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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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水东引

    楚之谨的背影消失在了白离的视线。

    白离站在城门上又吹了好一会的风,才慢悠悠的从城墙上下来。

    一旁的秦适心翼翼的盯着白离的脸。

    刚开始白离还能假装没注意到,可秦适一会又看过来,一会又看过来。

    白离眉头一皱,彻底怒了,一巴掌拍在了秦适的脑袋上。

    “再盯着我看,爷把眼珠子给你挖了。”

    秦适揉了下自己的脑袋,撅嘴,“又不是我想看,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楚之谨?他吩咐你什么了?吩咐你每柱香要看我十眼?”

    “太子殿下,他离开京都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让我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盯着你别惹事。”

    白离翻了个白眼,好你个楚之谨,人都走了还要留个眼线。

    白离突然停住了脚步,秦适也亦步亦趋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白哥。”

    “想起来有个事需要你去办。”

    ?

    第二天一上朝。

    皇帝了个哈欠,“众爱卿们,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没人话……

    皇帝正准备宣布退朝,白离突然站了出来。

    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皱眉。

    这白家公子一向跟在白忠屁股后面,白忠不站出来,他很少主动上谏。

    今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们怎么没得到消息?

    “白离今日有何事?”

    白离站直了身子,缓缓道,“启禀皇上,微臣举报礼部尚书宰文山大人贪污受贿黄金万两。”

    宰文山的身子猛然一震。

    “宰文山,可有此事?”

    皇帝眸子微眯看向宰文山,宰文山咽了一口口水。

    贪污受贿又不是只有他一家这样干,试问满朝文武,有几位敢拍着胸脯自己从未贪污受贿过?

    不过是他仗着自己女儿成了秦王侧妃,这段时间才胆子大了一些,做的明显一些。

    宰文山的语气有些心虚,“回皇上,微臣没有。”

    皇上的儿子才娶了宰家女,不看僧面看佛面,想来不会追究自己。

    宰文山的胆子大了一点,转头开始训斥白离。

    “白大人,老臣知道你是言官,可查案似乎不是你的职责吧?既然你没有职责,又是从何得知老臣贪污受贿,又为什么要污蔑老夫。”

    这个老匹夫竟然敢骂他的孩儿,白忠站了出来,对宰文山进行言语攻击。

    “宰文山,你的德行谁不知道。欺软怕硬,见钱眼开。你贪污受贿还需要我儿找证据?但凡到京都街头去走一圈,摔个跤都能撞到一个给你行过贿的人。”

    宰文山的老脸涨的通红。

    这白忠什么意思,意思是他贪污受贿成性,将整个京都人的钱全都收过了。

    白离示意白忠别了,“宰大人,你这张嘴就来的本事可真让我这个辈目瞪口呆。听我一句劝,你印堂发黑,家人有血光之灾,多行好事,积点福报吧。”

    白离转头看向皇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这个月初三,宰大人利用职权之便,收贿将一位死囚犯放出,人证物证具在,请皇上明察。”

    白离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让人呈上去。

    皇帝接过口供和案情书一看,眉头皱起。

    宰文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微臣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这种事,大可大,毕竟收贿了黄金万两。

    也可,也没弄出人命。

    皇帝叹了一口气,放宰家一马吧,摆手道,“此事交给刑部解决吧,还有别的事吗?”

    没人再话,众人退朝。

    宰文山走的时候,趁众人没注意,狠狠的瞪了白离一眼。

    白离抬头的时候,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宰文山一个躲闪不及,只能佯装望天。

    白离冷哼一声,跟着白忠走了。

    马车上,白忠拉着白离的手询问。

    “儿啊,你总算是继承为父的衣钵,能够主动挑事了,为父很是感动。”

    白忠是谁,楚朝第一言官。

    每天的工作白了就是各种找事,肃清楚朝朝廷的不正之风。

    之前白离一直跟在楚之谨后面,能不出声就不出声。偶尔被皇帝问话,的也是一溜的好话。

    白忠实在担心,自己百年之后,这个第一言官之位白离坐不坐得稳。

    如今好了,他的儿学会主动去惹事了,白忠再也不怕后继无人了。

    白离见他爹这老泪纵横的模样有些好笑。

    人家都是生怕自己的孩子惹事,她的爹倒好,生怕孩子不惹事。

    ?

