质3S的人,他的身体素质到达了堪称惊人的地步,甚至能够赤手空拳和机甲搏斗,假如他使上全力的话,他甚至可以仅凭一台机甲,不费吹灰之力赢一艘装满了能量的战舰。
这就是帝国最年轻的上将。
就算他现在是兽形态,也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被祁云压出事。
刚才不动纯粹是天性使然,犯困了不想动。
他用肉垫踩了踩祁云的掌心,安抚他一般。
祁云呆呆地看着他:“真的没有事吗?你不可以、不可以骗我,如果受伤了要出来,我会带你去医院看的不会让你痛的。”
他话音刚落,一只粉嫩嫩的肉垫里抵上了他的唇瓣。
“啪。”
好了,现在你被封印了,不准再话了。
秦戈有些满意地看着面前乖乖闭上眼闭上嘴的祁云,心头突然升起一丝趣味。
他将爪爪挪开一点。
祁云马上张嘴,叭叭叭道:“你怎么可以扑到我身后来,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
“啪。”
一只梅花又按在了他的唇瓣上,祁云如同被封印了一般,当即就不话了。
秦戈瞳孔中升起些许愉悦。
而后,他将爪爪又撤开了一点。
“猫猫以后不可以这样了,这样太危险了,你如果再这……”
“啪。”
梅花又按了上来。
秦戈眯起眼,瞳孔中的欣悦和跃跃欲试显而易见。
爪爪挪开,祁云开口:“下次千万千万不可以再这样……”
“啪。”
爪爪又挪开,“你要听话,听话的猫……”
“啪。”
反复几次,秦戈似乎上瘾了一般。
直到喝醉的祁云迟钝地反应过来,微微歪了下脑袋捏住他的爪爪,不由分就在上面亲了一口。
“怎么一直用爪爪按我呀?”
秦戈受惊,下意识想要挣扎,也总算反应过来他刚才做了些什么。
精神力受损的缘故,秦戈变成兽形态后,身体中的兽性占据上头,也让他更偏向了真正的猫一般。
……刚刚那些是他身体里的猫猫做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对,还是有关系的,祁云怎么一直在捏他的肉垫?有这么好捏吗?
秦戈没有捏过自己的爪子,自然不知道手感是怎样的,他看着祁云一脸雀跃,沉默了两分钟,选择将自己的爪爪收回来。
他跳到床上,没去管祁云失望的眼神,甩了甩毛绒绒的一长条大尾巴,想要从兽形态中变回来,努力了许久却怎么也没变回去。
这下,他是真的愣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他怎么会突然变成猫猫,又无论如何也变不会去的?
在此之前,他做了什么?
秦戈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挪到身后的祁云身上。
在车上的时候,他和祁云拉钩,对方,假如不把尾巴给他摸,就要变成猫猫,被他揉一个晚上,一分钟也不能少。
现在看来,那个荒诞可笑的誓言竟成真了。
他没有给祁云摸尾巴,所以他变成了兽形态。
那他要怎样才能变回去?
难不成是变成猫猫之后被祁云抱着撸一个晚上?
不行,这样会秃的,更何况他还是帝国的上将,怎么能和真的猫一样,被祁云抱在怀中一整个晚上,他不要面子的吗?
那似乎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把尾巴给祁云摸摸?
这样他好像也没有面子了。
可是一直维持兽形态也不好,再,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和祁云有关系。
秦戈抬头看向祁云。
后者眼巴巴地看着他,跪在了床边的绒毯上,心翼翼地趴过来,朝着他伸手。
“猫猫!抱抱,猫猫之前了,要让我抱着你一个晚上的,差一分钟也不行,我要抱着猫猫去睡觉,我困了。”
秦戈有些怀疑地看向祁云。
他似乎是真的醉了,模样神态和动作都傻乎乎的。
祁云眼巴巴地看着他,声提醒道:“要抱着睡一个晚上,少一分钟也不行,必须是一个晚上。”
他变成兽形态的事,和祁云究竟有没有关系?
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秦戈算试试。
他用爪子捞起来自己长长一条的毛尾巴,主动送到了祁云手中。
祁云眼睛一亮,明明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惊喜万分道:“给我的吗?”
看他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中了多大奖。
其实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尾巴尖端上还带了一点淡淡的奶茶色。
一看手感就非常棒。
秦戈点了下头。
祁云一下就高兴了,克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伸手将那条毛尾巴抓在了手中,从头到尾开始一点点顺着毛摸。
超舒服!
