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如送，送不如放

    秦霜之所以不姓岳而姓秦，且化名秦巾帼十四岁不到就奋战在对抗草原的第一线！不过两年时间就下偌大声名！

    是因为她的母亲家族乃是关中豪强家族秦家，作为关内侯正妻，秦氏与岳无极本来伉俪之情极深，却不想秦氏在一次出游时，意外遭遇草原越境草谷，为免受辱，被围困后自刎而亡！

    留下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岳霜，岳无极悲痛欲绝，特意上书岳悲秋，不再册封关内侯正妻，特许女儿改姓为秦，以示不忘夫妻情深，与草原汗国至死方休的决心！

    秦霜长大后，岳无极亲自教习骑射、兵法韬略，年少上阵，就是要她牢记自己母亲的血海深仇！

    知父莫如女，秦巾帼日夜承欢岳无极膝下，和一母同胞的大哥，也是岳无极唯一继承人岳雪寒一道成为关中力主对草原强硬的「鹰派」代表！

    他们兄妹的名字，也暗含了母亲秦霜雪之名！

    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出身，秦巾帼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岳无极是草原奸细，帝国叛徒！

    但岳灵犀和柳不弃，将完颜洪宇的猜测全盘托出，并直言，幽州本来无意帝国内争，但对于里通外国之人，必杀之而后快！

    所以，才会和岳承秋联合进军，并已将完颜洪宇押送天策府。

    秦巾帼虽然对于这些辞嗤之以鼻，但也明白，岳灵犀的法的确值得商榷。

    特别是她本身一直将身处幽州抗敌第一线，并且扬威域外的岳灵犀视为偶像。

    也深知幽州完全没有在这件事上撒谎的必要，因此也有些迷茫起来！

    内心深处岳无极这些年的音容笑貌浮现，她无论如何也不认为，父亲在自己和大哥这样的至亲面前可以隐藏如此之深！

    “燕王，放我回去大营，我要亲自求证！如果你所言属实，我秦巾帼必大义灭亲，随后自刎以谢天下！”

    岳灵犀和柳不弃被秦巾帼突兀的提议搅和的有些措手不及！

    一旁的柳飞炎却率先反应过来，眼看自己的「功劳」，居然有「逃跑」之意，火急火燎的就要上前阻止，却被一旁的军子一把拉住！

    这俩人平时吵闹归吵闹，但关键时刻却互相信任，这就是军中情谊！

    柳飞炎虽然有些不明白军子拉住自己是何意，但还是勉强咽回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两人的动作虽然是背对秦巾帼，却被岳灵犀和柳不弃看的一清二楚。

    军子的意图很明显，军中讲究上令下从，这种高层决定的事，柳飞炎这个的没有职务的兵，哪有发言权？

    即便是柳不弃的弟弟，岳灵犀的舅子，也要遵循军中法理，即便私下里诉苦也不能在这种场合抢先出头！

    岳灵犀和柳不弃相视一笑，特别是岳灵犀脑中灵光一现，就开口道：

    “秦巾帼，放不放你，我了可不算，我幽州军中不成文的规矩，你可是柳将军擒获的，是柳将军的战利品，有优先选择权！”

    这也是大多数太岳军中都有的规矩，特别是边军，舍生忘死拿下的战利品，虽然需要上缴，但却可以优先选择几样贵重物件留下。

    但岳灵犀执掌幽州以来，在柳不弃建议下，早就明令取消了这种风气，所有战场缴获必须如数上交，并严格记录在案，等到退伍或者牺牲后，自然会折算一定数量的银钱返还或给予家人。

    由于幽州这几年执行重商政策，府库充盈，信誉良好，所以将士们也习惯了不再私留战利品。

    现在岳灵犀这样，显然另有深意，柳飞炎初出茅庐，自然不知道这是幽州已经取消的政策。

    秦巾帼又熟悉边军规矩，也认为幽州同样如此，因此也不认为岳灵犀有意搪塞，只是脸上却是一红。

    战利品这几个字可有巨大杀伤力，特别对于女子而言！

    军中私留战利品，大多选择轻便携带的贵重物品，可一旦选择俘获女子，鬼都知道是什么目的！

    秦巾帼倒也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扭作态，回过身来，居然直接面向柳飞炎跪了下来！

    “将军，能否放我回去！我愿用千金赎买自身，即便身死道消，也会有人亲自送到将军府上！”

    众人没有想到秦巾帼会如此行事，柳不弃却微微叹气。

    沙场女子，傲娇必然异于常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甘愿跪求，可见岳无极可能是草原奸细这件事对于秦巾帼心绪影响之大！

    柳飞炎终究是个少年将军，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之前一直强硬的让自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女将，居然转眼之间就跪在面前！

    那张美人脸上，一滴泪水眼看就要滑落下来，却被生生憋了回去！

    沙场互相征伐的狠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让柳飞炎手忙脚乱起来，想要搀扶又有些想摆出胜军之将的模样来。

    这些矛盾心理，终究还是化为一句，“哎呀，你快起来，放你就放你呗，下次再抓回来就是！”

    柳不弃白了岳灵犀一眼，他这是典型的祸水东引，在岳无极没有确凿是草原奸细的情况下，秦巾帼的身份被俘虏在幽州确实有些尴尬！

    杀了就是皇室阋墙，送出去就是臣服太子！可以是杀不如送，送不如放啊！可直接释放，作为同盟的太子那里可有点不过去！

    不如现在这样，用柳飞炎这个亲自俘获秦巾帼的人做决定，未来也好搪塞！

    既然柳飞炎已经开口，那么就坡下驴放了秦巾帼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岳灵犀直接下令军子，去取回她的战马、兵器，派人护送秦巾帼返回敌方大营即可。

    柳飞炎话一出口，其实也很忐忑，一眼不眨的看着姐姐和姐夫，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影响到未来战局！

    秦巾帼离开前，特意来到他身边，深鞠一躬后询问其姓名，再次言明，日后必然有人会送千金到府后，就随着军子离开了城楼。

    一旁的岳灵犀看着柳飞炎迷茫的样子，大笑道：“大同骑兵已经所剩无几，零落四处，单枪匹马的将军已经很难对于战局产生更大影响了，飞炎，你若不舍得，下次再把她抓回来就是！”

    还没有走远的秦巾帼脸上却是一阵红白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