    宰文山和一众亲信们在太白楼吃了一顿午饭,商议了这事该如何大事化,事化了后,气冲冲的回府。

    从皇上的态度来看,皇上是有意保他的。

    可刑部那个刘业却不是个懂人情世故的,皇上让他查这件事,不管如何他都没法全身而退。

    宰文山正在思量着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就看到一个大夫从他府上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府上谁生病了?”

    管家被老爷一把抓住,连忙冲宰文山行了一个礼,着急忙慌的道。

    “老爷,是大少爷,大少爷他……他被人了!”

    宰文山松开管家,朝大儿子的房里走去。

    “玉轩,玉轩发生什么事了。”

    宰文山推开门,就看到自家夫人正坐在床边哭,床上躺着自己的大儿子。

    宰玉轩眼眶淤青,门牙也掉了,正躺在床上嗷嗷叫唤。

    看到自家老爹进来了,连忙蹦起来抱着宰文山的大腿哭。

    “爹,爹你要给孩儿做主啊!”

    ?

    今日是大公主出嫁之后的回门日。

    贺长青带着楚悦容去拜见了太后娘娘,陪太后娘娘一同用过了午膳,又去拜见了皇上。

    皇帝冲大公主微微点头,便拉着贺长青促膝长谈。

    内容无非是要好好为官,要对父皇忠心耿耿,要想方设法为楚朝做贡献。

    等到贺长青带着楚悦容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楚悦容今日见到了皇祖母很是开心,出嫁这几日,她最思念的便是皇祖母了。

    此刻的她坐在马车里,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贺长青看着一旁的妻子笑容恬静,心情也好了两分,一不注意就看出了神。

    等楚悦容发现贺长青一直盯着自己看后,连忙垂下了头。

    贺长青咳了一声,“那个,见到皇上你很开心?”

    楚悦容摇头,“是因为见到皇祖母才开心,从到大,最疼我的就是皇祖母了。”

    贺长青知道楚悦容生母去世的早,大部分时间都是养在太后的膝下。

    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听楚悦容这样出来,心中有些微微发涩。

    “若是你喜欢,你以后可以经常回宫看望太后。”

    楚悦容的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你要休了我?”

    贺长青不明所以的摇头。

    “那你让我回宫。”

    贺长青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

    “是你的见到太后开心,所以只要你开心,那就经常回宫觐见太后,我没有意见。”

    “哦”,楚悦容点头,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贺公子这是在,关心她?

    马车行驶到了京都街上,外面全是贩的叫卖声,很是热闹。

    楚悦容在成亲之前,出宫的次数极其有限。

    出嫁之后,因为怕惹贺公子恼怒,也一直待在贺家。

    如今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心生好奇,便掀开马车帘朝外看去。

    外面有贩推着车叫卖白面馒头,路边还有一串串通红的糖葫芦。

    楚悦容的眼中净是向往之色,她心想等哪日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出来逛一逛。

    突然马车停了,楚悦容回头疑惑的看着贺长青。

    “我想下去逛逛,大公主可有兴趣一起?”

    楚悦容抿唇,她很想去,可贺公子本来就不待见她,她再不懂事一些,惹恼了贺公子可怎么办。

    大公主的动作落在贺长青的眼里,那就是可爱万分。

    他突然福临心至,伸手牵住楚悦容的手。

    “既然是夫妻,那就要夫唱妇随。为夫要去逛,你身为妻子自然要跟着。”

    楚悦容的脑袋嗡的一声。

    贺长青什么她都没听见,只看见两人的手牵在一起,羞得她满脸通红。

    走在街上,贺长青指着每一样东西都问大公主喜不喜欢。

    楚悦容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来摇去,后来贺长青索性就不问了,在街边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楚悦容。