祁云抿了抿唇,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然而他不过才顺毛摸了两下,那条尾巴就蓦地一甩,离开了他手中。
秦戈正面对着他,在心里道:变。
……变失败了。
他还是兽形态。
秦戈不死心地又试了好几次,结果仍然是失败了。
那这是不是明,他要被祁云抱着睡一觉才行?还是,其实这件事和祁云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秦戈眸光一沉。
他面前的祁云收拾好失落,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趴在了被子上:“崽崽,我困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他这个称呼完全是下意识喊出来。
秦戈微顿。
叫他崽崽?
他看起来和幼儿园的那群大猫很像?
祁云问完,也不管他是怎么回答的,伸手里把他捞了起来,脱了外套钻进被子中,把新认识的布偶猫揣在怀中,很快就起了呼噜。
秦戈:“……”
挣扎无果,他又莫名想起了和祁云的那个玩笑一般的誓言。
……罢了,睡吧。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在王子怀中安安稳稳地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秦戈是最先醒来的那个。
他还被抱在祁云怀中,并没有变回去。
秦戈心里有失落浮现。
他果然是想多了,他突然变成兽形态这件事和祁云能有什么关系,对方再神秘也不过是个孩儿,顶多算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儿。
他无声无息从祁云怀中钻出来,爪爪踩在了地上,抖了抖身上睡得暖烘烘的毛毛。
窗外的日光尽情倾洒进来,他沐浴在阳光下,正准备用终端给林右发消息,让他带点人过来,身后突然传来祁云昏昏沉沉的哼唧声。
“猫猫……猫猫的手感超级超级舒服!最喜欢猫猫了!”
秦戈:“……”
这份对他毛毛的喜欢他其实不是很想要。
他这样想着,身体突然了发生变化,身形一寸寸拉长,能看见的视野也变得开拓起来,够轻松将房中所有东西一览无余。
不过几秒时间,他就又变回来了。
秦戈微楞。
不怪他,实在是因为太巧了。
祁云刚哼唧完,原本怎么也变不成人的他就变回去了。
秦戈的目光从窗外落到祁云身上。
王子睡觉睡姿不太好,抱着被子,两条手臂露在外面,半张脸却被严严实实地遮掩在了被子中,他睡得很香,热气从被子里蒸腾起来,教他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时不时还嘟囔两句含糊不清的梦话。
怎么看,他都没什么特别的。
只有那张好看得不似凡人的脸,让他和别人放在一起显得格外不一样。
秦戈收回视线,换上衣服,从房里出去了,管家就在客厅,他吩咐道:“按照祁云的尺码买一套衣服来,和他现在的这套衣服要是一样的。”
昨天祁云抱他时没注意,衣服被他的爪子勾出了许多破洞,已经不能穿了。
管家猛地抬头,他不知脑补出了什么,浑浊的眼中写满震惊两个字。
他的身子一下就佝偻下去,颤巍巍地道:“好、好。”
祁云醒来已经是临近中午了,他喝了醒酒汤,并不觉得头疼,反而还觉得这一觉睡得很香,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起来一看,猛然发现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又呆滞成了一张表情包。
诶?他不是和秦上将出去吃饭了吗?怎么睡着了?睡着之前还发生了什么?
王子不记得了,就记得他喝了一杯闻起来味道不怎么样,但是甜甜的果汁。
后面的记忆全部没有了。
他喝断片了。
王子低头揉揉脑袋,余光瞥到什么,目光跟着投了过去。
他的衣服怎么破了?
他的上衣下半件几乎变成了拖把一样的条条,和破布一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原来是什么样的。
王子傻了。
他的衣服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今天还要回幼儿园去上课的呀,他的衣服全部放在了幼儿园的宿舍里,一件也没有拿。
这可怎么办呀?
这下他应该怎么回幼儿园去拿衣服?
要不,让好心人帮他准备一套?不对,好心人在哪儿呀?他连自己现在在谁家都不清楚,要怎么才能够找到好心人?
祁云穿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破烂装下了床,刚要开门,门口就传来敲门声,管家的声音随之响声:“少爷起来了吗?”
祁云推开门:“刚好醒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秦戈家中的管家。
祁云一下就放心了,原来他在好心人家中,只是不知道是在哪个房间睡的。
“管家伯伯,你可以帮我买一套衣服吗?我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破了。”
管家手中提着一个袋子,听见他的话后颤巍巍地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来。
“少爷,给,这是……上将吩咐我准备的。”
祁云接过衣服看了眼,奇怪问道:“上将怎么知道我需要一套衣服呀?对了,管家伯伯,我这是睡的哪个房间,怎么不让我去我原来的房间睡呀?”
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抛出来,管家一时间也不知该回答哪一个,索性挑了最要紧的一个问题回答。
“这是上将的房间,少爷昨天喝醉了。”他顿了顿,道:“至于衣服,我也不清楚,少爷可以自行去询问上将。”
祁云懵懵懂懂的,对“醉”这个字很茫然,张了张嘴又要问什么。
管家却已经转身走开了,背影比来时更加佝偻了几分。
祁云一头雾水。
管家伯伯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苍老了很多。
祁云拿过新衣服换上,出了门往餐厅去,果不其然在餐桌边看见了秦戈:“秦上将早呀。”
他睡得好了心情自然也好,高高兴兴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肉包,低头吃得不亦乐乎时,身旁传来秦戈的声音。
“昨天的事,请你保密。”
祁云咬着包子抬头:“森莫事鸭(什么事呀)?”
他吃着东西,声音显得有些口齿不清。
秦戈往他脸上扫了一眼,确定他不是故意装不知道,才蹙了下眉问道:“你不记得了?”
王子茫然又懵逼。
“什么呀?”
秦戈道:“你昨天喝醉了,然后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情。”
祁云茫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是喝醉?”
秦戈没废话,让路搜索了酒精念给他听。听完,祁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我不知道那个是酒,佣人姐姐给我倒的,我就直接喝了,我以为那个是果汁。”
他悄悄瞄一眼自己的光屏面板,上头展示着喝醉后的人会做什么。
他眨眨眼,声问道:“唔……我昨天做了什么吗?很糟糕的事情和我有关吗?路用搜索引擎展示给我看的界面上,喝醉酒的人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出现诸如大喊大叫、痛哭流涕、情绪加剧等行为。”
他一脸无辜,两只眼睛里写着茫然和心。
秦戈:“……”
还真和你有关系。
但是,既然祁云已经不记得了,就没必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他合上报纸:“没什么。”
祁云天真地对他信以为真,低头的功夫,从发尾上掉下来一撮雪白的毛毛。
王子对突然出现的毛毛表示出了十足的兴趣,捡起毛毛在指腹捻了捻,奇怪道:“上将,你家里有养猫吗?我身上怎么会有猫毛呀,还是白色的,摸起来软软的。”
秦戈动作一顿:“……养了一只白猫。”
祁云双眼蓦然一亮:“可以让我见见它吗?我可以摸摸它吗?我好喜欢猫猫呀。”
……想都别想。
昨天的事有一次就够了,别想再有第二次。
他委婉拒绝了祁云:“他认生,不太喜欢和外人接触,所以你看不见他。”
王子焉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秦戈,试图让对方心软,可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奇怪道:“咦,秦上将,你今天……”
秦戈微攥紧握筷的手。
“——看起来精神很好,比以前好多了,昨天睡得很舒服吗?”
经他这么一提起,秦戈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
确实,他昨天睡得很好,大抵是因为恢复了兽形态的缘故,他休息得前所未有的好,一觉到天亮,没有做梦也没有半夜惊醒。
只可惜他不能一直保持兽形态。
祁云吃了早餐,林右正好也来了上将宅邸这边,顺便把他送回了幼儿园。
他走后,管家才颤巍巍地踱步到秦戈身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上将,您……为什么会有他个人终端的控制权?”