    楚悦容觉得在街上张大嘴巴将一颗糖葫芦含下太过不雅,便拿着糖葫芦一直没有下口。

    贺长青见楚悦容一直没吃,以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吃。便拿过糖葫芦,张嘴将最上面一颗咬了下来,示范给楚悦容看。

    而后将糖葫芦又递给了楚悦容,示意她学着吃。

    楚悦容不明白贺长青的意思,呆呆的咬了一颗糖葫芦含在嘴里。

    脸鼓鼓的,像一只偷藏粮食的松鼠。

    贺长青心情大好,突然找到了喂媳妇的乐趣。拉着楚悦容在京都街头逛了一圈,很快楚悦容的怀里抱满了各种吃食。

    糖油果子,糖葫芦,山楂雪球,白面馒头……

    到最后大公主主动拉着贺长青的手,“贺公子不要再买了,太多了。”

    ?

    “大公主,你不守妇道!”

    宰玉轩刚从烟花楼出来,就看到大公主拉着贺长青的手,两个人有有笑。

    看到这一幕的他眦目欲裂,气血上涌。

    他原以为大公主当初选择嫁给贺长青,是因为贺长青在池边救了她。她为了报答,才嫁给贺长青。

    但在心里,还是喜欢他宰玉轩的。

    不然为何那日他只是随口一提,大公主就屏退旁人和他单独相处?

    宰玉轩想过,虽然大公主嫁给了贺长青,但是肯为他守身如玉的话,等两人和离之后,他倒是可以考虑娶大公主做平妻。

    没想到,两人才成婚多久,大公主就移情别恋,和她的丈夫拉拉扯扯了!

    宰玉轩面目狰狞的模样太过可怕,楚悦容的第一反应就是往贺长青背后躲。

    贺长青的脸色阴沉,“你刚才什么?”

    “贺长青,大公主是我的女人,我劝……”

    宰玉轩话还没完,贺长青一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宰玉轩跌坐在地,脑袋还是蒙的。脸上传来痛感,他不敢置信的捂着脸。

    “贺长青,你敢我!你牵我女人的手,你还敢……”

    宰玉轩话还没话,贺长青一拳头又朝宰玉轩去。

    这次一拳头在了宰玉轩的正面,宰玉轩只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嘴里多了个硬硬的东西。

    “你你你……”

    贺长青身为文官,平时不苟言笑,但这不代表着他不会动武。

    他抓住宰玉轩的领子一把将他拎起来,一字一句的道。

    “大公主是我的妻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在外面编排我的妻子,心我见你一次你一次。”

    完,贺长青一把将宰玉轩丢在地上。

    “滚……”

    宰玉轩连滚带爬的跑了,楚悦容连忙丢下怀里的东西,拉过贺长青的手。

    “你的手没疼吧?”

    楚悦容吹吹贺长青的手,发现上面有个牙印,顿时心疼万分。

    “都怪那个宰玉轩,长牙齿做什么,都把你的手磕出印子了,你肯定很疼,我们快回去上药吧。”

    宰玉轩:??我像个笑话!

    完,楚悦容心疼的看了一眼刚才因为着急,撒了一地的吃食。

    “只是可惜这些东西了。”

    贺长青慢慢牵起了楚悦容的手,“没事,下次带你出来,再给你买。”

    ?

    宰文山和亲信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是,要想让大家忘记宰文山贪污受贿一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祸水东引。

    让别人闹出更大的事情,这样大家就没精力去关注宰文山贪污的这件事情。

    第二日一上朝。

    礼部侍郎胡明杰站了出来,“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白离也紧跟着站了出来,“皇上,微臣要举报胡大人强抢民女。”

    胡明杰一对眯眯眼瞪得老大,他和白离无冤无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皇帝听到强抢民女四个字,微微坐正了身子。

    “怎么回事,白离你可要想清楚,这可不是事。”

    “微臣不敢胡言乱语。”

    “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