秦戈没有回答。
祁云是个第一次使用终端的外来者,对终端的许多东西都不清楚,但凡他多了解终端一些,就会知道,每个人的个人终端只有其主人能够使用。
可秦戈偏偏能够使用湘箱筝理祁云的终端。
这也就只代表了一件事。
祁云的终端中录入了秦戈的面貌、虹膜信息、声音等一系列东西,并且,从某种程度上来,他也是祁云终端的控制者。
得不到回答,管家本该闭嘴,可他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道:“他的终端叫路,和路易斯是从属关系还是……”
别的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仍然没有得到回答。
秦戈戴上军帽,从宅子里出去了,顺便丢下一句话:“战场有情况,一个月内我不会回来,这里交给你照顾。”
祁云回幼儿园的路上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对着副驾驶的林右开口。
“林副将,你可以停车吗?我想下去买几个花盆,还有一些土壤,回幼儿园正好能将上将给我的种子种下去。”
林右没有问题,只在祁云买了花盆和土壤,准备自己扛回去时阻止了他。
“可以让店员送货上门,没必要自己扛的,会很麻烦。”
王子恍然大悟,照着路给他显示的文字,一笔一划写下了幼儿园的地址,想想又在最后加了一个大猫班。
这是他们大猫班的花盆。
祁云回了幼儿园,现在正是中午,几个崽崽躺在活动室中睡觉,只有白虎在院子里拍蝴蝶。
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白虎:“崽崽,我回来啦!”
白虎尾巴甩了甩,松开爪子上的蝴蝶,转头来蹭他。
祁云被他突然的黏糊劲儿弄得有些承受不住,被大毛脑袋顶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虎的胡子蹭得他有些痒,他忍不住笑出声。
“崽崽,行了行了哈哈哈……”
他笑累了,把白虎钳制在腿上:“我买了好多花盆,等豹豹他们睡醒之后,我们下午的课改成种植课你觉得怎么样?”
他拿出那袋种子,粗略一数,里面至少有一百颗种子,够他把院子里围起来的花园种满花了。
王子不知道这是高阶种子还是低阶种子,但这不妨碍他满心欢喜。
白虎点了点头,突然指指教室:“嗷呜?”可是我们已经有一盆花花了呀?
祁云认真道:“这不一样,花花是自己长出来的,不是我们把它养大的,我让你们种种子是想让你们把一颗种子养大,从播种开始,一直到它发芽、长大、开花。”
白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一伸爪爪,在空中捏住了什么东西。
旋即,他将这东西捧起来,放在了祁云的面前。
王子定睛一看:“……”
怎么又是扑棱蛾子!
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掩饰他是扑棱蛾子的事实!
祁云憋着一口气默默后退半步。
偏偏白虎还在那儿高兴道:“嗷呜嗷呜!”等价交换!你送我种子和花花,我送你一只蝴蝶!
祁云:“……”
QAQ他怕虫虫,不管是大的虫虫还是的虫虫他都害怕!
但是拒绝学生的好意又有些不太像是一个好老师会做的。
就在祁云鼓足勇气准备去隔着纸巾去捏那只蝴蝶时,它在白虎手中挣扎了一下,轻飘飘地飞走了。
祁云大松一口气。
蝴蝶!好样的!
他领着白虎去洗爪爪:“以后抓了蝴蝶要洗爪爪,吃饭之前也要洗爪爪,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也要洗爪爪。”
白虎下意识把湿漉漉的爪子往他衣服上拍了拍,他挪开爪子,那衣服上已然出现了两个偌大的梅花印。
祁云没生气,有些惊喜:“这两个爪爪印出来好好看,是梅花的样子诶。”
白虎看着他面上明显欣喜的表情,在他衣服后面又拍了一个爪爪印。
“喵呜?”
身后突然有猫叫。
刚睡醒的豹猫看着他们两个,眼睛里写满:“你们在干什么”几个字。
祁云转身:“乔乔,睡醒了吗?”
他这一转身,身上的爪印就藏不住了。
豹猫东倒西歪地走过来,祁云蹲下身,把掌心摊开几乎贴在了地上。
豹猫走到近处,“啪叽”一下就摔在了他手上,姿态非常之娴熟,大有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趴好的意思。他懒洋洋地了个哈欠,在他掌心团成团子,只有一条尾巴掉出了手掌边缘。
祁云揉了揉他的脊背:“乔乔乖乖睡。”
他把团子放进口袋里,继续去捏白虎的爪爪。
他和崽崽玩儿得正开心时,终端突然响了,蹦出来一条通知,发信人是副园长。
路给他翻译了个大概。
幼儿园每年都要举行旅游,一年两次外出旅游,一次春游,一次秋游……由老师带班,和学生们出去玩儿。
以往幼儿园的活动,他们班是不参加的,因为没有老师。
但是今年有了祁云,这次活动他们自然不能缺席。
作者有话要:
秦上将:帮祁云准备一套衣服。
管家:……?!居然玩儿这么野???
秦上将:……
王子: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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